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凌晨一点半，大学城周边的“拾光”咖啡馆里，灯光调得昏黄，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熬夜的疲惫气息。
林晚舟缩在靠窗最里面的一个卡座，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满是油光的脸上，眼镜滑到了鼻尖。手边的美式咖啡已经续了第三杯，早就凉透了，旁边还扔着几个三明治的包装纸。
她正在和她那篇该死的毕业论文较劲。导师是院里以严谨著称的赵教授，要求高得令人发指，初稿被打回来三次了，每次返还的文档都是满江红，批注比正文还长。下周就是最终截止日期，林晚舟觉得自己离猝死不远了。
键盘旁边，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林晚舟烦躁地瞥了一眼，发送人备注是“赵扒皮”，消息内容言简意赅：
【在干什么？】
是导师赵教授。
林晚舟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手指在键盘上悬停。大半夜的，导师查岗？这感觉比高中班主任趴后窗户还惊悚。
她赶紧环顾四周，咖啡馆里人不多，除了角落里一对腻歪的小情侣，就剩吧台后打瞌睡的店员，没看见赵教授那标志性的地中海发型和严肃脸。
她深吸一口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打，语气带着刻意营造的、符合“刻苦研究生”人设的疲惫和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抱怨：
【在改论文啊还能干什么，老师 T_T 熬了大半夜，累死我了。】
写完后，她犹豫了一下，觉得光抱怨不太好，又带着点试探和套近乎的意思，补充了一句：
【您呢？还没休息啊？】
点击发送。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心脏莫名跳得快了些。虽然赵教授平时不苟言笑，但学术上确实厉害，指导也用心，林晚舟对他又是怕又是敬。这大半夜收到消息，总觉得有点不安。
手机几乎立刻又震动了一下。
林晚舟拿起来，解锁屏幕。赵教授的回信只有一行字，却像一道惊雷，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响：
【我在你后面的卡座，过来跟为师碰一杯。】
后……后面卡座？
林晚舟的血液瞬间冲到了头顶，又“唰”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
她猛地扭头，脖子因为动作太急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疯狂地擂鼓。
她身后隔着一个书架和绿植的卡座……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好像……好像确实有个人影？但她完全没在意！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视线越过书架的缝隙，看向那个昏暗的角落。
卡座里，一个穿着灰色休闲夹克、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举着一个小小的陶瓷咖啡杯，隔着书架和绿植的缝隙，朝她示意了一下，脸上带着一种……一种她从未见过的、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
不是赵扒皮……啊不，赵教授，还能是谁？！
林晚舟的大脑当场死机。她感觉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全身的肌肉都僵住了。
手里的手机变得滚烫，屏幕上那句“累死我了”和“您呢？”像两个巨大的嘲讽，灼烧着她的指尖。
她刚才……是不是还抱怨“累死了”？还问导师在干嘛？
而导师，就坐在她身后，目睹了她可能一边抠脚一边刷微博、一边吃零食一边骂骂咧咧改论文的全过程？
甚至……可能听到了她刚才小声抱怨“这老赵是不是更年期了要求这么变态”？
完蛋了！社会性死亡！毕业论文彻底凉凉！
巨大的尴尬、恐慌和一种被“现场抓包”的羞耻感，像海啸一样将她淹没。
她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时光倒流回到一分钟前，她一定秒回“老师我在认真研读文献！”。
“怎么？还要为师过去请你？”赵教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调侃的语气。
林晚舟一个激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卡座里爬起来。因为起得太猛，眼前还黑了一下。她手忙脚乱地合上电脑，塞进双肩包，又端起那杯凉透的咖啡，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同手同脚地绕过书架，走向那个让她灵魂出窍的卡座。
每走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走向断头台。
第二章
林晚舟挪到赵教授的卡座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像个犯了错被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
卡座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咖啡香和某种木质调香水的味道，和她那边快餐咖啡的气息截然不同。
“坐。”赵教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自己则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他杯子里那种看起来就很贵的、带着漂亮拉花的热饮，估计是拿铁或者卡布奇诺。
林晚舟僵硬地坐下，把双肩包抱在怀里，像抱着个盾牌。她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导师。
脱掉了平时一丝不苟的西装，换上休闲夹克的赵教授，看起来……年轻了些，也陌生了些。
脸上那种惯常的严肃被一种放松的、甚至带点玩味的神情取代，让她更加心慌。
“老……老师，好巧啊。”林晚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巧。”赵教授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脸上，“我看着你进来的。看你抱着电脑，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又在跟论文拼命。”
林晚舟：“！！！” 导师居然早就看到她了！还观察了她多久？
她的脸瞬间爆红，支支吾吾：“我……我就是觉得初稿还有很多问题，得抓紧时间改……”
“嗯，态度是好的。”赵教授点点头，手指轻轻敲着咖啡杯的杯壁，“就是效率低了点。我坐后面看了你一个多小时，你打了十七个哈欠，刷了五次手机，吃了半个三明治，真正在文档上打字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分钟。”
林晚舟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把脸塞进咖啡杯里。导师居然连她打几个哈欠都数了！这是人干事？
“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溜号……”她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
“年轻人，熬不住夜很正常。”赵教授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通宵赶论文，也得靠烟和咖啡吊着，边写边骂导师是变态。”
林晚舟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教授……也会骂导师？还自称“变态”？
赵教授似乎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怎么？以为我们当老师的，生下来就是一副古板样子？”
“不是……我就是……”林晚舟语无伦次。
“论文改到第几版了？卡在哪儿了？”赵教授切换了话题，恢复了点平时的导师语气，但氛围明显轻松了很多。
林晚舟像抓到救命稻草，赶紧打开电脑，把文档调出来，指着上面标红的部分，开始倒苦水：“就是这里，老师您说的理论关联性不强，我查了好多文献，还是不知道怎么把它和我的案例分析有机结合，感觉特别生硬……还有这里，数据解读的深度不够，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赵教授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点出关键。
奇怪的是，在这种昏暗放松的环境下，远离了办公室那种令人紧张的压力，林晚舟发现自己思路反而清晰了不少，一些之前钻牛角尖的问题，经导师稍一提点，竟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聊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论文的难点基本理清了。
“思路对了，方向就明确了。剩下的就是耐心打磨。”赵教授总结道，然后看了看她面前那杯早已冰凉的咖啡，“喝那个能提神？服务员，给这位同学换杯热拿铁，算我的。”
“不用了老师！真不用！”林晚舟赶紧摆手。
“熬夜伤身，喝点热的舒服。”赵教授不由分说，对走过来的服务员点了点头。
热乎乎的拿铁很快送了上来，香甜的奶泡驱散了些许熬夜的寒冷和尴尬。林晚舟捧着杯子，小口喝着，心里五味杂陈。今晚的经历太魔幻了，从社死到……这算是什么？师生深夜咖啡馆学术沙龙？
“是不是觉得，我今晚跟你平时认识的那个赵教授，不太一样？”赵教授忽然问，眼神里带着洞察人心的了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