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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后我提了分手,男友懵了_就因为我剪了你留了三年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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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还没来得及烧掉窗帘上那点廉价的涤纶味道,我就醒了。

不是被闹钟吵醒的,也不是被梦想唤醒的。

是被风。

一阵冷飕飕的风,精准地吹在我后颈上。

我闭着眼,下意识地伸手去捞我的头发。

那是我留了三年的长发,乌黑,浓密,垂下来能盖住大半个后背,夏天是热了点,但拢起来堆在枕头上,像一团温暖的、属于我自己的云。

我的手捞了个空。

指尖触到了一片扎手的、长短不一的发茬。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得比楼下那口堵了半个月的窨井还深。

我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陈嘉生平稳的呼吸声,像一头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动物。

我没看他。

我的视线,被地板上的一样东西钉住了。

一堆,不,是一滩。

一滩黑色的、凌乱的、被肢解了的……我的头发。

它们就那么安静地躺在灰色的木地板上,被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照着,像一场无声的葬礼。

旁边,扔着一把我平时用来剪吊牌的厨房剪刀。

银色的,沾着几根不肯离去的发丝。

我没尖叫。

我也没哭。

我只是觉得,身体里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断了。

比那些头发断得更干脆,更彻底。

我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我走到那堆头发面前,蹲下来。

我捡起一缕最长的。

那是我曾经最宝贝的一缕,每次洗完头,我都会给它多抹一点发油。

现在,它冰冷,僵硬,像一具小小的尸体。

我把它放在手心,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陈嘉生还在睡。

他的脸埋在枕头里,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点笑意。

他大概,是做了个好梦吧。

我走到床边,俯视着他。

看了很久。

久到我能看清他眼角细微的纹路,能闻到他呼吸里昨晚啤酒的余味。

这个我爱了五年的男人。

这个我以为会与我共度一生的男人。

我忽然觉得,他好陌生。

陌生得像街上随便一个路人。

我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陈嘉生。”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我自己的。

他哼唧了两声,翻了个身,嘟囔着:“别闹,再睡会儿。”

“陈嘉生,我们分手吧。”

我说。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里的石子,没激起什么波澜,只是那么轻轻地,说了出来。

世界安静了三秒。

然后,陈嘉生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个鸟窝,一脸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他揉着眼睛,好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没重复。

我只是把手心里的那缕头发,伸到他面前。

他的视线,顺着我的手,看到了地板上那堆“遗骸”。

他的表情,从茫然,变成了恍然大悟,然后,是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轻松的、甚至带点邀功意味的笑。

“嗨,我当什么事儿呢,就为这个?”

他笑嘻嘻地,伸手想来搂我,“你不是天天喊热吗?我看你睡着了,就寻思帮你剪了,凉快凉快。”

我的手垂了下来。

那缕头发,从我指缝间滑落,飘飘悠悠地,回到了它同伴的身边。

陈嘉生还在说。

“再说,你那头发留那么长干嘛?洗一次头半小时,吹干又半小时,掉得到处都是,堵下水道,我掏了多少回了?”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你看,剪短了多精神。省洗发水,省时间,多好。”

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着光,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我曾经觉得无比英俊、无比可靠的脸。

我忽然想笑。

我也真的笑了出来。

“为了我好?”

我问。

“对啊!”他用力点头,语气肯定得像是捍卫一个真理,“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我们好吗?”

“我们?”我重复着这个词,觉得它无比讽刺。

“所以,你就可以在我睡着的时候,用一把厨房剪刀,剪掉我留了三年的头发?”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一种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愤怒。

他终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了。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眉头也皱了起来。

“林晚,你至于吗?”

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不就是点头发吗?剪了还能再长。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就因为我剪了你留了三年的长发?”

他拔高了音量,那双我曾经觉得深情款款的眼睛里,现在全是“你在无理取闹”的指责。

是啊。

不就是点头发吗?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五年,像一场漫长的、自欺欺人的笑话。

我转身,走进衣帽间。

那个小小的衣帽间,一半是他的西装和衬衫,熨烫得笔挺。

一半是我的裙子和T恤,挤得皱皱巴巴。

我拉出那个放在最顶上的行李箱。

灰色的,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把它打开,开始往里面塞我的衣服。

一件,一件,又一件。

我没有叠,就那么粗暴地,一团一团地塞进去。

陈嘉生跟了进来。

他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林晚,你来真的?”

我没理他。

我把化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扫进一个化妆包里。

那瓶我新买的精华,瓶子磕在箱子边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别发疯行不行?”

他走过来,一把按住我的手。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手腕生疼。

“为了一点头发,你要跟我分手?你把我们五年的感情当什么了?”

他质问我,义正言辞。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陈嘉生,你知道我为什么留长发吗?”

他愣住了。

“不就是……女孩子都喜欢吗?”他迟疑地说。

我摇了摇头。

“三年前,我爸做手术,我在医院陪了他一个月。那时候我每天都睡不好,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几乎快掉秃了。”

我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后来我爸好了,我就对自己说,我要把头发留起来,留得长长的,健健康康的。每一根头发,都是我的念想,是我熬过那段日子的证明。”

“我跟你说过吗?”我问他。

陈嘉生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他忘了。

或者,他根本就没听进去过。

是啊,他怎么会记得呢?

他只记得,他的客户喜欢什么牌子的酒,他的领导爱听什么样的奉承。

至于我那些琐碎的、不重要的、矫情的“念想”,怎么配得上他宝贵的记忆力。

“所以,这不是头发,陈嘉生。”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告诉他。

“这是我的命。”

“是我自己,好不容易,才从泥潭里捞起来的一点点,关于‘活着’的证据。”

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为那堆头发。

是为这五年的我自己。

为那个,曾经以为只要把自己的所有喜好、所有习惯、所有棱角都磨平,就能换来一份安稳感情的,愚蠢的林晚。

陈嘉生的手,松开了。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晚晚,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个事……”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头发我们再留,我陪你一起留,好不好?”

他试图来抱我。

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晚了。”

我说。

“什么晚了?”

“陈嘉生,剪刀下去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晚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那声音,刺耳得像是在我心上划了一刀。

我拖着箱子,从他身边走过。

他没有拦我。

我走到门口,换鞋。

他站在我身后,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威胁。

“林晚,你今天要是走出这个门,就别想再回来!”

我没回头。

我打开门,清晨的冷风灌了进来,吹得我脖子后面更冷了。

也更清醒了。

“这个门,我不会再进。”

“你这个人,我也不会再要了。”

我关上门。

门内,是我们的五年。

门外,是我剩下的一生。

电梯下行的时候,我在光亮的轿厢壁上,看到了我自己。

一个顶着一头被狗啃过的、乱七八糟短发的女人。

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狼狈得像个笑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那双眼睛里,好像有光。

是那种,很久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光。

我拖着箱子走出单元门,天已经大亮了。

早起的大爷大妈在遛狗,在晨练,空气里有早餐铺子飘来的豆浆和油条的香气。

人间烟火。

那么真实,那么鲜活。

我拿出手机,打给了我最好的朋友,肖艾。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林晚?你疯啦,这么早给我打电话?”肖艾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被我吵醒的。

“艾艾。”

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分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是肖艾一声震破天际的尖叫。

“分了?!你跟陈嘉生那个狗东西分了?!真的假的?你终于想通了?!”

她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狂喜。

我苦笑了一下。

“真的。”

“为什么啊?不对,管他为什么,分得好!你在哪儿?我马上起床去接你!”

“我就在小区门口。”

“等着!老娘马上就到!今天必须开香槟庆祝!”

挂了电话,我找了个花坛边坐下。

行李箱就立在我脚边。

几个路过的大妈,好奇地打量着我,和我的头发。

我能想象她们在想什么。

“这姑娘,怕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你看她那头发,剪得跟什么似的。”

“现在的年轻人哦……”

我低下头,把脸埋进手掌里。

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

这一次,是委屈。

是那种,积攒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的委...屈。

我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陈嘉生说,最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像太阳。

后来,他开始说,你别笑了,牙齿不够白,笑起来不好看。

我想起我刚找到设计工作的时候,兴奋地拿我的作品给他看。

他扫了一眼,说,就这?画几笔画就能挣钱?你们这行也太好混了吧。

我想起我养的那盆小小的多肉,我每天给它浇水,晒太阳,宝贝得不得了。

有一天,他把它扔了。

他说,这玩意儿占地方,还招小虫子,我给你买个假的,放着还不用管。

我想起那只我用了好几年的马克杯,杯口有一点小小的豁口。

他趁我不在,把它和一堆旧东西一起,当废品卖了。

他说,一个破杯子,留着干嘛?我给你买了套新的,骨瓷的,多高档。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我都快忘了,一开始的林晚,是什么样子的。

我好像,一直在后退。

从我的笑容,到我的工作,到我的爱好,到我的生活习惯。

我一步一步地,退到他给我画好的那个圈里。

我以为,这就是爱。

是磨合,是包容,是为对方改变。

我甚至,还为自己的“懂事”和“体贴”而沾沾自喜。

直到今天。

直到他举起剪刀,剪向我睡梦中的头发。

我才恍然大悟。

那不是爱。

那是侵犯。

是以“爱”为名的,一场温水煮青蛙式的、漫长的谋杀。

他要杀掉的,是那个完整的、独立的、有自己思想和灵魂的林晚。

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顺从的、符合他所有审美和需求的,芭比娃娃。

一辆红色的甲壳虫,以一个嚣张的漂移,停在了我面前。

车窗降下,是肖艾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她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依然挡不住她眼里的怒火和心疼。

“上车!”

她言简意赅。

我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坐进了副驾驶。

肖艾一脚油门,车子猛地窜了出去。

“说,怎么回事?”

她目视前方,语气却像是在审问犯人。

我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车里,只有我平静的叙述声,和肖艾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我说完了。

肖艾猛地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了路边。

她转过头,摘下墨镜,一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

“我操!”

她爆了句粗口。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吗?!趁你睡着了剪你头发?他怎么不趁你睡着了给你做个开颅手术呢?!”

“林晚,你告诉我,你这次是认真的吗?不是过两天他又来哄你两句,买个包,你就又心软了?”

我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艾艾,这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以前干的那些破事儿还少吗?扔你东西,贬低你工作,pua你还少吗?你哪次不是忍了?”

肖艾是真的生气了。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这五年,她旁观者清,不知道替我骂了陈嘉生多少回。

“以前,我以为他只是……直男,不懂事。”

我艰难地解释着。

“我以为,他本质是好的,是爱我的。”

“但这次,我知道了。”

“他不是不懂,他就是坏。”

“他不是不尊重我的头发,他是不尊重我这个人。”

“他要的,不是一个爱人,是一个宠物。一个可以被他随意修剪、塑造、掌控的宠物。”

肖艾看着我,眼神里的怒火,慢慢变成了心疼。

她伸出手,摸了摸我那被摧残过的头发。

“疼吗?”她问。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剪的时候不疼。”

“现在疼。”

疼得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心。

肖艾叹了口气,重新发动了车子。

“走,先去我家。”

“然后,我们去做三件事。”

“第一,找全上海最好的发型师,给你剪一个最牛逼的发型,让他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第二,把你所有的银行卡密码都改了,所有跟他有关联的账户都解绑,一分钱都别让他再碰!”

“第三,去吃一顿最贵的火锅!庆祝你,林晚,重获新生!”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但这一次,是暖的。

肖艾的家,是一个单身公寓,不大,但布置得温馨又时髦。

满屋子都是她喜欢的香薰味道。

她把我那个沉重的行李箱扔在客厅,然后把我按在沙发上。

“你坐着,什么都别想。”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热水冲刷在身上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个被陈嘉生用厨房剪刀“创作”出的发型,简直像个灾难现场。

坑坑洼洼,长短不一。

有一绺甚至被剪到了耳朵上面,露出了青色的头皮。

我闭上眼,都能想象出陈嘉生当时的样子。

也许,他还觉得自己挺有艺术天分。

也许,他还为自己的“杰作”而沾沾自喜。

他甚至可能,拍了张照片,发到他们那个所谓的“兄弟群”里,配上一句:看,我把我马子给收拾了。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吐出来。

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我的喉咙。

洗完澡,换上肖艾的睡衣,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抽空了的木偶。

肖艾已经帮我点好了外卖。

是我最喜欢的那家,麻辣香锅。

她还开了一瓶红酒。

“来,林晚女士。”她举起杯子,“敬你,终于脱离苦海,回归人民的怀抱。”

我拿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辛辣的酒精滑过喉咙,像是点了一把火。

我的手机,从我出门开始,就一直在响。

全是陈嘉生的电话。

我一个都没接。

后来,电话不响了,开始进来各种微信消息。

一开始,是道歉。

【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发誓,我再也不碰你的头发了,一根都不碰!】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买包,买口红,买你最喜欢的那个牌子的裙子,好不好?】

我看着这些信息,只觉得可笑。

他还是不懂。

他以为,一切都可以用物质来衡量,来弥补。

他以为,我的尊严,我的底线,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见我一直不回,他的语气开始变了。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跪下来求你吗?】

【你别给脸不要脸!为了点头发,你至于吗?】

【你是不是在肖艾那儿?我就知道是她挑拨离间的!她自己嫁不出去,就见不得别人好!】

看到最后一句,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我的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嘉生,你错了。】

【第一,这不是头发的事,这是尊重的事。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给不了我,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第二,别用你的钱来侮辱我。我林晚还没下贱到,要靠出卖自己的尊严来换一个包。】

【第三,这件事跟肖艾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只会为我挣脱你这个火坑而高兴。不像你,你身边有真正的朋友吗?还是只有一群只会带你去喝酒泡吧,教你怎么pua女人的‘兄弟’?】

【最后,我告诉你我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我们之间,完了。】

我按下发送键。

然后,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QQ,全部拉黑。

做完这一切,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世界,终于清静了。

肖艾默默地给我倒了一杯酒,递给我。

“干得漂亮。”

她说。

我喝光了那杯酒,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五年积攒的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压抑,都哭出来。

肖艾没有劝我。

她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就像小时候,我摔倒了,她会把我扶起来,帮我拍掉身上的土一样。

哭累了,我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

没有梦。

也没有那阵吹在我后颈上的,冷飕飕的风。

第二天,我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醒来的。

肖艾正在厨房里忙碌。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也洒在餐桌上那份精致的早餐上。

煎蛋,培根,烤吐司,还有一杯热牛奶。

“醒啦?”她回头冲我一笑,“快去洗漱,吃完饭,我们去办正事。”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温暖,明亮,有朋友,有热气腾腾的早餐。

而不是那个,充满了算计、贬低和控制的,冰冷的牢笼。

吃完饭,肖艾开着她那辆骚包的甲壳虫,带我去了全上海最顶级的一家发型沙龙。

首席设计师,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娘娘腔,但眼神很专业的男人。

他围着我转了两圈,捏着下巴,审视着我那颗被毁了的头。

“哦,我的天。”他发出一声夸张的咏叹,“亲爱的,你这是……自己在家cos爱德华剪刀手失败了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

肖艾在一旁,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设计师听完,脸上的表情从夸张变成了愤怒。

“!”他兰花指一翘,“这种男人,不分手留着过清明吗?”

然后,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到镜子前。

“别怕,亲爱的。”他拿起剪刀,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自信,“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新的开始。”

剪刀在他手里,像一把被赋予了魔法的权杖。

咔嚓,咔嚓。

那些长短不一的、带着屈辱印记的发茬,被一点点修剪掉。

碎发落在我的肩膀上,痒痒的。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点点地,在发生变化。

一个多小时后。

设计师放下剪刀,吹了吹我额前的碎发。

“好了,睁开眼看看吧。”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镜子里的人,让我感到陌生。

一头利落的、极有层次感的超短发。

发梢微微翘起,带着一点俏皮和不羁。

它完美地修饰了我的脸型,露出了我一直被长发遮住的、漂亮的额头和下颌线。

整个人,看起来又酷又飒。

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睛,在这头短发的衬托下,反而显得格外明亮,有神。

“怎么样?”设计师得意地问。

我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我的新发型。

凉凉的,很清爽。

“很好。”我由衷地说。

“我喜欢。”

肖艾在一旁,已经看呆了。

“我靠,林晚,你也太帅了吧!你这要是去T台,还有那些男模什么事儿啊?”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全新的自己,笑了。

是从心底里,发出的,轻松的笑。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陈嘉生剪掉的,不是我的头发。

他剪掉的,是我对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而我得到的,不是一个新发型。

是找回我自己的,第一步。

从沙龙出来,阳光正好。

我走在街上,能感觉到风,从我耳边,从我颈后,自由地穿过。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

接下来,我们去银行。

我把所有银行卡的密码都换了一遍。

解绑了和陈嘉生关联的支付宝亲情付。

我甚至,把我的手机密码,都换了。

以前,我的手机密码是他的生日。

现在,是我的。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像是完成了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

我和那个,曾经活在陈嘉生阴影下的林晚,彻底说了再见。

晚上,肖艾兑现了她的承诺。

我们去了一家巨贵的火锅店。

点了最贵的和牛,最新鲜的毛肚,还有我最爱的脑花。

我们喝了很多酒。

从红酒,到啤酒,到清酒。

我们聊了很多。

聊我这五年的委屈,聊她遇见的那些奇葩相亲对象,聊我们学生时代的糗事,聊我们对未来的幻想。

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也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

最后,我喝醉了。

我抱着肖艾,又哭又笑。

我说:“艾艾,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肖艾也喝多了,她抱着我,说:“傻子,我们是姐妹啊。”

“你好了,我就好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大学时代。

我和肖艾,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躺在操场的草坪上。

阳光暖洋洋的,风轻轻地吹。

我们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天上的云,一朵一朵地飘过。

那时候的我,头发还不长,刚刚及肩。

笑起来,无忧无虑。

醒来的时候,宿醉让我头痛欲裂。

但我心里,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拿起手机,看到了一条未读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林晚,我是陈嘉生的妈妈。】

我的心,沉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阿姨。”

“小林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惯有的、居高临下的热情,“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跟嘉生闹别扭,怎么还离家出走了呢?电话也不接,微信也拉黑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嘉生都跟我说了,不就是剪了个头发吗?多大点事儿啊?男孩子嘛,粗心大意,他也是为了你好,看你热。”

“头发剪了还能长,可这感情要是伤了,就不好补了呀。”

“你听阿姨一句劝,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赶紧回来吧。嘉生知道错了,他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人都瘦了一圈了。”

我听着电话里,陈妈妈那套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说辞,只觉得一阵反胃。

原来,他的理所当然,他的毫无愧疚,是遗传的。

“阿姨。”

我打断了她。

“第一,我不是在闹别扭,我是认真的。我和陈嘉生,已经分手了。”

“第二,这不是头发的事。是他不尊重我,是他把我的感受当成垃圾,随意践踏。”

“第三,他瘦没瘦,吃没吃饭,都跟我没关系了。您心疼您儿子,是您的事。但我不是他的附属品,我没义务为他的错误买单,更没义务去心疼一个伤害我的人。”

我的话说得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陈妈妈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一次,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伪装的热情,只剩下冰冷的、刻薄的指责。

“林晚,我真是看错你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好姑娘。没想到,你这么斤斤计较,这么不懂得体谅人!”

“我们嘉生,要工作,要应酬,多辛苦啊!他在外面打拼,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你作为他的女朋友,不但不体谅他,不安慰他,还为了一点头发这种小事跟他闹,你有没有良心?”

“我告诉你,我们嘉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要是再这么作下去,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笑了。

“阿姨,您放心。”

“您家那个门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一步了。”

“还有,别再说他是为了这个家。这个家里,有我画的设计图,有我熬夜赶的稿子,有我挣的钱买的沙发,也有我交的水电费和物业费。这个家,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我林晚,不靠他养,也从来没想过要占你们陈家什么便宜。”

“所以,您那套‘我们嘉家’的理论,收起来吧。对我没用。”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

然后,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世界,再次清静。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像是打赢了一场硬仗。

虽然,过程很难堪。

但是,结果很爽。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重新规划我的生活。

我在肖艾家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间。

虽然小,但阳光很好。

我买了很多绿植,把小小的阳台,装点得生机勃勃。

我换了一份工作。

去了一家我一直很想去的、以创意和自由闻名的设计工作室。

面试的时候,总监看着我的短发,说:“我很喜欢你的发型,很有态度。”

我笑了。

我说:“谢谢,我也很喜欢。”

新的工作很忙,很累,经常要加班。

但是,我很开心。

我的每一个创意,都会被尊重,被讨论。

我的每一个努力,都会被看见,被肯定。

我不再是那个,被陈嘉生嘲笑为“画几笔画就能挣钱”的无用之人。

我是一个,靠自己的才华和努力,创造价值的设计师。

我开始健身,学拳击。

把那些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委屈,都变成了汗水,流淌出去。

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结实,越来越有力量。

我的内心,也一样。

我开始学着,一个人生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街。

一开始,会觉得孤单。

但慢慢地,我开始享受这种,只属于我自己的,自由和宁静。

我发现,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甚至,比两个人在一起时,更好。

我不再需要,去迁就另一个人的口味,看他喜欢的电影,逛他喜欢的店。

我不再需要,在他回家之前,就把饭菜做好,把家里打扫干净,然后像个等待主人检阅的仆人一样,惴惴不安。

我不再需要,因为他说的一句无心的贬低,而怀疑自己一整天。

我终于,活成了我自己的样子。

而不是,陈嘉生想要的那个样子。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半年过去了。

我的头发,长长了一些。

不再是那种犀利的超短发,而是一种更柔和的、齐耳的短发。

我的生活,也完全走上了正轨。

工作上,我参与的一个项目,拿了奖。

生活上,我养的那几盆绿植,长得郁郁葱葱。

我和肖艾,还是会经常一起吃饭,喝酒,吐槽。

她还是单身,但活得比谁都潇洒。

她说,看了我和陈嘉生的事,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宁愿高质量地单身,也绝不低质量地恋爱。

我深以为然。

有一天,我在街上,偶遇了陈嘉生。

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化着精致的妆。

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

和我以前,一模一样。

他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

他的眼神,很复杂。

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也许是怀念,也许是后悔。

但,都与我无关了。

我冲他,礼貌性地,笑了笑。

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一丝留恋。

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好奇地问他:“她是谁啊?”

我听到陈嘉生说:“一个……以前的同事。”

我笑了。

原来,我们的五年,在他那里,已经缩减成了一句“以前的同事”。

也好。

这样,就更干净了。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那个清晨。

我醒来,发现我的长发,还在。

陈嘉生睡在我身边,一脸无辜。

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

我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我下意识地,去摸我的后颈。

触手可及的,是清爽的短发。

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

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而我已经,醒了。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

星星点点,像一片璀璨的银河。

我看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短发,素颜,眼神平静而坚定。

我对自己,笑了笑。

然后,拿出手机,给肖艾发了条微信。

【睡了吗?】

肖艾秒回。

【没,在追剧。怎么了?又想起那个狗东西了?】

我笑了。

【没。】

【我只是突然想告诉你。】

【我现在,很好。】

【前所未有的好。】

发完这条微信,我关上手机,重新躺回床上。

一夜无梦。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我的生活,也一样。

只是,它不再属于任何人。

它只属于,林晚。

属于这个,剪掉了长发,也剪掉了所有束缚的,全新的林晚。

这,就是我的故事。

一个关于头发,也关于重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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