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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我好心收留一个流浪汉,没想到他竟是失踪多年的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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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

北风刮在脸上,像后妈的巴掌,又冷又疼。

我的小面馆,开在城南一条窄得只能过一辆三轮车的巷子里。

没名字,街坊邻居都叫它“秀珍面馆”。

我叫王秀珍。

那年我三十五岁,守寡第五年,带着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守着这家我男人留下来的小店。

店面不大,拢共也就五张桌子。

天一擦黑,我就准备收摊了。

最后一锅面汤还冒着热气,我拿它兑上热水,准备涮锅洗碗。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他。

他就蹲在对街的电线杆子底下,缩着脖子,揣着手。

一身衣服又破又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

是个流浪汉。

我们这条巷子,来来往往的人多,偶尔也会有几个要饭的。

街坊们要么不给,要么就给个冷馒头打发了。

可他不一样。

他不要饭,也不说话,就那么蹲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店里。

准确地说,是盯着我灶上那锅剩下的面汤。

那眼神,不是贪婪,也不是乞求。

是一种……怎么说呢?是一种很专注的、近乎于研究的眼神。

好像那不是一锅寡淡的面汤,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我没理他,低头继续收拾。

可那道目光,像两根针,扎在我后背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把最后半碗客人剩下的面条倒进泔水桶,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声音很轻,但我听见了。

我叹了口气。

我男人走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日子过得紧巴巴。我不是什么善心泛滥的菩萨。

可我也是苦过来的。

我端起最后那点面汤,走到门口,冲他喊:“哎,你过来。”

他愣了一下,好像没反应过来我在叫他。

“叫你呢,过来!”我没好气地又喊了一声。

他这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挪到我跟前,还是不说话,就看着我。

“喝了吧,热乎的。”我把碗递过去。

他接碗的手,抖得厉害。

碗沿磕在牙齿上,发出“咔哒”一声。

他一口气把那碗面汤喝了个底朝天,连最后一点葱花都用舌头舔干净了。

喝完,他把碗递还给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也只是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谢谢。”

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我接过碗,转身就想回店里。

“那个……”他又开口了。

我回头看他。

“这汤,盐放得恰好,但碱味重了点。面要是用高筋的,过两道凉水,会更劲道。”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但异常清晰。

我当场就愣住了。

一个流浪汉,一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傻子,跟我这儿谈论面的做法?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你还懂这个?”我没好气地问。

他点点头,眼神里有一种奇怪的认真:“以前……好像……吃过很多。”

“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要关门了。”我摆摆手,不想再跟他纠缠。

他没动。

风更大了,卷起地上的烂菜叶子,打着旋儿。

我看见他裸露在外的脚踝,冻得发紫。

我心里那点刚硬起来的壳,又被敲碎了。

“算了,”我对自己说,“王秀珍,你就当多养了条狗。”

“你,跟我进来。”

他像是没听懂。

“进来!外面要冻死人了!”我冲他吼了一句,自己先进了屋。

他犹豫了很久,才迈着僵硬的步子,跟了进来。

我指了指角落里那间堆杂物的储藏室。

“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儿睡。”

那里面,是我男人以前留下的一些木工工具,还有一堆旧报纸。

“地上铺几层报纸,别冻着。”我从柜子里扯出一床破旧的棉被,扔给他。

被子是我儿子小时候用的,又小又薄,上面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他接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像是得了什么宝贝。

“谢谢。”他又说了一遍。

“别谢了,明天一早就走,听见没?”我硬邦邦地甩下一句。

我不想惹麻烦。

一个寡妇,家里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他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外屋就是那个男人。

我竖着耳朵听,只听见他窸窸窣窣铺报纸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他连个咳嗽声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我起来做生意。

推开储藏室的门,我愣住了。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些乱七八糟的旧报纸,被他整整齐齐地叠成一摞,放在墙角。

那床破棉被,也叠成了豆腐块。

他本人,已经不见了。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

我开始和面,烧水,准备开张。

巷口的张大妈,是我们这儿的消息集散中心,端着个搪瓷缸子就过来了。

“秀珍啊,听说你昨晚带了个男人回家?”她一脸神秘。

我脸一热,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地上。

“张大妈,你可别瞎说!就是一个要饭的,看他可怜,给口热汤喝。”

“哟,可我怎么听说,人还在你家过夜了呢?”

“天太冷,我能把他撵出去冻死吗?”我声音大了起来,“再说了,人一大早就走了!”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张大妈点点头,“秀珍啊,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要懂得避嫌。”

我心里堵得慌,没再理她。

生意开张,人来人往,我忙得脚不沾地,渐渐把这事儿忘了。

可到了晚上,收摊的时候。

他又出现在了那个电线杆子底下。

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身衣服。

我假装没看见,低头洗碗。

洗完了,抬头一看,他还在。

我心里的火“噌”一下就上来了。

这人怎么回事?赖上我了?

我端着一盆洗碗水,气冲冲地走过去,想把他轰走。

可走到他跟前,看着他那双清澈又茫然的眼睛,我那股火又莫名其妙地熄了。

他好像瘦了点,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你……”我刚想开口骂人。

他却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我。

是个小小的木雕。

用一截烂木头刻的,一只小鸟,翅膀张开,好像要飞起来。

雕得……竟然还挺像样。

“给我的?”我问。

他点点头。

“哪儿来的?”

“……捡的木头,用……用钉子刻的。”他指了指我储藏室的方向。

我这才想起来,我男人留下的那些木工工具里,确实有几根生锈的钉子。

我捏着那只木鸟,心里五味杂陈。

“你还没吃饭吧?”我问。

他没说话,肚子却“咕”地叫了一声。

我把他领进店里,给他下了一碗面。

这次,我多加了个荷包蛋。

他吃面的样子,还是那么专注。

吃完,他主动拿起抹布,把我刚擦过的桌子,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擦得比我还干净。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他摇摇头,眼神里一片茫D然。

“不记得了?”

他点头。

“那……以后我就叫你老李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他应该姓李。

他没反对。

那天晚上,老李又在我的储藏室住下了。

第二天,他没走。

他好像认定了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话很少,但手很勤快。

我扫地,他就去拖地。我洗菜,他就帮我择菜。

我让他去倒垃圾,他不仅把垃圾倒了,还把垃圾桶里里外外刷得能照出人影。

我儿子小军放学回来,看见家里多了个陌生人,吓得躲在我身后。

“妈,他是谁啊?”

“一个……远房亲戚,来咱家住几天。”我只能这么撒谎。

老李看见小军,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光。

他从怀里又掏出一个木雕,这次是一匹小马。

小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叔叔,这个真好看!”

老李咧开嘴,笑了。

他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露出两排……嗯,还挺白的牙齿。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老李在我家住了下来。

白天,他在店里帮忙,干些杂活。

晚上,他就睡在那间小小的储藏-室里。

我没给他工钱,但他吃住在我这儿。

街坊邻居的闲话,越来越难听。

“秀珍真是想男人想疯了,捡个叫花子回家当宝。”

“我看那男的,就是个骗子,赖着不走,图她那点家产。”

“她家有什么家产?不就一个破面馆吗?”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往我心上戳。

好几次,我都想把老李赶走。

话到嘴边,看着他默默擦桌子的背影,我又咽了回去。

他干活实在太卖力了。

而且,他对我儿子小军,是真的好。

小军做作业,有道数学题不会。

我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哪儿懂那个。

小军急得直哭。

老李凑过去,看了一眼,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几个圈圈,又画了几条线。

三两下,就把解题思路给小军讲明白了。

我当时都看傻了。

“老李,你……你还识字?”

他点点头:“好像……会一点。”

从那以后,小军的功课,都是老李在辅导。

小军的成绩,竟然真的在班里名列前茅了。

他甚至还用我男人留下的那些破木头,给小军做了一整套的积木。

小军高兴得整天“李叔叔,李叔叔”地叫。

我看着他们俩,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头凑在一起,在灯下小声说着话。

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

这个冷冰冰的家,好像有了一点烟火气。

我开始习惯了他的存在。

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厨房的煤炉已经生好了火。

习惯了收摊之后,有人默默地帮你把最重的活儿干完。

习惯了晚上,能听到隔壁储藏室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让我觉得不那么孤单。

我甚至开始给他添置东西。

给他买了一身新衣服,虽然是处理的劳动布料子,但也比他那身破烂强。

给他买了一双新的解放鞋。

给他买了一把新的牙刷和毛巾。

他每次收到这些东西,都像个孩子一样,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他会用更卖力的干活来回报我。

有一次,我发高烧,浑身没劲,躺在床上一天起不来。

店里生意都耽误了。

我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我喂水。

睁开眼,是老李。

他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喂我喝粥。

那粥,熬得又糯又稠,里面还放了糖。

“谁让你放糖的?我不爱吃甜粥。”我虚弱地抗议。

“甜的……补气力。”他笨拙地说。

那天,他一个人撑起了整个面馆。

和面,擀面,煮面,洗碗。

等我烧退了,能下地了,走进店里一看。

五张桌子,座无虚席。

客人们都在夸:“秀珍啊,你这亲戚手艺不错啊!今天这面,比你做的还好吃!”

我走到灶台边,尝了一口锅里的面。

面条爽滑,根根分明。

汤头清亮,鲜得掉眉毛。

我问他:“你这汤怎么熬的?”

他说:“骨头汤里,加了点……虾皮,还有……一点点陈皮。”

他说得断断续续,好像在努力回忆什么。

我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

他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他邋遢,但骨子里又爱干净。

他失忆,但又懂很多我闻所未闻的东西。

有一次,店里来了个客人,是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

那人一边吃面,一边看报纸,嘴里念叨着:“这什么‘股份制改革’,看不懂,看不懂。”

正在拖地的老李,突然停下来,说了一句:“就是把资产……切成一块一块,让更多的人来买……风险共担,利益均沾。”

那个知识分子,嘴里的面条都忘了嚼,目瞪口呆地看着老李。

“这位师傅,您高见啊!”

老李好像被自己的话吓到了,连忙摆手:“我瞎说的,瞎说的。”

然后就埋头继续拖地,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还有他的睡姿。

我偶然一次起夜,路过储藏室,门没关严。

我看见他睡在铺了报纸的地上,身体蜷缩着,双手紧紧抱着那床小被子。

但他睡得很不安稳。

他会说梦话。

有时候,会喊一些我听不懂的词,像是“合约”、“董事会”。

有一次,他甚至大喊了一声:“阿香!快跑!”

那声音凄厉得,让我的心都揪了起来。

阿香是谁?

是他的妻子吗?

我不敢问。

我怕触碰到他记忆里最痛苦的部分。

我只是默默地帮他把门关好。

转眼,就到了年底。

快过年了,巷子里也热闹起来。

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货。

我给小军扯了新布,做了身新衣服。

也给老李做了一身。

一样的劳动布,一样的款式。

老李穿上新衣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虽然还是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但整个人看着精神多了。

除夕那天,我破天荒地关了店门。

我买了肉,买了鱼,还买了一瓶西凤酒。

我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小军高兴坏了,围着桌子跑来跑去。

老李也显得很高兴,他一直在厨房帮我,脸上一直挂着那种憨厚的笑。

我们三个人,像一家人一样,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我给老李倒了一杯酒。

“老李,谢谢你。这一年,多亏了你。”

这是我的真心话。

有了他,我的负担轻了很多,小军也开朗了很多。

他端起酒杯,嘴唇哆嗦着,眼睛红了。

“是我……该谢谢你。”

他一口把酒喝干,呛得直咳嗽。

小军在旁边拍着他的背:“李叔叔,慢点喝。”

那一刻,我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听着屋里一大一小的笑闹声,忽然觉得,日子好像也没那么苦了。

我甚至在想,如果……如果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我是一个寡妇,他是一个来路不明的流浪汉。

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我们凑在一起,相互取暖,不也挺好吗?

我被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脸颊滚烫。

我不敢再看老李,低头猛扒碗里的饭。

年过完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老李在我家的事,街坊们好像也渐渐习惯了。

张大妈偶尔还会说几句酸话,但我也懒得跟她计较了。

嘴长在别人身上,日子是自己过的。

春暖花开的时候,市里晚报的一个年轻记者,来我们巷子采风。

他被我面馆的生意吸引了。

他说,想写一篇关于我们这种个体户自力更生的报道。

我当时觉得,这是好事啊,能上报纸,也算给面馆做宣传了。

我就同意了。

记者很健谈,问了我很多问题。

问我怎么想到开面馆的,问我生意怎么样,问我一个人带孩子辛不辛苦。

我都一一回答了。

聊着聊着,他就注意到了在后厨默默洗碗的老李。

“阿姨,这位是?”

“哦,我一个远房亲戚,来帮忙的。”我还是用那个借口。

“他看起来很能干啊。”记者笑着说。

然后,他举起手里的相机,“咔嚓”一声,给我们拍了张合影。

照片上,我站在前面,有点不自然地笑着。

老李站在我身后,还是那副木讷的表情。

小军扒着门框,探出个小脑袋,一脸好奇。

几天后,那篇报道真的登出来了。

在晚报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标题是:《一条小巷里的女人香》。

写得还挺煽情。

街坊邻居们都看到了,纷纷拿着报纸来我店里,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我成了巷子里的名人。

连带着,我的面馆生意也更好了。

我挺高兴的。

我把那张报纸,小心翼翼地剪下来,贴在了墙上。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张小小的照片,即将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下午。

店里客人不多。

我正在算账,小军在写作业,老李在院子里劈柴。

巷子口,突然开进来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年头,桑塔纳都还是稀罕物。

这种乌黑锃亮,我连牌子都叫不上来的高级轿车,出现在我们这条破旧的巷子里,简直比大熊猫还稀奇。

巷子里所有的人,都探出了脑袋。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黑西装的人。

一个个都表情严肃,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精干。

他们径直朝我的面馆走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来找麻烦的?

我赶紧站起来,迎了出去。

“几位,吃面吗?”我壮着胆子问。

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没有回答我。

他的目光越过我,死死地盯着我身后的墙壁。

墙上,贴着那张剪下来的报纸。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是他……真的是他……”他喃喃自语。

然后,他猛地推开我,冲进了店里。

“董事长!”他对着正在劈柴的老李,大喊了一声。

声音里,带着哭腔。

老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手里的斧子都掉了。

他茫然地看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脸的不知所措。

“董事长!您还认得我吗?我是小赵啊!您的秘书,赵卫国!”

那个叫赵卫国的男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老李面前。

“我们找了您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啊!”

他抱着老李的腿,嚎啕大哭。

整个巷子,瞬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也惊呆了。

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的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

董事长?

秘书?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老李,一个在我家洗碗劈柴的流浪汉,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董事长”?

跟在赵卫D国身后的那几个人,也纷纷围了上来。

他们看着老李,一个个都眼圈通红。

“爸!”一个年轻的女孩冲过来,一把抱住老李,“爸!我是阿香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阿香?

我浑身一震。

这个名字,我听过。

是老李说梦话时,声嘶力竭喊过的那个名字。

老李被那个叫阿香的女孩抱着,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木头。

他的眼神,从茫然,到困惑,再到一丝痛苦的挣扎。

“阿……香?”他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对!我是阿香!你的女儿啊!”女孩哭着说。

“董事长,您三年前在南下考察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坠崖……我们都以为您……”赵卫国泣不成声。

“后来,我们找到司机的尸体,但一直没找到您。我们坚信您还活着!我们找遍了半个中国,没想到……没想到您会在这里……”

信息量太大了。

我感觉自己像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

车祸……坠崖……失踪……

这些词,跟我这碗一毛五的素面,隔了十万八千里。

可现在,它们就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眼前。

老李……不,他不是老李。

他是一个失踪了三年的,大人物。

一个有秘书,有女儿,有无数人在寻找的,董事长。

我看着他身上那件我亲手缝制的劳动布衣服,忽然觉得无比刺眼。

我看着他脚上那双沾满泥点的解放鞋,忽然觉得无比荒唐。

周围的街坊邻居,已经炸开了锅。

“天哪!那个老李,是个大老板?”

“我就说他看着不像一般人吧!”

“秀珍这回是捡到宝了!”

这些议论声,钻进我的耳朵里,让我觉得又羞又恼。

什么叫捡到宝了?

我王秀珍是图他什么了吗?

我收留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快要冻死的流浪汉!

赵卫国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看。

照片是黑白的,已经有些泛黄。

上面是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站在一个宏伟的建筑前,意气风发,眼神里充满了自信和睿智。

虽然比现在的老李年轻,也清瘦得多。

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就是他。

“这是我们董事长,李兆南先生。”赵卫国的声音里,充满了敬意,“他是南华集团的创始人。”

南华集团?

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这个名字。

是南方一个很有名的大企业。

据说,是国内最早一批搞进出口贸易的。

资产……是个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我手里的照片,一下子变得滚烫。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陌生的男人,再看看眼前这个穿着劳动布衣服,一脸茫然的“老李”。

我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梦。

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李兆南……不,还是叫他老李吧。

老李被他的女儿和秘书,搀扶着,要带他上车。

他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我。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困惑,有不舍,还有一丝……歉意?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他被塞进了那辆黑色的高级轿车里。

车子缓缓启动,在巷子里所有人的注视下,开走了。

就像它来的时候一样,突兀,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巷子口,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店里,还剩下半锅没卖完的面。

院子里,还堆着他刚劈好的一摞柴火。

储藏室里,还放着他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破棉被。

一切都还在。

只有那个人,不见了。

那个每天早上帮我生火,晚上帮我洗碗的男人。

那个会给我儿子讲数学题,会用烂木头刻小鸟的男人。

那个会在我生病时,给我熬一碗甜粥的男人。

他走了。

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

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

我站在空荡荡的店里,突然觉得好冷。

比82年那个冬天,我第一次遇见他时,还要冷。

小军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角。

“妈,李叔叔去哪儿了?他们为什么叫他董事长?”

我蹲下来,抱住儿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回家了。”

老李……不,李兆南先生走了之后。

我的生活,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

甚至,比他来之前,更难熬。

以前,我一个人忙里忙外,虽然累,但习惯了。

现在,店里少了一个人,我突然觉得什么都干不动了。

洗碗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想,这个活儿以前是老李干的。

劈柴的时候,会想起他抡起斧头时,那沉默而有力的背影。

晚上算账,看着灯下自己孤单的影子,会觉得这屋子空得可怕。

最难受的,是应付那些街坊邻居。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以前是同情,是鄙夷。

现在,是好奇,是嫉妒,是带着各种揣测的探究。

张大妈成了我店里的常客,一天来八趟。

“秀珍啊,你真是好福气啊!随便捡个人,就是个财神爷!”

“你说,他家里人会怎么谢你啊?不得给你个万儿八千的?”

“一万块?张大妈你太小气了!人家是大老板,手指缝里漏一点,都够秀珍吃一辈子了!”

“秀珍,你以后就是阔太太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邻居啊!”

这些话,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一遍又一遍地解释:“我不是图他钱!我就是看他可怜!”

可没人信。

在他们眼里,我王秀珍,就是一个撞了大运的、有心机的寡妇。

我的面馆,也成了这条巷子的一个“景点”。

总有些不相干的人,跑来吃一碗面,就为了看看那个“收留了大富豪的女人”长什么样。

他们在我店里,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生意是好了,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老李那张茫然的脸。

就是他被塞进车里时,回头看我的那一眼。

我恨他吗?

不恨。

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怨他吗?

好像……有一点。

怨他为什么闯进我的生活,又这么轻易地离开。

把我的心,搅成了一锅乱粥。

一个星期后。

那个叫赵卫国的秘书,又来了。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

开的也不是那辆显眼的高级轿车,而是一辆普通的吉普车。

他把车停在巷子口,提着两个大大的网兜,走进了我的店里。

网兜里,是麦乳精,是罐头,是那个年代能买到的,最好的营养品。

“王女士。”他很客气地叫我。

这个称呼,让我觉得很陌生。

“我代表我们董事长,和他的家人,来感谢您。”

他说,李兆南先生已经被接回了南方的家里,正在接受最好的治疗。

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

“医生说,这多亏了您这一年来的照顾。安稳的生活环境,对他恢复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站着。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要收下。”

赵卫国把那两个网兜放在桌上,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把信封推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两万块钱。”

两万块!

82年的两万块!

那是什么概念?

我这家面馆,不吃不喝,要开上几十年才能赚到。

我当时就懵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把那个信封推了回去。

“不,我不能要。”

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王女士,这不是施舍,这是感谢。”赵卫国的态度很诚恳,“您救了我们董事长的命,这点钱,根本不足以表达我们的谢意。”

“我说了,我不要!”我的声音大了起来,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愤怒,“我收留他,不是为了钱!你们要是觉得,用钱就能把这件事了结,那你们就想错了!”

我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敢对这样的大人物说这种话。

我只知道,如果我收了这笔钱。

那我在街坊邻居眼里,就真的成了一个处心积虑的捞女。

我在我自己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

赵卫国愣住了。

他大概没想过,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王女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董事长特意交代过,这笔钱,您一定要收下。”

“他说,他知道您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这笔钱,不是给您的,是给孩子的。”

“他希望小军能有更好的未来,能上大学,能……不再过您这样的苦日子。”

听到“苦日子”三个字,我的眼泪差点又掉下来。

他……他竟然还记得这些。

记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小军有出息。

赵卫国把信封,又推了过来。

“王女士,您就当是……老李,给您的一个交代吧。”

“老李”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所有的闸门。

是啊,他是李兆南。

但他,也曾是我的老李。

那个在我屋檐下,吃过我的面,穿过我做的衣服的老李。

我看着那个信封,手抖得厉害。

最终,我还是收下了。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我是为了小军。

赵卫国走后,我把那两万块钱,用布一层一层地包好,藏在了床板底下。

我每天晚上睡觉,都觉得身下烙得慌。

那不是钱,那是我的后半辈子,是我儿子的前程。

也是我和那个叫李兆南的男人之间,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联系。

生活,还要继续。

我用那笔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面馆重新装修了一下。

墙刷白了,桌椅换成新的了,后厨也弄得更敞亮了。

我还扩大了店面,把隔壁一间没人住的空屋子也盘了下来。

“秀珍面馆”的招牌,也正式挂了出去。

是我请城里最好的书法师傅写的,黑底金字,特别气派。

街坊们都说,王秀珍发财了,不一样了。

我没理他们。

我只是想,把这个我男人留下的店,经营得更好一点。

让我和儿子,能活得更有底气一点。

我依然每天起早贪黑,和面,烧汤,煮面。

只是,我不再需要自己去劈柴,也不再需要自己去干那些最重的体力活。

我雇了一个小工。

是个从乡下来的老实小伙子。

但他干活,远没有老李那么利索,那么有眼力见。

我常常会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然后不自觉地叹气。

小军上了初中,功课越来越重。

我给他请了最好的家教。

他的成绩,一直在班里拔尖。

他有时候会问我:“妈,李叔叔还会回来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只能说:“他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

时间过得很快。

一晃,几年就过去了。

88年,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

我的面馆,生意越来越红火。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守着五张桌子,为几毛钱发愁的寡妇了。

我开了分店。

在城东,城西,都开了“秀珍面馆”。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王老板”。

我给小军在市中心最好的小区,买了一套大房子。

我们从那条狭窄、潮湿的巷子里,搬了出来。

离开巷子的那天,我回去看了看那个老店。

店里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只是,那个堆杂物的储藏室,已经被我改成了仓库。

墙上,也早就没有了那张泛黄的报纸。

我站了很久。

心里空落落的。

我以为,我跟那个叫李兆南的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了。

直到90年的夏天。

我已经很少亲自去店里了。

那天,我心血来潮,去老店看了看。

刚到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又陌生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走进店里。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

他面前,放着一碗面。

他没有吃,只是静静地看着。

店里的小工,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那个男人,缓缓地抬起头。

还是那张脸。

但已经完全没有了“老李”的影子。

他的眼神,深邃,锐利,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气度。

是李兆南。

“王……老板。”他站起来,对我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充满了磁性。

“李……先生。”我也有些拘谨。

我们两个人,就这么站着,相对无言。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

“我路过这里,就想回来看看。”他先开了口。

“面……都凉了。”我说。

“嗯。”他应了一声,重新坐下。

然后,他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他吃得很慢,很斯文。

和我记忆里,那个狼吞虎咽的流浪汉,判若两人。

“味道……变了。”他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换了师傅,也换了做法。”我淡淡地说。

现在的面,用的是最好的面粉,汤也是用几十种料熬的。

比当年,不知道要讲究多少倍。

“是啊,都变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听说,你把生意做得很大。”

“小打小小闹,混口饭吃。”我客气地回答。

“小军呢?”

“他很好,今年考上北京的大学了。”

“好,好啊。”他由衷地感叹。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说谢谢你的钱?太生分。

问你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太多余。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是天上的云,我是地上的泥。

那场荒唐的相遇,不过是云投在泥地上的一抹短暂的影子。

风一吹,就散了。

“我这次来,是想……再跟你说一声谢谢。”他终于说。

“李先生,你已经谢过了。”

“不一样的。”他摇摇头,“以前,是我的家人替我谢。现在,是我自己,李兆南,亲自来谢。”

“那一年,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是你们……是你和孩子,让我感觉自己还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孤魂野鬼。”

“你给我的那碗面汤,那床被子,那件衣服……我都记得。”

“还有,”他顿了顿,“你骂我的每一句话,我也都记得。”

我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我那时候……”

“你不用解释。”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了一丝“老李”的影子,“你是个好人,王秀珍。”

他叫了我的名字。

不是王女士,不是王老板。

是王秀珍。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我该走了。”他站起来。

赵卫国,还是那个赵卫国,只不过也老了一些,立刻上前为他拉开了门。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

“这个店,很好。你……也很好。”

说完,他上了车。

黑色的轿车,再一次,消失在巷子口。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有动。

桌上,那碗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面,已经彻底凉了。

碗边,压着几张崭新的人民币。

是那碗面的钱。

他付了钱。

我们之间,两清了。

我拿起那几张钱,捏在手里。

然后,我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不知道,我是在哭那个消失了的“老李”,还是在哭那个再也回不去的,82年的冬天。

再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李兆南。

只是偶尔,能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

南华集团,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跨国企业。

他成了一个传奇。

一个活在云端之上,我只能仰望的传奇。

而我,王秀珍,依然是那个开面馆的王老板。

我的分店,开遍了这座城市。

“秀珍面馆”,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品牌。

小军大学毕业后,没有接我的班。

他去了深圳,自己创业,也干得风生水起。

他偶尔会开玩笑说:“妈,你当年要是收了那个李叔叔,我现在就是富三代了。”

我每次都笑骂他:“滚蛋!你妈我就是你妈,不是谁的阔太太。”

有一年,我回那个老巷子。

巷子要拆迁了。

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我的那个老店,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我在废墟上,站了很久。

我突然想起,老李曾经给我雕的那只木鸟。

我把它一直收在一个小铁盒里。

那只想要振翅高飞的小鸟。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注定不属于我这条小小的巷子。

他属于更广阔的天空。

我只是在他翅膀受伤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可以暂时歇脚的屋檐。

而他,也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陪我走过了一段最难熬的路。

我们,互为彼此的过客。

这就够了。

我转身,离开了那片废墟,没有再回头。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知道,我的故事,还在继续。

一个没有王子,也没有传奇的故事。

一个属于我,王秀珍自己的,冒着腾腾热气和烟火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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