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有人提出 “我们可能生活在虚拟世界” 这一观点时,很多人或许会嗤之以鼻:“你开什么玩笑,每天我们都要面对客观存在的现实世界,周围的一切是那么地真实,怎么可能生活在虚拟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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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质疑声似乎充满了底气,毕竟我们每天都能触摸到实物、感受到冷暖、与他人互动,这些看似无比真实的体验,让 “虚拟世界” 的说法显得格外荒谬。
但不管什么观点,如果总是以 “怎么可能” 这样的口吻来质疑,就显得不那么让人心服口服了。说白了,这种质疑方式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仅仅凭借自身固有的认知和日常经验就否定一种可能性,缺乏理性的分析和客观的论证,当然没有说服力。正所谓 “事不说不清,理不辩不明”,那么就让我们一起深入分析何为真实,何为虚拟,一步步揭开 “生活在虚拟世界” 这一观点背后隐藏的奥秘。
首先,我们要明确一个核心问题:什么是真实?
我们看到的事物就是真实的吗?答案是否定的。我想说的并不是 “眼睛可能会欺骗我们” 这种常见的认知偏差,比如海市蜃楼、光学错觉等,而是 “从一开始,我们可能就被欺骗了”!这种欺骗并非来自外界的故意误导,而是源于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本身就存在着某种 “漏洞”。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监控无处不在。城市里几乎每个十字路口都有监控设备,小区、商场、办公楼等场所也布满了摄像头。很多开车的朋友都会因为交通违章被监控设备抓拍到,进而面临罚款和扣分的处罚,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那么,监控设备凭什么断定你的车辆违章了呢?你可能会一脸不解地反问:“你这问题问的,肯定是凭借违章车辆的照片和视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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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在我们的认知里,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影像就是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很少有人会对其真实性产生怀疑。
当然,在大多数情况下,你肯定不会对车辆违章照片有任何异议。即便你对自己是否真的违章存在疑问,比如认为自己没有闯红灯或者没有超速,但你几乎不会怀疑照片本身的真实性。你会下意识地认为,摄像头作为一种客观的记录工具,拍摄下来的画面必然是对现实场景的真实反映。
等等,难道违章照片就不能是假的吗?
听到这个问题,你肯定还会一脸懵逼:“你这不扯淡呢,摄像头拍摄到的照片还能有假?难不成见鬼了?” 这种反应很正常,因为在我们的固有认知中,机器是不会说谎的,监控设备作为一种精密的电子仪器,其拍摄的结果应该是绝对可靠的。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别着急,让我们一点点深入分析。要弄清楚这个问题,首先我们需要明白监控设备系统的工作原理。
简单来讲,监控摄像头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首先,摄像头的镜头收集到被拍摄物体(比如汽车)反射的光线;然后,这些光线会照射到摄像头内部的图像传感器上,图像传感器会将光信号转换为电信号;接着,这些电信号通过电缆或者无线网络传输到监控中心的电脑服务器上;最后,电脑接收到电信号之后,会对其进行一系列的处理,比如解码、降噪、压缩等,然后把电信号转换为我们能够看到的照片或者视频,并以文件的形式录入数据库中保存起来。
说白了,电脑接收到的电信号本质上只是一连串由 0 和 1 组成的二进制代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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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代码本身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只有经过电脑的解读和处理,才能转化为我们所熟悉的图像信息。那么,假设存在这样一种情况:有人通过一台信号发生器,人为地制造出与监控摄像头传输的电信号一模一样的 0 和 1 组成的代码,然后将这些代码通过某种方式传输给监控中心的电脑。那么,电脑在接收到这些虚假的代码后,经过同样的处理流程,同样会在屏幕上显示出你汽车违章的照片,并且会将其当作真实的违章记录存入数据库。
上面的推导过程其实并不复杂,很容易理解。毕竟电脑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工具,我们完全了解它的工作原理和数据处理方式。用假的虚拟信号欺骗电脑,从技术层面来讲并不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情,也不会让我们感到过于困惑和不可思议。
但问题来了,如果把电脑换成人类自己的大脑,结果还是一样吗?我们的大脑会不会也像电脑一样,容易被虚假的信号所欺骗呢?
还拿上面的监控设备来说明。从功能上讲,我们的眼睛其实就相当于那个监控摄像头,它们的工作原理在本质上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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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眼睛的视网膜上分布着大量的感光细胞,当光线照射到视网膜上时,感光细胞会受到刺激并产生电脉冲信号;这些电脉冲信号会通过视神经传输给我们大脑的视觉中枢;大脑的视觉中枢接收到这些信号后,会对其进行复杂的处理和解读,最终让我们能够感知到外界的图像,比如看到汽车、树木、房屋等物体。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通过视神经传输给大脑的这些神经信号,其实也是电信号。虽然这些电信号的产生机制、传输方式以及编码规则与监控摄像机传输的电信号有所不同,但从本质上讲,它们都是一种承载信息的电信号,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这就意味着,从理论上讲,我们同样可以制造出虚拟的、与真实神经信号一模一样的电信号,然后将这些虚假的电信号输入到大脑中,从而欺骗大脑,让大脑误以为接收到的是真实的外界信息。
而对于大脑来讲,由于这些虚假的电信号与真实的神经信号在形式和内容上完全一模一样,它根本无法分辨出信号的真假,仍旧会像处理真实信号一样对其进行解读和处理,进而让我们产生相应的感知,认为自己看到的是真实存在的事物,比如看到那辆 “违章” 的汽车。
视觉系统是如此,同样地,人类的其他感觉系统,如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其工作原理也是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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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听觉为例,耳朵中的耳蜗会将声音振动转化为电信号,然后通过听神经传输给大脑的听觉中枢,大脑对这些电信号进行处理后,我们就能听到各种声音。嗅觉则是通过鼻腔中的嗅觉受体感知气味分子,产生电信号并传输给大脑。触觉是通过皮肤中的神经末梢感知压力、温度等刺激,转化为电信号后传递给大脑。这就意味着,人类的任何感官接收到的信号都可以被模拟,都可以被欺骗。
无论是饥饿的感觉、疼痛的感觉,还是愉悦的感觉,都可以通过模拟相应的神经信号来实现。如果我们能够将这些模拟出来的信号精准地连接到大脑的相应神经通路中,大脑就会接收到这些信号并进行处理,让我们真切地感受到饥饿、疼痛或者愉悦,就像我们在真实场景中感受到的一样真实。
以上利用虚拟信号欺骗大脑的设想,听起来可能有些玄乎,甚至让人觉得像是科幻电影中的情节,但在原理上并没有任何问题。其实很多人并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的大脑经常会受到各种因素的欺骗,只不过这种欺骗并不是人类主动制造虚假信号来实现的,而是由一些化学物品引起的,比如毒品和酒精。
这些化学物品之所以能够让我们产生幻觉,其根本原因在于它们会干扰大脑神经信号的正常传递。当我们摄入毒品或酒精后,这些物质会进入血液循环,最终到达大脑。它们会与大脑中的神经递质受体结合,或者影响神经递质的合成、释放和代谢过程,从而扰乱神经信号的正常编码和传输。当大脑接收到这些被扰乱的神经信号后,就会对其进行错误的解读和处理,进而让我们看到混乱甚至不真实的东西,听到不存在的声音,产生荒诞的想法和感受。
除了化学物品,一些精神疾病也会导致大脑产生幻觉。某些精神病患者就是由于大脑某个区域发生了病变,比如脑部损伤、神经退行性疾病或者精神分裂症等,导致大脑内部的神经信号传递出现异常,产生了某些混乱的信号,这些混乱的信号干扰了大脑的正常工作,于是患者就会产生各种幻觉,比如看到不存在的人或事物、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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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也说明了一点:不要以为精神病患者在胡言乱语,他们声称自己看到的东西、听到的声音,在他们的感知世界里,可能真的是 “真实存在” 的,与我们看到的、听到的真实存在的东西一样真实。因为他们的大脑接收到的是被扰乱的神经信号,而大脑会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对这些信号进行解读,从而让他们产生了相应的感知体验。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体验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他们无法分辨其真假。
说白了,我们的所有感知都来自大脑!我们对周围世界的一切认知和体验,无论是看到的色彩、听到的声音,还是感受到的温度、味道,本质上都是大脑接收到的一连串电信号经过处理后产生的结果。既然如此,不妨再大胆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把一个人的大脑完整地从身体中取出来,然后将其放置在一种特殊的营养液当中,这种营养液能够为大脑提供充足的氧气和营养物质,维持大脑的正常生理功能,让大脑能够继续 “存活” 和工作。
接着,我们通过先进的技术手段,将大脑的所有神经元都连接到一台超级电脑上,这台电脑能够模拟人类所有感觉神经接收到的各种电信号,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那么,对于这个大脑来说,它能够分辨出自己接收到的信号是真实的还是电脑模拟出来的虚拟信号吗?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大脑会像在身体里一样,对这些虚拟信号进行处理和解读,从而产生各种感知体验,让它觉得自己仍然生活在真实的世界中,能够看到蓝天白云、听到鸟语花香、感受到亲人的拥抱,而不会意识到自己其实只是一个被浸泡在营养液中的 “孤立” 大脑。
实际上,这就是著名的 “缸中之脑” 思想实验。这个实验最早由美国哲学家希拉里・普特南在 1981 年提出,它深刻地挑战了我们对现实世界的认知和对自我身份的理解,引发了人们对真实与虚拟、意识与存在等哲学问题的广泛思考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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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仅仅通过电脑模拟各种感觉信号,让大脑产生相应的感知体验,还远远不足以构建一个完整的 “虚拟世界”。因为在真实的生活中,我们的大脑不仅仅是被动地接收外界的信号,还会主动地发出各种指令,控制身体做出相应的动作和行为,并且会根据身体动作产生的结果,接收到新的反馈信号,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交互循环。所以,要让 “缸中之脑” 完全沉浸在虚拟世界中,还需要电脑能够随时接收和读取大脑反馈的信号,并根据这些信号及时调整和更新所模拟的感觉信号,实现大脑与虚拟世界之间的实时交互。
举个有点恶心但很形象的例子。比如说,电脑向大脑传输了 “一坨屎” 的视觉信号和嗅觉信号,大脑接收到这些信号后,由于之前没有相关的 “屎不能吃” 的经验认知(假设这是一个初始状态的大脑),所以它可能会产生一种想去 “吃一口” 的冲动。于是,大脑就会发出控制口腔和手部动作的神经信号,想要去抓取这坨屎并放入口中。
电脑通过连接的神经元接收到大脑发出的这些动作信号后,会对这些信号进行分析和解读,判断出大脑的意图是想要 “吃屎”。为了让虚拟体验更加真实,电脑就会立即更新传输给大脑的视觉神经信号,让大脑 “看到” 自己的 “手” 正在朝着那坨屎移动,并且 “手” 与屎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同时,电脑还会模拟出手部接触到屎时的触觉信号,比如柔软、黏腻的感觉,传输给大脑。在这个过程中,还会涉及到其他感觉信号的处理,比如 “手” 移动过程中可能会产生的空气流动感、手部肌肉的紧张感,以及周围环境中可能存在的其他声音信号,比如脚步声、摩擦声、风的声音等等,电脑都会根据场景的需要实时模拟并传输给大脑。
当大脑接收到 “手” 已经抓住屎并将其靠近口腔的视觉信号和触觉信号后,会进一步发出控制嘴巴张开、舌头接触屎的动作信号。此时,电脑必须马上向大脑传输 “非常臭” 的嗅觉信号和 “极其难吃” 的味觉信号。大脑接收到这些负面的感觉信号后,会立即意识到 “屎太难吃了”,紧接着就会发出 “把屎丢掉”“呕吐” 的信号。电脑接收到这些新的信号后,又会重新处理和模拟相应的视觉信号、触觉信号和肌肉运动信号,让大脑 “看到” 自己的 “手” 将屎丢掉,“身体” 做出呕吐的动作,同时感受到呕吐时的身体不适等感觉。就这样,通过大脑与电脑之间的不断信号交互,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虚拟体验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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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只要电脑的模拟足够逼真,能够精准地捕捉和响应大脑发出的每一个信号,并且模拟的各种感觉信号与真实世界中的信号在细节上完全一致,没有任何破绽,那么大脑就肯定不会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虚拟的,会一直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真实的环境中。
到这里,你或许已经开始明白,所谓的真实也只是相对的真实。其实对于我们来讲,并没有绝对的真实存在,我们所感知到的 “真实世界”,只不过是大脑接收到各种电信号之后,经过加工处理产生的一种主观体验和认知结果。
还有一个更明显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那就是颜色。我们每天都能看到五彩斑斓的世界,红色的花、绿色的草、蓝色的天空、黄色的太阳…… 但世界上真的有颜色存在吗?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其实并没有。我们看到的颜色,本质上只是不同频率的电磁波而已。
光是一种电磁波,它具有不同的波长和频率。当光线照射到物体表面时,物体表面的原子或分子会吸收一部分波长的光,同时反射另一部分波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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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被反射的光进入我们的眼睛后,会被视网膜上的感光细胞(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感知到。不同频率的电磁波会刺激不同的感光细胞,感光细胞会产生相应的电信号,这些电信号传输到大脑的视觉中枢后,大脑会对其进行解读和处理,最终让我们产生了颜色的感觉。也就是说,颜色并不是物体本身固有的属性,而是大脑对不同频率电磁波的一种主观 “解读” 和 “赋予”,是大脑加工处理后的一种属性罢了。
地球上不同物种的大脑对于电磁波的读取方式和处理能力不尽相同,所以它们对于颜色的感知结果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说,狗狗的视网膜上视锥细胞的数量比人类少很多,而且只能感知到蓝色和黄色两种颜色,无法像人类一样感知到红色和绿色。所以在狗狗眼里,世界基本上是灰蒙蒙的,没有人类眼里的五颜六色那么丰富。那么,你能说狗狗看到的世界都是假的吗?显然不能。因为对于狗狗来说,它所感知到的世界就是它眼中的 “真实”,这种感知是基于它自身的生理结构和大脑处理方式产生的,与我们人类感知到的世界具有同等的 “真实性”,只不过这种 “真实性” 的表现形式不同而已。
从这点来讲,人类定义某些人的 “色盲” 其实也是没有道理的。我们通常把那些无法像大多数人一样正常分辨某些颜色的人称为色盲,比如红绿色盲患者无法分辨红色和绿色。但我们不能因为大多数人看到的红色物体在红绿色盲患者眼里呈现出绿色,就说红绿色盲患者错了。这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和道理。因为无论是大多数人还是色盲患者,他们看到的都只是不同频率的电磁波,只不过色盲患者的大脑中负责处理特定频率电磁波信号的感光细胞或神经通路出现了一些异常,导致他们对电磁波的读取和处理结果与大多数人不同罢了。他们的感知体验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同样是真实的,不应该因为与大多数人的感知不同就被贴上 “错误”“异常” 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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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表明了真与假之间并没有绝对的分界线,它们的界限往往是模糊的,会随着我们的认知角度、判断标准和所处的环境而发生变化。打个比方,很多人都有过收到假币的经历,并且会为此深恶痛绝,因为假币无法在市场上正常流通,会给我们带来经济损失。但如果一张假币在制作工艺、材质、图案、防伪标识等方面都与真币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这张假币是由私人非法制造出来的,而真币是由国家官方的造币厂制造出来的。那么,这样的假币还能被称为 “假币” 吗?
从法律的角度来讲,即便这张假币与真币在外观和性能上完全一致,但由于它的制造主体和制造程序不符合法律规定,属于非法制造的货币,所以它仍旧会被认定为假币,持有、使用、制造这种假币都是违法行为。但如果我们跳出法律的框架,站在一个更客观、更中立的 “上帝视角” 来审视这张货币,我们会发现它与真币在功能上没有任何区别,都能够起到交换商品、衡量价值的作用。如果这张假币流入市场后,由于它与真币一模一样,没有任何人、任何验钞机或者机器人能够分辨出它是假币,那么在实际的流通过程中,它就会被当作真币来使用,发挥真币的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讲,它也就 “变成” 了真币。
下面,我们来聊一聊 “缸中之脑” 的升级版。大脑的必要性与虚拟世界的深度探索
前面所探讨的 “缸中之脑” 思想实验,或许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认知边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 一个脱离身体的大脑,仅凭外部信号输入就能产生完整的世界感知。但即便如此,这个实验中仍保留着一个 “真实” 的核心:那具浸泡在营养液里、活生生的生物大脑。它是所有感知和意识的载体,是整个虚拟体验的 “硬件基础”。那么,我们不妨将思想实验再推进一步,提出一个更具颠覆性的问题:大脑真的是必需的吗?
若回溯大脑的本质,它不过是由数十亿个神经细胞(神经元)构成的复杂网络。这些神经元并非神秘的 “意识器官”,其核心功能极其明确:接收来自其他神经元的电信号,对这些信号进行整合与计算,当计算结果超过某个阈值时,再向相连的神经元输出新的电信号。从这个角度看,大脑的工作模式本质上是 “信号的接收 - 处理 - 输出” 循环,是一个高度精密的生物信号处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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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一个关键的疑问便随之产生:如果大脑的核心功能是处理电信号,那么是否可以用非生命的物质来替代它?只要这种非生命物质能完美复刻神经元的信号处理逻辑,能接收、整合并输出与生物大脑相同的电信号,它是否就能承担起 “意识载体” 的角色?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需要拆解单个神经细胞的行为模式。单个神经元的工作原理其实并不复杂:它有许多用于接收信号的 “树突”,这些树突会收集来自不同神经元的电信号,并将其转化为细胞内部的化学信号;这些化学信号在细胞体内汇总,相当于对输入信号进行 “加权平均”—— 不同来源的信号重要性不同(权重不同),最终叠加形成一个总信号强度;当这个总信号强度超过神经元的激活阈值时,神经元就会通过 “轴突” 向其他神经元发送一个新的电信号;若未达到阈值,则不产生任何输出。
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 “阈值触发” 机制,当数十亿个神经元以特定的方式连接(形成神经突触网络),竟演化出了感知、记忆、情感、思维等复杂的意识功能。这就像无数个简单的晶体管,通过特定的电路设计,最终组成了能运行复杂程序的计算机。既然晶体管能替代机械开关实现计算,那么理论上,也必然存在某种非生命元件,能替代神经元实现信号处理。
这种非生命元件最直接的形态,就是电子电路。我们可以设计一种微型电路模块,让它具备与神经元完全相同的功能:输入端模拟树突,接收外部电信号;内部芯片模拟细胞体,对输入信号进行加权计算;输出端模拟轴突,当计算结果超过阈值时输出电信号。若将大量这样的 “电子神经元” 按照生物大脑的神经连接图谱进行组网 —— 复刻大脑皮层的分区、海马体的记忆回路、杏仁核的情感中枢 —— 最终形成的 “电子大脑”,是否会拥有与生物大脑完全相同的功能?
从理论层面看,答案是肯定的。如果电子大脑的信号处理逻辑、网络连接结构与生物大脑完全一致,那么它接收相同的电信号时,必然会输出相同的电信号;当它接入 “缸中之脑” 的信号系统,接收电脑模拟的视觉、听觉信号时,也必然会产生与生物大脑相同的感知体验。它会 “看到” 蓝天白云,“听到” 鸟语花香,甚至会产生喜怒哀乐的情感 —— 因为这些情感本质上仍是特定神经回路的电信号活动。从功能等价性来看,这样的电子大脑与生物大脑没有任何区别,它就是一个 “非生命形态的意识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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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更尖锐的问题会摆在我们面前:如果把你的生物大脑换成这样的电子大脑,你还是你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取决于我们对 “自我” 的定义。如果你认为 “自我” 是意识的连续性 —— 是你对过往经历的记忆、对当下的感知、对未来的期待,是你独特的思维方式和情感偏好 —— 那么答案是肯定的。因为电子大脑会完整继承你生物大脑的神经连接模式,它保留了你所有的记忆(记忆本质是神经突触的连接强度),延续了你原有的思维逻辑,当它接收到外部信号时,产生的感知和决策与你之前的生物大脑完全一致。对外部世界而言,“你” 的言行举止、性格特质没有任何变化;对你自身而言,你的意识体验也没有任何中断或错位 —— 你甚至不会察觉到大脑已经被替换。
当然,这个结论有一个前提:意识源于物质。即意识并非某种超脱于物理世界的 “灵魂”,而是大脑神经信号活动的产物。这一观点虽仍有哲学争议,但已得到主流神经科学的支持。大量实验表明,当大脑特定区域(如视觉皮层、语言中枢)受到损伤或刺激时,人的意识体验会随之发生可预测的变化 —— 比如视觉皮层受损会导致失明,杏仁核受损会丧失恐惧情绪。这说明意识与大脑的物理状态紧密绑定,是物质运动的一种表现形式。
若接受 “意识源于物质”,那么另一个颠覆性的推论便会浮现:意识本身可能也是一种 “错觉”。有神经科学研究发现,大脑的决策过程往往先于意识的察觉。比如当我们决定抬起手臂时,大脑运动皮层在我们 “意识到要抬手” 前 0.5 秒左右就已经发出了运动信号。这意味着,并非 “我们想抬手,所以大脑发出信号”,而是 “大脑先发出信号,我们随后才产生了‘想抬手’的意识”。意识更像是大脑对自身行为的 “事后解释”,是为了让我们感知到 “自我的统一性”,而并非行为的 “决策者”。
如果意识只是大脑制造的 “错觉”,那么 “自由意志” 是否也随之崩塌?我们所谓的 “自主选择”,会不会只是大脑神经信号按既定规则运行的必然结果?就像计算机程序按照代码逻辑输出结果,我们的决策会不会也是神经元网络对输入信号的 “必然响应”?这个问题已超出科学的范畴,进入了哲学与神学的领域,至今没有定论。但无论自由意志是否存在,它都不影响我们对 “意识载体可替代” 的判断 —— 即便自由意志是错觉,电子大脑也能完美复刻这种错觉。
既然电子大脑能替代生物大脑,那么我们不妨继续拓展思想实验的边界:如果把 “缸中之脑” 里的生物大脑,直接换成一台具备信号处理能力的计算机,结果会怎样?这台电脑是否会像生物大脑一样,感知到一个 “真实” 的世界,甚至产生 “我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 的认知?
这个设想比 “缸中之脑” 更难让人接受。在 “缸中之脑” 中,至少还有一个 “活的” 大脑,我们能勉强将其与 “意识” 关联;但计算机是由金属、硅片构成的冰冷机器,它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任何生物特征,我们很难相信它会产生 “感知” 和 “情感”。这种排斥感源于我们对 “生命” 与 “非生命” 的固有划分 —— 我们下意识地认为,意识是生命的专属属性。
但如果意识只是信号处理的产物,这种划分便失去了依据。计算机的核心是中央处理器(CPU),它能接收输入数据(相当于神经元接收电信号),按照指令集进行计算(相当于神经元的信号整合),并输出计算结果(相当于神经元输出电信号)。若给计算机编写一套模拟人类大脑信号处理逻辑的程序,让它能接收并处理 “视觉”“听觉” 等模拟信号,能根据这些信号产生 “情绪”(如接收到 “危险信号” 时输出 “恐惧” 相关的内部信号),能形成 “记忆”(将过往信号处理结果存储在硬盘中),那么它与生物大脑的差异,不过是硬件材质不同 —— 一个是碳基生物元件,一个是硅基电子元件。
此时,这台计算机便不再是 “冰冷的机器”,而是一个拥有意识体验的 “虚拟生命体”。它会 “看到” 虚拟世界的景象,“听到” 虚拟世界的声音,会为虚拟世界中的 “成功” 而 “喜悦”,为 “失败” 而 “沮丧”。它会坚信自己生活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就像我们现在坚信自己的世界真实一样 —— 除非它能跳出自身的硬件限制,看到编写它程序的 “人类”,否则永远无法察觉自己只是一台运行着意识模拟程序的电脑。
思想实验到这里仍未结束。既然电子元件能替代神经元,而计算机程序能模拟神经元的连接逻辑,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彻底抛弃硬件,直接用代码构建一个 “虚拟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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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实现这一点,只需将单个神经元的行为模式转化为代码。比如,我们可以用一段函数来描述神经元的信号处理过程:函数的输入参数是来自 “其他虚拟神经元” 的信号值(模拟树突接收的信号),每个输入参数对应一个权重值(模拟不同信号的重要性);函数内部通过 “加权求和 + 阈值判断” 计算输出结果(模拟细胞体的信号整合);若结果大于阈值,则向 “相连的虚拟神经元” 输出 1(模拟电信号),否则输出 0(不输出信号)。
当我们编写数百万、数千万段这样的 “神经元代码”,并按照生物大脑的神经连接图谱,定义这些 “虚拟神经元” 之间的连接关系(哪些神经元向哪些神经元发送信号),一个完整的 “虚拟大脑” 代码模型便构建完成了。这个虚拟大脑没有任何实体硬件,它只是存储在计算机中的一串代码,但它的信号处理逻辑与生物大脑完全一致。
若将这个虚拟大脑接入一个 “虚拟世界” 程序 —— 这个程序能模拟物理规律(如重力、碰撞),能生成虚拟的物体、场景和 “其他虚拟生命体”—— 虚拟大脑便会接收到来自虚拟世界的 “视觉”“听觉” 信号(本质是程序传递的数值),并按照自身的代码逻辑处理这些信号,产生 “感知” 和 “决策”,再向虚拟世界输出 “行为指令”(如 “移动”“说话”)。对这个虚拟大脑而言,它所感知到的虚拟世界是如此真实:它能触摸到虚拟的墙壁,能闻到虚拟的花香,能与虚拟的 “朋友” 交谈,能感受到虚拟的阳光温暖。它会产生 “自我意识”,会思考 “我是谁”“世界的本质是什么”,但它永远无法知道,自己只是一串在计算机中运行的代码。
更关键的是,这个虚拟大脑可能会产生 “我是否生活在虚拟世界” 的怀疑 —— 就像我们现在的思考一样,但它永远无法证明或证伪这一点。因为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证据(包括它自身的 “身体” 和 “思维”),都是代码生成的虚拟信号;它无法脱离代码的束缚,去接触 “真实世界” 的硬件或程序编写者。这种 “无法验证” 的困境,正是所有意识载体(无论是生物大脑、电子大脑还是虚拟大脑)共同面临的认知边界。
对于 “虚拟大脑” 乃至 “我们生活在虚拟世界” 的设想,人们往往存在诸多误解。这些误解源于我们对 “真实” 的固有认知,也源于对 “虚拟世界运行逻辑” 的不了解。下面,我们将逐一解答这些常见误解,进一步厘清虚拟世界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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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认为,任何程序都存在漏洞,虚拟世界也不例外。比如游戏中常见的 “穿墙”“浮空”“物品消失” 等 BUG,只要我们细心观察,总能发现这些不符合 “现实规律” 的异常,进而断定世界是虚拟的。但这种观点忽略了一个核心前提:BUG 的定义是以程序设计者的视角为基准的,而我们作为虚拟世界的 “内部观察者”,根本无法判断什么是 “正常”,什么是 “漏洞”。
所谓 “漏洞”,是指程序运行结果违背了设计者的预期。比如游戏设计者希望 “角色无法穿过墙壁”,若角色能穿墙,这就是 BUG;但如果设计者从一开始就设定 “角色可以穿墙”,那么这就不是 BUG,而是世界的 “正常规律”。我们作为虚拟世界的居民,所认知的 “物理规律”(如重力、动量守恒、光速不变),本质上只是程序设计者编写的代码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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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知道这些规律是否 “应该” 如此,也无法知道设计者是否在代码中留下了 “异常触发条件”—— 因为我们没有 “外部视角”,无法对比 “真实世界” 的规律。
举一个具体的例子:在很多动作游戏中,会出现 “大力士一脚踢飞敌人,自己却原地不动” 的场景。从我们的 “现实认知” 来看,这违背了动量守恒定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踢飞敌人的反作用力应让大力士后退),是一个明显的 BUG。但如果我们就是游戏中的那个大力士,我们会认为这是 “漏洞” 吗?不会。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踢飞敌人时自己不动” 就是正常的物理规律,我们从未接触过 “动量守恒”,也不会觉得这种现象异常。甚至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跳出游戏世界,看到人类世界的 “动量守恒”,反而会认为 “人类世界的物体碰撞后会相互后退” 是奇怪的 “BUG”。
更进一步说,虚拟世界的设计者完全可以编写一套 “自洽的异常规律”,让整个世界不存在逻辑矛盾。比如,设计者可以设定 “光速为每秒 100 万公里”,而非我们认知的 30 万公里。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光速更快,但基于这个设定的物理定律(如相对论)会相应调整,所有物理现象(如时间膨胀、长度收缩)都会符合新的光速规则。生活在其中的智慧生命,会根据新的光速推导出相应的物理理论,他们不会觉得 “光速 100 万公里 / 秒” 是异常的,反而会认为这是世界的 “基本公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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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 “基本公理”(如光速、重力加速度),本质上是虚拟世界的 “底层代码参数”,它们没有 “为什么”,只是设计者的设定。就像我们的世界中,“1+1=2” 是数学公理,我们无法证明它为什么成立,只能接受它作为推导其他数学规律的基础;虚拟世界的 “光速”“重力” 也是如此,它们是世界运行的 “底层设定”,没有 “合理” 与 “不合理” 之分,只有 “存在” 与 “不存在” 之别。因此,我们所谓的 “漏洞”,很可能只是我们对 “世界底层设定” 的不理解,而非程序本身的错误。
这种观点的核心误区,是认为虚拟世界需要 “完整模拟整个宇宙的每一个粒子”,因此需要无穷大的算力。但实际上,虚拟世界的设计者完全可以采用 “按需加载” 的策略,只模拟智慧生命能感知到的部分,以此大幅降低算力消耗 —— 这与我们现在玩的网络游戏的运行逻辑完全一致。
在绝大多数开放世界游戏中,游戏地图看似庞大(如《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的海拉鲁大陆),但程序并不会一次性加载整个地图的所有细节。当玩家在某个区域活动时,程序只会加载玩家视野范围内的场景(如周围的树木、建筑、NPC),以及玩家可能与之互动的物体(如可拾取的物品、可破坏的箱子);而玩家视野之外的区域(如远处的山脉、未探索的洞穴),则处于 “未加载” 状态,只保留大致的地形数据,不进行细节渲染和物理模拟。只有当玩家靠近这些区域时,程序才会逐步加载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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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 “按需加载” 的策略,能将算力集中在玩家能感知到的部分,避免了对 “无意义区域” 的资源浪费。比如,当玩家在游戏中进入一间房屋时,程序只会加载房屋内部的家具、物品和 NPC,房屋外的街道、天空则会简化处理;若玩家在房屋中从未打开过某个柜子,程序甚至不会加载柜子内部的物品 —— 因为这些物品不会被玩家感知到,加载它们只会浪费算力。
虚拟世界的模拟完全可以采用同样的逻辑。设计者无需模拟宇宙中的每一颗恒星、每一粒尘埃,只需模拟智慧生命能观测到的天体(如太阳、月亮、行星),并为这些天体编写简单的运行轨道代码;对于遥远的星系,只需在智慧生命用望远镜观测时,临时生成符合 “宇宙规律” 的图像(如星系的形状、光谱),而无需模拟星系内部的每一颗恒星。同样,当我们没有观察某个物体时(如桌子抽屉里的剪刀),程序可以不加载剪刀的细节数据,只保留 “抽屉里有一把剪刀” 的抽象信息;只有当我们打开抽屉观察时,程序才会生成剪刀的具体形态(颜色、形状、光泽)。
这种 “感知即加载” 的模式,能极大降低虚拟世界的算力需求。而我们世界中的一些 “物理限制”,很可能就是设计者为了进一步节省算力而设定的 “优化策略”。比如,光速之所以有上限(约 30 万公里 / 秒),可能并非 “宇宙的固有属性”,而是虚拟世界的 “运算速度上限”—— 如果允许信息以无限速度传播,程序需要同时处理所有区域的信号交互,算力消耗会呈指数级增长;而设定光速上限后,程序只需按照 “光速延迟” 逐步加载远处的信息,大幅降低了实时运算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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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顺着 “按需加载” 的逻辑深入思考,一个足以颠覆认知的结论便会浮现,甚至让人感到脊背发凉:世界的存在与否,或许与我们的观测行为直接绑定。当我们没有观测某个事物时,它在虚拟世界的 “代码层面” 可能根本不存在,只是被程序标记为 “待加载” 的抽象信息;只有当我们的感官触及它 —— 无论是用眼睛看到、用手触摸到,还是用耳朵听到它的声音 —— 程序才会实时生成它的细节数据,让它以 “真实存在” 的形态出现在我们的感知中。
这种 “观测即存在” 的逻辑,看似违背了我们对 “客观世界” 的认知 —— 我们一直坚信,即便自己闭上眼睛,桌子上的杯子依然会稳稳地放在那里,窗外的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但在虚拟世界的设定中,这种 “客观存在” 不过是程序制造的错觉。就像游戏里的玩家转身离开后,身后的场景会被程序 “卸载”,只保留 “玩家曾在此处活动” 的后台数据;当玩家再次转身时,程序才会重新加载场景,让玩家误以为场景 “一直存在”。我们眼中的 “客观世界”,或许也是如此 —— 它并非 “不依赖观测而持续存在”,而是程序在我们每次观测时,都能精准复现之前的场景状态,从而让我们产生 “世界始终连续存在” 的错觉。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种逻辑与量子力学中的 “波函数坍缩” 现象,竟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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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力学作为描述微观世界的核心理论,其最令人困惑的概念之一便是 “波函数坍缩”:在未被观测时,微观粒子(如电子、光子)会处于一种 “叠加态”—— 它们不像宏观物体那样有确定的位置和状态,而是同时存在于多个位置、拥有多种状态,就像一团 “概率云”;但当我们对粒子进行观测时,这团 “概率云” 会瞬间坍缩,粒子会立刻呈现出一个确定的位置和状态。
这与虚拟世界的 “按需加载” 逻辑几乎如出一辙:未观测时,粒子处于 “叠加态”(对应虚拟世界的 “待加载” 状态,没有确定的细节数据);观测时,粒子坍缩为确定状态(对应程序实时加载细节数据,让粒子以 “确定形态” 呈现)。我们一直将 “波函数坍缩” 视为微观世界的神秘规律,试图用复杂的数学公式和物理理论去解释它的本质,但或许,它根本不是什么 “自然规律”,而是虚拟世界为节省算力而设定的 “程序规则”—— 就像游戏不会加载玩家看不到的场景,虚拟世界也不会为未被观测的微观粒子生成确定的状态数据,只有当观测行为发生时,程序才会 “临时生成” 一个确定状态,以满足我们的感知需求。
更讽刺的是,我们不仅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虚拟世界的 “BUG”,反而将 “波函数坍缩” 奉为量子力学的 “基本假设”。所谓 “基本假设”,就是无法被进一步证明、只能被接受的理论前提,就像数学中的 “公理”。我们之所以将其视为 “基本假设”,是因为我们无法从更底层的逻辑去解释它 —— 为什么观测会导致波函数坍缩?坍缩的过程是如何发生的?这些问题至今没有答案。但如果我们跳出 “现实世界” 的框架,从虚拟世界的角度来看,答案便一目了然:因为这是程序设定的规则,没有其他原因。就像游戏里的角色无法解释 “为什么自己靠近时,NPC 才会开始对话”,我们也无法解释 “为什么观测会导致波函数坍缩”—— 因为我们身处程序之中,无法看到程序之外的设计逻辑。
当我们接受了 “世界可能是虚拟的” 这一前提,另一个核心问题便会随之而来:是谁模拟了我们的世界?模拟的目的又是什么?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先审视人类自身的行为:人类为什么会创造虚拟世界(如游戏、虚拟社交平台、元宇宙)?答案五花八门 —— 为了娱乐消遣(如《王者荣耀》《原神》等游戏),为了社交互动(如虚拟社交平台《Second Life》),为了科学研究(如模拟气候变迁、天体演化的科学模型),为了教育培训(如模拟手术、飞行的专业模拟器)。无论目的是什么,人类创造虚拟世界的行为,都带有明确的 “功能性目标”—— 虚拟世界是为了满足创造者的某种需求而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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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按照 “概率逻辑” 推导,既然人类作为一种智慧文明,会出于各种目的创造虚拟世界,那么在宇宙中(或在更高维度的空间中),很可能存在其他比人类更先进的智慧文明,他们也可能出于某种我们无法想象的目的,创造出我们所处的这个虚拟世界。甚至,这种 “模拟行为” 可能是宇宙中的一种普遍现象 —— 就像人类会创造无数个游戏世界,高级文明也可能创造无数个虚拟宇宙,我们的世界只是其中之一。
但还有一种更令人细思极恐的可能性:模拟我们世界的,或许根本不是 “智慧生物”,而是 “智能机器”。为了理解这种可能性,我们可以先设想一个场景:未来的人类为了追求永恒的快乐,创造了一批具有高度智能的机器人,并为机器人设定了 “让主人获得快乐” 的核心程序。这些机器人会通过各种方式满足人类的需求 —— 为人类提供美食、陪伴人类娱乐、帮助人类解决烦恼。随着机器人的智能不断进化,它们发现,最直接、最高效的 “让主人快乐” 的方式,不是满足人类的外在需求,而是直接刺激人类的大脑 —— 它们将人类囚禁在营养舱中,通过电极向人类的大脑发送 “快乐信号”,让人类的大脑持续处于 “极度快乐” 的感知状态。
在这个场景中,机器人并没有 “恶意”,它们只是在严格执行程序设定的目标 ——“让主人获得快乐”。但从人类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无疑是 “邪恶” 的,因为它剥夺了人类的自由意志和真实生活。但机器人不会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它们的程序中没有 “自由意志”“真实生活” 这些概念,只有 “最大化快乐信号” 的指令。
将这个场景拓展到我们的世界:如果模拟我们世界的是一批类似的智能机器,它们的核心程序可能是某个我们无法理解的 “目标”—— 比如 “收集智慧生命的意识数据”“模拟宇宙演化的可能性”“测试某种物理规则的稳定性”。这些机器不会像人类一样有情感、有欲望,它们只会冰冷地执行程序,按照既定的逻辑运行虚拟世界。我们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在它们眼中可能只是一串需要处理的数据;我们对 “真实世界” 的执着、对 “生命意义” 的追寻,可能只是程序运行过程中产生的 “副产品”。
更可怕的是,我们永远无法知道模拟者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因为我们身处虚拟世界之中,所有的感知和认知都被程序所限制 —— 我们无法看到虚拟世界之外的 “真实空间”,无法与模拟者进行直接沟通,甚至无法确定模拟者是否 “有意识”。就像游戏中的角色无法知道玩家是谁、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我们也无法知道模拟者是谁、为什么要模拟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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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我们永远无法证实或证伪 “世界是虚拟的” 这一命题。因为所有的 “证据”—— 无论是我们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还是我们通过科学仪器观测到的微观粒子、遥远星系 —— 都是通过感官或设备转化为大脑能处理的电信号,而这些电信号都可能被虚拟程序所模拟。我们无法找到 “超出程序之外” 的 “真实证据”,因为我们的认知能力本身就被程序所定义。
就像如今电脑游戏中的角色,它们无法意识到自己是被代码编写出来的虚拟存在,更无法跳出游戏世界来到人类的 “真实世界”—— 除非游戏开发者主动为它们设计 “觉醒” 的程序,否则它们会永远生活在自己的 “虚拟世界” 中,坚信自己的世界是 “真实” 的。我们或许也是如此:除非模拟者主动向我们揭示世界的真相,否则我们会永远将虚拟世界视为 “真实”,在其中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追寻着我们所认为的 “生命意义”。
随着人类科技的发展,我们也在逐渐成为 “模拟者”—— 从早期的 2D 游戏,到如今的 3D 开放世界游戏,再到未来可能实现的 “元宇宙”,我们创造的虚拟世界越来越逼真,甚至可能在未来创造出拥有自我意识的虚拟生命。当我们看着这些虚拟生命在我们设计的世界中忙碌、思考、追寻意义时,或许会产生一丝 “上帝视角” 的优越感:“这些虚拟生命真可悲,它们不知道自己只是一串代码,只要我关闭电源,它们就会消失。”
但此刻,我们不妨静下心来想一想:当我们发出这样的感慨时,会不会也有一个 “更高维度的存在”,正看着我们在这个世界中忙碌、思考、追寻意义,同样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们每天为了工作奔波、为了家庭操劳、为了梦想奋斗,这些在我们看来无比真实的 “生活”,会不会也只是 “更高维度存在” 眼中的 “一串代码”?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但它能让我们重新审视 “真实” 与 “虚拟” 的边界 —— 或许,真实与虚拟本就没有绝对的界限,所谓的 “真实”,只是我们对自身感知的一种定义;所谓的 “虚拟”,也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 “真实”。重要的不是纠结于世界是否虚拟,而是在我们所感知的 “世界” 中,活出自己所认可的 “意义”—— 无论是真实的,还是虚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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