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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养老院做义工,竟发现被儿女抛弃的老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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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踏进夕阳红养老院,是被一股复杂的气味击中的。

消毒水味儿,很霸道,想盖住一切。

但它盖不住。

底下还混着饭菜闷了太久的酸味,旧棉絮晒不透的霉味,还有一种……我形容不好,一种属于衰老和时间本身的、淡淡的、近似于尘土的味道。

我叫林未,三十二岁,单身,一个半死不活的平面设计师。

来这儿做义工,纯属偶然。

上个礼拜,我通宵改了三天稿,第四天甲方爸爸说,还是用第一稿吧。

那一刻,我没愤怒,也没骂人,就是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像一只漏气的气球,慢慢地、慢慢地瘪下去。

我妈走了三年了。

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至于我爸,在我妈的叙述里,他是个模糊的、死于一场意外的影子。

我甚至连他一张清晰的照片都没有。

“小林啊,你真有爱心。”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胖阿姨,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就是我们这儿,活儿碎,老人脾气也怪,你多担待。”

我点点头,说没事。

我就是来找点“事”做的,什么都行,只要能把心里那个窟窿填上一点点。

我的任务是陪护和打杂,主要是照顾几个行动不便的老人。

其中一个,是新来的。

“7号床,陈东海。”护工小张撇撇嘴,一脸不情愿地跟我交接,“大爷脾气臭得很,刚来两天,骂走两个护工了。儿女送来就没影儿了,电话都打不通。”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靠窗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条纹病号服,背对着门口,正费劲地够床头柜上的一个搪瓷缸子。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给他稀疏的白发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看起来,有点孤独。

我走过去,轻轻拿起搪-瓷缸子,递到他手边。

“大爷,喝水。”

他猛地一回头。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咯噔了一下。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皱纹像刀刻一样深。

但吸引我注意的,不是皱纹,是他的眼睛。

还有眉骨上那道浅浅的、陈旧的疤痕。

我妈压在箱底最深处,有一张撕掉了一半的结婚照,照片已经黄得不成样子。

上面那个穿着中山装,笑得有点傻气的年轻男人,眉骨上,也有一道一模一样的疤。

不可能。

我对自己说。

天底下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何况那照片都快四十年了,人早就变样了。

他瞪着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和不耐烦。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滚!”

声音沙哑,但中气十足。

我愣住了。

手里的搪瓷缸子有点烫。

“我……我是新来的义工,林未。”我把缸子放在他床头柜上。

“我管你叫什么!出去!”他指着门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我没动。

我看着他的脸,想从那深刻的皱纹里,找出更多熟悉的痕迹。

他见我没走,更火了。

“耳朵聋了?让你滚!”

他顺手抄起床头的一个苹果,想都没想就朝我扔了过来。

我下意识一偏头,苹果砸在门框上,砰的一声,滚落在地。

走廊里顿时安静下来,几个探头探脑的老人都缩了回去。

护工小张跑过来,小声对我说:“你看,我就说吧,这老头有病。”

我没理她。

我弯腰捡起那个苹果,走到他床边,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没有滚。

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心里那股荒谬的、翻江倒海般的情绪。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负责7号床。

陈东海依然没给我好脸色。

我给他打饭,他把餐盘推到地上。

我给他擦桌子,他故意把水弄翻。

我跟他说话,他要么装听不见,要么就一个字:“滚。”

我像个打不死的蟑螂,每天准时出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是犯贱,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

我开始观察他。

他很瘦,但吃饭不挑食,只是吃得慢。

他不喜欢跟人说话,大部分时间都看着窗外发呆。

他有个习惯,吃完饭会用手指把掉在桌上的饭粒一颗一颗捻起来,放进嘴里。

我妈也有这个习惯。

她说,那是饿出来的毛病。

第四天,我给他带了一碗自己在家熬的排骨汤。

我没说话,直接放在他床头。

他瞥了一眼,没作声。

我以为他又要发作,已经做好了汤碗被他掀翻的准备。

但他没有。

他就那么看着那碗汤,看了很久很久。

等到汤都快凉了,他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他的手抖得厉害。

汤洒出来一半。

我没说话,拿了张纸巾,默默地把他下巴和病号服上的汤渍擦干净。

他身子僵了一下,但没反抗。

一碗汤,他喝了足足二十分钟。

喝完,他把碗推给我,头转向窗外,声音闷闷的。

“咸了。”

我的鼻子突然有点酸。

这是他对我说的,除了“滚”之外的第一句话。

从那天起,他的态度软化了一点点。

虽然还是不怎么搭理我,但至少不会再扔东西了。

我开始试着跟他聊天。

“大爷,您老家哪儿的啊?”

他不理我。

“您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闭上眼睛装睡。

“您……一直就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飞快。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光。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我掩饰着自己的紧张。

他冷笑一声,转过头去。

“不该问的别问。”

线索就这么断了。

我有点泄气。

也许,真的只是我想多了。

那个周末,我没去养老院。

我在家大扫除,把所有角落都翻了一遍。

在衣柜最顶上,我妈的一个旧皮箱里,我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装着她所有秘密的木盒子。

我打开盒子。

里面是那张撕掉一半的结婚照。

还有几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是我妈的,娟秀又用力。

收信人地址没有写,只有一个名字:

陈东海。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几百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我颤抖着手,抽出一封信。

“东海:

你走了三个月了,杳无音信。我给你单位打电话,他们说你已经办了离职。你回老家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每天都去我们常去的那个渡口等你,从天亮等到天黑。风好大,吹得我心都凉了。

你说过会回来娶我的。你说过的。

我等你。

秋月”

另一封。

“东海:

半年了。我还是没有你的消息。

我去你之前租的房子找你,房东说你早就搬走了。

我给你老家地址写信,全都石沉大海。

东海,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是不是……骗我的?

我……我怀孕了。

是你的孩子。

你回来好不好?你快回来啊……”

最后一封信,没有装在信封里,就是一张折起来的信纸。

字迹潦草,带着泪痕晕开的墨迹。

“陈东海,我恨你。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孩子我会自己生下来,自己养大。

她跟你,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

就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落款日期,是我出生的那一年。

我瘫坐在地上,手里的信纸像烧红的烙铁。

原来不是意外死亡。

原来不是模糊的影子。

原来,是抛弃。

是一个叫陈东海的男人,在我妈怀着我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夕阳红养老院,7号床,那个脾气臭得要死的老头。

陈东海。

这两个名字,像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那个周末的。

周一,我还是去了养老院。

我站在7号病房门口,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腿像灌了铅。

我该怎么办?

冲进去,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为什么当年要抛弃我妈和我?

然后呢?

看他忏悔?看他下跪?

有什么意义呢?

我妈已经不在了。

她带着一辈子的怨和痛,走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病房里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爸!你能不能别闹了!我们每个月给你交这么多钱,你还想怎么样?”一个尖利的女声。

“就是啊,爸。你安分点,我们也能省点心。公司里一堆事,谁有空天天往这儿跑?”一个不耐烦的男声。

我走进病房。

床边站着一男一女,衣着光鲜,满脸的嫌弃。

男的四十多岁,微胖,梳着油头。

女的年纪相仿,烫着时髦的卷发,挎着名牌包。

陈东海半躺在床上,气得浑身发抖。

“我闹?我什么时候闹了?我就是想回家!我不住这鬼地方!”

“回家?回哪个家?”女人翻了个白眼,“老房子早就卖了给你治病了!你回我们家?我那房子才多大,你去了住哪儿?再说了,我儿子要高考,家里需要安静!”

男人也跟着帮腔:“是啊,爸。我那边也不方便。我老婆身体不好,闻不得一点味儿。你就安心在这儿待着,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比在家强多了。”

“强?强在哪儿?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陈东海吼道,因为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那对男女这才注意到我。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是谁啊?新来的护工?”

“我是义工。”我平静地回答。

“哦,义工啊。”男人点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赞许,“小姑娘挺有爱心的。那正好,我爸这儿,以后就多麻烦你了。我们忙,真没时间。”

他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块钱,递给我。

“拿着,买点水果吃。”

我看着那两张钞票,觉得无比刺眼。

我没有接。

“不用了。这是我分内的事。”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

女人不高兴了,拉了他一把。

“行了行了,人家是献爱心的,你拿钱俗不俗?我们走吧,下午还有个会。”

他们甚至没再多看陈东海一眼,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女人又回头,像想起什么似的,对陈东海说:

“哦对了,爸。下个月的费用,我们已经交了。你省着点花,别老想着出去。我们也是为你好。”

门关上了。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陈东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许久,两行浑浊的泪,从他眼角滑落,没入花白的鬓角。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愤怒、怨恨,忽然就泄了气。

我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可怜。

一个抛弃了别人的人,最终,也被自己的孩子抛弃了。

这算不算,是报应?

我抽了张纸巾,想给他擦眼泪。

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有什么资格呢?

我是谁呢?

是被他抛弃的女儿。

我默默地收回手,转身走出病房。

站在走廊里,我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声。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那天之后,我对他,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是怜悯。

也是一种残忍的、冷眼旁观的快意。

我不再试图跟他聊天,只是默默地做着该做的事。

喂饭,擦身,收拾房间。

他也不再抗拒。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他似乎也默认了,我是唯一一个能忍受他坏脾气的人。

有一次,我给他削苹果。

我习惯性地把果皮削成一长条,不断。

这是我妈教我的。

我正专注地削着,忽然感觉一道目光落在我手上。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削苹果的手,眼神很复杂。

“你……苹果削得很好。”他沙哑地说。

“我妈教的。”我下意识地回答。

说完,我就后悔了。

他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恍惚。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过头去。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和一丝丝的试探。

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插上牙签,放在他手边。

“吃吧。”

他拿起一块,慢慢地嚼着,眼睛却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越来越确定了。

他就是陈东海。

我的亲生父亲。

这个认知,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做噩梦。

梦里,我妈抱着年幼的我,站在寒风凛冽的渡口,不停地张望。

江面上,除了雾,什么都没有。

然后场景一换,是养老院的病房,陈东海躺在床上,他的儿子女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两个被抛弃的场景,在我脑海里反复交叠。

我恨他。

我恨他让我妈等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

我恨他让我从小就没有父亲,被人嘲笑是野孩子。

可是,看着他现在孤苦伶仃、众叛亲离的样子,我又恨不起来。

我的情绪,被撕扯成两半。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那天晚上,养老院线路故障,停电了。

我正好值班,打着手电筒,挨个病房检查。

走到7号病房时,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我心里一惊,推门进去。

手电光下,陈东海半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个白酒瓶,已经喝了大半。

他脚边,还倒着一个空瓶子。

“大爷,您怎么喝酒了?您身体不能喝酒的!”我急忙上前去夺他的酒瓶。

他喝得醉醺醺的,满脸通红,力气却出奇地大。

“你别管我!让我喝!喝死算了!”他红着眼睛吼道。

“活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养儿防老……呵呵,我养了两个白眼狼!白眼狼!”

“我这辈子……到底图个啥……”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手里的酒瓶没拿稳,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浓烈的酒精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他好像被这声音吓到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然后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我对不起你……秋月……我对不起你啊……”

“秋月”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脑海。

秋月。

我妈妈的名字,林秋月。

我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凝固了。

我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

手电筒的光,在我手里剧烈地晃动着,照亮他那张布满泪痕和悔恨的脸。

他还在喃喃自语。

“我不该走……我不该听我妈的……她说城里姑娘靠不住,让我回来……我就回来了……”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

“我给她写信了……我写了好多封……都退回来了……查无此人……”

“我回去找过她……真的找过……可是她们早就搬走了……人山人海,我去哪儿找啊……”

“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那个孩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头一歪,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我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原来,他找过。

原来,他写过信。

原来,不是完全的、彻底的、冷酷无情的抛弃。

这迟到了三十多年的解释,像一把钝刀,在我心里来回地割。

更痛了。

如果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也许还能心安理得地恨他。

可现在呢?

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那个晚上,我没有离开病房。

我给他盖好被子,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床边。

窗外,雨下得很大。

我看着他沉睡的、苍老的脸,看着他眉骨上那道熟悉的疤。

这个男人。

给了我生命,却缺席了我全部的人生。

现在,他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该认他吗?

我配认他吗?

我妈如果泉下有知,会同意吗?

第二天,他醒来,宿醉让他头痛欲裂。

他看到坐在床边的我,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夜没睡,眼睛又红又肿。

我看着他,声音沙哑。

“你昨天晚上,说了很多话。”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我说什么了?”他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你说了……秋月。”

他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像被电击了一样。

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我一直带在身上的,撕掉了一半的结婚照,递到他面前。

“你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他看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浑浊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的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照片,却又不敢。

“秋月……是秋月……”他哽咽着。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在我心里盘旋了无数个日夜的问题。

“我是林秋月……的女儿。”

“我……是不是……也是你的女儿?”

他的眼泪,终于决堤。

这个在我面前一直又臭又硬的老头,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他伸出手,想抓住我,又缩了回去。

他只是不停地点头,不停地流泪,嘴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

“是……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他趴在床上,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了几十年的悔恨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

我没有哭。

我只是觉得,很累。

像演了一场漫长的、荒诞的独角戏,现在,终于等来了另一个演员。

可是,戏该怎么往下演,我们都不知道。

相认之后,我和他之间,陷入了一种更加尴尬的沉默。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爸”这个字,太重了,我喊不出口。

“陈大爷”,又显得太过疏远和讽刺。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愧疚和讨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他会偷偷地把鸡腿留给我,会笨拙地想帮我分担工作。

有一次,他看我蹲在地上擦地,挣扎着要下床。

“我来……我来……”

我按住他。

“你别动。”

我的语气有点生硬。

他立刻像被针扎了一样,缩回床上,不敢再说话。

我心里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不怪他。

这三十多年的空白,不是几句“对不起”就能填补的。

我和他之间,隔着我母亲一生的眼泪,隔着我整个童年和青春的缺失。

这道鸿沟,太深了。

就在我们这种尴尬的关系中,他的儿子和女儿,又来了。

他们是来要钱的。

“爸,你那套老房子的拆迁款,是不是下来了?”儿子陈雷开门见山,一点弯子都不绕。

女儿陈娟也帮腔:“是啊,爸。我哥最近生意上有点困难,我儿子上学也要花钱。那笔钱,你看……”

陈东海躺在床上,脸色铁青。

“那笔钱,是我的救命钱!你们还想打主意?”

“什么救命钱啊!”陈娟不以为然,“你在这儿不是好好的吗?吃穿不愁。那钱放你这儿也是放着,不如拿出来给我们周转一下。”

“就是,爸。等我们缓过来了,以后肯定好好孝敬你。”陈雷说得信誓旦旦。

我当时正在给陈东海换床单,听到这些话,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亲生儿女能说出来的话吗?

陈东海气得嘴唇发紫。

“滚!你们都给我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爸!你怎么这么说话呢!”陈雷也火了,“我们是你儿子女儿!你的钱不给我们给谁?难道给外人吗?”

他说着,眼睛瞥向了我。

那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怀疑。

陈娟也注意到了我。

她走到我面前,阴阳怪气地说:“我说呢,爸最近怎么安分了。原来是有人在旁边吹枕边风啊。小姑娘,你挺有手段啊,把我们家老爷子哄得团团转,图什么啊?图他的拆迁款?”

我攥紧了手里的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看着她那张刻薄的脸,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陈东海先爆发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指着陈娟,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你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

“她比你们两个白眼狼强一百倍!一千倍!”

“你们除了管我要钱,还管过我什么?我病了,你们在哪儿?我过生日,你们在哪儿?倒是她,一个外人,天天在这儿伺候我这个糟老头子!”

陈雷和陈娟都被吼懵了。

他们大概从来没见过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爸,你……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说我们?”陈娟委屈地眼圈都红了。

“外人?”陈东海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决绝。

他喘了口气,目光转向我,眼神里带着一种请求。

然后,他一字一句地,对他的儿子女儿说:

“她不是外人。”

“她也是我的女儿。”

“是你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陈雷和陈娟的表情,从震惊,到错愕,再到荒谬,最后变成了全然的愤怒。

“爸!你胡说什么!”陈雷第一个跳起来,“你疯了吧!我们哪儿来的妹妹?”

“就是!为了不给钱,你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陈娟的声音尖利得刺耳。

我站在那里,成了风暴的中心。

我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

我平静地看着他们,开口了。

“他没有说谎。”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我的母亲,叫林秋月。”

“三十二年前,他和我母亲,在江城认识。”

我把我和我妈的故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声泪俱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说完,陈雷和陈娟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呵,故事编得挺像样啊。”陈娟抱着胳膊,冷笑道,“拿着一张不知道哪儿来的破照片,就想来我们家攀亲戚分家产?现在的骗子,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就是!”陈雷指着我的鼻子,“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爸老糊涂了你就能为所欲为!想骗我们家的钱,门儿都没有!赶紧给我滚!”

“我没想骗你们的钱。”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对他的钱,一分兴趣都没有。”

“我只是……想替我妈,问一句话。”

我的目光,转向病床上的陈东海。

他也正看着我,眼神里全是痛苦。

“你当年,既然选择了抛弃我们母女,为什么现在,又要认我?”

我的声音在发抖。

这个问题,才是我心里最深的刺。

陈东海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

他只说了一个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呼吸急促,好像随时要断气。

“爸!爸你怎么了!”

陈雷和陈娟也慌了,冲了过去。

我立刻按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医生和护士很快冲了进来。

一阵手忙脚乱的抢救。

陈东海被诊断为急性心梗,立刻被送进了抢救室。

我、陈雷、陈娟,三个人,被隔绝在抢救室门外。

我们三个人,三个他的子女,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站在一起。

气氛,尴尬到了冰点。

陈雷和陈娟用一种看仇人一样的眼光瞪着我。

“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刺激爸,他能犯病吗?”陈娟咬牙切齿地说。

“就是!你这个扫把星!我爸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陈雷也恶狠狠地威胁我。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我看着他们俩,突然觉得很可笑。

“你们现在知道关心他了?”

“他之前被你们气得天天睡不着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发呆的时候,你们又在哪儿?”

“你们除了把他扔到养老院,除了管他要钱,还为他做过什么?”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扇在他们脸上。

他们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陈娟强词夺理。

“我没资格吗?”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林未。我叫林未。法律上,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他的子女。我有权继承,也有权赡养。”

“但你们,好像只记得前者,忘了后者。”

陈雷的脸涨得通红,他指着我,你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一句:“你等着!等我爸醒了,我们去做亲子鉴定!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我冷笑一声。

“好啊。我等着。”

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很久。

那几个小时,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等待。

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希望他没事。

不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而是因为,我们的账,还没算清。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

“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情况还不稳定,需要转到ICU观察。”

我们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新的问题来了。

ICU的费用,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护士拿着缴费单走过来。

“谁是病人家属?去把费用交一下。”

陈雷和陈娟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还是陈娟先开了口,她看着陈雷,说:“哥,你看……”

陈雷皱着眉,一脸为难:“我……我最近手头也紧,公司刚接了个项目,钱都投进去了。”

“那我哪有钱啊!”陈娟立刻叫起来,“我就是个家庭主妇,每个月就那么点生活费!”

他们开始互相推诿,争吵。

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算计和自私。

我看着他们俩的嘴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就是他养的好儿子,好女儿。

在他生死关头,他们关心的,不是他的命,而是自己的钱包。

我没有再听下去。

我走到护士面前,接过那张缴费单。

“我去交。”

陈雷和陈娟都愣住了,停止了争吵,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理他们,拿着单子,径直走向缴费窗口。

我刷了我的信用卡。

那是我攒了好几年,准备用来付房子首付的钱。

刷掉的那一刻,我心里很平静。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是为了我那苦了一辈子的妈。

她虽然恨他,但她善良。如果她看到这一幕,大概也会这么做。

也许,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想变成和陈雷、陈娟一样的人。

我不想让这出荒诞的悲剧,在我这里,继续循环下去。

交完费,我回到ICU门口。

陈雷和陈娟看我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

“你……你哪来那么多钱?”陈雷讷讷地问。

“这是我的事。”我冷冷地回答。

我不想跟他们多说一句话。

接下来的几天,陈东海一直在ICU。

陈雷和陈娟只是每天过来探视时间看一眼,待几分钟就走。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守在外面。

我给他请了最好的护工,用了最好的药。

我的积蓄,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我辞掉了工作。

因为我知道,接下来,我没有精力再去应付那些挑剔的甲方了。

一周后,陈东海的情况稳定下来,转回了普通病房。

他醒了。

他醒来后,看到的人,是我。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我把一根棉签蘸了水,湿润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

“别说话。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他顺从地点点头,眼圈却红了。

他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好像生怕我跑掉。

他的手,很干,很瘦,骨节突出,但很温暖。

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

我的心,颤了一下。

那天下午,陈雷和陈娟来了。

他们带来了一个律师。

“爸,你醒了就好。”陈雷的表情,看起来很诚恳,“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小未……哦不,林小姐说的对。我们做子女的,不能光想着权利,也要尽义务。”

陈娟也附和道:“是啊,爸。之前是我们不对。我们决定,以后好好照顾你。”

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心里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果然,律师开口了。

“陈老先生,是这样的。您的儿子和女儿,希望和您以及林未小姐,就您的财产分割和赡养问题,签订一份协议。”

“协议的主要内容是,您名下的拆迁款,由您的三位子女平分。作为回报,他们三位将共同承担您的赡养义务。”

我听明白了。

他们是看我出了ICU的钱,以为我图他的财产,所以急着来分一杯羹,顺便把我也捆绑进来,一起承担赡养责任。

算盘打得真精。

陈东海听完,气得又要犯病。

我按住他,示意他别激动。

我看向那个律师,又看向陈雷和陈娟。

“协议可以签。”我平静地说。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陈东海。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陈雷和陈娟脸上则露出了喜色。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雷急切地问。

“钱,我可以一分不要。”

“全部,都给你们。”

陈雷和陈娟的眼睛都亮了。

“但是,”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陈东海外先生的赡养,由我一个人负责。你们两个,必须签一份放弃继承权和探视权的声明。从此以后,你们和他,再无任何关系。”

“你们,愿意吗?”

空气再次凝固。

陈雷和陈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们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算计和权衡。

钱,和父亲。

这是一道选择题。

对他们来说,似乎并不难选。

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陈雷先开了口。

“好。我同意。”

陈娟也立刻点头。

“我也同意。”

他们答应得那么干脆,那么利落。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陈东海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许是解脱,也许是……死心。

协议,很快就签好了。

白纸黑字。

陈雷和陈娟,拿着那份能让他们得到巨款的协议,心满意足地走了。

临走前,他们甚至没有再看病床上的父亲一眼。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陈东海。

还有窗外,斜斜照进来的,落日的余晖。

“你……为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笔钱……是你应得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扶他起来喝下。

“我不缺钱。”我说。

“而且,那不是我的钱,是你的。你自己都做不了主,我更没资格。”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们了。”

“也不想让你再看到他们。”

他看着我,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傻孩子……你真是个傻孩子……”

“你图什么啊……”

我图什么?

我也不知道。

也许,我只是想给我自己,给我妈妈,一个交代。

我不想让她的女儿,变成她最恨的那种人。

我不想让仇恨和怨怼,成为我人生的主题。

陈东海出院后,我把他接出了养老院。

我在自己住的小区附近,租了一套一楼的房子,方便他出入。

我卖掉了自己的车,用那笔钱,请了一个专业的保姆,二十四小时照顾他。

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我从一个自由自在的单身女青年,变成了一个……女儿。

一个需要照顾年迈父亲的女儿。

我们之间的关系,依然很微妙。

他对我,小心翼翼,充满了愧疚。

我对他,也还是无法像真正的父女那样亲昵。

我们很少谈及过去,很少谈及我母亲。

那是一道伤疤,谁也不敢轻易去揭。

我们只是,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会每天下班后,推着他的轮椅,去楼下的小花园散步。

我们会一起看电视,他喜欢看战争片,我喜欢看喜剧。我们常常为了抢遥控器而“斗争”。

他会记得我的生日,笨拙地让保姆帮他订一个蛋糕。

我也会在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整夜不睡地守着他。

生活,就在这样平淡的,甚至有些琐碎的日常中,一天天过去。

有一天,我们散步回来。

夕阳很好,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突然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林未。”

“嗯?”

“你……恨我吗?”

他问得那么小心翼翼,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真的,老了。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以前恨。”

“现在……不了。”

恨,是需要力气的。

我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去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何况,他是我的父亲。

这是我无法选择,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听完,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谢谢你……”他哽咽着说,“谢谢你,还愿意……要我这个爸……”

他终于,说出了那个字。

“爸。”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酸涩,温暖,百感交集。

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泛红的眼眶。

“行了,别哭了。”我故作轻松地说,“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我们回家吧。”

我推着他的轮-椅,继续往前走。

夕阳的余晖,洒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我们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些缺失的岁月,永远也补不回来了。

那些伤痛,也永远不会真正愈合。

但是,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

这就够了。

我抬起头,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我想,我妈在天上,如果看到这一幕,应该……会欣慰吧。

她等了一辈子的人,最终,由她的女儿,替她完成了最后的陪伴。

这也许,就是命运,给我们所有人,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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