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对上齿,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迟钝地亮了半秒 —— 鞋架上的浅白运动鞋沾着泥点,公文包扔在浅木色矮柜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张皱巴巴的报销单,刚把手机掏出来,屏幕自动亮起的瞬间,推送的视频里,暖黄的灯光正裹着另一个家的温柔,让人盯着屏幕,狠狠羡慕了。
手机屏幕里,阳台的浅木色花架上,薄荷的叶子沾着水珠,在暖光下泛着亮,浅粉陶瓷盆里的太阳花,花瓣舒展得刚好,没有一片蔫蔫的;花架旁边的浅灰藤编椅,铺着米白针织坐垫,椅边的浅白藤编筐里,袜子叠得方方正正,没有一只歪歪扭扭。再看自己阳台,折叠花架歪在角落,薄荷的叶子黄了一半,沾着点灰尘,妈妈寄来的太阳花被风吹得压弯了枝,青果子掉在浅灰地砖上,没来得及捡;藤编椅的椅面破了个小洞,搭着的浅蓝牛仔外套皱巴巴的,袖口磨得发白,筐里的袜子堆得像小山,有的还沾着洗衣机里的 lint,没挑掉。视频里的风铃声轻轻的,自己阳台只有窗外工地传来的机器声,混着楼下便利店的广播,吵得人太阳穴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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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往上滑,视频切到了客厅。浅灰色布艺沙发上铺着浅粉毛绒盖毯,没有一根猫毛,扶手上摆着的浅白陶瓷杯,杯沿干干净净,没有茶渍;浅木色小边几上,翻开的书停在夹着干花的那页,旁边的浅黄玻璃台灯,暖光刚好打在书页上,没有一点阴影。再低头看自己的客厅,沙发上的米白针织毯沾着几根猫毛,是中午帮邻居喂猫时蹭的,没粘掉;茶几上的外卖盒还没扔,汤汁洒在浅白桌布上,干了变成浅黄的印子;没喝完的冰美式在塑料杯里放了一下午,冰块化得只剩小半杯,杯壁凝着的水珠滴在桌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视频里的人正窝在沙发上翻书,自己却只能瘫在沙发上,连抬手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的力气都没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茶几的污渍上,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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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刷到一条厨房的视频。浅木色台面上,浅蓝小熊电煮锅擦得锃亮,没有一点米汤印;浅白陶瓷碗叠得整整齐齐,碗沿描的浅灰边没有一点磨损;水槽里没有泡着的脏碗,浅绿塑料洗菜篮里,青菜叶新鲜得能掐出水,旁边的玻璃调料瓶,标签纸平平整整,没有一张卷边。再看自己的厨房,台面上的两个陶瓷小碗没洗,印着小猫咪的碗沿沾着面条汤,干了变成浅白的印子;盐瓶的盖子没拧紧,撒在台面上的盐吸了潮,变成小疙瘩;水槽里泡着的洗菜篮,里面的青菜叶黄了一半,水发臭了还没换。视频里飘着番茄汤的香味,自己的厨房只有早上煮咖啡时撒的咖啡粉,积在台面的缝隙里,没清理,闻着有点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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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刷到的是卧室的视频。浅杏色棉麻床品铺得平平整整,没有一点褶皱,床尾的浅灰短绒地毯,没有一根头发丝;床头的藤编小边几上,浅黄台灯的暖光裹着浅灰亚麻笔记本,钢笔放在笔记本旁边,笔尖朝下,没有一点墨渍;浅灰透光帘拉得刚好,月光顺着缝隙照在床品上,没有一点灰尘。再看自己的卧室,床品皱巴巴的,是早上着急出门没叠,边角垂在床沿,沾着点地面的灰尘;地毯上的浅蓝毛绒靠枕歪在一边,绣着的小月亮图案被蹭得有点模糊;台灯的玻璃罩上沾着点墨渍,是上次碰倒墨水瓶溅的,没擦干净;窗帘没拉严,漏出的折叠衣柜门没关紧,里面的衣服歪歪扭扭,刚晒过的浅白 T 恤皱巴巴的,没熨烫。视频里的人正躺在床上看漫画,自己却只想把自己摔进被子里,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手机屏幕的光晃得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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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停在屏幕上,视频里的暖光还在闪,自己家的感应灯却开始闪烁,像是快没电了。羡慕视频里的干净整齐,羡慕视频里的安静温柔,羡慕视频里不用加班的夜晚,不用对着报销单皱眉头,不用在地铁里被挤得像沙丁鱼,不用回家还要面对满屋子的凌乱。可羡慕归羡慕,还是得挣扎着起来,把外卖盒扔进垃圾桶,把脏碗放进水槽,把掉在地上的青果子捡起来。毕竟视频里的生活是别人的,自己的日子,还得在满是烟火气的凌乱里,一点点过下去,说不定明天忙完回家,也能把阳台的花浇浇水,把沙发的毯子叠整齐,让自己也能成为别人羡慕的 “视频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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