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颈癌9年后复发？我陪妈四次化疗剃光头，这路走得心疼又无奈

妈妈在那年7月确诊了宫颈癌晚期，眼下正做到第四次化疗。整个过程特别曲折，我的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真的不愿相信，这种事会再一次落到我们家头上。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劝自己尽量坦然，尽力把眼前的每一天过好一点，再好一点。

现在我辞了工作，专心在家照顾她。

刚知道她得癌那会儿，只有病理结果，原发灶在哪儿还不清楚，算不上完全确诊。手术前，医生就几次找我谈话，暗示我妈情况不好——肿瘤位置差，很可能切不干净。

可我当时对癌症一点概念都没有，根本没听懂这话背后的严重性，也没质疑手术到底该不该做、做了意味着什么。我只觉得，总算找到病因了，总算有办法让她不那么疼了。

于是我妈就这样进了手术室。术中医生叫家属签字，说东西还是拿不掉，我们依旧懵懵地签了字，依旧不懂“拿不掉”背后是什么。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本身她血管就窄，癌细胞又堵着，血液高凝，术前还做了凝血准备——结果术后36小时，出现了严重血栓，她又第二次被推进手术室。

之后是长达二十多天的卧床。后来妈妈总说：“什么苦我都吃过了，疼怕了，也疼服了。”

一周后病理出来，是鳞状细胞癌，排除了好几种癌，可原发灶还是找不到。于是她拖着刚开完刀的身体，继续在各个科室和检查机构之间奔波。最后靠pet-ct才锁定是子宫颈/附件的问题。所有医生看了影像和癌细胞分化程度，都惋惜地说：“这是晚期了。”我们愣住，无奈，痛苦，但还是把它当作第一次确诊，开始商量后续治疗。抱着一丝希望，我们决定转去同济医院。

办出院时申请保险理赔，结果被驳回了——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2013年妈妈在一医院做那个我们都以为是“宫颈锥切”的手术，病理结果显示她当时就有“局部微小浸润癌”。我整个人都崩溃了。

崩溃是因为，原来这次是复发，治疗希望更渺茫，我们只能接受姑息疗法；崩溃是因为，因为有过往病史，保险公司拒赔所有跟这病相关的治疗，家里经济压力一下子大了太多；崩溃更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找谁去说理——怪九年前的医院没做彻底治疗？怪保险公司抠条款？怪妈妈自己当年没重视？还是怪我想得太简单，漏掉了那么多本该谨慎的决定？

想来想去，好像谁都不能怪。仿佛从九年前开始，一切就注定了。注定了我们要走很多弯路，要留下很多遗憾，要承受痛苦，要面对无能为力。

按我过去的性格，可能早就摆烂了、消沉下去了。但现在我想，既然很多事情改变不了，也不是谁的错，那不如想想：我能做什么，让现在好过一点？做什么决定，将来才不会后悔？每天做的事也许没变，但心态转了，心境也就不一样了。表面上我得装作不严重，陪她说话、散心，但心里不再一味悲伤，而是想：现在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轻轻松松地过好每一刻，多一天都是赚的。

其实我最担心的，一直是妈妈的心理。她外表要强，可我们都知道她内心很脆弱。所以确诊后，几个知道实情的亲戚和我爸都一致决定：不告诉她。我们一直瞒着，说虽然是良性肿瘤，但为了防复发、防转移，得做化疗。就连“那是恶性肿瘤”这句话，我们都没敢说。就这样，她熬过了恢复期和第一个化疗。

但生病的人总是特别敏感，她总在话里试探我们，想多知道一点。直到有一天，她偶然看到了出院小结上“子宫颈癌IV期”那几个字。我回家看到她泪眼汪汪、表情阴郁，就知道瞒不住了。其实我之前就打过草稿想告诉她，但一直没勇气。现在她自己发现了，我反而冷静下来，先看看她的反应。她说：“我不怕死，可为什么这些事总落在我身上？”

是啊，我妈其实很惜命，从不讳疾忌医。之前做过两次小手术，她一次复查都没落下，每次检查没事，可一不舒服她还是要去查。很多医生都无奈，觉得她太谨慎了。可就算这样，癌细胞还是逃过那么多次检查、那么多医生的眼睛，一路悄悄长到了晚期。

除了身体的苦，她也受过不少心里的煎熬。具体我不想多说，那时候我还小，也记不清。但我真的为她感到不公平——在她问出“为什么总是我”之前，知道一切的我，每天都在心里问这句话，但没有答案。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我心里的不甘和担忧，在看到妈妈笑着拿起推子，亲手把自己剃成光头的那一刻，差不多都散了。

第一次化疗回家第十天，她开始掉头发。一开始一撮一撮，后来一把一把，再后来手一摸就掉一片。你们能想象吗？每次摸头发就掉一把，其实比直接剃光更让人害怕。于是第二次化疗后，她直接在医院剃了头。顶着一颗光头，她真正成了同济肿瘤科的一员。为什么说“真正”？因为她第一次进肿瘤病房，看见房间里两个光头、一个头发快掉光的病友，当场就哭了，冲到护士站想换房间。可肿瘤科哪间房没有光头呢？后来她也坦荡地成了光头，也就真的成了这里的一员。

好在几次化疗下来，还是能看到一点微小的效果，至少没有急剧恶化。

化疗前妈妈的白细胞就一直偏低，只有2左右，所以升白针和口服液从没断过。第二次化疗后我们没注意查血，药也没坚持吃，结果去医院前几天全身发炎。从第三次开始，药再也不敢停了。但两千七一针的长效升白针，她还是总念叨太贵，老问我“能不能不打”。

2022年10月20日，妈妈第四次化疗结束。但因为疫情扩散，我们被滞留在医院出不去。今天是滞留第一天，也是让我后怕到现在的一天。

癌症病人化疗后多少都有不良反应，我妈主要是反胃、低血压、味觉失灵，一般在化疗后第一天开始，至少持续四天。最开始肠胃反应和便秘很严重，后来持续吃益生菌、减掉一些不必要的药，才好多了。现在食欲和肠胃差不多恢复正常。

这次她依旧血压低、反胃、没味口，整个人昏沉沉的。她说头晕，我就照常给她按肩膀。一开始还好，突然她开始狂冒冷汗，肉眼可见的汗珠一颗颗冒出来，她紧闭着眼，大声叫我别碰她。我们都以为缓一下就好，直到我转到她面前，看见她表情痛苦，才想叫护士来看看。那时她还能回我话，说“叫护士有什么用”。可过了五秒，她开始微微翻白眼，身体和脸不自觉地抽动，哼哼着说不出话。我赶紧按铃，按两次没反应，就冲出去大喊护士。

护士来了先测血压和血糖，一边问我情况，判断是因为按摩按到某个穴位，导致她突然晕厥。那时妈妈血压只有73/45，血糖4.6。

期间我一直站在她椅子后面托着她的头——我真的慌了。有一阵她的头根本扳不动，直往下坠，汗湿透了我的衣服，怎么叫她都没反应。护士想扶她上床测血压，但根本搬不动。后来测完血压，大家才一起把她扶上床躺好。慢慢地，她有点意识了，也能自己使上点劲了。

现在妈妈上了监护仪，在输葡萄糖。我在这儿打字，心里还是一阵阵发怵。

以前化疗完回家，她头晕时我也这么按过，幸好没出事。万幸，这次我们在医院。真想提醒每个照顾家人的朋友，要给病人吃什么、做什么，最好先问过医生或有经验的护士。

虽然他们有时不会说得太详细，大部分事也没大碍，但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癌症病人，经不起任何“万一”——这句话，我也送给自己。

特别提醒：此文章整理于网络，请大家理性观看。

我是霁月，一个致力于深耕癌症患者亲身叙事的自媒体作者。

如果快乐很难，那就祝你平安！愿我们都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