2021年8月,湖南长沙发生了一件怪事。
当地一个叫谭克军的男子被周围人称为“模范丈夫”,只因多年前,他自愿捐出了自己的右肾救治患尿毒症的妻子。
虽然谭克军的妻子没有被救回来,但是谭克军“割肾救妻”的壮举让所有人敬佩,大家都说他有情有义,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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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每每在聊到自己割肾救妻的事例时,谭克军都会哽咽失语,并一个劲儿喃喃道:“都怪我……”
可是谭克军尽力了,所以尽管他妻子没被救回,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模范丈夫”的殊荣。
但是那年,谭克军生病,他女儿带他去医院检查,医生却说谭克军的两个肾都在,这是怎么回事呢?
谭克军不是说自己割肾救妻了吗?难道他撒谎了?又或者是他体能特殊,后面又长出了一个肾?
当真相大白后,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唏嘘……
谭克军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出生于湖南的一个小乡村,谭家家境贫寒,谭克军小的时候可没少饿肚子。
因为吃都吃不饱,所以谭克军根本就没机会进入学堂念书。
长期的营养不良再加上经常帮家里帮家里干农活的缘故,谭克军小的时候就很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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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容貌没容貌,要家境没家境,还没文化,周围单身的姑娘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谭克军,以至于他快三十岁了还是光棍一条,这可急坏了他的父母。
后来,他父母便四处找人说媒,媒人便给他介绍了邻村一个叫王松琴的姑娘。
王松琴的父母同样是庄稼人,家庭条件不比谭克军家好多少,关键是这姑娘也没读过书,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说,她和谭克军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谭克军在见到王松琴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姑娘了,再加上王松琴当时也算是个老姑娘了,二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
婚后第二年,王松琴就给谭克军生了个白胖小子,这可把谭克军高兴坏了,每天干完农活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抱自己的儿子。
谭克军夫妻俩没什么文化,便找村里教书先生给儿子取名,得名谭彬,谭克军很满意。
谭克军有了儿子后,干农活格外有劲儿,每天都有好心情。但是这份高兴并没有持续几年……
随着谭彬逐渐长大,谭克军意识到一件事,家里条件贫困,务农所得收入有限,他和妻子王松琴商量,将孩子扔给父母,夫妻俩外出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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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松琴赞成丈夫的想法,于是在2005年的时候,她便跟着谭克军一起去了长沙打工,谭彬留给家里老人照顾。
城市里能挣钱的机会确实很多,但是没读过书的谭克军夫妻俩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找到的也都是些工资低、时间短的零活,刨去房租和生活费,其实也赚不到什么钱。
就在谭克军心灰意懒打算回老家时,他的一个亲戚突然找到他,说他可以把谭克军两口子介绍到长沙一个建筑工地上干活,不需要文凭,而且工资还不低,但就是有些辛苦。
谭克军和王松琴都是农村人,一听说工资高还不要文凭,当即就答应了下来,他们常年种地的庄稼人,哪里怕辛苦呢!
对于谭克军来说,哪怕辛苦点,其实也没什么,只要能攒到钱,将来给儿子一个好的生活。他可不愿儿子像自己小时候一样,因家里贫穷,没机会读书,以至于单身了那么多年。
夫妻俩如愿进工地后,每个月都是满勤,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其他工友都出去下馆子,谭克军却舍不得,他说要把钱留着给儿子以后娶媳妇用。
也就在这时,王松琴意外发现自己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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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谭克军就有生二胎的想法,现在正好怀上了,夫妻俩也就顺其自然了。
2006年,王松琴顺利诞下一女,取名为谭雅欣。这样一来,谭克军儿女双全,凑了个个“好”,一时间,周围人都投来艳羡的目光。
有了女儿后,谭克军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于是就在这一年,王松琴还没出月子,谭克军就打算回工地挣钱。
王松琴担心谭克军一个人过于操劳,又没有人照顾,于是,她也跟着丈夫一起去了工地。
临走前,王松琴的婆婆还劝她,说她月子都没坐完就去打工,这样会落下病根的。
但是王松琴并没有理会,她觉得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在家多待那几天也没太大意义。
返回工地后,为了能多挣钱,夫妻俩更卖力了,有些苦活累活,别的工友不愿意干的,谭克军一马当先接了下来,只为多挣那么几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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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丈夫盯着烈日不知疲倦地干活,王松琴也没落下,跟着丈夫一起上工。
见夫妻俩这么拼命,有工友就劝他们要注意身体,打工挣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得慢慢来。
但是谭克军不听,他只要一想到老家的儿女,他就觉得自己不能闲着,得抓紧干活攒钱。
也就在这时,王松琴因之前没坐好月子,身上开始出现了各种毛病。
起初是腰酸背痛,因为症状轻,王松琴没有说出来。之后,她感觉疼的有些不自然,便将这事告诉了丈夫谭克军。
可谭克军觉得这是白天劳累所致,属于正常现象,便不予理会。
见丈夫不在意,王松琴也只能独自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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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后来,王松琴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严重了,以至于经常大半夜被痛醒,根本就不能睡个好觉。
哪怕这样,谭克军也没要带妻子去看医生的想法,在他的认知里,去医院哪怕随便做个检查都要几百上千,他觉得没必要花那冤枉钱,于是,他只是去药店给王松琴买了些止痛的药。
2009年8月29日这天,烈日当头,前一秒,王松琴还好好地和旁边的工友聊天,但仅仅不到十分钟,她却一头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旁边工友急忙朝不远处的谭克军呼喊,“克军,克军,你媳妇晕倒了,你快过来看看!”
谭克军听到后慌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往这边跑,来到跟前后,无论谭克军怎么呼喊,王松琴除了还有呼吸外,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有工友果断拨打了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便赶到了工地。在众人的帮助下,王松琴被送上了救护车,而谭克军也一块跟了过去。
等众人再次见到谭克军的时,已是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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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谭克军和妻子王松琴总是双宿双栖,而这次,却只有谭克军一个人回到工地。
一开始,工友们还以为王松琴留家休养,所以没来,但是见谭克军一脸愁容,话都变少了,他们又觉得不对。
细问之下,众人才知道,那次王松琴被送医后未能抢救过来,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工友们都劝谭克军节哀,好好保重身体,毕竟他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
面对工友们的关心,谭克军的反应很冷淡,他不仅话变少了,做起事来也变得独来独往起来,不太愿意与他人交流。
这倒没什么,关键是谭克军每天下工后都会一个人窝宿舍喝闷酒。
和谭克军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工友也都知道,谭克军正值壮年就丧妻,一时间心里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借酒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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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们担心谭克军长此以往会出事,于是便经常拉着他一起下馆子喝酒,当然,吃饭的钱都是这些工友出的。
一开始,谭克军还不愿意去,有个工友就说了,“你在宿舍喝闷酒有什么意思,大家出去一起吃点喝点唠唠嗑,那才有意思。”
谭克军一听这话,似乎是想开了,便跟了过去。
那天,工友们又拉着谭克军出去吃饭,过程中,自然而然就喝了酒。于是,几个工友就开始轮番劝慰谭克军,要学会放下,不要再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那样对不起死去的王松琴。
本来只是一句寻常的安慰话语,但是谭克军却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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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对不起她了?当初为了救她,我还把自己的一个肾割给她了!”
此话一出,工友们都愣住了,他们不明白谭克军这话的意思。
谭克军也借着酒劲儿,打开了话匣子……
据谭克军说,当时王松琴在工地晕倒送医后,医生检查说王松琴得的是尿毒症,必须换肾。
谭克军二话没说,要求医生割他的肾,之后,他便将自己的右肾让给了妻子。
不料,没多久,王松琴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去世了。
对于此事,谭克军说自己很自责,要是当初妻子说身上不舒服时及时看医生,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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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工友们却都对谭克军伸出了大拇指,说他重情重义,真汉子,哪怕王松琴没能被治好,但是起码谭克军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是当之无愧的“模范丈夫”。
听到工友们这么说,之前还情绪激动的谭克军这才平复下来。
没多久,谭克军割肾救妻的事就在工地上传开了,工友们没有不敬重谭克军的,甚至在谭克军的领导听说了这件事后,还特意把他调到了活比较少的部门,但是工资一分没少拿,甚至还单独给了他几百块钱的补贴。
再后来,谭克军的那些亲戚、朋友也陆续给他送来关怀,一时间,谭克军收货了无数掌声和赞美,谭克军成了人人心目中的大英雄、真汉子。
尽管如此,谭克军还会有自责的时候,他说他始终都很自责,肾虽然是割了一个,但是妻子没救回来,这是他永远的遗憾。
甚至,有人劝她再去一个老婆,也被谭克军拒绝了。
如此一来,谭克军又多了一个“忠贞爱情”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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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谭克军的女儿谭雅欣也在慢慢长大,王松琴去世那年,谭雅欣也才3岁,但是从小到大,父亲割肾救妻的事例一遍又一遍传入她耳中,在谭雅欣眼里,父亲的形象很高大,虽然他只是个普通的农民工。
可是不知为何,等谭雅欣开始上初中时,谭克军却突然不去工地了,也不去找别的工作,却整天待家里无所事事,没事就喜欢喝点酒,而且还经常喊这里疼那里疼。
这时,谭雅欣便提出要陪谭克军去医院看看,但是遭到了谭克军的反对。
谭克军说,这都是自己当年割肾的后遗症,医生也无济于事。
后来,谭克军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气色也越来越差,哪怕这样,他也坚决不去看医生。
谭雅欣猜想,父亲之所以那么抗拒去医院,大概率是因为当年母亲的骤然离世给了他很大打击,让他心里对医生有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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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谭克军生病严重时,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没办法,正在读初中的谭雅欣不得不经常请假回家照料父亲,等父亲好得差不多时,她再去学校读书。
也就在谭雅欣照顾父亲起居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件怪事……
当时,谭雅欣已经上初中了,从他人口中,她听说过这么一件事,凡事割过肾的人,其腹部必然会留下一道永久的疤痕。
可是在谭雅欣给父亲擦洗身子时,她却惊讶地发现谭克军身上没有一点疤痕的影子。
父亲不是说自己当年割过肾救治母亲吗?为什么他身上没有疤痕呢?
十几岁的谭雅欣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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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雅欣也没藏着掖着,便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父亲谭克军,谭克军对于女儿的质疑很是生气,当即就把手里的杯子给摔得粉碎,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边哭便自言自语:“松琴,都怪我,都怪我……”
见父亲这个样子,谭雅欣这才打消了自己怀疑的念头。
因为谭雅欣还要读书,她不可能一直待家里照顾谭克军,这时,一个邻居一个婶婶主动找上门,她让谭雅欣放心读书去,平时由她给谭克军做饭送饭吃。
因为谭克军割肾救妻的行为早就传开了,当地村民没有不敬佩他的,这个婶婶一来是看谭雅欣可怜,二来是敬重谭克军的人品。
就这样,谭雅欣便返回了学校。
可是在2021年8月2日这天,邻居大婶突然跑到谭雅欣学校找到她,说她父亲谭克军在家晕倒了,人后来虽然醒了,但是虚弱的不行,连站都站不稳。
闻此,谭雅欣火速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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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亲病成这个样子,谭雅欣说什么都要带谭克军去医院,哪怕这样,谭克军依然拒绝就医。
无奈之下,谭雅欣便将自己的几个亲戚找了过来,还联系了当地电视台的记者,她希望旁人能好好劝劝自己的父亲,让他答应去医院看看。
她已经没了母亲,她不想再没了父亲。
在谭克军床前,谭雅欣一个劲儿抹眼泪,周围人也是各种做思想工作,最终,谭克军终于答应去看医生。
也就是在医院里,医生发现了一件怪事……
当时,医生在给谭克军做了一系列检查后,诊断他的病因是重度贫血,这可能与他小时候长期营养不良以及成年后伙食水平一直不佳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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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父亲并没有得绝症,谭雅欣和旁边的记者顿时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医生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来,在把谭克军送到医院后,谭雅欣第一时间将父亲多年前割过肾这件事告诉了医生。
但是医生在给谭克军做体检时,他们发现他的左右双肾都在,没有被割过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谭克军不是说自己多年前割过肾救治妻子王松琴吗?而且他这个“模范丈夫”的头衔也早已深入人心,但是医生的话又该怎么解释呢?
难道是医生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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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记者又要求医生再给谭克军做一遍检查,可复检的结果跟之前一样,医生肯定地告诉众人,谭克军的双肾都还在,只不过左肾有萎缩的征兆,右肾好好的。
这时,谭雅欣猛然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个疑问,就是割过肾的人腹部会有疤痕,但是父亲谭克军没有,再结合医生的结论,谭克军所谓的割肾救妻的事是否另有隐情?
终于,在医生的追问下,谭克军说出了实情。
原来,当年王松琴在工地晕倒送医后,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急性脑溢血,推进手术室没多久就没了呼吸。
这件事给谭克军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觉得王松琴的死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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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当初王松琴说自己不舒服时,他立马带她就医,而不是舍不得那点医药费,可能就是另一种结果。
于是,谭克军就在心里不断拷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及时将妻子送医,为何要心疼那点医药费?
回到工地后,谭克军始终难以走出妻子去世的阴影,因此,他变得沉默寡言,搅拌水泥时常常愣神,有一次还差点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谭克军的领导知道这些事情后,便把他叫到办公室,领导告诉他,如果之后还这种工作态度,他只能将他开除。
如此一来,谭克军心里的压力更大了,他开始一个人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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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几个工友硬拉他去大排档喝酒。看着工友们一个个关心自己的样子,酒精上头的谭克军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便捏造了自己割肾救妻的故事,以博得他人的同情。
谎言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借着酒气飘散开来。此后,就因谭克军的这个谎言,让他戴上了“模范丈夫”的头衔,以及周围人的敬重。领导也因此给他安排了简单轻松的活儿。
事情发展到这里,如果谭克军好好生活下去,其实也没事,但是谭克军却开始变了……
谭克军辜负了周围人的同情,活儿少了,工资不少拿,而且还不断有亲戚朋友给他资助,谭克军十分享受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
他开始迷上了打牌,他将工资和善款的一大部分都用来打牌,只留一小部分给儿女生活。
但很多情况下,谭克军都是输钱的状态,一旦输了钱,他就对子女的生活不管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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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克军的儿子谭彬就是因为父亲变得这样,没了稳定的学费,所以才主动辍学去打工了。
有一次,谭彬竟发现自己藏在衣柜里的工资全没了,追问之下,才知是谭克军拿去打牌喝酒了。
当时,谭彬别提有多生气,当即就与父亲理论了起来。
谭克军不仅没认错,还大放厥词,说儿子挣钱给父亲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谭克军的行为让谭彬很是失望,到后来,他发现父亲竟然还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往家里带,彼时,谭彬彻底绝望,之后,他便离家出走了,一连好些个年头都没有回过一次家,期间也不与家人联系。
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谭克军的女儿谭雅欣还小,所以很多事她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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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一件事,谭雅欣还记得,那就是哥哥谭彬走的那个早晨,她追着哥哥进城的大巴车跑了整整两里路,鞋跑丢了都浑然不觉。
而他们的父亲正在牌桌上,为刚刚摸到的一手好牌兴奋得满面红光。
如今,谎言终究被戳穿,谭克军却仿佛如释重负,话也比之前多了许多。
只是那些奖状、捐款、新闻报道,在此刻都成了莫大的讽刺。
“她本来不会死的……”谭克军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那天她说头疼,我还骂她娇气……”
真相往往比谎言更沉重。
王松琴死于突发性脑溢血,从发病到去世不过六小时。所谓的捐肾救妻,不过是一个懦夫为了逃避指责编织的华丽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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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记者果断联系了在外打工的谭彬。可当谭彬知道了家里的处境后,依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显然,他还是没有原谅父亲。
但是这些事与谭雅欣无关啊,她是无辜的,她还要上学,而谭克军也需要人照顾,无奈,谭彬最终还是答应回来。
再后来,谭雅欣如愿走进了高中课堂。学校得知她的家境后,主动给她免去了所有学费,但是住宿费和伙食费还是需要她自己承担。
可是谭雅欣家里现在这种情况,这点住宿费和伙食费对她来说依然负担很重,好心记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主动帮她垫付了住宿费和伙食费。
不过,记者特意叮嘱谭雅欣,说只是垫付,等将来她学有所成,能自食其力了,她还得还这笔钱。至于具体的还款日期,记者并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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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雅欣含泪点着头。
谭克军从未割肾救妻,但他用十七年的时间给自己判了刑——那个虚构的疤痕早已长进血肉,成为比真实伤口更疼痛的永恒印记。
人生有很多种谎言,最残忍的那种,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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