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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七岁那场吞噬沈家的大火里,江润不顾一切将我背出火海,脖子上那道永不消逝的疤痕,是他留给我的第一道印记。
十五岁我被掳走,被迫拍下luo照后疯传,江润直接把传播照片的人打成了植物人,代价是两年的少管所光阴。
十八岁我们偷食禁果,他在我耳边呢喃说我就是他的命。
为了扫清所有会伤害我的障碍,他一步步踏上江家权力的顶峰。
他说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护我周全。
二十二岁那场全城瞩目的订婚宴上,他握着我的手说,这辈子就只剩我一个亲人。
可结婚前三个月,他跪在我面前,手上的订婚戒指还在闪着光。
“对不起……禾禾,我爱上别人了。”
“她只是个卖花的,一无所有……可我不能再骗自己,也不能再骗你了。”
我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些年相依为命的委屈都哭尽。
他红着眼眶,说会把一切都留给我作为补偿。
可等关门声落下……
我擦干眼泪,拿起手机,
“王婶,你介绍的那个卖花的帅哥,千万帮我留着。”
“再等三天,等江润来退完婚,我立刻去提亲。”
1
这三天我什么都没干,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了东西。
这栋占据城市最佳视野的顶层复式是江润亲自挑选的婚房。
可每当我走过每一个房间,只觉得陌生得可怕。
客厅那盏繁复璀璨的水晶灯,是孟瑶在朋友圈发过的,配文“梦想中的家居单品”中的款式。
开放式中岛厨房里那台意大利进口的顶级咖啡机,是江润某天兴致勃勃搬回来的。
他说早晨的咖啡香能唤醒一天的精气神,让我多喝。
可他忘了,或者说他从未在意,我因为神经衰弱,从不喝咖啡,只喝茶。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阳台,那里有一小片被精心打理出来的区域,种满了娇艳的红玫瑰。
江润曾从身后拥着我,下巴抵在我发顶,指着那片玫瑰说,
“禾禾,以后这里的每一朵玫瑰,都只为你盛开。”
他大概真的忘了,忘了我妈去世后,我大病了一场。
从那以后,就对花粉,尤其是玫瑰花粉严重过敏。
那些他所谓的深情和浪漫,从一开始投射的对象就不是我。
我扯了扯嘴角,安静地将我的东西收进行李箱,最终却连一个二十八寸的皮箱都没装满,空出来了一大块地方。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婶。
“禾禾,晚上有空吗?叶泽说要跟你吃饭。”
叶泽,我相中的帅哥,在江润退亲的5分钟后,果断答应了我的提亲。
“好,我订包间。”
等我赶到饭店时,一眼就注意到不远处江润正听着孟瑶仰头说着什么,神情是我许久未见的专注与柔和。
孟瑶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长裙,乖巧地依偎在他身边。
抬头看到我的瞬间,孟瑶脸上娇怯的笑容一僵,猛地缩到了江润身后。
江润抬起头,目光瞬间沉了下去,他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与不耐,
“沈禾?你跟踪我们?”
跟踪?我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江先生,请不要自作多情,我是来和朋友吃饭的。”
“朋友?”
江润的视线扫过我脚边的行李箱,脸色更加难看,
“什么朋友?沈禾,我刚退婚,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勾起唇角,
“江润,一个为了别的女人跟我退婚的前任,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
江润的脸色骤然铁青,眼神像要在我身上剜出两个洞。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护着孟瑶与我擦肩而过。
我摸了摸早就泛不起一丝涟漪的心,自嘲地笑了笑,
推开包间的门,叶泽那双好看的眼睛锁定我,
“沈小姐,在进一步接触之前,我有一个问题……”
他声音平稳,却带着压力,
“你如何能证明,你选择我是出于真心,而不是……为了气你那位刚刚退婚的前任,或者,另有所图?”
叶泽趁着我发愣的瞬间,继续开口,
“既然证明起来这么麻烦,不如我们简化一下流程。”
“明天早上九点,带上你的户口本身份证,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领证?明天?
他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直接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2
晚上酒店房间的门铃响起时,透过猫眼,江润那张带着醉意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眉头瞬间拧紧,不想开,可门铃却响个不停。
“禾禾……”
他开口,带着浓重的酒气,
“我们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我扶着门,语气冰冷,
“别这样!我知道你恨我,怪我!但你不能因为赌气,就随便找个人糟蹋自己!”
我被他这荒谬的逻辑直接气笑了,
“江润,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选谁,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吗?”
“有!”
他低吼,眼底布满红丝,试图来拉我的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混蛋!可是孟瑶她……”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替他补充完,,
“可是孟瑶怀孕了,对吗?”
江润浑身一震,醉意似乎都被惊飞了几分,
“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不止知道她怀孕,我还知道他们根本不是在我订婚后才认识的“一见钟情”。
我们的感情,早就烂透了。
“禾禾,对不起,我……”
“江润……”
我打断他试图解释的话,语气平静,
“省省吧,你的歉意廉价得让我恶心。”
江润上前一步,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禾禾,如果你愿意……等我安顿好她,我可以……每周抽两天时间陪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陪你?江润,你是想让我,你刚刚退婚的前未婚妻,给你当见不得光的小三?你脑子被酒精泡发了吗?!”
我不想再与他多做一秒纠缠,侧身就要关门。
就在我抬手扶住门边的瞬间,他的眼睛猛地定格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
江润猛地暴起,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这是什么?哪来的?!说!”
我用力挣扎,却挣脱不开他的钳制。
“放手!江润!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我抬脚狠狠踹向他小腿,趁他吃痛松懈的瞬间,猛地抽回已经发红的手腕。
他猛地抬头,
“这枚戒指……上周苏富比拍卖会的压轴品,最后被一个神秘买家以一千三百万拍走……我连举牌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3
我愣住了,心脏猛地一沉。
叶泽晚上将这枚戒指戴在我手上时,神情自然,
“看着好看,随便找了个店买的,你别嫌弃。”
随便找个店?叶泽……你……不是一个卖花的吗!
我的茫然落在江润眼里却成了被戳穿后的心虚,
“沈禾……我真没想到……你口口声声说不要我的补偿,转身却能有本事弄到这东西?你告诉我,你哪来的一千三百万?!”
“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暗中转移了我的资产?!”
“啪!”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力气,手心被震得发麻。
江润错愕地捂着脸看向我。
“江润!你他妈给我看清楚,也想清楚!你现在的江氏它最早的核心资本是什么?!是我爸去世后留给我的信托基金和那两家工厂!是你当年跪在我面前,说需要启动资金,说会给我一个家,我才毫不犹豫全部交给了你!”
我眼眶通红,
“这么多年,我从没过问过公司账目,没要过一分钱分红!你现在用着我父亲留下的资本积累的财富,养着你的新欢和未出世的孩子,反过来质疑我偷你的钱?!”
我指着他的鼻子,指尖都在颤抖,
“你怎么有脸问得出口?!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禾禾……我……”
他试图开口,声音干涩沙哑。
“别叫我禾禾!”
我厉声打断他,胸口剧烈起伏。
他上前不顾一切地抓住我的手腕,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调,
“我错了……是我错了!禾禾,我知道我混蛋,我忘恩负义!你打我,怎么打都行!但是……但是你等等我,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眼神混乱,
“等我把孟瑶和她孩子的事情处理好,等公司稳定下来,我们……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他直到此刻,还觉得我只是在闹脾气,还觉得只要他回头,我就必须在原地等他?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根一根掰开他紧扣的手指,
“江润,别再把你的自私包装成深情了。”
“滚。”
我狠狠摔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叶泽的车已经停在酒店楼下。
4
他倚着车门,穿着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见到我也没多问,只是绅士地拉开车门。
民政局里,流程快得不可思议。
当那两本鲜红的结婚证拿到手时,我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和陌生的照片,感觉一切都这么不真实。
十五年,我和江润纠缠了十五年都没走到的终点,最后却和这个相亲认识的男人,只用了几分钟就尘埃落定。
“叶太太,以后请多关照。”
叶泽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将一把钥匙放入我掌心,钥匙上挂着一个精致的金属铭牌,
“晚上我来接你,回我们的家。”
刚出酒店的电梯,我抬眼就看到孟瑶带着两个身材壮硕的妇人堵在我的房间门口,
她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完全没了往日刻意维持的柔弱,看到我的下一秒便冲了上来,指着我的鼻子咒骂,
“沈禾!你要不要脸!阿润都跟你退婚了,你为什么还要勾引他!他昨晚是不是来找你了?!”
孟瑶的目光落在我左手无名指的钻戒上,声音拔得更高,
“戒指?你是不是偷偷转移了阿润的钱!用他的钱养野男人,买新房?!”
我懒得跟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孕妇纠缠,刷卡后侧身就想进门。
“不准走!”
孟瑶尖叫着一把抢过我放在门边的行李箱,
“让我检查!你要是心里没鬼,就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偷藏东西!”
她身后的两个妇人也立刻围了上来,试图抢夺箱子。
“放手!”
我死死拉住行李箱的拉杆,眼里都是怒火。
“瑶瑶!你别激动,小心孩子!”
江润突然出现,他第一时间扶住孟瑶,我看着他,指望他能制止这场闹剧。
然而他沉默了几秒,竟然避开了我的目光,低着头声音干涩地开口,
“禾…沈禾…既然瑶瑶怀疑,你……你就让她看一下吧。看过了,大家都……放心。”
“江润!”
我声音发颤,
“你再说一遍?”
江润抬起头,眼神闪躲,
“昨晚……确实是你这边有点动静,我才过来的……瑶瑶她也是太在乎我了,你理解一下。”
“你混蛋!”
我气得浑身发抖。
孟瑶一听江润的话,更加认定是我勾引,怒火攻心,猛地掏出手机,尖声道,
“好!你不让检查是吧!我现在就开直播!让全网都看看,鼎鼎大名的沈家小姐,是个怎么偷人钱财、勾引有妇之夫的虚伪贱亻!”
就在这混乱不堪的瞬间,叮……走廊尽头的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叶泽的目光扫过混乱的现场,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江润在看清叶泽面容的瞬间,浑身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
“哥……?”
哥?我愣在原地,而一旁的叶泽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一个小三爬床生下的野种,也配到处攀亲戚?”
江润的脸瞬间由苍白转为死灰,身体晃了一下。
叶泽径直走到我身边,自然地紧紧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转向江润,语气平静,
“看清楚了,江润。”
他举起我们交握的手,
“沈禾,现在是我的妻子。”
“还有,我倒是好奇,你那个靠着沈禾父母启动资金撑起来的空壳公司,昨天下午就已经正式破产清算了。你不在家抱着你的真爱哭穷,跑到你嫂子门口,装什么豪门富豪呢?”
5
破产……清算?
孟瑶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她猛地抓住江润的手臂,
“阿润!他……他刚才说什么?破产?什么破产?!”
面对孟瑶的质问,江润眼神闪烁,
“瑶瑶,你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他……他弄错了!”
“弄错了?随便吧。”
叶泽轻笑一声,揽着我的肩膀就要离开。
“等等!”
江润却在这时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拦在我们面前。
他彻底失了风度,头发凌乱,
“沈禾!你回答我!你和他……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啊?!”
他往前逼近一步,
“在我们还没退婚的时候,对不对?!你早就背着我出轨了,是不是?!”
“我实在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紧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刺耳。
我抬起头,迎上江润那双被嫉妒和愤怒烧红的眼睛,
“江润,”
我清晰地叫他的名字,
“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他,又扫向一旁脸色惨白的孟瑶,
“你和你身边这位真爱你、一无所有的孟瑶小姐……”
我故意顿了顿,
“真的是在半年多前,才偶然认识的吗?”
一年前,我妈的葬礼上。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灰蒙蒙的天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灵堂里,我穿着黑色的裙子站在角落。
江润一直陪在我身边,以未婚夫的身份接待吊唁的宾客。
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是温热的,眼神是沉痛的。
我以为那是我最后的依靠,直到下午,他接了一个电话,然后面露难色地对我低声说,
“禾禾,公司有个极其重要的跨国会议,我必须亲自出席,我尽快回来。”
葬礼结束后,我浑浑噩噩地走出殡仪馆,没有回家,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江氏集团楼下。
我想见他。
可当我站在江润的办公室门口时,里面却传来了压抑的女人的哭泣声。
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到一个女人被江润紧紧揽在怀里。
“阿润……我还要等多久?我跟你十几年的感情,难道就真的比不上她吗?”
十几年?我脑袋嗡得一声。
“瑶瑶,别闹,你知道的,很快了,公司的高层现在已经全部换成了我的人,大局已定。”
“大局已定?那你还留着她干什么?!”
孟瑶猛地抬起头,
“你当初故意把她在摄影棚的消息漏给王家那个变态,让她被绑走拍了那些照片,你不就是为了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让她和她家里对你死心塌地,帮你摆脱私生子的身份,拿到江家的继承权吗?”
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凝固,我连心跳都停止了。
故意?他故意……泄露我的行踪?
那场噩梦般的绑架,即使传播者被江润打成植物人也无法彻底消除的阴影……
孟瑶的哭诉还在继续,
“你后来为她打架,为她进少管所,不都是为了加深这份‘恩情’,让她和她背后的沈家资源,彻底为你所用吗?!现在你已经成功了!江家都是你的了!为什么还不甩了她?!我才是跟着你十几年,见不得光的人!”
江润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拍着孟瑶的背,
“再等等,现在甩了她,吃相太难看了。沈家最后那点人脉和名声,总得要榨干净才行。”
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粉碎。
我以为的救赎,是从火海中背我出来的背影。
我以为的深情,是为我对抗全世界的孤勇。
我以为的相依为命,是刻入骨血的非你不可。
原来,全都是假的。
原来,他不是我的救赎。
6
叶泽皱着眉头,揽住我的肩膀,
“我们走。”
“等等!”
孟瑶猛地窜上前,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她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全是恶毒。
“叶先生!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她早就被江润玩烂了!跟了江润十几年,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二手货!你这样的身份,难道就一点都不挑吗?捡这种别人穿剩下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并非来自我,也并非来自叶泽。
是叶泽身后的助理,他不知何时上前动作快如闪电,力道之大让孟瑶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一直靠在墙边的江润终于有了些反应,不过他没有给孟瑶眼神,而是一步冲到我面前,死死抓住我的手腕,
“沈禾……”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眼里带着血丝,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等着看我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
我扬起笑容,
“对啊。”
江润身体猛地一晃,而我往前一步,
“江润,鼎盛资本这个名字,你还熟悉吗?”
江润整个人僵在原地,那是与他签署那份致命对赌协议的公司!还有那份他自以为稳操胜券、压上全部身家、最终却将他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协议!
“你……你怎么会知道……”
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成调。
我欣赏着他脸上每一个绝望的细节,不紧不慢地开口,
“鼎盛资本,最大的单一股东和实际控制人,是我沈禾。”
“那份对赌协议里所有针对你的陷阱条款,都是我亲自过目,点头同意的。”
“你走到今天这一步,倾家荡产,众叛亲离……都是我,亲手为你做的局。”
空气死寂。
江润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支撑,扑通一声直接瘫跪在了地上。
“江润你记好了,在我沈禾这里,从来没有占了便宜还能全身而退的好事。”
“不扒掉你一层皮,抽掉你的骨头,让你尝尝我当年承受的百分之一的痛苦……”
“那就不是我沈禾的作风。
“沈禾!你这个毒妇!你好狠的心!你不得 好死!”
江润猛地转向叶泽,
“叶泽!你听到没有!你看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心思深沉,手段歹毒!她根本不是个好人!你跟她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叶泽自始至终都冷眼旁观着江润的崩溃,他只是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
“巧了,我就喜欢她这样睚眦必报、亲手清算的性格。”
7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江润惨白的脸和一旁瑟瑟发抖的孟瑶,
“比起某些靠着算计女人、吸干女友家血肉,还摆出一副深情模样的伪君子,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
说完叶泽揽着我的肩,决绝地转身。
停车场里,车内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我试探开口,
“你……你真的是江润的……哥哥?”
叶泽沉默了几秒,
“我母亲才是江明辉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江润的母亲当时是我母亲的远房表妹,借住在家,结果……爬上了江明辉的床。”
我屏住呼吸。
“我母亲发现后,没有哭闹,直接搜集证据,请了最好的律师,雷厉风行地分走了江家当时大半的可动资产和核心产业,带着我出了国。”
他嗤笑一声,
“江润和他母亲后来得到的,不过是我母亲挑剩下、懒得要的空壳子和一个虚无的‘江家’名头……”
叶泽转身从后排拿过一个文件袋,递到我面前。
“看看这个。”
当目光触及文件抬头的公司名称和那份熟悉的注资协议样本时,我整个人如遭电击。
这……这不是……
我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叶泽,
“是……是你?当初给我的公司注资,让它起死回生的……是你?!”
怎么会是他?!那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国外,我们根本素不相识!
叶泽看了我一眼,
“禾禾,你以为的偶然,或许是很早以前就注定的必然。”
“我关注你,远比你知道的要早得多。”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高档小区,叶泽带我上了顶层。
“欢迎回家。”
当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室内景象的瞬间,我的脚步猛地顿住,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眼前的一切,熟悉得让人心尖发颤。
暖杏色的墙壁,原木与藤编结合的家具,窗边那架白色的复古吊篮藤椅,开放式厨房角落那个带着做旧痕迹的甜品展示柜……
都和我记忆中,那个在无数个失眠的深夜,我一遍遍勾勒、修饰的虚拟小屋,一模一样!
那会母亲刚去世不久,我被巨大的孤独和迷茫笼罩,我不想回那个充满回忆的家,但是我又期待一个家。
那会江润买的房子也在装修,可他总以“你喜欢的太幼稚”、“交给我就好”为由,从未让我真正参与过设计。
后来,我沉迷上了一款小众的装修设计游戏。
我把所有对家的幻想,对温暖的渴望都倾注其中,那是我灰暗日子里唯一的光和慰藉。
最终完成的那天,我将截下的图片发在了私人社交账号上。
我甚至幻想过,江润如果能偶然看到,会不会明白一点我的心意。
可那时的他,正忙着安抚为他“牺牲”多年的孟瑶,哪有时间理我?
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我以为只会存在于虚拟世界的梦中之屋,此刻竟被叶泽一比一地、完整地还原在了我的面前。
“你……”
我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任由眼泪汹涌。
叶泽走上前,轻轻将我拥入怀中,
“辛苦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这么久,一个人撑着,辛苦了。”
8
这个晚上,是我知道真相以来,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噩梦,没有惊醒,只有被温暖和安全感彻底包围的疲惫后的安心。
第二天清晨,叶泽早已起床,
“禾禾,”
他示意我看手机屏幕,
“消息压不住了。”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是财经新闻的推送头条,
【江氏集团正式申请破产清算,昔日商业新贵江润疑涉多项违规操作,面临调查!】
江氏集团大厦楼下黑压压地围满了激愤的人群。
被骗的血本无归的股民、被拖欠巨额货款的供应商、以及闻风而来的媒体记者,将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江润缩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连头都不敢露。
“他撑不了多久了。资金链彻底断裂,银行催债,只要他正式递交破产申请,我们就能以最低价格,将核心资产和专利收入囊中。这是最干净利落的收尾。”
“算了,叶泽。”
我轻声开口,
“我不想再和他,以及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扯上关系了。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而且通过对赌协议,我拿回来的早已远超当年我父母留给我的那部分。够了。”
我只想和过去彻底一刀两断,开始新的生活。
然而我们都低估了江润狗急跳墙的狠毒和无耻。
就在当天下午,一段采访视频以爆炸般的速度席卷了整个网络。
视频里,江润出现在一个不知名的简陋房间里,他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对着镜头声泪俱下,
“是她!是沈禾!还有我那个所谓的哥哥叶泽!他们早就勾结在一起了!给我设下了一个天大的圈套!”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镜头,
“沈禾她根本就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个单纯的受害者!她靠近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我!利用我帮她管理公司,利用我在商界站稳脚跟!等我辛辛苦苦把公司做大,把她父母留下的烂摊子盘活,她就和叶泽里应外合,用卑鄙的手段把公司掏空,然后一脚把我踢开!”
他痛哭流涕,演技逼真,
“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她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十几年的心血!是她把我逼到这一步的!我是被她害成这样的!”
他的这段视频瞬间在网上引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反响。
#沈禾 蛇蝎毒妇#
我的社交媒体账号瞬间被攻陷,私信里充满了最肮脏的辱骂。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汹涌的恶意,指尖冰凉,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叶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隔绝掉那些刺目的文字,
“他这是自寻死路。”
还没等我出手,叶泽直接用自己的官方账号,开启了一场没有任何预告的直播。
直播间人数在瞬间以几何级数飙升。
镜头前的叶泽没有半句废话,直接甩出了第一枚重磅炸弹:数张清晰的照片和一份泛黄的私人侦探报告影印件,上面赫然是江润的母亲,当年如何费尽心机爬上他父亲床的证据。
“江润,一个靠着母亲爬床上位才得以存在的私生子,也配在这里谈论感情和背叛?你身上流着的就是欺骗和算计的血!”
9
江润在屏幕那端,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不等众人消化,叶泽甩出第二份文件,股权清晰架构图。
“至于你口口声声为之付出心血的公司……”
叶泽的嘲讽几乎要溢出屏幕,
“你手下仅存还能盈利的两家子公司的核心资产和专利,白纸黑字,至今仍归属沈禾父母留下的信托基金所有!而你用这两家公司赚来的钱,填补你公司的破洞!”
最后,叶泽示意工作人员播放了一段提前准备好的视频。
当他提起“沈禾”这个名字时,眼底深处是无法伪装的心疼与温柔。
“她是我见过最坚韧、最善良的女人,承受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背叛与痛苦却依旧努力活着。江润指控她恶毒?他不配提这两个字!”
然后,他目光坚定地看向镜头,
“而且,如果非要论先来后到……”
他顿了顿,
“第一个走进她生命里的人,是我叶泽。十五年前,沈家那场大火,真正冲进火场把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人是我!”
什么?!
不仅仅是屏幕前的观众,连我都震惊地捂住了嘴,心脏狂跳。
“那年我随母亲回国处理事务,恰好住在沈家隔壁,火灾发生时,我第一个发现冲了进去,在杂物间找到了已经昏迷的她。我把她背出来时,被掉落的灼热木梁擦伤了后颈,留下了一道疤。”
他微微侧头,镜头给了一个特写,在他后颈发线下方,确实有一道淡色的、陈旧的疤痕。
“而我把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去找人帮忙时,江润……”
叶泽的声音骤然变冷,充满了鄙夷,
“他才姗姗来迟,他看到昏迷的沈禾,看到我离开,便顺势将这份救命之恩揽到了自己身上。他甚至……”
叶泽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他甚至在后来亲口对孟瑶承认过,他当时是希望沈禾死在那场火里的!因为只要沈禾死了,他就有机会让他母亲运作,让痛失爱女的沈家父母,领养孟瑶!从而名正言顺地,侵占沈家的一切!”
叶泽让人放出了录音,证据确凿!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所有泼在我身上的污水,此刻都反噬到了江润身上。
叶泽为我完成了正名,他看向屏幕,
“沈禾,你看,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会护着你。”
从十五年前的火场,到如今舆论的漩涡。
他一直都在。
而我也没有任何心软,直接登录那个沉寂许久的私人账号,将早已准备好的最后一份礼物公之于众。
第一段视频是一年前我妈葬礼当天,停车场角落,一辆黑色SUV在雨中持续着的引人遐想的晃动。
镜头拉近,虽然模糊,但足以辨认出驾驶座上江润的侧脸和后座孟瑶依稀的轮廓。
第二段视频我们的订婚宴当晚,酒店走廊监控里显示江润和孟瑶前一后进入同一间客房。
几个小时后才出来,孟瑶发丝凌乱,依偎在江润怀里,姿态亲昵暧昧。
10
咖啡馆角落的牵手,电影院里的依偎,山上的激吻,公园里的不可描述……
“男女!”
“算计女友又偷摸跟别的女人约会,真恶心!”
被激怒的网友化身侦探,开始深扒两人的过去。
这一扒,更是精彩纷呈,原来孟瑶绝非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无助、痴情一片。
她周旋于多个富二代之间,时间线重叠,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江润不过是她众多“择优选项”中的一个,甚至可能都不是最优质的那个。
有被网友追问烦了的富二代,直接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公开嘲讽:
[@江润,听说你山珍海味吃惯了,就好这口路边摊?口味挺独特啊兄弟。]
这条动态被疯狂转发,配上了各种讥讽的表情包。
“路边摊”成了孟瑶新的代名词,也成了压垮江润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本就承受着破产、身败名裂的巨大压力,如今更是沦为全网笑柄。
在一个深夜,他先是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找到孟瑶居住的公寓。
激烈的争吵之后是拳脚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和孟瑶凄厉的惨叫。
当警察破门而入时,只见孟瑶蜷缩在地,浑身是血,身下的地毯被染红了一大片。
孩子,到底没能保住。
躺在病床上,承受着身体剧痛和失去孩子痛苦的孟瑶,看着镜子里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再想到江润如今的落魄和无情,那点所谓的“爱情”瞬间灰飞烟灭,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她毫不犹豫将江润这些年为了上位、为了打压对手所做的所有肮脏事:贿赂、窃取商业机密、非法融资的证据,一股脑儿全都交了出去,力求将江润彻底钉死!
因为涉及数额巨大,情节严重,江润立刻被立案侦查,刑事拘留。
然而让孟瑶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作为这些罪行的重要知情人和部分利益的获得者,在某些环节提供了协助,同样涉案极深。
在她交出证据,以为能将自己摘出去的时候,冰凉的手铐也同样铐上了她的手腕。
听说两人在派出所的拘留室里狭路相逢,昔日耳鬓厮磨的“真爱”,瞬间变成了恨不得对方立刻暴毙的仇人。
互相指责、辱骂,最后甚至动起手来,滑稽至极!
最后一次听到江润的消息,是他在看守所里反复要求给我打一个电话。
不知出于何种程序或疏忽,这个电话竟然真的接到了我的手机上。
铃声响起的瞬间,我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似乎有所预感。
接起,后,电话那头,传来江润嘶哑带着哭腔的声音,可我没给他任何一个字的机会,手指干脆利落地按下了挂断键。
“嘟……嘟……嘟……”
叶泽从身后拥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间,轻声问,
“谁的电话?”
我将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转过身环住他的脖颈,
“不认识,大概……是骚扰电话吧。”
叶泽吻了吻我的头发,
“明天约了时间去试婚纱。”
“好的~”
窗外,阳光正好。
(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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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木子李 故事虚构,不要对照现实,喜欢的宝宝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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