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我把同桌的录音机弄坏,他气得一个月没理我,第二天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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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九十年代的日子,过得好像特别慢,又好像特别快。慢的是那时候的夏天好像长得没有尽头,教室里老掉牙的吊扇转得有气无力,一口袋零钱能花上好几天。快的是,身边的人和事,好像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都变了样。

昨天还在一起打闹的同学,今天可能就跟着南下的火车走了。一个承诺,有时候能记一辈子,有时候,也像掉在水泥地上的玻璃弹珠,“哐当”一声,就碎了,再也捡不起来了。

01

一九九五年的夏天,好像比往年都要热。红星机械厂子弟中学的教室里,头顶上那台老旧的吊扇,“吱呀吱呀”地转着,可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吹得人昏昏欲睡。

周晓燕趴在课桌上,手里捏着一支笔,百无聊赖地在草稿本上画着小人。她的同桌陆川,正戴着一副黑色的海绵耳机,眉头紧锁地听着什么,手里的英雄牌钢笔在厚厚的习题册上飞快地写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陆川是这学期刚从市一中转学过来的。他很高,也很瘦,皮肤白得不像常年在北方生活的男孩子。他总是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白条纹衬衫,领口和袖口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他不爱说话,像个闷葫芦,一下课就埋头做那些周晓燕看都看不懂的数学题,或者听他那个宝贝得不得了的银灰色录音机。

班里的女生都在背后偷偷议论他,说他长得比当时最火的电影明星郭富城还好看。但她们又觉得他太“独”,太“装”,肯定是因为家里穷,心里自卑。



周晓燕也这么觉得。她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陆川这种“闷葫芦”。她好几次想跟他搭话,聊聊新出的磁带,或者周末新上映的电影,可每次都被他“嗯”“哦”“不知道”给硬生生地怼了回来,让她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

这天下午的自习课,周晓燕托人从市里买的、她心心念念的偶像“小虎队”的新磁带,终于到手了。她攥着那盘崭新的磁带,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激动得不行。她瞟了一眼旁边正在聚精会神听着什么的陆川,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她想借他的录音机听一下,就一下下,就听一遍主打歌。

“陆川,哎,陆川!”她用胳膊肘戳了戳他,“借你那个录音机用用呗?”

陆川抬起头,从海绵耳机里露出半边耳朵,皱着眉,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在学英语。”

“就一小会儿!五分钟!”周晓燕双手合十,开始软磨硬泡,“就听一首歌,一首!”

“不行。”陆川的语气很坚决,甚至还把那个银灰色的录音机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好像生怕她抢一样。

周晓燕的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不就是个破录音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天天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她伸出手就去抢那个录音机。两个人就在那张小小的、画满了“三八线”的课桌上推搡起来。

混乱中,周晓燕的手肘不知道怎么就狠狠地撞到了录音机上。“啪嗒”一声,那个在她看来闪闪发光的宝贝,一下子就从桌子边缘滑了下去,掉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整个教室瞬间就安静了。所有人都回过头,惊愕地看着他们。

那个银灰色的录音机,外壳上裂开了一道难看的大口子,透明的磁带仓盖子也摔飞了出去,滚到了讲台下面。

陆川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惨白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蹲下去,一双修长的手颤抖着,把那个录音机的“残骸”从地上抱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周晓燕看到,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周晓燕也吓傻了。她知道这东西贵,但没想到会摔得这么惨。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都在发抖,带着哭腔。

陆川没有看她,也没有骂她一句。他只是抱着那个坏掉的录音机,猛地站起来,拉开教室门,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从那天起,整整一个月,陆川都没再跟周晓燕说过一句话。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比那道用粉笔画的“三八线”还要宽的楚河汉界。周晓燕心里又愧疚又委屈。她想道歉,想说自己可以赔偿。可她偷偷地跑去县城最大的百货大楼问过了,陆川那种印着“Panasonic”字母的进口录音机,要两千多块钱!

两千多块钱,在那个年代,是她家不吃不喝好几年的全部收入。她赔不起。

02

摔坏录音机这件事,像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了周晓燕的心头,让她一连好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她一闭上眼,就是陆川那双通红的、写满了失望的眼睛。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末,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她把自己那个小猪存钱罐给砸了,把里面存了好几年的毛票和钢镚全都倒了出来,数了又数,凑了二十三块五毛钱。然后,她又趁妈妈不注意,从妈妈放在抽屉里的钱包里,偷偷“借”了一张五十块的大票。

她揣着这笔在她看来已经是“巨款”的钱,准备去陆川家,登门道歉。

她只从同学那里打听到,陆川家住在厂里新盖的专家楼。那是红星厂最好的房子,独门独户,有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住的都是些从外面请来的高级工程师和厂里的主要领导。她心里还纳闷,陆川穿得那么朴素,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大概是跟什么有钱的亲戚合住在一起吧。

她一路忐忑地,找到了专家楼五栋二单元301室。她站在那扇崭新的、刷着红漆的防盗门前,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抬起手,准备敲门。

门,却在她敲响之前,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正是陆川。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周晓燕,明显愣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又冷了下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关门。



“等等!”周晓燕急了,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一把就用身体抵住房门,“陆川,你听我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我赔你钱!”

她说着,就把手里那个被手心里的汗浸得有些潮湿、攥得皱巴巴的信封,朝他递了过去。

陆川的目光落在那个信封上,又抬起眼看了看她那张因为紧张和窘迫而涨得通红的脸。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周晓燕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但最终,他还是冷冷地摇了摇头,说:“我不要你的钱。你走吧。”

“砰”的一声,那扇厚重的铁门在她面前无情地关上了,差点撞到她的鼻子。

周晓燕碰了一鼻子灰,委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吸了吸鼻子,不甘心地把那个信封从门下面的缝隙里,硬塞了进去。然后,她才转身,又气又恼地,一路跑下了楼。

她不知道,屋里的陆川,在她走后,默默地在门后站了很久。最后,他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掉在门垫上的信封。他打开信封,看着里面那些被捏得皱巴巴的毛票和几枚亮晶晶的钢镚,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很久。

周晓燕以为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她准备以后上了班,挣了钱,再想办法把剩下的钱还给陆川。

可她没想到,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第二天是星期一。清晨,她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打着哈欠,准备去上学。可她一打开家门,就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她家那狭窄的楼道里,赫然站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她的同桌陆川。他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捏着书包带子,表情看起来很不自然。

另一个,是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蓝色中山装、脸上表情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他大概四五十岁的年纪,身材很高大,肩膀很宽,一双眼睛特别亮,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气场。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的老人。

“请问,这里是周晓燕同学的家吗?”那个中年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很有力量。

周晓燕的父亲周师傅正好端着搪瓷牙缸从屋里出来,看到门口这阵仗也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牙缸差点都掉了。他连忙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几位领导,您们是?”

那个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旁边恨不得把头埋进胸口的陆川,然后目光落在了周晓燕的身上,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是陆川的父亲,陆建国。这位是我们厂技术科的孙总工程师。我们今天过来,是专程为我儿子给你家添的麻烦,道个歉。”

03

周晓燕和她爸妈都懵了。陆川的爸爸?还是什么厂里的领导?

周师傅手忙脚乱地把人往屋里让。周晓燕家住的是厂里最老的那种苏式筒子楼,两间小屋,加起来还不到三十平米,屋里又窄又暗,摆满了各种杂物。陆建国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走进来,整个屋子都显得更拥挤了。

“陆……陆厂长?!”当周晓燕的父亲周师傅看清了陆建国的脸时,他结结巴巴地叫了出来,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他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个人,就是上个月刚从市里空降下来、新上任的红星机械厂一把手!这几天厂里的广播和墙上的黑板报上,天天都在宣传他的先进事迹。



陆建国并没有在意他们家的局促和周师傅的紧张,他只是开门见山地说:“周师傅,你好。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小心弄坏了东西,是我们家陆川没有保管好。我听他说,晓燕同学昨天还给他塞了钱。这事,是我们做家长的不对。”

他说着,从中山装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那台老旧的缝纫机上。“这是晓燕同学的钱,请务必收好。”

接着,他把目光转向那个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孙总工程师。

孙总工点了点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皮质工具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个摔坏的录音机。他对周晓燕的父母说:“两位别太担心,这个录音机是从德国带回来的,里面的结构是比较精密。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主板没有大的问题,就是磁头和几个关键的传动零件摔坏了。我已经让厂里的采购科去联系德国方面,订购新的原厂零件了,顺利的话,过两个月应该就能修好。”

周晓燕的父母一听到“德国”“订购零件”这些他们一辈子都没接触过的词,脸都白了。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知道这东西肯定便宜不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陆建国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维修的费用,你们不用操心,厂里会处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把这件事,彻底地解决一下。”

周晓燕的爸爸涨红了脸,连忙说:“陆厂长,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家晓燕的错,她毛手毛脚的,该我们赔,一定该我们赔!”

陆建国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得合不拢嘴的话。

“周师傅,实话跟你说吧,那台录音机,是我托我在德国西门子的一个老朋友帮忙买的,折合成人民币,差不多要两千三百块钱。这个钱,对于你们家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顿了顿,目光在低着头不敢看人的陆川,和一脸惊慌失措的周晓燕之间来回扫了扫,然后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钱,你们不用赔。”

他话锋猛地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但是,我们家也不能白白损失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昨天晚上,已经跟陆川他妈商量过了。既然这两个孩子这么有‘缘分’,不如,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吧。赔不起,那就嫁过来。以后,你们就是一家人,也就不存在谁赔谁的问题了。”

04

“定……定亲事?!”

周晓燕和她爸妈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一九九五年了,怎么还搞包办婚姻那一套?而且对方还是高高在上的厂长!

陆川也猛地抬起头,冲着他爸就喊了一声:“爸!你胡说什么呢!这跟她没关系!”

“你给我闭嘴!”陆建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威严和不容置疑,让陆川瞬间就把后面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周晓燕的爸爸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他连连摆手,结结巴巴地说:“陆……陆厂长,这……这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我们……我们家晓燕怎么配得上您家公子……”

“没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陆建国打断了他的话,语气还是很平静,但话里的分量却像座山一样压过来,“我陆建国的儿子,不能占人家女孩子的便宜。摔坏了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就得负责。现在就两条路,要么赔钱,要么赔人。周师傅,你们家选一个。”

这哪是让选,这分明就是一道不容反抗的命令。两千三百块钱,把他们这个家卖了都凑不出来。

周晓燕的脑子一片混乱,嗡嗡作响。她看着陆建国那张不容置疑的脸,又看了看旁边那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陆川,心里又气又急又委屈,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荒唐感觉。她想大喊“我不要”,可她看着自己父母那副既为难又惊恐,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受宠若惊的复杂表情,那句反抗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那个年代,在一个等级森严的大国企里,厂长对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来说,就是天。厂长说的话,那就是圣旨。

最后,这件事,就在这样一种极其荒唐诡异的气氛下,被草草地定了下来。陆建国甚至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用红绸布包着的、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玉佩,说是他母亲传下来的,硬是塞给了周晓燕的妈妈,算是定了“信物”。

从那天起,周晓燕和陆川的关系,就变得无比尴尬和微妙。他们在学校里,一下子就成了所有同学议论的焦点。大家看他们的眼神都怪怪的。周晓燕更是成了全校女生嫉妒和排挤的对象,都说她有心机,是故意摔坏录音机,想攀高枝当厂长的儿媳妇。

周晓燕有苦说不出。她开始故意躲着陆川,而陆川,也比以前更加沉默了。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歉意和一种她当时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们成了全校最名不副实的“未婚夫妻”,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高三繁重的学习压力,很快就淹没了这件事的余波。他们都很有默契地,谁也不再提那件荒唐的事。只是周晓燕偶尔会发现,自己的课桌抽屉里,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市面上很难买到的高考复习资料,或者一本崭新的习题集。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陆川放的。

高考结束,陆川毫无悬念地,以全省理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北京最好的大学。而周晓燕,只勉强考上了本市的一所普通师范学院。

他们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要走向完全不同的方向。那纸荒唐的婚约,也像一个被遗忘了的青春期笑话,没有人再提起。

05

大学四年,然后是毕业,工作。时间就像厂区门口那条永不停歇的护城河,悄无声息地,冲刷着一切,也改变着一切。

陆川大学毕业后,直接就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去了美国深造,读的是当时国内还很陌生的计算机科学。他很少回家,周晓燕只是偶尔从自己父母和邻居的闲聊中,听到一些关于他的零星消息。听说他在美国一家很大的公司工作,挣的是美金,成了真正的“文化人”。

而周晓燕,师范毕业后,顺理成章地回到了已经改名为“清源市第十二中学”的红星子弟中学,当了一名语文老师。她每天备课、上课,批改永远也批不完的作业,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她后来也谈过两次恋爱,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疾而终。她心里,总好像有个解不开的疙瘩。那个叫陆川的、沉默的少年,和那场荒唐的“提亲”,像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记忆的角落里冒出来。



九十年代末,国企改革的浪潮席卷了全国。红星机械厂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庞然大物,也没能幸免。厂子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差,车间里停工的机器越来越多,工人们开始成批地下岗。周晓燕的父亲也提前办了内退,一家人的生活变得有些拮据。曾经无比热闹的厂区,也渐渐变得萧条和破败,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坏消息传来。已经升任市领导的陆建国,因为常年积劳成疾,在一次会议上突发脑溢血,倒在了工作岗位上。虽然抢救了过来,但半个身子都偏瘫了,说话也不利索,只能提前退休,在家养病。

曾经如日中天的陆家,好像一下子就倒了。

周晓燕跟着父母去医院探望过一次。那个曾经威严无比的陆厂长,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头发全白了,显得无比的苍老和虚弱。陆川也从美国赶了回来,他比高中时瘦了很多,也更加沉默了,只是默默地守在病床前,一言不发。

周晓燕看着他疲惫的侧脸,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隔着太多年的时光,和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陆建国去世后不久,陆川就办了手续,把他妈妈接去了美国。从那以后,他就彻底和清源这座城市,断了所有的联系。

又过了几年,红星机械厂终于撑不住,在两千年初,正式宣布破产了。整个厂区被一家南方的房地产公司收购,据说要推倒重建,盖成高档的商品房小区。曾经的专家楼,自然也要被拆掉。

拆迁的前一天,周晓燕鬼使神差地,又一次走到了那栋楼下。她看着那扇她曾经敲过的、如今已是锈迹斑斑的红漆门,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负责清点旧房、收捡废品的工人,从楼里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垃圾袋。

“小姑娘,这楼里捡到的,是个破录音机,你要不要?看着还挺新的,拿回去拆拆零件也好。”

周晓燕的心猛地一跳。她接了过来,打开那个满是灰尘的袋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银灰色的、她再熟悉不过的“松下”录音机。它的外壳已经被修好了,但看起来还是很旧,上面布满了划痕。

周晓燕回到家,找出两节南孚电池装了进去。她颤抖着手,按下了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和清澈的男声,从喇叭里传了出来。那是在朗读一篇高中英语课文。他的发音标准得像教科书,声线干净得像山里的泉水。

周晓燕听着听着,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她把那盘磁带快进到底,然后翻到B面,又按下了播放键。

B面不是英语,而是一首歌。是当年火遍大江南北的,张学友的那首《她来听我的演唱会》。那个青涩的男声,正有些跑调地、又无比认真地,跟着伴奏在清唱。

“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

周晓燕听着那笨拙的歌声,突然按下了暂停键。她觉得,这首歌的背景音里,好像还有什么别的声音。她把音量调到最大,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喇叭上。

在歌声的间隙里,她隐约听到了一个极度压抑的、细微的……哭声?

她不确定。她把磁带倒回去一点,又重新听了一遍。

这一次,她听得清清楚楚。就在那句“半年的积蓄买了门票一对”的歌词之后,确实有一个极度压抑的、仿佛是怕被全世界听见的、短暂的抽泣声。她的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人都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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