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油巨头低价抛售求活,美方仍穷追施压买家,收购最终被迫流产

11月6号这天，原本被看作是改变乾坤的生意交易被打断了。瑞士贡渥集团宣布它不会接手卢克石油在外的各种资产收购要约，在一家正在遭遇风雨的大能源公司身上，这意味着丢掉了一笔快速回笼资金的机会。几个月之前这家公司还向公众表露过一个方向：想要把所有的“国际部门”打包售卖从而应对制裁带来的现金流紧张状况。如今这项决定被迫取消了，与此相关的各种准备工作以及让渡方案都需要重新考虑处理了。

这件事有两个时间点可以理解，一个是在10月22日美国政府把卢克石油和俄罗斯石油公司加入到制裁名单上，而且条款写的很宽泛，不但主公司的企业受到限制，任何直接或者间接持股超过一半的关联企业都会受到影响。对卢克石油的影响立刻显现出来，很多海外资产都是该公司重要的收入来源，现在这些资产不能正常运转了，资金进出都成了问题，日常经营随时可能断流，在这样的情况下卖掉了海外业务，想要用出售资产换回现金，保住没有被制裁的核心业务。

在宣布出售这段时间，卢克石油就把意向公开了，公司说打算把国际业务全部转让出去，已经跟一家贸易企业达成初步协议，市场参与者大多觉得，只要买家资质透明，交易流程合规，这桩买卖做成的可能就很大，为了促成这笔交易，卢克石油在价格和条款上做了明显让步，这么一笔近乎“割肉式”的交易，在当时被不少人看作是公司自救的一种现实选择。

贡渥集团是这次交易被点名的买方，它是国际上有一定知名度的石油贸易公司，在塞浦路斯注册，在瑞士设总部。这家公司1997年成立，两位主要创始人一起建起来的。2014年后，贡渥的一位共同创始人上了美国制裁名单，美方说这位创始人在能源领域跟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还查了贡渥是不是用美国金融系统转钱，那些老案子时被人提了出来。

11月6日美国财政部发表的意见成为这笔交易的转折点，美方表示贡渥和克里姆林宫关系密切，所以如果由贡渥接手卢克石油的海外资产，这些资产无法获得正常的运营与盈利许可。于是贡渥公开回应了这一指控，否认自己同俄罗斯政府存在关联，并且声称自从2014年之后公司与俄罗斯的关系已经拉开了距离。同时贡渥还提到创始人的股权结构也有所改变，在那一年被制裁的那个合伙人把股份转给了另外一位创始人，而如今这位创始人持有的股份比例非常高。贡渥承诺愿意提供材料证明事实真相并且反复强调公司的日常运作跟俄罗斯政府没有直接联系。

虽然贡渥给出了解释并且愿意公开证据，但是美国政府的态度非常强硬，让这家公司不得不考虑长期经营的风险。关键问题是如果美国认定与克里姆林宫有联系，那么在美市场以及受其影响的其他国家市场的业务都会受到影响，对于一家国际贸易公司来说，这将直接影响到资金通道、结算系统和合作伙伴的信心，贡渥评估后认为陷入长期监管纠缠和不确定性带来的损失更大，在当天撤回了收购要约。

这一撤回对卢克石油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公司原本希望借助出售海外业务获得一笔关键资金来缓解制裁所带来的现金压力并保住核心资产。交易流产之后，这笔钱就没了着落，之前为了促成交易所进行过的内部重组、合同准备以及对外沟通都成了无用功。现在得在短时间内另找路子，但目前国际环境下能想到的并不多，在这种情况下被迫撤回原计划会导致的资金缺口会进一步扩大，一些依靠外部现金流支持的项目可能会出现中断的情况。

更广泛的影响也得考虑进去，把政治因素直接搅进商业交易里头，这会给国际商业秩序带来冲击，原本符合市场规则的资产买卖活动，在多出来这些政治审查之下变得不稳定起来，对别的国际公司来说，这次的事情会加大他们在做跟俄罗斯有关联的交易时候的顾虑感，企业跨国并购或者收购资产的时候要考量的东西不只是商业风险方面的问题，还包含潜在地缘政治方面的危险状况，长此以往这种做法会让跨境投资积极性下降，并且干扰全球资本和资源的合理分配情况。

从能源市场角度来说，交易受阻之后，俄罗斯的能源资产就愈发难流通起来。像卢克石油这样的企业要是没法顺畅处理海外资产，资金和经营方面的压力就会往生产和供应那头传导过去。供应出现不确定性的时候，市场的波动也会变大一些，从而影响到能源价格。能源价格变动的事情传出来以后，那些用能源的企业以及老百姓们都会有所感觉，成本上扬或者价格波幅增多的情况或许会出现。

从战略角度这件事体现出更深一层的做法，用制裁阻止资产转让去压缩目标国企业的生存空间，先经由名单限制企业活动，再堵住它靠市场自救，这样的两步操作会使被制裁的对象短时间内很难得到外界援助，对此存在不同意见，有人觉得这可是捍卫国家安全或者施加压力的有力工具，反对者则表示这种做法把政治目的同商业规则搅混了，容易伤害无辜，并且破坏跨国交易可预期性。

当下这个国际环境里，企业做全球布局的时候要把政治风险当作常态来管理，对于那些在好几个司法辖区搞活动的公司而言，合规检查和背景审查变得越发关键，国家也要想清楚怎样才能在捍卫自身利益与守住国际商业规矩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经常拿政治理由去干预市场，这样一来市场的运作空间就会被压缩。

对于卢克石油来说，未来面临的现实问题不只有资金不足。公司要重新搭建对外合作的渠道，寻找新的买家或者融资对象，并安排被半停运状态搁置在海外的资产维持和法律处置等问题，在当下的环境下一切都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和成本。而对贡渥来说，这次撤出可能是出于商业考量不得不做出的选择，但也能让外界意识到，与那些被制裁过的过往挂钩的事情，都可能成为随时会被翻出来的旧账。

总体短期内相关的交易变难会加重市场的不稳，长期来看这种例子有可能令很多公司衡量跨境活动时更加小心一点。国际贸易持续地让政治力量施加很重的干扰作用，全球化进程和公平的竞争环境都会受到侵蚀，这样的情形对于双方都没好处，最后吃亏的也许还是更多企业和一般消费者，并不只是那些遭到指责或者惩罚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