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易首页 > 网易号 > 正文 申请入驻

我爸想把老宅转给侄子,过户当天他突然问我:户主为何是你?

0
分享至

房产交易中心大厅的冷气开得像不要钱,吹得我后脖颈一阵阵发凉。

我爸就坐在我对面,腰杆挺得笔直,像一截风干的老树桩。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新衬衫,那蓝色崭新得有点晃眼,领口那里还硬邦邦地戳着他的下巴。

他一眼都没看我,目光死死地盯着叫号的电子屏,那眼神,执拗又坚定,仿佛要去奔赴一场什么伟大的战役。

旁边坐着的是我大伯一家。

大伯母脸上那点笑,藏都藏不住,嘴角咧得像熟透的石榴。她时不时凑到我爸耳边说几句什么,声音压得又低又尖,像蚊子哼哼,嗡嗡地钻进我耳朵里。

我那堂弟,林涛,今年二十八,准备结婚了。

他坐得最远,低着头玩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他那双崭新的运动鞋,却在地上不安分地蹭来蹭去,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我们今天来这儿,是要把我家的老宅,过户给林涛。

我爸的决定。

他说,林涛是林家唯一的孙子,这房子,理应由他来继承。

他说,我一个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是外人。

他说,他百年之后,还得靠林涛给他摔盆烧纸。

这些话,他当着我的面,也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反反复复地说了不下十几遍。每一遍,都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上慢慢地割。

我没反驳。

从他说出这个决定的那天起,我就没说过一个“不”字。

我只是安静地听着,点头,然后去准备各种证件。

身份证,户口本,房产证……一样一样,我都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牛皮纸袋里。

大伯母看我这么“懂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夸我“到底是读过书的,明事理”。

我爸也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他大概以为,我会大吵大闹,会撒泼打滚,会把这个家闹得天翻地覆。

我没有。

我只是觉得很累,很疲惫。

心像是被泡在了一缸冰冷的柠檬水里,又酸又涩,连呼吸都带着一股凉气。

“B137号,请到8号窗口办理。”

电子屏上跳出了我们的号码。

大伯母“噌”地一下站起来,比谁都积极,拉着我爸就往窗口走。

我跟在他们身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8号窗口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姑娘,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干练。

她接过我爸递过去的一沓材料,低头熟练地翻阅、核对。

“叔叔,您是要办理房产赠与是吗?”

我爸用力地点点头,声音洪亮:“对!赠给我侄子,林涛。”

他特意加重了“侄子”两个字,还扭头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决。

工作人员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

大厅里很安静,只听得见键盘的噼啪声,和远处叫号的电子音。

我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打印机墨水的味道,还有旁边大伯母身上浓郁的廉价香水味,两种味道混在一起,熏得我有点想吐。

突然,那个工作人员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她抬起头,推了推眼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的目光越过我爸,越过我大伯母,直接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个……请问,陈雪女士是哪位?”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举了举手:“我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我身上。

我爸的,我大伯的,我大伯母的,甚至连一直玩手机的林涛,都抬起了头。

工作人员看着我,又低头看了看电脑屏幕,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她拿起我爸刚刚递过去的那本暗红色的房产证,翻开,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然后,她又抬起头,看向我爸,语气里带着公事公办的疑惑。

“叔叔,您确定是要把这套房子转给您侄子吗?”

“确定!百分之百确定!”我爸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工作人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系统里显示,这套房子的户主,并不是您啊。”

我爸愣住了,像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

“不可能!这房子是我和我老婆辛辛苦苦一辈子盖起来的,户主怎么可能不是我?”他激动地拍了一下柜台,声音都变了调。

大伯母也急了,凑上前去:“小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再好好看看,我们家老林的名字,林建国!”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把电脑屏幕转向他们,指着上面的一行字,一字一句地说道:“系统里登记的清清楚楚,户主:陈雪。是这位女士。”

她的手指,不偏不倚地,正指着我。

整个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爸的表情,从激动,到错愕,再到茫然,最后,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户主……为何是你?”

这个问题,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猛地插进了我记忆的锁孔里,用力一拧。

“咯吱”一声,那扇尘封了十年的大门,轰然打开。

十年前的那个夏天,空气也像今天一样,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知了在窗外的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一声比一声凄厉。

我妈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陷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枯叶。

那时候,我家的天,是塌的。

我爸的生意,一败涂地。

不是那种还能东山再起的失败,是彻彻底底的,被人骗光了所有家底,还背上了一屁股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那些天,家里挤满了讨债的人。

红色的油漆,泼满了我们家的大门,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欠债还钱”。

我爸,那个曾经在我眼里像山一样高大的男人,一夜之间就垮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整天整天地抽烟。

房间里烟雾缭绕,呛得人睁不开眼。我每次推门进去,都能看到他蜷缩在角落里,头发像一蓬枯草,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败的馊味。

他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得吓人。

而我妈,就在这个时候倒下了。

医生说,是积劳成疾,加上急火攻心,脑子里长了个东西,很严重。

手术费,像一座天文数字一样的大山,压在了我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上。

我跑遍了所有能借钱的亲戚。

回应我的,大多是紧锁的大门,和冷漠的叹息。

大伯一家,是最后一个。

我记得那天也下着雨,我浑身湿透地站在他们家门口,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滴,狼狈得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大伯母开了门,看到是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把我堵在门口,没让我进去。

“小雪啊,不是大伯母不帮你,实在是……你看看我们家,也不宽裕啊。你弟弟马上要上大学了,哪哪都要用钱。”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瞥着屋里。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大伯正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电视里花花绿绿的画面,晃得我眼睛疼。

我咬着嘴唇,把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我没哭,只是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闷得慌。

从大伯家出来,我一个人在雨里走了很久很久。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咸咸的,涩涩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医院,我妈却异常地清醒。

她拉着我的手,那只曾经那么温暖有力的手,现在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冰凉冰凉的。

“雪啊……”她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平静,“别去求他们了。”

“妈……”我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听妈说。”她打断我,喘了口气,继续道,“这个家,以后……只能靠你了。”

“你爸……他一时半会儿,是站不起来了。他那个人,好面子,心气高,这次摔得太狠了。”

“妈不行了,妈知道自己的身体。”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和你爸。”

“还有……我们家那栋老房子。”

她说到“老房子”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光。

“那是你爷爷奶奶留下的根,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卖。”

“可是妈,手术费……”

“手术不做了。”她摇了摇头,语气很轻,却很坚定,“做了也是白花钱,妈不想你再背一身债。”

“妈……”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傻孩子,哭什么。”她用尽力气,抬手帮我擦了擦眼泪,“听妈说,妈给你想好了一条路。”

那天下午,在医院那间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我妈,那个只读过小学的女人,用她最后的一点力气,为我,为这个家,布下了一个长达十年的局。

她说:“雪啊,你去找你张叔,就是那个在房管局工作的张叔叔。你跟他说,就说我想把房子过户给你。”

我当时完全懵了:“过户给我?为什么?”

“因为你爸现在这个样子,我信不过他。”我妈的眼神,在那一刻,锐利得像一把刀,“他现在脑子是糊涂的,耳朵根子又软。我怕……我怕我走了以后,你大伯他们一家,会打这房子的主意。”

“他们会劝你爸把房子卖了,或者……让他把房子过户给林涛。”

“你爸现在欠着一屁股债,万一哪天债主上门,这房子要是不在你名下,就要被拿去抵债了。”

“只有把房子过户给你,才是最安全的。”

“可是……爸他会同意吗?”

“他不会。”我妈摇了摇头,“所以,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

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妈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我知道,做出这个决定,她心里该有多痛。

她要瞒着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把他一生最看重的东西,偷偷转移走。

“那……要怎么办?”我六神无主。

“你去找张叔,他会教你怎么做。”我妈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你就说……就说是我的意思。他……欠我一个人情。”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口中那份“人情”是什么。

张叔叔年轻时家里穷,差点娶不上媳服。是我妈,偷偷拿出了自己准备结婚用的嫁妆,一对金镯子,塞给了他,让他去提亲。

这件事,连我爸都不知道。

我按照我妈的吩咐,找到了张叔叔。

张叔叔听完我的来意,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说:“你妈……是个有远见的女人。”

他帮我办好了一切手续,只差我爸的签字。

那份《房产赠与合同》,是我趁着我爸喝醉了,人事不省的时候,抓着他的手,一个笔画一个笔画地签上去的。

我记得很清楚,他的手指冰凉,上面全是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当他的名字,那三个歪歪扭扭的“林建国”,出现在纸上时,我的心,疼得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我爸最珍贵的东西。

办完过户手续的那天,我拿着那本崭新的,户主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回到医院。

我妈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我把房产证放到她枕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妈,办好了。”

她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

三天后,我妈走了。

她走得很安详。

临走前,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对我说了一句话。

她说:“雪啊,答应妈,好好照顾你爸,守好这个家。”

我用力地点头,泪如雨下。

“我答应你,妈,我答应你。”

我妈走后,我爸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他依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家里的债,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退了学。

那年我大三,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所有老师都说我前途无量。

可我没有选择了。

我开始打工。

白天在餐厅端盘子,晚上去夜市摆地摊,周末还去做家教。

我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转。

我把赚来的每一分钱,都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今天还了张三家三百,明天还了李四家五百。

那些曾经泼满油漆的大门,被我一家一家地敲开。

我对着那些曾经凶神恶煞的债主,一遍一遍地鞠躬,道歉,保证。

“再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会还的。”

“求求您了,我爸他……真的没钱了。”

很多人被我磨得没办法,也有人被我感动了。

他们看着我这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扛起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最终都选择了让步。

那几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我只记得,无数个深夜,我一个人坐在老宅的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默默地流泪。

我不敢哭出声,我怕吵醒房间里那个沉睡的,破碎的灵魂。

我爸,我的爸爸。

我一边拼命地还债,一边还要照顾他。

他像个孩子一样,需要我给他做饭,洗衣,提醒他吃药。

他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记忆力也开始衰退。

他会经常忘记很多事情,忘记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忘记自己把东西放在了哪里。

有时候,他会指着电视里的一个人,问我:“这个人,我好像认识?”

我告诉他,那是新闻联得的主播。

他会“哦”一声,然后过一会儿,又指着同一个人问我同样的问题。

但他唯独没有忘记的,是对那栋老房子的执念。

他会经常一个人,拿着抹布,把屋子里的每一件旧家具,都擦得一尘不染。

他会对着我妈的遗像,一坐就是一下午。

他说:“秀啊,你放心,这个家,有我呢。这房子,我一定会守好的。”

每当这时,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守着这个秘密,守了整整十年。

十年里,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

我用我瘦弱的肩膀,扛起了所有的风雨。

我还清了家里所有的债务。

我爸的病,也在我的精心照料下,慢慢地好了起来。

他开始愿意出门,愿意跟邻居聊天,甚至还学会了用智能手机看新闻。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爸爸。

只是,他的记忆,停留在了生意失败之前。

对于那段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他忘得一干二净。

他忘记了那些上门讨债的人,忘记了自己是如何的颓废,也忘记了,我妈是怎么走的。

他甚至,忘记了我是怎么退的学,怎么扛起这个家的。

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仿佛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过去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好起来了。

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么平静地生活下去。

直到半年前,大伯一家,又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们家。

他们每次来,都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

大伯母拉着我爸的手,一口一个“建国弟”,亲热得不行。

他们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林涛要结婚了,女方家要求必须有婚房。

他们说,城里的房子太贵,买不起。

他们说,反正我一个女孩子,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这老宅空着也是空着。

他们说,林涛是林家唯一的根,这房子,理应传给他。

我爸,那个记忆出现了断层的男人,那个耳朵根子软了一辈子的男人,被他们说动了。

他开始觉得,大伯他们说得对。

他开始觉得,自己亏欠了林家,亏欠了大哥,亏欠了这个唯一的侄子。

他开始觉得,把房子给林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思绪,如潮水般退去。

我回到了房产交易中心那冰冷刺眼的大厅。

我爸还在看着我,那眼神里的茫然,像个迷路的孩子。

“陈雪……为什么是你?你……你什么时候把房子弄到你名下的?你妈知道吗?”

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声音都在发抖。

大伯母也反应过来了,她尖叫一声,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好啊你个陈雪!你个白眼狼!我们老林家真是养了条喂不熟的狗!你居然背着你爸,偷偷把房子给吞了!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瞬间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大伯也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爸骂:“建国!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真是好样的!连自己亲爹都算计!”

我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看看我,又看看气势汹汹的大伯一家,整个人都懵了。

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那副无助又愤怒的样子,心里那根紧绷了十年的弦,突然就断了。

我没有哭,也没有像大伯母那样歇斯底里。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

真的,很可笑。

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地看过去。

看着大伯母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看着大伯那副痛心疾首的伪善模样。

看着堂弟林涛那躲躲闪闪,不敢与我对视的眼睛。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我爸的脸上。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走吧,回家说。”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一眼,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回我们所有的证件,转身就走。

走出交易中心大厅的那一刻,外面的太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充满了汽车尾气和夏日燥热的味道。

我感觉,我心里那座压抑了十年的火山,马上就要爆发了。

回到家,我爸一进门,就把那个牛皮纸袋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陈雪!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指着我的手都在抖。

大伯一家也跟着冲了进来,大伯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拍着大腿哭嚎。

“没天理了啊!侄女算计亲叔叔,女儿算计亲爹啊!我们老林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走到客厅里那个落满了灰尘的旧柜子前,拿出钥匙,打开了最下面那层上了锁的抽屉。

从里面,我拿出了一个铁皮盒子。

盒子已经生锈了,上面还贴着一张褪了色的卡通贴纸,那是我小时候贴上去的。

我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哐当”一声,扬起了一片灰尘。

所有人的声音,都停了。

他们都看着我,看着那个铁皮盒子。

我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沓东西。

一本陈旧的,封皮都磨破了的房产证。

那是老房产证,户主的名字,是我爸,林建国。

还有一本小小的,黑色的笔记本。

以及一沓厚厚的,泛黄的单据。

我先拿起那本旧的房产证,放到我爸面前。

“爸,你看看这个。”

我爸疑惑地拿起来,翻开。

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他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愤怒。

“这不就是吗!户主就是我!那个工作人员是瞎了眼吗!”

“你再看看这本。”

我把那本新的房产证,也推到了他面前。

他一把夺过去,翻开,户主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名字:陈雪。

他把两本房产证并排放在一起,来来回回地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巨大的困惑。

“怎么会……怎么会有两本?”

“因为,这房子,在十年前,就已经过户给我了。”我平静地说。

“十年……前?”我爸喃喃自语,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他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想要抓住一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不可能!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把房子给你!”

“因为,不是你主动给的。”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妈,让我这么做的。”

“你妈?”我爸浑身一震,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能!你妈最是通情达理,她怎么可能让你做出这种事!”大伯母尖叫着反驳。

“通情达理?”我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她,“大伯母,十年前,我们家出事的时候,我冒着大雨去你家借钱,给你下跪,你还记得吗?”

大伯母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我的声音陡然提高,“那天你把我堵在门口,说林涛要上大学,家里没钱。可是我走的时候,明明听见屋里电视的声音,还有你跟大伯说,晚上要去吃海鲜自助!”

大伯和大伯母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我再去问别的亲戚借钱,他们都说,是你跟我爸的那些朋友说,我们家完了,谁借钱给我们谁倒霉!让他们千万别借!”

“是你,断了我们家所有的后路!”

我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气势逼人。

大伯母被我逼得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不再看她,转而看向我爸。

我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无尽的悲凉。

“爸,你还记得吗?十年前,你的生意失败,欠了一百多万的债。”

“那些人,天天上门来要钱,用红油漆泼了我们家的大门。”

“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那个时候,妈病倒了。”

“脑瘤,晚期。”

“手术费要三十万。我们家,连三千块都拿不出来。”

我爸呆呆地听着,眼神越来越空洞,身体也开始微微地颤抖。

这些被他遗忘的,被他刻意尘封的记忆,像一把把尖刀,被我血淋淋地挖了出来,摆在了他面前。

“我求遍了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肯帮我们。”

“是妈,在医院里,拉着我的手,让我去找张叔叔,让我把房子过户到我的名下。”

“她说,她怕她走了以后,你守不住这个家。”

“她说,她怕那些债主,会把我们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抢走。”

“她说,她更怕……有的人,会趁你糊涂,惦记上这套房子。”

我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大伯一家。

“爸,你知道那份过户合同,是怎么签的吗?”

我拿起那本黑色的笔记本,翻开。

那是我记了十年的账本。

“妈走后,我退了学。”

“我开始打工,还债。”

“第一笔,还给楼下王叔叔的,五千块。那是我在餐厅端了三个月盘子,加上周末做家教赚的。”

“第二笔,还给你朋友赵伯伯的,两万块。那是我去工地上给人搬砖,磨了一手血泡换来的。”

我一笔一笔地念着,每一笔钱的来历,每一个债主的名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不仅仅是数字,那是我用血汗,用尊严,用我整个青春换来的。

整个客厅,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只有我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我爸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的脸色,从苍白,变成了死灰。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像个破旧的风箱。

“一百三十七万。这是我们家当年欠下的所有外债。”

“我还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里,我没买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顿好饭。我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发着高烧也要去给学生上课。”

“因为我不敢停,我怕一停下来,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我合上账本,看着我爸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爸,你总说,这房子是你和妈一辈子的心血。”

“没错。”

“但是,守住这份心血的,是我。”

“在你倒下的时候,在我妈离开的时候,是我,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女孩子,用我自己的命,把这个家给扛了起来!”

“你问我,户主为什么是我?”

“我现在就告诉你!”

“因为这栋房子,早就不单单是你们留下的财产了!”

“它是我对我妈的承诺!”

“是我这十年,所有委屈和血泪的见证!”

“更是我,陈雪,用我自己的骨头,一寸一寸撑起来的家!”

我的声音,在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积压了十年的委屈,痛苦,不甘,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眼泪,终于决堤。

我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都在发抖。

“你只记得林涛是林家的根,你要把房子给他。”

“你只记得我迟早要嫁人,是外人。”

“可是爸,你有没有想过,这十年,是谁在你身边,给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

“你生病的时候,是谁背着你上医院,几天几夜不合眼地守着你?”

“你抑郁症发作,把自己当成废物,要死要活的时候,又是谁,抱着你,哭着求你,让你好好活下去?”

“是我啊,爸!”

“是你不要的这个女儿,是你觉得是外人的我啊!”

“噗通”一声。

我爸,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就跪在我的面前,那个曾经那么高大,那么要强的男人,此刻,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他抬起手,想要摸一摸我的脸,却又不敢。

那只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在半空中,抖得不成样子。

“雪……雪啊……”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行浑浊的眼泪,从他布满皱纹的眼角,滚落下来。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生意失败后,妻子的眼泪,和那些债主狰狞的脸。

想起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听着外面女儿一声声的哀求。

想起妻子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活着”。

想起女儿退了学,那双曾经弹钢琴的,纤细的手,变得粗糙不堪。

想起无数个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看到女儿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眉头紧紧地皱着。

想起有一次他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是女儿,用她瘦弱的身体,一步一步把他从五楼背了下去。

那天的雪,下得好大。

女儿的喘息声,和他滚烫的额头贴在她冰冷的后背上的触感,那么清晰。

他怎么能忘?

他怎么敢忘?

他只是……不敢去想。

他害怕,他懦弱,他选择用遗忘,来逃避那段不堪的过往。

他以为只要忘了,那些痛苦就不存在了。

他以为只要日子好起来了,过去的伤疤,就自动愈合了。

他错了。

错得离谱。

“爸……错了……”

他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他跪在地上,像一头苍老的狮子,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他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捶打着自己不争气的心。

大伯一家,早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

他们站在那里,像三尊尴尬的雕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大伯母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得意的笑容,只剩下惊恐和心虚。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父亲,心里那股滔天的恨意,和委屈,也随着他的眼泪,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我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他的身体,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

我这才发现,我的父亲,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老了。

“爸,起来吧。”

“地上凉。”

我爸不肯起来,他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看着我手上的那些旧伤疤,和因为常年做家务而变得粗糙的皮肤。

他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是爸没用……是爸没用啊……”

“都过去了,爸。”

我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我转过身,看向大伯一家。

我的眼神,很冷。

“大伯,大伯母,今天,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

“这套房子,是我的。谁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以后,我们家的门,也不欢迎你们再来。”

“请你们现在就离开。”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在他们心上。

大伯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说几句场面话,却在我的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大伯母,拉着他的胳膊,又拽了一把还在发愣的林涛,灰溜溜地走了。

那扇被他们一次次推开,又被我一次次关上的大门,这一次,终于,彻底地安静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我爸。

还有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尘埃的味道。

我爸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像个被审判的罪人。

许久,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心疼。

“雪啊……那……那你大伯他们……会不会在外面说闲话?”

我心里一酸。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担心这些。

我摇了摇头:“爸,别人说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自己,要活得堂堂正正。”

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

都是我爸平时爱吃的。

红烧肉,糖醋排骨,还有一盘清炒的西蓝花。

我爸坐在饭桌前,却迟迟没有动筷子。

他只是看着我,一遍一遍地看。

仿佛,想要把这十年,他错过的我的成长,都看回来。

“雪啊……”他突然开口,“你……还恨爸吗?”

我夹了一块烧得软烂的红烧肉,放进他碗里。

“爸,吃饭吧。”

我没有回答他。

恨吗?

或许曾经有过吧。

在他要把我唯一的家,送给别人的时候。

在他理直气壮地说,女儿是外人的时候。

但现在,看着他苍老的,写满了悔恨的脸,那点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剩下的,只有心疼。

和一种无法言说的,血脉相连的悲哀。

我们都是被生活狠狠地摔打过的人。

他选择了逃避,而我,选择了扛起。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而已。

从那天起,我爸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心事重重。

他开始学着,对我好。

他会笨拙地,早起给我做早饭。

虽然,那碗面条,总是煮得又坨又烂。

他会抢着去洗碗,拖地,做家务。

虽然,他总是把厨房弄得一团糟。

他会开始关心我,问我工作累不累,有没有人欺负我。

甚至,他还开始张罗着,要给我介绍对象。

他说:“我们家小雪这么好,得找个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才配得上。”

每当这时,我都会笑着说:“爸,我不急。”

他会叹口气,然后又开始念叨:“是我耽误了你……”

我知道,他心里的那个结,还没有完全解开。

那份愧疚,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里。

需要时间,慢慢地,把它拔出来。

大伯一家,再也没有来过。

我听邻居说,林涛的婚事,因为房子的事,黄了。

女方家觉得他们家做事太不地道,人品有问题。

大伯母气得在小区里骂了好几天,说我六亲不认,不孝不悌。

但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附和她了。

我们家的故事,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有同情,有敬佩,但更多的是一种善意的温暖。

楼下的王阿姨,会经常给我送来她自己包的饺子。

她说:“小雪啊,你这孩子,太苦了。以后,就把阿姨当自己妈。”

我的心,在那一刻,暖得一塌糊涂。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温暖的。

只是以前,我把自己包裹得太紧,看不见而已。

又是一个夏天。

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枝繁叶茂,绿得像一块翡翠。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爸搬了张躺椅,在树下乘凉。

他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本相册,看得津津有味。

那是我们家的老相册。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爸,看什么呢?”

他指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得灿烂。

“你看,你妈年轻的时候,多好看。”

“你小时候,就爱黏着她,像个跟屁虫。”

我看着照片,也笑了。

照片上的我,门牙还没长齐,笑得傻乎乎的。

我妈,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美丽。

“爸,”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妈要是看到我们现在这样,肯定会很开心的。”

我爸的身子,僵了一下。

他放下相册,摘下老花镜,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是啊……”

“她肯定会开心的。”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

“雪啊,这房子……是你妈留给你的,也是你应得的。”

“以后,你想怎么处置,都由你。爸……再也不管了。”

“爸只有一个心愿。”

“就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

“找个爱你的人,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别再……像以前那么苦了。”

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

我闻到了空气中,槐花的香气。

甜甜的,淡淡的。

我闭上眼睛,靠在父亲那并不宽阔,却让我无比安心的肩膀上。

我知道,我们家那段最黑暗,最痛苦的日子,已经彻底过去了。

那本写着我名字的房产证,还静静地躺在那个铁皮盒子里。

它不再是一份冰冷的资产证明。

它是我母亲的远见和智慧。

是我对她承诺的兑现。

更是我这十年,浴火重生的勋章。

它提醒着我,无论生活给予我们多少磨难,只要心中有爱,有家,就有力量,可以抵御一切风霜。

至于未来,我想,我会听我爸的。

为自己,好好地活一次。

带着我母亲的爱,和我父亲的期盼,勇敢地,走下去。

因为,我守住的,从来都不只是一栋房子。

而是一个,完整的,充满爱的,家。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

相关推荐
热点推荐
官宣!郑钦文因伤退出全运会+赛季报销 3天前曾任湖北代表团旗手

官宣!郑钦文因伤退出全运会+赛季报销 3天前曾任湖北代表团旗手

风过乡
2025-11-12 12:47:30
成都市中心悄悄“搬家”?3个新中心正在强势崛起!

成都市中心悄悄“搬家”?3个新中心正在强势崛起!

辉哥说动漫
2025-11-11 10:26:25
拉夫罗夫“失宠于普京并下落不明”?俄方回应,全是假的!

拉夫罗夫“失宠于普京并下落不明”?俄方回应,全是假的!

特特农村生活
2025-11-12 11:05:37
幸福太突然!英男子家中处理陈年盘子,结果竟是价值100万的中国明朝瓷器!

幸福太突然!英男子家中处理陈年盘子,结果竟是价值100万的中国明朝瓷器!

最英国
2025-11-06 20:31:30
冠中冠战报:赵心童绝杀,4强诞生,半决赛对阵出炉

冠中冠战报:赵心童绝杀,4强诞生,半决赛对阵出炉

萧壛记录风土人情
2025-11-12 06:17:22
张雪峰演唱会风波升级,知情人曝其已离婚5年,本人回应!

张雪峰演唱会风波升级,知情人曝其已离婚5年,本人回应!

古希腊掌管松饼的神
2025-11-11 22:45:00
随着赵心童6-5绝杀世界第二,诞生3大不可思议及2大无可争议事实

随着赵心童6-5绝杀世界第二,诞生3大不可思议及2大无可争议事实

越岭寻踪
2025-11-12 07:14:39
2006年,王光美逝世,临终前向女儿交代:我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2006年,王光美逝世,临终前向女儿交代:我还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

大运河时空
2025-11-11 12:00:03
98年,东北一老板买下5千吨钢材后价格暴涨,他反手一个惊人操作

98年,东北一老板买下5千吨钢材后价格暴涨,他反手一个惊人操作

青青会讲故事
2025-11-07 16:36:01
王阳明悟道:人这一生,所谓的开悟,不过是想通了3件事

王阳明悟道:人这一生,所谓的开悟,不过是想通了3件事

金沛的国学笔记
2025-11-04 15:30:00
悲催!姐姐清华硕士,工作一年去世,荣誉证书、学士服被爸藏起来

悲催!姐姐清华硕士,工作一年去世,荣誉证书、学士服被爸藏起来

火山诗话
2025-11-12 06:45:05
”经济学家吴晓求教授说:“老百姓都没收入了,还在刺激消费!这种做法是错误的!

”经济学家吴晓求教授说:“老百姓都没收入了,还在刺激消费!这种做法是错误的!

张晓磊
2025-11-07 11:34:05
偷换心脏、贪污3亿、抛妻弃子,李连杰风波不断,哪个才是真的?

偷换心脏、贪污3亿、抛妻弃子,李连杰风波不断,哪个才是真的?

林轻吟
2025-11-12 09:12:37
黄晓明一家四口参加生日宴,一大家子颜值都高!小海绵总缠着奶奶

黄晓明一家四口参加生日宴,一大家子颜值都高!小海绵总缠着奶奶

柠檬有娱乐
2025-11-12 10:07:35
男子暴打93岁母亲,官方通报原因,女儿曝更多内情,母亲经常被打

男子暴打93岁母亲,官方通报原因,女儿曝更多内情,母亲经常被打

奇思妙想草叶君
2025-11-11 21:04:51
阿莫林痛批爱将:我都不认识你了

阿莫林痛批爱将:我都不认识你了

体坛周报
2025-11-11 17:46:15
有钱!外媒:北京国安高薪报价东欧名帅,预计中超结束后签约

有钱!外媒:北京国安高薪报价东欧名帅,预计中超结束后签约

国足风云
2025-11-12 11:23:38
年轻人正在逃离上海!上海月薪8500房租3200,撤离上海的年轻人们,放弃万元月薪选择及时止损

年轻人正在逃离上海!上海月薪8500房租3200,撤离上海的年轻人们,放弃万元月薪选择及时止损

流年拾光
2025-10-23 20:33:16
王毅最新照令人心疼:人明显老了,谁能接替他成为下一任外长?

王毅最新照令人心疼:人明显老了,谁能接替他成为下一任外长?

男女那点事儿儿
2025-11-11 15:24:28
医保报销竟限额,那么医保存在的意义在哪

医保报销竟限额,那么医保存在的意义在哪

胡言炫语
2025-11-11 10:56:50
2025-11-12 13:27:00
娱乐洞察点点
娱乐洞察点点
每天更新娱乐圈资讯
2035文章数 18268关注度
往期回顾 全部

健康要闻

血液科专家揭秘白血病七大误区

头条要闻

国台办发言人读赖氏家庙祖训:怕他没听清 我再念一遍

头条要闻

国台办发言人读赖氏家庙祖训:怕他没听清 我再念一遍

体育要闻

太阳三连胜&活塞东部第一 哪个更想不到

娱乐要闻

辛芷蕾配得上威尼斯影后吗?

财经要闻

专家建议设立5万亿房地产稳定基金

科技要闻

Meta"宫斗"持续,AI教父杨立昆被"气"走了

汽车要闻

能得到央视的肯定 长安马自达EZ-60可不简单

态度原创

艺术
教育
家居
数码
军事航空

艺术要闻

毛主席珍贵签名照曝光,鲜为人知的历史瞬间!

教育要闻

贵阳21所高中“比武”竞技!国防教育与体育融合,点燃青年爱国强军梦

家居要闻

国美学子 打造筑梦空间

数码要闻

微软史上销量最惨淡产品:仅售出 11 套,还被退回 8 套

军事要闻

空军发布重磅视频 多款新型战机亮相

无障碍浏览 进入关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