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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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楼跳下来那年 钢钉扎进骨头缝里
那天晌午头 老任家媳妇儿换了身新衣裳 头发梳得溜光 扶着墙往阳台挪 楼下收破烂的老刘头正踩着三轮车打那儿过 就听见“嘭”一声 树杈子断了两根 人挂在半空中晃荡 花布衫让树枝刮得稀烂
中学生娃子扯着嗓子喊人 穿校服的半大孩子围着不敢上前 一楼邻居把买种子的两万块钱直接塞给救护员 本矿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 连闯三个红灯往医院冲
躺在床上那几年 爹妈天天给揉腿 妹妹手把手教打字 弟弟搬来电脑搁床头 键盘膜让戳出好几个窟窿眼
电脑屏幕蓝汪汪的 聊天室对话框跳个不停 追梦大姐瘫在轮椅上张罗活动 小伍全身就手指头能动弹 还组织残友联欢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 笑得比正常人还敞亮
2007年回单位看大门 领导给安排到图书室 成天跟旧报纸打交道 泛黄的书页哗啦啦响 钢笔水洒在登记簿上 洇开一团墨疙瘩
她写食堂义梅大姐 写维修工老张头 写小区耳背的会战老兵 稿费单子攒了厚厚一沓 闺女撅着嘴说妈你句子都写不利索 她闷头又敲烂三个键盘
2014年开讲座 礼堂里乌泱泱坐满人 拐棍靠在讲台边上 有人猫着腰往前递纸条 纸边上还沾着油渍
现在五十多岁的人 三天两头往外跑 志愿者红马甲洗得发白 拐杖头磨掉漆 露出里头不锈钢芯子
有网友说“这大姐真够劲儿 从鬼门关爬回来还想着拉别人一把”
第二个网友说“咱这旮瘩冬天零下二十多度 她拄着拐杖去给孤寡老人送白菜 裤腿结冰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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