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人这一辈子,就跟下棋一样。有的人,一双眼睛只能看到棋盘上这几寸地,吃掉对方一个子儿,就高兴得不行,以为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有的人,眼睛却能看到棋盘外面去,看到十几步,甚至几十步之后。
你以为他走了一步臭棋,白白放跑了对方一条大龙,你哪里知道,他放跑的,可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诱饵,他真正想要的,是把对方剩下的整片棋,都给一锅端了。
这天下,就是一盘大棋,能看懂的人,不多。
01
洪武元年的八月,秋天的凉意已经开始悄悄地爬上元大都城外的树梢。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快,可趴在城外密林里的大明军士们,心里却都像是烧着一团火,燥热得厉害。
百户长孟铁和他手下的那帮弟兄们,已经趴在这片被战火烧得焦黑的林子里好几天了。他们像一群耐着性子的狼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着不远处那座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雄伟的城池。每个人的环首刀都磨得锃亮,那股子跟着主上朱元璋,从南打到北,从死人堆里爬了十几年的杀气,都快按捺不住了。
拼死摸进城里又跑出来的斥候带回来的消息说,城里的那个元朝皇帝,叫什么妥懽帖睦尔的,还在他的皇宫里,跟他的那些西藏来的喇嘛们整天作乐,喝酒看跳舞,好像这城外的二十五万大明军队,是来他家门口搭台唱戏的。城里的守军,士气低落得像地里被踩烂了的泥,很多蒙古的王公贵族,已经开始偷偷地把家里的金银细软,一车一车地往城外运,准备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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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平王常遇春,常将军,那个被军中弟兄们称为“常十万”的猛将,已经急得在自己的帅帐里来回踱步好几天了,他脚下的那块羊毛地毯,都快被他磨穿了。他好几次黑着脸冲到大将军徐达的帐前请战,都被大帅徐达以“时机未到,还需再探”为由,给不冷不热地压了回来。
孟铁和他手下的弟兄们也想不通。这块肥得流油的肉都送到嘴边了,城里都乱成一锅粥了,大帅为什么还不下令攻城?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元朝皇帝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常将军在军中说得对,兵贵神速,咱们就该趁他病要他命,一鼓作气冲进去,活捉了那个妥懽帖睦尔,绑到南京城去献给主上,这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功劳!
这天晚上,孟铁被大帅徐达的亲兵单独叫了过去,派给了他一个夜间侦察的特殊任务。他像只狸猫一样,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离大都的齐化门不远的地方。他正准备再往前探一探,突然听到城墙上面,传来了一阵微弱的、用他们老家淮西话唱的乡间小调。
孟铁心里猛地一惊,他知道,这是城里有内应了!他不敢再多作停留,立刻像个鬼影子一样,退了回去,向大将军徐达复命。
帅帐里,大将军徐达,也就是后来的魏国公,听完他的汇报,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他只是看着墙上那副巨大的、画着整个大都城防的军事地图,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了句:“知道了,下去吧。让弟兄们都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有得忙了。”
孟铁看着大帅那张平静得让人心里发慌的脸,他心里那股不踏实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02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连军营里的公鸡都还没开始叫。代表着总攻信号的三通沉闷的鼓声,如同旱天里打的闷雷,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全军的将士们,热血沸腾。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握紧了手里冰冷的兵器,以为那场他们期盼已久的、可以名垂青史的大战,终于要开始了。可是,他们接到的命令,却不是“攻城”,而是“进城”。
当孟铁率领着他手下的那个百人队,跟着大部队,像黑色的潮水一样,嘶吼着冲到大都的齐化门下时,他们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扇据说厚重无比、寻常的攻城槌都撞不开的巨大城门,竟然从里面,吱呀呀地,缓缓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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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预想中的擂石滚木,没有像下雨一样的箭矢。迎接他们的,是一座寂静得可怕的空城。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秋风吹着一些被主人慌忙丢弃的杂物,在地上到处滚动,发出“骨碌碌”的声响。
“他娘的!就这么进来了?”孟铁身边一个跟着他打了好几年仗的老兵,往地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一脸的不过瘾。
副将军常遇春一马当先,他那匹心爱的黑色战马,在空旷的街道上跑得飞快。他那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无法掩饰的失望和愤怒。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这里打一场名垂青史的攻城恶战,结果却像是走进了自家的后院一样,轻松得让他感觉自己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挥舞着手里的马鞭,用他那雷鸣般的大嗓门,大声催促着身后的部队,朝着皇城的方向直冲而去。现在,他心里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在皇宫里,把那个还没来得及跑掉的元朝皇帝,从他的龙床上给揪下来。
孟铁的百人队,被分派跟着常遇春将军的先锋部队,向着那座在晨光中显得金碧辉煌的皇宫冲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太多奢靡得让人眼红的景象。被随意遗弃在路边的镶金嵌玉的器皿,散落了一地的绫罗绸缎,还有那些紧闭着门的、不知道里面藏着多少好东西的深宅大院。孟铁手下的一个弟兄,从一户紧闭的宅门里,拖出了一个吓得浑身发抖、像筛糠一样的蒙古小贵族。他用刀架在那个小贵族的脖子上,问他皇帝在哪儿。那人伸出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着皇宫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皇帝昨天晚上,还在宫里大宴群臣,唱歌跳舞,好像还喝多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再快一点!只要抓住了那个叫妥懽帖睦尔的元朝皇帝,这场仗,才算真正地赢了!
孟铁和他手下的弟兄们,是第一批冲进那座庞大皇宫大内的部队。他们一脚踹开一道又一道朱红色的、厚重的宫门,沿途只遇到了一些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太监和宫女。整个皇宫,大得像个迷宫,但也安静得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03
孟铁和他手下的几个弟兄,合力撞开了元朝皇宫里最雄伟的大明殿的最后一道门。
眼前,是金碧辉煌、奢华到极点的大殿。几十根需要几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巨大盘龙柱支撑着高高的穹顶,地上铺着厚厚的、踩上去能陷进脚脖子的波斯地毯。可是,那张摆在大殿正中央的、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巨大龙椅上,却是空空如也!龙椅旁边那张宽大的御案上,一方还未干透的砚台和一支被随意扔下的毛笔,无声地昭示着这里的主人,是在不久之前,才仓皇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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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还是让他给跑了!”副将军常遇春那雷鸣般的怒吼,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回荡着。他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那个比人还要高的、鎏金的巨大香炉。
就在这时,大将军徐达也带着后续的部队,不紧不慢地赶到了。他看着那张空荡荡的龙椅,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好像眼前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大帅!末将无能!让那元鞑子皇帝跑了!”常遇春涨红了脸,单膝跪在徐达面前请罪。
“起来吧,常将军。”徐达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波澜,“传我将令,全军立刻接管大都的城防,安抚城中百姓,挨家挨户张贴安民告示!严禁任何人骚扰百姓、抢掠财物!违令者,斩!”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还气喘吁吁的孟铁。“孟百户。”
“末将在!”孟铁赶紧上前一步,躬身听令。
“你带上你的人,都是咱们从淮西就跟出来的老弟兄,脚程快,脑子也灵。立刻去北边的健德门,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孟铁虽然心里觉得很奇怪,大帅为什么不去派大军追击,反而让他们在一个小小的城门口搜查,但他还是大声领了命,立刻带着手下,穿过大半个皇城,向着北门的方向奔去。
当孟铁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健德门时,发现城门大开着,守门的几个元兵早就跑得没影了。城门外的泥地上,有几道新鲜的、看起来很凌乱的车轮印,一直向着北边的草原延伸而去。很显然,妥懽帖睦尔的逃亡队伍,就是从这里出城的。
一个眼尖的弟兄,在车轮印旁边,捡到了一个掉落在泥里的、镶着红宝石的小金佛。这无疑是元朝皇室的东西,说明他们跑得很仓促。
就在孟铁准备派人回去向大帅复命的时候,他自己却在离城门口不远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让他脊背发凉的东西。
那是一支箭。一支他们大明军队制式的狼牙箭。箭头上没有血迹,但箭杆末端那独特的红色羽毛,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只有大将军徐达的亲兵卫队才准许使用的特殊标记。这支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压下心头的疑惑,让手下的弟兄们继续扩大范围搜索。他自己,则顺着那支箭掉落的方向,拨开了旁边一人多高的茂密草丛。
他看见了。在草丛后面一个不显眼的、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小泥坑里,半掩着另一件黑乎乎的东西。他走过去,用刀鞘把那件东西从泥里挑了出来,在自己的衣甲上擦去了上面的泥土。当他看清那东西是什么之后,他整个人都震惊了!那是一块小小的、用上好的玄铁打造的令牌,上面用阳文刻着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字——徐。而在令牌的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只有他们这些最早跟着大帅一起打江山的老兵才认得出来的、一个代表着“放行”的秘密符号!
04
那块冰冷的玄铁令牌,像一块烧红了的烙铁,狠狠地烫着孟铁的手心。
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乱飞。这块令牌,是大将军徐达亲兵营的最高通行令,在军中,见此令就如同见到大帅本人。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元朝皇帝逃跑的必经之路上?
一个可怕的、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念头,从他的心底里猛地冒了出来——大帅,是故意放跑了那个元朝皇帝!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像是大冬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都凉透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他把那块令牌死死地攥在手心,然后悄悄地藏进了自己的怀里,没有让任何一个弟兄看见。他对跟着他的弟兄们说,这里没什么别的发现了,准备回去向大帅复命。
回到帅帐,孟铁在帐外犹豫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单独向大帅徐达汇报。他屏退了左右的亲兵,把那块还带着新鲜泥土的令牌,放在了徐达那张宽大的帅案上。
徐达看了看那块令牌,又抬起眼,看了看孟铁那张充满了困惑和不安的脸。他没有像孟铁想象的那样解释,也没有发怒。他只是拿起那块令牌,用自己的袖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了上面的泥土,然后重新放回了帅案上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匣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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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到你这里为止。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常遇春常将军在内。”徐达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但他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后,他给了孟铁一个新的、更加奇怪的命令:“孟百户,本帅现在命你,立刻挑选一百名最精锐的斥候,带足半个月的干粮和最好的快马,去‘追击’元帝的踪迹。记住,动静要搞得大一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在拼了命地追击。但是,你们要沿着这条路走。”
徐辉的手指,在墙上挂着的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上,用一支朱砂笔画了一条线。那条线,大致上是沿着元帝逃跑的方向,但在好几个关键的岔路口,都明显地拐向了错误的方向。
孟铁看着那张地图,心里那份怀疑,彻底变成了确定。大帅,真的就是想让那个妥懽帖睦尔跑掉!他这是在给自己,给南京城里的主上,创造一个“我们已经尽力追击,但最终没能追上”的假象!
“末将……领命。”孟铁的心里翻江倒海,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无条件地服从。因为他相信,大帅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自己这些小人物看不懂的深远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大都城都知道,大帅麾下的孟铁孟百户,正带领着一支精锐的骑兵,对仓皇逃跑的元帝,进行着一场千里大追击。而副将军常遇春,则在几次军中会议上,公开地对大帅徐达的迟缓和“失误”表达了强烈的不满,甚至有一次拍着桌子,当着所有将领的面,质问徐辉为何不派遣大军追击,只是派了区区百十号人去装装样子。
大明军中,两位最高将领将帅失和的传闻,开始像风一样,在军营里悄悄地蔓延开来。
05
孟铁带着他的百人队,在广阔的草原上漫无目的地“追”了十天。然后,他按照大帅徐达的命令,带着一脸的“疲惫”和“沮丧”,灰溜溜地回到了大都。
他刚刚回到营地,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水,就被常遇春将军的亲兵直接叫到了帐中。
“孟铁!你给老子说实话!大帅他到底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你们这么多人,追了整整十天,连那个元鞑子的屁股都没摸着一下?!”常遇春一双豹子眼瞪得滚圆,口水都快喷到孟铁的脸上了。
孟铁只能低着头,按照徐达早就教给他的那套话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解释说,元帝的队伍跑得实在太快,而且一路上都有蒙古各部的骑兵接应,他们这区区百十号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常遇春气得在帐篷里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一样来回转圈,大骂徐辉是个胆小鬼,是个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可以名留青史的机会的懦夫。
从常遇春那充满了火药味的帐篷里出来,孟铁立刻就被徐达的亲兵叫到了帅帐。
帅帐里,只有徐达一个人。他正在一盏明亮的油灯下,用一块白色的软布,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常将军跟你说什么了?”徐达头也不抬地问。
“常将军……他只是恨末将无能,没能追上元帝,有负他的期望。”孟铁低着头回答。
徐达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了然于胸的淡定。“他就是这个牛脾气,心里藏不住话,什么都写在脸上。”
他放下手里的宝剑,从身边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箱子里,取出了一卷用明黄色的丝绸包裹着的、盖着鲜红玉玺印泥的卷轴。
“孟铁,你是我从濠州城里就带出来的老弟兄了。你的忠心,我信得过。这份东西,是咱们出征北伐之前,主上在南京的皇宫里,亲手交给我的。除了我,你是这军中第二个看到它的人。你看看吧,看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孟铁的心,狂跳了起来。他知道,能让大帅用这种口气说话的东西,一定是非同小可。
他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份沉甸甸的密诏,缓缓地,在宽大的帅案上展开。
密诏的前半部分,都是皇帝朱元璋对北伐大军的一些殷切期望和一些常规的战略部署,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当孟铁的目光,落到密诏的最后,看到那一段用皇帝自己的笔迹、额外加上去的朱批时,他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那段朱批的字迹,写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充满了帝王的霸气和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刺骨的算计。
当孟铁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那最后一行、用最浓的朱砂墨写下的字时,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震惊了!那上面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清清楚楚地写着:
“……若元帝北遁,不可追,更不可擒。当纵其归漠北,聚残部,而后……一战尽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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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纵其归漠北,聚残部,而后一战尽灭之!”
这短短的一句话,像一道刺眼的闪电,瞬间就劈开了孟铁心中所有的迷雾和困惑!
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他的主上,那个从一个放牛娃和一个要饭的乞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九五之尊位置上的男人,他的心思,他的谋略,简直深得可怕!
活捉一个元朝的皇帝,确实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功劳。可是,抓回来之后呢?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那个昏庸无能的妥懽帖睦尔,就会立刻成为一个为国捐躯的烈士,一个悲壮的符号,成为草原上那千千万万的、本来一盘散沙的蒙古部落,同仇敌忾、起兵复仇的最好借口。到那个时候,大明王朝刚刚建立起来的北方边境,将永无宁日。
不杀,把他像个菩萨一样养在南京城里,好吃好喝地供着,那他就是一个活着的、具有无上号召力的图腾。天下那些还忠于元朝的势力,那些散落在各地的蒙古旧贵族,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源源不断地骚扰大明,试图迎回他们的旧主。
所以,一个活着的、被俘虏的元朝皇帝,是个烫手得不得了的山芋,是个巨大的政治包袱。
但是,一个仓皇逃窜、丢掉了都城和正统名分、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的元朝皇帝,他的作用,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会成为一块巨大的磁铁,一个活生生的、会移动的靶子!他会把他那些散落在广袤草原各处的、忠心耿耿的残余势力,像百川归海一样,全部都吸引到他的身边,重新聚集起来。
与其让大明几十万的军队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去一个一个地追剿那些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的蒙古部落。还不如就放这位元朝的末代皇帝回到草原,让他代替大明,把他所有的兵马都重新聚集起来。
然后,大明军队,就可以像一个最高明的猎人一样,等到所有的猎物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张开早已准备好的天罗地网,毕其功于一役,永绝后患!
“放走他,比抓住他好。”
孟铁的脑海里,又一次回响起大帅徐达对常遇春将军说的那句话。他现在才终于明白,这句看似简单的话里,包含了多么可怕、多么深邃的帝王心术和政治智慧。
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战争,这是一盘以整个天下为棋盘,以无数人的性命为棋子的,惊天动地的大棋!
而他孟铁,包括那位勇冠三军的常遇春将军,都只是这盘大棋上,被蒙在鼓里的、毫不知情的棋子而已。唯一看透了这盘棋的,只有远在南京皇宫里的主上,和眼前这位看起来像个忠厚长者、实则心如深海的大帅徐达。
“现在,你明白了吗?”徐达看着他,平静地问道。
“末将……明白了。”孟铁的声音都在发抖,他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贴身的衣服都给浸透了。
“好。”徐达点了点头,他重新在地图前坐下,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既然明白了,那本帅现在就交给你一个真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