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十月末的风卷着枯叶拍在脸上，我攥着刚取的三千块站在物业门口愣着，今年暖气费又涨了，一百二十平的房子多掏了两百，楼道里挤满老人，他们捧着存折嘀咕，这钱能买多少斤猪肉，孩子在外打工，该多寄点钱回来。
李雪，12栋501？收费窗口的大姐没抬头，我点头，把钱递过去，发票上的数字让手发抖，这钱够孩子买半学期补习班了。
刚转过身就听见身后踩着小碎步追上来，张敏穿着件单衣，围巾也没围，交了？她笑着问，指甲上贴着那种便宜美甲店的亮片，我点头想走，她却一把拽住我胳膊，我们家不用交，我老公怕热，这暖气费花得真不值当。
这话一出来，我太阳穴就一跳一跳的，五年前搬来那会儿，她家阳台早就封死了，连门缝都塞了毛毡，头一个冬天我家暖气烧得旺，她家却整天关着门窗，有回我碰见她老公穿着背心在家看球，窗户开得老大，风呼呼往里灌，可屋里热得能穿衬衫。
你家客厅和我们共墙吧，张敏又凑近了说，其实能少交点钱，热气能透过来的，她眼里亮着光，等着我答应，我冷笑，孩子怕冷，得暖和，甩开她的手就往楼上走，背后她小声嘀咕，现在的年轻父母真娇气。
老公晚上回来搓着手说冷，我把发票往桌上一拍，说明天装保温层，他愣了，说你疯了，那墙是承重墙，我直接回他，再这么冻着过五年？这钱够买两层岩棉板了。
施工队三天就把活干完了，东墙贴满了灰扑扑的保温板，那天夜里我听见楼下砸东西，张敏的嗓门穿过薄楼板，水管冻裂了，全靠你们家暖气，我关紧窗户，抱着电暖器笑出声，墙那边的水管早就不行了，没了热气，零下十度的冬天，他们家终于挨了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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