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与海的守与韵:涠洲岛的光阴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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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渡劈开北部湾的晨雾向东南行驶,过了北海港二十海里后,风里的气息便被涠洲岛的咸润浸透——先是火山岩的焦香,再是三角梅的甜腻,最后裹着珊瑚礁的海水凉、滴水丹屏的涛声润、斜阳岛的草叶清与天主教堂外围的榕荫暖,扑进沾着涠洲岛香蕉鸡油饭碎屑的船窗。这不是攻略里“中国最美海岛”的空洞标签,是火山地质公园晨雾中嶙峋的岩柱,是珊瑚礁海域正午阳光下的鱼群,是滴水丹屏暮色里的渔舟,是斜阳岛星夜下的流萤,更是这些景观背后,守护者掌心的温度。
七日的穿行像展开一卷浸过海水的火山岩画,每一页都写满人与涠洲岛山水的相守密码:一页是火山的褐,印着地质员的锤痕;一页是珊瑚的粉,刻着养护员的指痕;一页是渔舟的白,凝着渔民的缆痕;一页是林海的绿,藏着巡护员的斧痕。
涠洲岛火山地质公园(核心鳄鱼山+火山口遗址):晨雾中的地质锤与火山守护
火山地质公园的晨雾还没漫过鳄鱼山的岩脊,地质管理员老黄的地质锤已经敲在了灰褐色的火山岩上。“要趁日出前查岩缝,晨雾润着岩石不燥,裂纹看得清,这火山是涠洲的根,得细护。”他的卡其色工装沾着岩屑,帆布包里揣着本磨破封皮的《火山岩监测日志》,那是他跟着父亲守在岩滩的第四十一个年头——从帮父亲给游客捡掉落的相机,到成为“火山活字典”,他的手掌早被地质锤的木柄磨出了硬茧,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净的火山灰。
我们跟着老黄往火山口遗址走,岩滩上的碎石被雾打湿后泛着暗光,每一步都踩着“咔嚓”的轻响。空气里混着火山岩的矿物腥气与海水的清冽,远处的“火山口海蚀崖”在雾中只剩朦胧的轮廓,风卷着雾絮从岩缝里钻出来,打在脸上带着咸湿的凉意。老黄忽然停在一丛海蚀柱旁,地质锤轻轻敲了敲岩面:“这是玄武岩柱,六棱形的,2018年台风‘山竹’刮裂了旁边的岩块,我们用树脂混着火山灰补,补得和原岩一模一样。”他蹲下身,指着岩缝里的小螃蟹:“那是火山蟹,只在涠洲的火山岩缝里活,以前有游客抓来玩,我们立了‘岩缝怕扰’的牌子,现在一翻石头就能看到它们爬。”
走到火山口观景台时,晨雾里忽然传来海浪拍岩的“轰隆”声,老黄翻开日志,指着2020年的照片:“那时暴雨冲垮了部分观景台护栏,我们用本地火山石重建,花了一个月才恢复,既结实又不破坏景观。”他指着不远处的“监测桩”:“那是2021年埋的,能测岩石位移,涠洲岛还在缓慢抬升,每年能上升两毫米呢。”晨光渐盛时,朝阳从雾缝里探出头,金光照在火山岩的气孔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风一吹,雾絮散开,露出海蚀崖下翻涌的蓝绿色海浪,像给岩石镶了道银边。
老黄从包里取出块打磨光滑的火山石片,上面带着天然的气孔,像蜂窝一样细密:“这是从火山口捡的,玄武岩质软,晒透了能当镇纸,还带着海的味道。给你留着,记着火山的沉。”我捏着沉甸甸的石片,指尖还能触到晨雾的湿润,忽然懂了火山地质公园的美——不是“地质景点”的虚名,是岩的奇、海的阔、老黄的守,是涠洲岛把最古老的光阴,藏在了晨雾里的岩滩间。返程时,他还在给监测桩记录数据,地质锤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风掠过岩滩的“呼呼”声,混着海浪的轰鸣,成了晨光散尽后最苍劲的旋律。
涠洲岛珊瑚礁海域(核心石螺口+潜水区):正午的潜水镜与海洋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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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山地质公园驱车向西行二十分钟,石螺口海域的阳光已透过清澈的海水,在珊瑚礁上投下跳动的光斑。珊瑚养护员阿玲的潜水镜已经挂在了脖子上。“要趁正午潜海,日头足时能看清珊瑚的触手,这海水是涠洲的血,得细护。”她的蓝色潜水服沾着水渍,帆布包里揣着本卷边的《珊瑚养护日志》,那是她守护这片“海底花园”的第十八个年头——她的爷爷是岛上的老渔民,父亲是第一代珊瑚保护者,如今她守着祖辈传下的潜水装备,成了珊瑚的“守护者”。
我们跟着阿玲往潜水区走,沙滩上的细沙被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踩在暖绒上。空气里混着海水的咸香与鸡蛋花的甜香,远处的渔船在海面上像白色的海鸥,偶尔有孩子们的笑声从遮阳伞下传出来,混着浪的回响。阿玲忽然停在一处浮标旁,指着水下:“那片淡粉色的是鹿角珊瑚,2021年白化了一片,我们用钢架固定,又移植了共生藻,现在都恢复过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一把珊瑚苗:“这是我们在育苗场培育的‘苗圃苗’,今天要种二十株,每株都得系在固定的岩礁上,不然会被浪冲走。”
换上潜水服扎进海里时,正午的阳光透过水面,把海水染成了透亮的蓝。阿玲带着我们慢慢靠近珊瑚礁,指尖轻触一株绽放的软珊瑚,淡紫色的触手立刻缩了回去,像害羞的小姑娘。“这是‘海菊花’,一碰就合拢,”她用手势比划着,“以前有潜水游客抓珊瑚当纪念品,我们在潜水区立了‘珊瑚怕疼’的牌子,现在没人敢动了。”水下的鱼群围着珊瑚礁转,黄色的雀鲷、蓝色的鹦嘴鱼,还有拖着长尾巴的狮子鱼,偶尔有小海龟从身边游过,壳上还沾着细小的海藻。
她从兜里掏出块小小的珊瑚碎枝,是自然脱落的,泛着淡淡的粉色:“这是去年台风后捡的,珊瑚碎枝能再生,泡在清水里能当摆件。给你留着,记着海洋的柔。”我捏着温润的珊瑚枝,指尖还能触到海水的余温,忽然懂了珊瑚礁海域的美——不是“潜水胜地”的噱头,是礁的艳、鱼的活、阿玲的守,是涠洲岛把最灵动的光阴,藏在了正午的海水中。日头偏西时,她还在给新种的珊瑚苗系固定绳,潜水镜挂在浮标上,风掠过海面的“沙沙”声,混着鱼群跃出水面的声响,成了海域里最鲜活的节奏。
滴水丹屏(核心海蚀崖+渔家码头):暮色的渔绳与渔家守护
从石螺口驱车向西南行十分钟,滴水丹屏的暮色已给朱红色的海蚀崖镀上了层金边,老渔民陈阿公的渔绳已经系在了渔船的锚桩上。“要趁日落前收网,暮色里潮水稳,鱼不跑,这渔舟是涠洲的魂,得细护。”他的褐色渔褂沾着海盐,帆布包里揣着本《渔获日志》,那是他守护这片“渔获天堂”的第五十二个年头——他的爷爷是岛上的第一代渔民,父亲教他撒网掌舵,如今他守着祖辈传下的木船,成了渔家文化的“传承人”。
我们跟着陈阿公往渔家码头走,码头上的木板被海水泡得发亮,每一步都踩着“咯吱”的轻响。空气里混着咸鱼干的咸香与三角梅的甜腻,远处的“滴水丹屏”海蚀崖在暮色中像一幅红砂岩画,崖壁上的水滴顺着岩面往下淌,“嘀嗒”声混着海浪的拍岸声。陈阿公忽然停在一艘老木船旁,渔绳轻轻绕着船舷的铁环:“这船有三十年了,是我亲手造的,2022年台风‘暹芭’刮坏了船帆,我们用老帆布补,又加固了船身,现在还能出海。”他蹲下身,指着码头上的渔排:“那是生态渔排,以前用泡沫浮漂污染海水,现在换成了环保浮筒,鱼长得也更肥。”
暮色渐浓时,夕阳从海蚀崖的尽头沉下去,给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陈阿公从兜里掏出个渔绳结,是“双套结”,打得紧实又好看:“这是我年轻时学的手艺,渔绳结要牢,就像渔民的根要稳。给你留着,记着渔家的实。”我捏着粗糙的绳结,指尖还能触到海盐的结晶,忽然懂了滴水丹屏的美——不是“网红打卡地”的标签,是崖的红、船的旧、陈阿公的守,是涠洲岛把最质朴的光阴,藏在了暮色的码头上。离开时,他还在给渔排上的渔网补洞,渔绳靠在船尾的木桩上,风掠过码头的“呼呼”声,混着渔民的吆喝声,成了暮色里最温暖的旋律。
斜阳岛(核心原始林区+斜阳湾):星夜的巡护棍与森林守护
从涠洲岛乘小艇向东南行四海里,斜阳岛的星子已缀满原始林区的树梢。森林巡护员老林的巡护棍已经敲在了林间的落叶上。“要趁星夜巡林,露水润着草木不燥,捡枯枝安全,这森林是涠洲的肺,得细护。”他的绿色工装沾着松脂,帆布包里揣着本《森林养护日志》,那是他守护这座“海上绿岛”的第四十五年年头——他是斜阳岛的原住民,小时候跟着爷爷采野果,如今成了国家二级保护植物海岛榕的“守护者”。
我们跟着老林往斜阳湾走,林间的土路被月光照得发亮,空气里混着海岛榕的清香与野菠萝的涩味,远处的“斜阳湾”在星夜中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海浪拍着礁石的声响混着溪流的潺潺声。老林忽然停在一棵百年海岛榕旁,巡护棍轻轻敲了敲树干:“这树有两百年了,2021年倒春寒,树皮冻裂了,我们用苔藓混着桐油敷上,又裹了草帘,才保住它。”他蹲下身,指着树下的红外相机:“这是拍野猪的,以前岛上野猪少,现在生态好了,能看到一群带着幼崽的了。”
走到斜阳湾的观景台时,星夜的风掀起老林的日志本,月光洒在湾内的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地碎银。“这斜阳湾是天然的渔港,以前渔民都在这里避风,”老林指着湾边的防护栏,“那是2019年修的,以前有游客爬礁石拍照,摔过一次,我们装了护栏,又立了警示牌,现在没人敢乱爬了。”他指着不远处的“防火道”:“那是我和队员开的,宽五米,2020年春天的山火,就是靠这防火道保住了核心林区。”
星夜渐深时,萤火虫从森林的草丛里飞出来,点点微光绕着榕树枝转,像撒了把碎星。老林从包里取出片海岛榕的叶子,叶脉像撑开的小伞,边缘带着锯齿:“这是去年秋天捡的,海岛榕叶晒干了能做书签,有股清香味。给你留着,记着森林的幽。”我捏着轻薄的叶片,指尖还能触到水雾的湿润,忽然懂了斜阳岛的美——不是“探险胜地”的标签,是树的古、海的静、老林的守,是涠洲岛把最清幽的光阴,藏在了星夜的森林间。离开时,他还在给红外相机换电池,巡护棍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风掠过森林的“哗哗”声,混着海浪的拍岸声,成了夜色里最清亮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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