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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蛋内存在待破壳的生命,当我们看到被厚重的壳包装、包裹的同类时,也能察觉他们那藏于外表之下,想要或不想要被别人发现的鲜活生命吗?
池塘边,草坪上,大树下——在城市里堆半个“泡泡”。我像剥橘子皮般掰下泡泡的一瓣,自然的气息迎面而来,烧烤的香味随风飘来,欢声和笑语不请自来。
只是寻常的一日,帐篷却搭了不少。有被杆子撑起来的“锅盖头”,有被绳索拽起来的“滑翔伞”,还有的又圆又鼓,比如我这顶,像半个泡泡。人平躺在里边,以身体为轴、四肢为指针转动,瞬间就成了这块乐土的时空中心。
在帐篷里,我会思索一些重要的“哲学”问题,比如:为什么面团被静置、覆盖,变得更松弛、稳定、柔韧的过程称为“醒”面?人类在帐篷中被静置、覆盖,能否也让紧绷的身心“醒”过来?
在帐篷外,不为捉住什么的网兜在空中挥舞着,不为钓起什么的鱼钩在水里漂浮着,不为哄睡什么的吊床在林间轻晃着。他们的主人都神情安逸,肢体舒展。那个陷在吊床里,明明没下雨还悠闲转着伞的人,让我想起了抱着贝壳在水面仰泳的海獭。
或春秋,或晨昏,或晴雨——在城市里吹半个“泡泡”。我像掀新嫁娘的盖头般挑起泡泡的一角,一片绯杏跳至眼前;再掀开,一池碧荷;第三次,一坡金桂;第四次,一地素雪……手中抓住的比起帐篷帘,更像是视频剪辑的关键帧。
在帐篷里,我会思索一些重要的“社会学”问题,比如:许多蟋蟀倾向于在夜间鸣叫,是因为它们上夜班,白天休息;上日班,入夜放歌;还是说上班是人类独有的概念,蟋蟀的日夜差异只是它们生活的不同形态而已?
在帐篷外,山水已随时令换新颜。还记得中华攀雀筑巢时,有孩子问那是什么,家长答问问DeepSeek;凤头鸊鷉斗舞时,有孩子问那是什么,家长答搜搜“豆包”。
一只须浮鸥降落在莲蓬上,莲蓬倾了倾身,停不稳的鸟儿飞走了。两只须浮鸥抢占同片荷叶,荷叶扭了扭脸,它们就从转盘上滑落。急雨之时,荷花不会把眼泪揉进身体,而是将其团成圆亮的宝石。它们让我觉得无论将来知识类的人工智能如何迭代,大自然永远会是我们的良师益友。
开心了,伤心了,安心了——在城市里吐半个“泡泡”。我像揭晓最终答案般展开泡泡的一页。所以,为什么是泡泡,而不是壳?为什么在城市里,而不把风筝线放得更远,直至最远?
在帐篷里,我会思索一些重要的“人类学”问题,比如:在高楼里工作生活的人能意识到自己总是被人的造物和造物里的人架于空中吗?他们会觉得我们是彼此的翅膀,还是会认为我们只是被粘在同一张蛛网上,等待着被消化的小虫?
我的答案是前者,虽然这翅膀并不自由。城市和自然不是割裂的,生活和压力也不是。如果用绝对的二分法面对一切,迟早会把分割线画到自己身上。
感到倦了,不妨在城市里选一角绿洲,在这个离得开也回得来的地方,以心灵为种,泡泡为棚,培育出屏蔽负面高压的能量。那是比用壳武装、掩藏自己更温柔、有呼吸感的力量,当你与它融为一体,身心变得松弛、稳定、柔韧,就能重新“醒”过来。
在帐篷外,我将返回那片人与人相互托举,人与城市相互托举的翅膀之森。然后在爱着自己的寻常一日,在城市里,载半个“泡泡”,去与知己相约,与快乐欢聚,与美好重逢。
原标题:《晨读 | 阿伟为:城市里,半个泡泡》
栏目编辑:史佳林 文字编辑:史佳林 沈琦华 图片来源:AI生成
来源:作者:阿伟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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