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林晓和沈峰精心布置的小公寓里，暖洋洋的。
林晓窝在沙发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筛选婚纱照的样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沈峰在厨房忙着洗水果，水流声伴着他不着调的哼歌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美好。
他们恋爱三年，刚订婚不久，婚期定在半年后。
双方父母见过面，都很满意。沈峰家境普通，但人踏实上进，是程序员，收入稳定。
林晓在一家设计公司工作，两人一起攒钱付了这套小公寓的首付，虽然背上了贷款，但未来可期。
“晓晓，吃草莓，刚买的，可甜了。”沈峰端着一盘洗得晶莹剔透的草莓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
林晓捻起一颗塞进他嘴里，笑道：“甜不甜？”
“甜，没你甜。”沈峰凑过来要亲她，被林晓笑着推开，“别闹，看婚纱呢，这件好看吗？”
两人正笑闹着，沈峰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老家打来的。“妈？”他接起电话，语气轻快。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母亲往常的唠叨，而是压抑的哭声和父亲沉重的声音。沈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收紧，指节泛白。
“爸……你说什么？妈她……体检……尿毒症？”沈峰的声音抖得厉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林晓心里“咯噔”一下，放下电脑，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着他。
电话打了很久，沈峰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地听着，偶尔发出几个单音节的回应，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挂了电话，他像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半天没动静。
“沈峰？怎么了？阿姨……生病了？”林晓小心翼翼地问，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沈峰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沙哑：“晓晓……我妈……查出尿毒症，晚期。医生说……必须尽快做肾移植，不然……不然就得长期透析，而且效果不好说……”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尿毒症？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知道这是个大病，是个需要长期投入巨大精力和金钱的无底洞。
“怎么会……这么突然？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
“说是体检查出来的，之前没症状……”沈峰痛苦地闭上眼，“我爸说，家里那点积蓄，做手术是远远不够的……后续的抗排异药物更是天价……我爸他……血压也高，受不了刺激……”
接下来的几天，阴云笼罩了小家。
沈峰请假回了老家一趟，回来后人更加憔悴沉默。他打听来的消息更不乐观：肾源紧张，等待时间长，即使有幸等到，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保守估计也要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这对于沈峰那个普通工薪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沈峰开始疯狂地加班，接私活，烟抽得越来越凶。
他不再看婚纱照，不再讨论婚礼细节，开口闭口就是“钱”、“医药费”、“透析”。
他变得易怒、焦虑，和林晓之间的话题，除了他妈妈的病，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
林晓试着安慰他，拿出自己工作几年的积蓄，有十万块，塞给沈峰：“先给阿姨治病，婚礼我们可以推迟……”
沈峰看着那张卡，眼圈更红了，却没接，只是抱住她，一遍遍说：“晓晓，对不起……连累你了……我会想办法的，我会挣钱的……”
可林晓看着眼前这个被重压折磨得几乎变形的男人，看着银行卡里那相对于巨额医疗费只是杯水车薪的数字，再想到未来几十年可能都要背负的沉重负担，一种冰冷的恐惧感，像藤蔓一样悄悄缠住了她的心。
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她想起闺蜜李薇，嫁给了一个家里有长期病号的男人，才三十出头，就被生活磨得苍老憔悴，毫无生活质量可言。她想起自己规划中的美好未来：蜜月旅行，升职加薪，也许几年后要个孩子……所有这些，在“尿毒症”三个字面前，都变得遥不可及，甚至可笑。
她爱沈峰，是的。但这份爱，足以支撑她赌上自己的一生，去填一个可能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吗？她不敢想答案。
一天晚上，沈峰又是凌晨才满身疲惫地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他看到林晓还没睡，愣了一下，哑声说：“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别等我吗？”
林晓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青黑的胡茬，深吸了一口气，那口空气带着决绝的凉意。她指了指沙发，声音平静得让她自己都害怕：
“沈峰，我们谈谈。”
沈峰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身体僵硬地坐下。
林晓没有看他，盯着面前的地板，一字一句地说：“你妈妈的事……我很遗憾。但是……我们分手吧。”
空气瞬间凝固了。
沈峰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像是没听懂：“……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林晓重复了一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婚约取消。我……我没办法面对以后的生活。对不起。”
沈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林晓一样，死死地盯着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那双曾经充满爱意的眼睛里，先是震惊，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失望和……一种近乎死寂的冰冷。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慢慢地站起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没有争吵，没有质问，那无声的关门声，却比任何怒吼都让林晓心颤。
第二天，林晓就拖着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搬出了那个他们曾经共同规划未来的小家。她删除了沈峰所有的联系方式，像是要彻底抹去这段感情存在的痕迹。她告诉自己，这是及时止损，是现实，是无奈却正确的选择。只是心里某个地方，总是空落落的，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和冰冷。
第二章
和林晓分手后，沈峰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更加沉默，也更加拼命工作。听说他母亲最终还是开始了漫长的透析治疗，费用高昂，家里的重担几乎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林晓从共同的朋友那里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消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但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努力开始新的生活。
时间能冲淡一切。一年后，林晓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她换了份新工作，尝试着接触新的异性，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让她意外的是，她的闺蜜，也是她和沈峰共同的朋友李薇，和沈峰的接触反而多了起来。
李薇是个热心肠的女孩，家境不错，性格开朗。她听说沈峰的遭遇后，很是同情，时常以朋友的身份去关心他，帮他母亲联系医生，偶尔送点东西。
林晓起初没在意，甚至觉得有李薇帮忙，能减轻一点她心里的负罪感。直到有一天，李薇约她出来喝咖啡，吞吞吐吐地告诉她：“晓晓，我和沈峰……在一起了。”
林晓端着咖啡杯的手僵在了半空，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惊讶？有点。尴尬？肯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解脱，好像终于有人接替了她丢下的“包袱”。
“……挺好的。”林晓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沈峰他人不错，你……你们好好过。”
李薇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晓晓，你别误会，我不是……我就是看他太难了，他妈妈那样……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阿姨的。”
林晓摇摇头，真心实意地说：“我没误会，真的。祝你们幸福。”
又过了大半年，林晓收到了李薇和沈峰的结婚请柬。婚礼办得很简单，甚至有些仓促和寒酸。
沈峰看起来比一年前更瘦，但精神似乎好了些。李薇穿着不算很合身的婚纱，脸上带着笑，但那笑容底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晓包了个红包，坐在宾客席里，看着台上交换戒指的新人，心情复杂。
她看到沈峰给李薇戴戒指时，眼神平静，没有太多新婚的喜悦。
她也看到李薇看向沈峰时，眼里有心疼，有关切，还有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坚定。
婚礼结束后，林晓和李薇的生活轨迹渐渐分开。
只是偶尔从朋友圈看到李薇发的动态，大多是抱怨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或者深夜陪护的辛苦。
林晓会点个赞，评论一句“保重身体”，心里那份庆幸和隐隐的后怕，却越来越清晰。她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明智的。
转眼又是两年多过去。一个深夜，林晓加完班回到家，刚洗完澡准备休息，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是李薇。
这么晚了，她怎么会打电话来？林晓疑惑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说话声，而是李薇压抑不住的、崩溃的痛哭声，那哭声嘶哑绝望，带着深深的悔恨和痛苦，听得林晓心惊肉跳。
“薇薇？薇薇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阿姨她……”林晓的第一反应是沈峰母亲的病情恶化了。
李薇哭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用尽全身力气般嘶喊道：“晓晓……我错了……我们都错了！病的根本不是他妈！不是他妈啊！”
林晓握着手机，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你说什么？病的不是阿姨？那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