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部分细节经艺术加工，人物姓名已做化名处理。
罗浩是土生土长的福建人，在南方的丘陵山区长大，对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有着近乎偏执的向往。他攒了半年的钱，请了年假，独自一人租了辆越野车，一头扎进了内蒙古大草原。
7月的草原绿得发亮，天和地的界限被拉得无限远。罗浩开着车窗，任凭带着草腥味的风灌满车厢，音响里放着激昂的音乐，他觉得自己像是电影里的主角。
“这才是自由！”他朝着窗外大喊。
傍晚时分，太阳开始西斜，给整个草原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罗浩被眼前的壮丽景色震撼了，他看到远处有一片地势稍高的小山坡，心想，要是在那里拍日落，一定能称霸朋友圈。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打了把方向盘，偏离了那条本就不算明显的土路，朝着山坡开了过去。
等他拍完照片，心满意足地准备返回时，才发现天色暗得很快。周围的参照物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从哪个方向开过来的了。
01
“没事，我有导航。”罗浩安慰自己。
他点亮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格却是空的，一个鲜红的“x”挂在那里，显示着“无服务”。他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开车载GPS。GPS倒是能运行，但信号极其微弱，地图上的定位点疯狂乱跳，根本无法定位。
这下罗浩真的慌了，他凭着记忆往回开，但开了十几分钟，还是那片一模一样的草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草原上的温度骤降，风声也变得像狼嚎一样。
他看了看油表，指针已经快要见底了。“该死，这下玩脱了。”罗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在车里过夜倒不是不行，但要是没油了，明天怎么开出去？
就在他陷入焦虑，开始翻找后备箱的压缩饼干时，他猛地一抬头，发现极远处的地平线上，有几个微弱的光点。那不是星星，是灯光！
罗浩瞬间来了精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人家！他立刻发动汽车，也不管什么方向了，朝着那片光亮就冲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了，那是在草原上常见的几顶蒙古包，一顶大的在中间，几顶小的围在旁边。
“谢天谢地。”罗浩松了口气，把车停在了蒙古包外围。
02
罗浩刚停稳车，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里比他想象的要热闹得多，蒙古包外面停了好几辆车，还有几匹马拴在木桩上。最大的那顶蒙古包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马头琴的声音，还有很多人在欢呼、唱歌。
“这是在……办活动？”罗浩有点犹豫。
他本来只是想问个路，或者厚着脸皮讨点汽油，再不济问问能不能借宿一晚。可听蒙古包里的阵势，他一个陌生人闯进去，好像不太合适。
但眼下的情况由不得他多想。草原的夜晚太冷了，他身上的冲锋衣根本扛不住，而且他也实在不想在荒郊野外喂蚊子。
他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硬着头皮朝最大的那顶蒙古包走去。
刚走到门口，厚重的门帘猛地被掀开，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蒙族大叔走了出来，差点和罗浩撞个满怀。
那大叔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罗浩。罗浩身上还穿着户外品牌的冲锋衣，背着个双肩包，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大叔，你好，”罗浩赶紧挤出笑脸，用普通话问道，“我……我迷路了，想问问路。”
汉子显然没听懂，但他咧开嘴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用罗浩完全听不懂的蒙语大声说了几句话，然后一把抓住了罗浩的胳膊，热情地往蒙古包里拽。
“哎，大叔，我不是……”罗浩急了，使劲往后挣。
“乌里雅斯太！呼啦！”汉子力气极大，根本不给罗浩解释的机会，一边喊着罗浩听不懂的话，一边硬是把他拖进了蒙古包。
门帘掀开的那一刻，罗浩彻底傻眼了。
一股混合着奶香、肉香和酒气的热浪扑面而来。宽敞的蒙古包里，乌压压坐满了人，估计有三四十个。所有人都穿着华丽的蒙族传统服装，围坐在地毯上。正中央的主座上，坐着一对新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都戴着繁复的头饰，正端着酒杯。
这，这分明是一场婚礼！
罗浩感觉自己的脸“轰”一下全红了，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竟然在人家结婚的当口，闯了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罗浩一边鞠躬一边往后退。
可把他拉进来的那个汉子，却根本不让他走。后来才知道，那是新娘的父亲巴特尔。巴特尔用蒙语兴奋地向所有人介绍着罗浩，虽然罗浩听不懂，但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那些目光里没有敌意，全是好奇和友善的笑容。
“巴特尔！让他坐！”一个年长的老人发话了。
巴特尔更高兴了，拉着罗浩就往里走，直接把他按在了一个靠近主桌的空位上。
03
罗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按在了酒席上，面前立刻端上来一大碗热气腾腾的奶茶。
他浑身僵硬，如坐针毡，这叫什么事啊？
“小兄弟，喝啊！”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年轻人用还算流利的汉语对他说道，“别客气，到我们这儿了，就是客人！”
罗浩像是遇到了救星，赶紧抓着他：“大哥，你懂汉语？我真是迷路了，我就是想问个路，我不是来……不是来参加婚礼的。”
“哈哈，我知道。”年轻人笑道，“我叫孟克，是新娘的堂兄。你别紧张，我们这儿有个说法，婚礼上来了不认识的客人，叫‘喜客’，是给新人带来好运的！你可得留下，今天不喝尽兴不准走！”
罗浩还想解释，巴特尔已经端着一大碗马奶酒过来了。他用不熟练的汉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喝！喝！客人！好！”
罗浩没办法，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接过酒碗。他本以为马奶酒会很难喝，没想到入口酸甜，奶香浓郁，非常好喝。
“好酒！”罗浩真心赞叹了一句。
这一声赞叹，彻底点燃了主人的热情。巴特尔哈哈大笑，拍着罗浩的肩膀，又给他满上了一碗。新郎呼和也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看上去二十五六岁，长相很英武，笑着对罗浩说：“朋友，欢迎。”
罗浩没辙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开始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得不说，这烤全羊外酥里嫩，奶豆腐香醇可口，比他在旅游景点吃到的正宗太多了。
酒过三巡，罗浩的拘束感也少了很多，他开始有心情观察这场婚礼。这是一场非常传统的蒙族婚礼，有长辈在吟唱着古老的祝福词，年轻人在拉着马头琴。
罗浩的目光落在了新人身上，新郎呼和显得非常高兴，正和亲戚们大声说笑。可当他看向新娘乌兰时，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乌兰非常漂亮，是那种大气明艳的美，但她从头到尾都低着头，脸上的笑容也像是固定住的一样，很勉强。她只是机械地配合着仪式，给客人敬酒，但眼神里一点喜悦都没有。
罗浩心想，也许是新娘太累了，或者太害羞了？
紧接着，他注意到了新娘身边的一个女孩。那女孩看起来比新娘小几岁，应该是伴娘或者亲戚。她和新娘一样漂亮，但神情比新娘还要凝重。
从罗浩坐下到现在，那个女孩一口东西都没吃，一杯酒也没喝。她只是死死地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在这样欢乐的氛围里，她的紧张和不安显得格格不入。
罗浩悄悄问孟克：“孟克大哥，新娘旁边那个女孩是谁啊？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孟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哦，那是新娘的妹妹，叫萨仁。估计是舍不得姐姐出嫁吧，她们姐妹俩感情可好了。”
“哦，这样啊。”罗浩点点头，觉得这个解释很合理。
但他总觉得，那个叫萨仁的女孩，她的表情不像是不舍，更像是一种……恐惧。
04
罗浩一边和孟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边盘算着自己该怎么办。
这顿饭吃得他心里发虚，人家这么盛大的婚礼，用了这么好的酒肉招待他这个陌生人，他总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
在江西老家，参加婚礼给个随礼是天经地义的，不随礼那叫“吃白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虽然不知道内蒙这边的习俗怎么样，但人情世故总是相通的。
“我得随个礼。”罗浩打定了主意。
他借口去上厕所，走出了蒙古包，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清醒了不少。他躲到自己车里，开始翻遍全身的口袋和背包。
钱包里的现金、背包夹层里的备用金、连驾驶座遮阳板里夹着的几张过路费，他把所有的现金都掏了出来。
一张一张地数，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最后全部凑起来，不多不少，正好是1888元。
罗浩看着手里这叠钱，有点肉疼。这是他这次旅行带的全部现金，本来计划用一个星期的。这要是都给了，他接下来就只能指望信用卡了，可在这草原深处，去哪刷卡啊？
但他转念一想，今天这顿饭，这只烤全羊，还有人家这份热情，别说1888，就是再多也值了。这种体验，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豁出去了！”罗浩一咬牙，他从包里翻出一个备用的红包袋，把钱整整齐齐地塞了进去。
他拿着红包，深吸一口气，重新走进了蒙古包，紧接着径直走到了巴特尔面前。巴特尔看他去而复返，还有点疑惑。
罗浩双手捧着红包，递了过去，然后通过孟克翻译：“巴特尔大叔，我一个外地人，迷路闯进来，吃了你们这么好的酒肉，实在过意不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
巴特尔愣住了，连连摆手，表示不能收。
罗浩态度很坚决：“大叔，你们当我是‘喜客’，是好兆头，那这份就是喜钱，你们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
孟克把这话一翻译，巴特尔没法拒绝了。他接过了红包，当着罗浩的面拆开了。当他看到里面那厚厚一叠钱时，眼睛都瞪圆了。他抓起钱，用蒙语大喊了一声。
下一秒，整个蒙古包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欢呼声和掌声差点把蒙古包的顶给掀翻。
罗浩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孟克激动地跑过来，一把抱住罗浩，用力拍着他的背：“兄弟！你太够意思了！1888！你懂这个数字？”
“啊？”罗浩懵了，“我……我就把现金都凑一起了，怎么了？”
“要发发发！这是我们这里最吉利的数字！”孟克兴奋地喊道，“而且你这礼太重了！在我们这儿，亲戚随礼也就这个数了！我叔叔说，你这个朋友，他交定了！”
罗浩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碰上了这么个吉利数字。这一下，他的身份彻底变了。如果说刚才他是“客人”，现在他就是“贵宾”。
巴特尔亲自把他拉到了最尊贵的位置，就在新郎呼和的旁边。呼和也端着酒，用一种看“铁哥们”的眼神看着罗浩，连敬了他三杯。
罗浩彻底被热情的蒙族同胞灌得晕乎乎的，心里也美滋滋的。但就在他高兴的时候，他无意中一瞥，又看到了新娘的妹妹萨仁。
萨仁也在看他，眼神非常复杂。当罗浩看过去时，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躲闪，反而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奇怪的希望。
罗浩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大半。
05
婚礼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月亮升到了天空正中。
客人们开始陆续告辞，蒙古包里的气氛也从热烈转为温馨。罗浩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觉得自己真的该走了，再待下去，巴特尔非得留他在这过夜不可。
他喝得虽然多，但脑子还算清醒。他站起来，走到巴特尔和新郎呼和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巴特尔大叔，呼和大哥，孟克大哥，今天……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罗浩诚恳地说道，“谢谢你们的酒，谢谢你们的肉，也谢谢你们的热情。我真的该走了，明天还要赶路。”
“兄弟，这就走？”孟克拉着他，“天都黑了，草原上开车危险，住下吧！我给你收拾蒙古包！”
“不了不了，”罗浩连连摆手，“我车里能睡。我得走了，不然明天赶不到地方。”
巴特尔看他态度坚决，也知道汉族人有自己的规矩，便不再强留。他用力地抱了抱罗浩，用蒙语说了一长串祝福的话。
呼和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朋友，慢走。下次来，还来找我。”
罗浩心里暖烘烘的，他挨个和新认识的朋友们道别。最后，他看了一眼新娘乌兰和她身边的萨仁。乌兰对他点了点头，算是告别。而萨仁，依然低着头，一动不动。
罗浩松了口气，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转身，大步走向蒙古包的门口。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门帘的那一刻，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罗浩一愣，回过头。抓住他的，正是新娘的妹妹，萨仁。
此时的萨仁和之前判若两人，她抬着头，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因为激动和恐惧，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她的眼睛里不再是忧郁，而是一种罗浩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恳求。
蒙古包里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瞬间消失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惊讶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巴特尔和呼和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罗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蒙了：“萨仁姑娘，你……你干什么？”
萨仁抓着他的衣袖，抓得指节都发白了。她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父亲和姐夫，猛地凑到罗浩耳边，用颤抖的、带着哭腔的汉语，说出了一句让罗浩如遭雷击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