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南洋降头术与中土茅山道术的较量,便是民间奇闻中永恒的焦点。
《太平广记·方术部》虽未直接记载,但历代笔记中对于“蛊毒”、“魇魅”的描述,无不暗示了两种体系的差异。
降头术,以诡异、迅猛、直接的“术”著称,往往能于瞬息之间致人死命;而茅山术,则更讲究“道”与“法”的平衡。
一个奉行“一报还一报”的法师,遇到一个坚守“功德为本”的道士,孰强孰弱?
这其中的奥秘,不在于符咒的强弱,而在于支撑法术的根基。
今天的故事,要从一个年轻的茅山俗家弟子——苏言,在一次离奇的“虫降”事件中,拜访那位金盆洗手的老法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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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苏言站在一栋豪华别墅的客厅里,脸色凝重。他二十出头,是茅山俗家弟子中公认的天才,但眼前的景象让他束手无策。
受害者是一名年轻的女企业家,此刻正躺在床上,陷入深度昏迷。更诡异的是,她身上的皮肤之下,隐约有黑色的细线在蠕动。
“虫降,而且是顶级毒虫炼制的。”苏言的声音压得极低。
身边的老管家心急如焚:“苏师傅,您能解吗?我们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都说这是南洋的邪术!”
苏言摇了摇头,手指在半空中虚划了一下。一股微弱的符力冲向床上的女人,却像是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反应。
“普通的符咒解不了。”苏言眉头紧锁,“降头术讲究‘引’和‘养’,这虫子已经和她的精气神‘合’在一起了。强行驱除,只会让她气绝身亡。”
这种阴毒狠辣的手段,是标准的“一报还一报”。对方显然是铁了心要置人于死地。
苏言需要帮助。他想起了师父曾提起过的那位金盆洗手的老法师——周野。
周野早年混迹南洋法术圈,据说也曾精通各类邪术,但十年前突然收手,回到故乡开了一家古董店,从此不问世事。
苏言驱车来到城郊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店里弥漫着陈旧的檀木香。
周野正在慢悠悠地擦拭着一个铜盆。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因常年熬夜施法留下的青黑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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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盆洗手’。”苏言指了指他手里的铜盆,“周师傅,你洗得干净吗?”
周野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心不净,洗什么都没用。年轻人,看你气色,你摊上‘硬茬’了。”
苏言将女企业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周野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眼神锐利:“虫降?毒虫‘还魂香’养的吧?下术的人,心够黑。”
“我想知道,我们茅山术,为什么总是拿这种直接索命的南洋邪术没办法?”苏言问道。
周野放下铜盆,长叹一口气。
“不是没办法。是你们不肯用。我们南洋术,讲究借力、索命、快速见效;你们茅山道,讲究顺势、化解、功德圆满。根子不一样。”
02. 第一次斗法:术法的对决
周野最终决定帮苏言。他没有出山,只是给了一张特殊的符纸。
“这张是‘引虫符’。不要驱,要引。”周野嘱咐道,“它能让施术者误以为他的虫子‘功德圆满’了,暂时收回,但实际上,你只是在拖延时间。”
苏言拿着符纸回到了别墅。他按照周野的指示,在受害者的床边焚烧符纸,并念了一段晦涩的南洋咒语。
咒语念完,苏言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那符纸燃尽的黑烟像是活了一样,钻进了受害者的鼻孔。
奇迹发生了。
女人皮肤下蠕动的黑线,瞬间消失了。她的呼吸也变得平稳。
老管家激动得热泪盈眶。
苏言却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
他立刻感到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多了一块小小的青黑色斑点。
他冲回古董店,向周野展示了自己的手指。
“这是业障反噬。你刚才念的咒,是标准的‘借力’之术。你借用了降头师的力量,就得承担一部分的恶果。”周野淡淡地说。
“南洋术的第一个弊端:急功近利,必被反噬。你们茅山道术不会有这种直接的业力,因为你们的符咒,都是基于‘正气’和‘天理’。但正气,永远没有邪气来得快。”
周野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过去的忌惮。
“那降头师很快会发现自己的虫子被‘假收回’了。他会发动更可怕的攻击。”
果然,第二天晚上,新的危机降临了。
03.
这次,降头师没有再用虫降,而是施展了更诡异的“情降”。
女企业家醒来后,并没有感谢苏言,而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迷恋。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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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南洋!我要见他!他才是我的真爱!”她嘶吼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周野被请到了别墅。他一看这情形,脸色铁青。
“这是‘迷魂情降’。降头师要夺她的心智,让她自己跑去献祭。”周野冷冷地说。
“用这种邪术,难道就不怕更大的反噬吗?”苏言不解。
周野轻蔑地一笑:“反噬?年轻人,你对‘一报还一报’的理解太浅了。”
他指责女企业家:“她因为商业竞争得罪了人。降头师收了钱,就要‘一报还一报’。他的反噬,是由金主承担,而不是由他承担大部分!”
这就是南洋术的第二个弊端:利用“因果”的漏洞。
“他们将自己的恶行,巧妙地嫁祸给买家和被施术者。他们只负责‘术’,而不负责‘道’。”周野解释道,“他们以为,只要交易公平,因果就不会找上门。”
周野在别墅周围设下了一个“固神阵”,暂时稳住了女企业家的心智。
“这是我能做的极限了。这阵法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内,你必须找到能彻底压制他‘术’的‘道’。”周野看着苏言,语重心长。
“去请你们茅山派的镇派法器。那东西,不是用来驱邪的,而是用来镇道的。”
04.
苏言带着周野的嘱托,回到了师门,请出了茅山派的“紫金拂尘”。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法器,它承载着茅山派历代祖师的功德和修为。
三天后,降头师发动了最后的总攻。
这次,他直接隔空对周野施术。他知道,周野是他最大的阻碍。
古董店里,周野正在打坐。忽然,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的阴气,直冲他的心房。
他猛地睁开眼睛,他知道,这是“五鬼穿心降”!
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法术,能瞬间让人心脏衰竭。
周野“噌”地站起来,从桌下抽出了一把生锈的黑色短刀。
“十年前金盆洗手,我毁掉了所有邪术材料,唯独留下了它。”周野冷笑一声,“降头师!你以为老子十年的功德是白修的吗?”
他用短刀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了他手中的铜盆里。
“血还血!命还命!我周野今日以十年洗净之功德,一报还一报,让你知道,我虽为术士,亦知天理!”
他将沾血的铜盆猛地掷向空中。
铜盆在空中旋转,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与那股阴冷的穿心降硬碰硬!
“嘭!”
一声巨响,铜盆落地,已经四分五裂。周野也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跌坐在地。
他挡住了降头师的致命一击,但十年的修行功德,也几乎耗尽。他用自己的功德,去抵消降头师的业力!
苏言及时赶到,看到周野受伤,心痛不已。
“周师傅!您……”
周野虚弱地笑了笑,指着苏言手中的紫金拂尘。
“快!用它!它才是降头师最怕的东西!他们不怕你的术,他们怕你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