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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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养妹一句“姐姐唱歌吵到我休息”,周寒舟把我关进-20℃的冷库。
我蜷缩在货架旁,用最后力气在冰霜上写下:“周寒舟,好好对待我的声带。”
他冷笑:“装什么可怜,你这种恶毒女人就该受点教训。”
直到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监控镜头拍下养妹拔掉电源的全程。
警方以故意杀人罪逮捕他时,他疯了般砸开冷库大门。
抱起我冻僵的尸体,他摸到我紧握的手机——
屏幕定格在养妹发来的消息:“恭喜姐姐,声带移植手术很成功。”
第一章 最后一个音符
林晚的歌声从练歌房里流淌出来,像是夜色里唯一的光。她在为下个月的独唱音乐会做最后的准备,每一个音符都打磨得圆润通透。这是她梦想了十几年的一步,距离那个光芒万丈的舞台,只剩最后三十天。
唱完最后一个高音,她微微喘息,额角沁出细密的汗。嗓子有些发干,她拿起准备好的温水,小心地润了润。对这副嗓子,她珍视若生命。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摔碎的刺耳声响,紧接着是女孩娇弱委屈的啜泣。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她放下水杯,快步走出练歌房。旋转楼梯下,客厅水晶灯的光华笼罩着那对身影。周寒舟正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林薇薇的脚踝,语气是林晚从未得到过的温柔:“怎么样?疼不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林薇薇依偎在他怀里,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带着哭腔:“不怪姐姐……可能是我没拿稳……只是,姐姐最近练歌好像很辛苦,声音有点……影响到我休息了,昨晚没睡好,刚才头晕了一下……”
她怯生生地抬眼望了望楼梯上的林晚,又迅速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小鹿。
周寒舟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抬起头,目光如冰冷的箭矢,射向站在楼梯口的林晚。“跟你说了多少次?薇薇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你练歌不能小点声?还是故意的?”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带着锋利的边缘,割得人生疼。
林晚扶着冰凉的木质扶手,指节泛白。那套价值不菲的骨瓷茶具,是周寒舟上个月特意从英国拍回来送给林薇薇的,此刻已成满地碎片,如同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没有……”她试图解释,声音干涩,“我在隔音房里,声音传不出来……”
“够了!”周寒舟厉声打断她,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薇薇难道还会说谎不成?看看你这副样子,哪有一点当姐姐的宽容!”
林薇薇在他怀里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随即扯了扯周寒舟的衣袖,声音软糯:“寒舟哥哥,你别怪姐姐了,都是我不好……”
周寒舟看向她时,目光立刻柔和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安抚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你就是太善良。”
林晚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转身,想逃回那间小小的、唯一的庇护所——她的练歌房。
身后,传来周寒舟冰冷而不容置疑的命令:“从今天起,不准你再进练歌房。再让我听到你发出一点声音,后果自负。”
林晚的脚步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不准练声?距离音乐会只有一个月了!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她爱了十年、结婚三年的男人。他的侧脸在灯光下依旧俊美得令人心碎,可那颗心,却从未有一刻属于过她。
是因为林薇薇吗?因为这个十年前被周家收养,体弱多病,却总能轻易夺走她一切关注的“妹妹”?
她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双曾经在舞台上熠熠生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片绝望的死灰。
周寒舟,你知不知道,你夺走的,不只是我练歌的机会。
你是在亲手掐灭我生命里,最后一点光。
第二章 恶毒的栽赃
禁令下达后的第三天,林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能练声,不能发出“噪音”,她待在空旷冰冷的别墅里,像个透明的幽灵。周寒舟大部分时间陪着林薇薇,那个女孩的心脏病仿佛是随时可以发作的利器,总能精准地牵动周寒舟所有的情绪。
林晚躲在二楼的廊柱后,看着客厅里,周寒舟正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林薇薇吃着进口的樱桃,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宠溺。他曾说,他讨厌女人娇揉做作。可原来,他只是讨厌她林晚而已。对林薇薇,他所有的原则都可以打破。
心脏的位置传来细密的疼痛,她下意识地抚上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然孕育。是她偷偷验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包括周寒舟。她原本想着,在音乐会成功后,给他一个惊喜。或许,这个孩子的到来,能缓和他们的关系?
现在看来,多么可笑。
她正失神,林薇薇却抬眼望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胜利者的微笑。然后,她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薇薇!”周寒舟立刻丢下果盘,紧张地扶住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药……我的药……”林薇薇气若游丝,手指颤抖地指向楼上。
周寒舟立刻抬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廊柱后的林晚,厉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拿薇薇的药!在她床头柜!”
林晚闭了闭眼,压下心头的屈辱,转身快步走向林薇薇的房间。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林薇薇的房间布置得如同公主的寝宫,到处都是周寒舟宠溺的证明。她走到床头柜前,上面却空空如也。
“在抽屉里……”林薇薇虚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林晚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个药瓶。她拿起药瓶,指尖却触到瓶身一些微黏的液体。她蹙了蹙眉,来不及细想,匆匆下楼。
周寒舟一把夺过药瓶,倒出两粒,小心翼翼地喂给林薇薇,又递上水。林薇薇服下药,靠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
周寒舟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冰冷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晚,像是审视一个罪犯。“你刚才在上面磨蹭什么?”
林晚尚未回答,怀里的林薇薇却轻轻“咦”了一声,从沙发缝隙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塑料药瓶,上面没有任何标签。“寒舟哥哥,这是什么?好像不是我的药……”
周寒舟接过去,拧开闻了闻,脸色骤变。他猛地看向林晚,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这是什么?你放在薇薇房间想干什么?!”
林晚愣住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寒舟猛地站起身,将那个小药瓶狠狠摔在林晚脚边,“有人告诉我,你最近偷偷在买刺激心脏的药物!林晚,我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这个地步!你想害死薇薇吗?!”
刺激心脏的药物?
林晚如遭雷击,浑身冰凉。“我没有!周寒舟,你听谁胡说八道!我为什么要害她!”
“为什么?”周寒舟一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带着骇人的压迫感,“因为你嫉妒!嫉妒我对薇薇好,嫉妒她得到了所有的关注!林晚,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薇薇是你的妹妹!”
他的指责如同冰锥,一下下凿在她的心上。她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俊脸,看着窝在他怀里、嘴角带着隐秘笑意的林薇薇,一股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将她淹没。
她突然就不想解释了。
解释有什么用呢?他从来不信她。
在他心里,她林晚永远是个心胸狭窄、嫉妒成性的恶毒女人。而林薇薇,永远是那个纯洁无辜、需要保护的弱者。
她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几个字:“随你怎么想。”
这态度彻底激怒了周寒舟。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林晚!你给我记住,如果薇薇有任何闪失,我绝对让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林晚抬起头,迎上他暴怒的视线,忽然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
周寒舟,你早就让我生不如死了。
从你心里眼里只有林薇薇的那一刻起。
第三章 -20℃的惩罚
冲突发生后的第二天傍晚,别墅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待在客房(主卧早已被周寒舟以“薇薇心脏不好需要安静”为由让给了林薇薇),抚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内心一片混乱。这个孩子,她还要留下吗?在一个根本没有爱的家庭里出生?
楼下传来林薇薇娇滴滴的哼歌声,然后是周寒舟温柔的附和。他们好像在弹钢琴,琴声悠扬,笑语晏晏。那温馨的画面,与她这里的死寂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她的嗓子发痒,对音乐的渴望几乎成为一种本能。她忍不住,极低极低地哼唱起她为音乐会准备的那首主打歌的旋律。声音轻若蚊蚋,仅仅能让自己听见。
然而,几分钟后,她的房门被粗暴地推开。
周寒舟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可怕。林薇薇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得意和看好戏的神情。
“林晚!”周寒舟的声音像是从冰窟里捞出来的,“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林晚站起身,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我只是……”
“只是什么?”周寒舟大步走进来,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让她痛呼出声,“我警告过你,不准再发出任何噪音!你把薇薇的话当什么?她需要休息!”
“我没有吵到她……”林晚试图挣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声音很小……”
“寒舟哥哥,”林薇薇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我头有点晕……可能是没休息好……”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周寒舟看着林晚,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全然的冷酷和厌恶。“看来不给你点深刻的教训,你是永远不会长记性了。”
他拖着林晚,粗暴地将她往外拉。
“周寒舟!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林晚真的害怕了,她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
周寒舟毫不理会,径直拖着她穿过客厅,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别墅的地下室,有一个大型的商用冷库,平时用来储存一些需要低温保存的食材和物品。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林晚的心脏。
“不!周寒舟!你不能这样!放开我!”她尖叫起来,恐惧让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却依旧无法撼动男人分毫。
林薇薇跟在后面,假意劝阻:“寒舟哥哥,算了吧,姐姐她知道错了……里面那么冷,姐姐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才好!就是要让她记住!”周寒舟声音冷酷,没有丝毫动摇。他走到冷库厚重的金属门前,伸手按向密码锁。
“周寒舟!我怀孕了!”绝望之下,林晚脱口而出,“我有了你的孩子!”
周寒舟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讥诮和不信。
“怀孕?”他嗤笑一声,“林晚,为了逃避惩罚,这种谎话你也编得出来?你以为我会信?”
“是真的!你可以去医院查!”林晚泪流满面,几乎是哀求地看着他。
旁边的林薇薇眼神瞬间阴毒,但立刻换上担忧的表情:“寒舟哥哥,万一姐姐说的是真的呢?冷库那么低温,对孩子……”
周寒舟看着林晚,眼神复杂地变幻了几下,最终,还是被浓重的厌恶和怀疑覆盖。“够了!收起你这套把戏!就算你真的怀孕了,”他顿了顿,说出的话如同利刃,将林晚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斩碎,“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也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话音未落,他猛地输入密码,用力扳开了冷库厚重的门。
一股极其凛冽的寒气瞬间涌出,白色的冷雾扑面而来,让林晚打了个剧烈的寒颤。
“不——!”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双手死死扒住门框。
周寒舟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用尽全力,将她狠狠推了进去!
“好好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求饶!”
“砰——!”
厚重的金属门在她眼前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和声音。密码锁发出“滴滴”的确认声,然后是机械运转的嗡鸣。
世界,瞬间陷入一片冰冷的、绝望的、-20℃的黑暗。
第四章 冰封的绝笔
冷。
刺骨的冷。
仿佛无数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单薄的衣物,扎进皮肤,钻进骨头缝里。
林晚被狠狠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手肘和膝盖传来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门边,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厚重的金属门板。
“周寒舟!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唱歌了!再也不吵到林薇薇了!”
“开门啊!周寒舟!开门!”
她的声音在空旷冰冷的密闭空间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哭腔和颤抖。门外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制冷机持续运转的低沉嗡鸣,像死神的叹息,萦绕在耳边。
手掌拍在冰冷的金属上,很快变得红肿麻木,失去了知觉。喉咙因为声嘶力竭的呼喊而火辣辣地疼,吸入的冰冷空气像刀片一样刮擦着气管和肺部。
她不死心,摸索着找到门边的内嵌式通讯按钮,拼命按下去。按钮毫无反应,像是坏掉了。她不知道是真的坏了,还是周寒舟早就切断了这里的对外联系。
绝望,如同这无孔不入的寒气,一点点渗透她的四肢百骸。
温度在急剧下降。她穿着家居的薄棉裙,根本无法抵御-20℃的严寒。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失去血色,变得青紫。
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徒劳地试图保存一点可怜的热量。没有用,寒冷如同潮水,一波比一波猛烈地侵蚀着她。
她退到角落,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壁,缩成一团。意识开始模糊,脑海里闪过许多支离破碎的画面。
十年前,第一次在音乐学院见到周寒舟,他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光芒万丈,她坐在台下,一眼万年。
三年前,他们结婚,他掀起她的头纱,在她唇边落下一吻,虽然不算热烈,却也曾让她以为那是幸福的开始。
这三年,他日渐的冷漠,林薇薇到来后变本加厉的偏袒和指责……
还有……她偷偷藏起来的验孕棒,那代表新生命的两道红杠……
孩子……她的孩子……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里!为了孩子,她也要活下去!
求生的本能让她再次挣扎着爬向门口,用已经冻得僵硬麻木的手脚,徒劳地撞击着门板。声音越来越微弱,力气正在迅速从身体里流失。
“周……周寒舟……孩子……救救……孩子……”她的声音细若游丝,被制冷机的轰鸣彻底吞没。
门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他听不见。
或者,他听见了,却根本不在乎。
这个认知,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所有的希望。
体温在一点点流失,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得僵硬,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她快要死了。
死在这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亲手为她打造的冰窟里。
死因,是因为她“可能”吵到了他心爱的养妹休息。
多么可笑,又多么可悲。
她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几乎冻僵的右手食指。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那上面凝结着一层白色的霜花。
她开始写字。
每一笔,都用尽了她残存的生命。
手指摩擦在冰霜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很快,指尖的皮肤被磨破,渗出的鲜血瞬间冻结在冰霜里,留下暗红的印记。但她感觉不到疼了,寒冷早已麻痹了痛觉。
——周、寒、舟、
——好、好、待、我、的、声、带。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看着地面上那行歪歪扭扭、沾着血冰的字迹,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周寒舟,你不是最珍视林薇薇吗?珍视到可以为了她,毁掉我视若生命的唱歌权利,毁掉我这个人。
那你就好好守着吧。
守着我的声带,守着你这份,令人作呕的“珍视”。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听到冷库门外,传来林薇薇娇柔做作的声音:“寒舟哥哥,姐姐怎么没声音了?不会出事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然后,是周寒舟冰冷而不耐烦的回应:“别管她!装死罢了。让她在里面待一夜,看她以后还敢不敢!”
装死……吗?
也好。
林晚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她是真的,再也“装”不下去了。
身体最后一点温度散去,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挣扎着,跳动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最终,归于沉寂。
她蜷缩在角落,像一尊被遗弃在冰原上的雕塑,维持着最后书写的姿态,无声无息。
冷库的监控摄像头,在角落里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记录着生命如何一点点在严寒中流逝,记录着那行绝笔如何成型,记录着……在生命信号彻底消失后,冷库门外,那个纤细的身影,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走到了电源控制箱前……
第五章 迟来的真相
周寒舟是被一阵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皱着眉,不耐地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助理”两个字。窗外,天刚蒙蒙亮。
“什么事?”他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没睡好的沙哑和怒气。
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惊慌失措,甚至带着哭腔:“周总!不好了!出大事了!夫人……夫人她……”
周寒舟的心猛地一沉,昨夜强行压下的那丝不安再次涌上心头。“她怎么了?还在冷库闹?”
“不是……冷库……夫人她在冷库里……没……没生命体征了!”助理几乎是吼出来的。
“什么?!”周寒舟猛地从床上坐起,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你说什么胡话!”
“是真的!周总!安保部门凌晨巡检查看监控发现的!夫人她……她已经在里面……好几个小时了!警方和救护车都到了!”
周寒舟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掀开被子,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出了卧室。
楼下已经乱成一团。警察、医护人员、别墅的佣人……人影憧憧。林薇薇穿着睡衣,站在客厅中央,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正被一个女警扶着询问什么。
周寒舟看也没看她,像头发疯的野兽,径直冲向地下室冷库。
冷库门口,拉着警戒线。厚重的金属门敞开着,里面透出冰冷的白气和昏暗的光线。几个穿着制服的法医和警察正在里面忙碌。
“让开!”周寒舟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他的警察,冲了进去。
冷库里的低温让他打了个寒颤,但他浑然不觉。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角落里那个蜷缩着的身影上。
林晚穿着那件单薄的棉裙,蜷缩在地上,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脸色青白,嘴唇乌紫,双眼紧闭,长而密的睫毛上凝结着冰晶。她一动不动,安静得可怕。
一个法医正蹲在她身边,检查了片刻,然后,对着旁边的同事,沉重地摇了摇头。
那个摇头的动作,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周寒舟的心口。
“不……不可能……”他踉跄着扑过去,膝盖一软,直接跪倒在她面前的地上。冰冷的地面刺痛了他的膝盖,但他毫无所觉。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碰触她的脸,想要确认这只是一场噩梦。
指尖触碰到她冰冷僵硬的皮肤,那温度,冷得刺骨,冷得让他心脏骤停。
“林晚……林晚!”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声音嘶哑破碎,“你起来!别装了!给我起来!”
女人僵硬的身体随着他的晃动而摆动,没有任何反应。那双曾经明亮璀璨、盛满对他爱意的眸子,再也不会睁开了。
“先生,请节哀,受害人已经确认死亡。”旁边的法医冷静地提醒,带着职业性的同情。
“死亡?谁说她死了!她没死!”周寒舟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布满血丝,状若癫狂,“她是装的!她最喜欢装可怜了!她在骗我!她一定是在骗我!”
警察上前,试图将他拉开:“周先生,请你冷静一点,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什么!这是我家!我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妻子而已!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他疯狂地挣扎着,怒吼着,理智彻底被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淹没。
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妻子……而已?
为首的警官脸色凝重,示意手下控制住情绪失控的周寒舟,沉声道:“周先生,我们调取了冷库的监控录像。现在初步怀疑,这并非意外,而是一起故意杀人案。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故意杀人?
周寒舟愣住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猛地被林晚身体旁,地面上的那行字吸引。
冰霜混合着暗红色的血冰,凝结成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清晰无比,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周寒舟,好好对待我的声带。】
声带?
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声带?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比这冷库的温度还要冷上千百倍。
他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警察拿着一个证物袋走了过来,袋子里装着一个手机。“周先生,这是在死者紧握的手里发现的。”
林晚的手机?她临死前,还紧紧握着手机?
周寒舟死死地盯着那个手机。屏幕是亮着的,似乎停留在某个界面。
警察当着他的面,操作了一下,似乎是点开了最新的一条信息。
然后,警察将手机屏幕,转向了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寒舟的瞳孔,在看清屏幕内容的瞬间,骤然收缩到极致!
发信人——林薇薇。
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却像世间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将他打入无边地狱:
【恭喜姐姐,声带移植手术很成功。】
声带……移植……手术……
林晚的声带……
林薇薇……
“啊——!!!!!”
一声凄厉绝望、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周寒舟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震动了整个冰冷的空间。
他像一尊瞬间被抽走所有力气的石像,轰然瘫倒在地,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睛死死瞪着那个手机屏幕,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
悔恨、绝望、痛苦、愤怒……无数种极致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撕碎。
他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了。
那行绝笔的含义。
林薇薇所谓的“需要静养”。
那个他从未相信过的、关于孩子的消息。
还有……他亲手将她推进的这个,死亡的冰窟。
“哈哈……哈哈哈……”他瘫在冰冷的地上,望着天花板,发出比哭还要难听百倍的笑声,眼泪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是他。
是他亲手杀死了他孩子的母亲。
是他,为了另一个女人,毁掉了这个曾经深爱他的女人,和她视若生命的歌喉。
不,他甚至……是这场残忍谋杀的……帮凶。
“周寒舟,”警官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副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铐上了他的手腕,“现在以涉嫌故意杀人罪逮捕你。你有权保持沉默……”
后面的话,周寒舟已经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在林晚身体冰冷、在他看清那条信息的那一刻,已经彻底崩塌,粉碎。
只剩下无尽的、永恒的、-20℃的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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