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王叔,我们李总说,这些年辛苦你了,这钱你拿着,以后就两清了。”
战友牺牲十五年,我把他父母当亲生父母照顾,却等来了他儿子李伟的助理和一万块钱。
就在我心如死灰的三天后,当我打开电视,看到新闻联播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我彻底懵了,原来他做的一切,竟是为了……
01
我叫王磊,一个快五十岁的退伍老兵。
我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到可以用一句话概括:照顾牺牲战友李峰的父母。
这件事,我干了十五年。
十五年前,在一次边境任务中,李峰为了掩护我,永远地留在了那片雪域高原。我背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走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回到营地。从那天起,他的父母,就成了我的父母;他的责任,就成了我的责任。
李峰是独子,他走后,两位老人一夜白头。我退伍后,拒绝了所有工作安排,回到了这个小县城,在李家二老的小区附近租了个小房子,每天过去给他们做做饭,陪他们聊聊天,带他们去医院检查身体。
时间一晃,十五年过去了。二老的头发已经全白,身体也大不如前,而李峰的儿子李伟,也从一个需要我抱在怀里哄着睡觉的鼻涕虫,长成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大男人。
听说他在大城市混得很好,开了公司,当了老板,成了我们这帮亲戚朋友口中的“人中龙凤”。
我由衷地为他高兴,觉得泉下有知的李峰,也该瞑目了。
这天下午,我刚给二老炖上莲子羹,准备晚点给他们送去。一辆我叫不上名字的黑色豪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那破旧的筒子楼下,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他径直走到我的门前,敲了敲门。
“请问,您是王磊,王叔吧?”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但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疏离。
我点点头,有些疑惑:“我是,你找我?”
“我姓张,是李伟李总的助理。”他开门见山,从一个精致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厚实的信封,“王叔,我们李总说,这些年辛苦你了,他现在事业刚起步,实在太忙,没时间回来看望爷爷奶奶,多亏了你一直费心。”
我连忙摆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李峰是我兄弟,照顾他父母天经地义,我从没想过要什么回报。
可小张助理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天灵盖浇到了脚后跟。
他把那个信封塞到我手里,语气依旧客气,但内容却冰冷得像刀子:“李总说,这里是一万块钱,就当是这些年您照顾他爷爷奶奶的辛苦费。他希望您收下。另外,他还说……以后他会亲自负责爷爷奶奶的养老,就不劳烦您了。这钱您拿着,以后就……两清了。”
“两清了”三个字,像三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捏着那个信封,感觉它不是一叠钞票,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生疼。
我懵了。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那句“两清了”。
十五年的朝夕相处,十五年的情同父子,十五年的甘之如饴,最后就换来一句冷冰冰的“两清了”?
助理小张似乎没看到我煞白的脸色,他推了推眼镜,公式化地说道:“王叔,钱您收好,话我带到了,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像完成了一项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我僵在原地,手里捏着那薄薄的一万块钱,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是图钱,更不是图什么回报。我只是想守着这份情义,替我的好兄弟李峰,尽一份他没来得及尽的孝道。
可现在,这份在我心中重于泰山的情义,在他那个当了老板的儿子眼里,竟然只值一万块钱。
不,或许连一万块都不值。这一万块,只是为了买断,为了和我划清界限。
屈辱、愤怒、心寒……各种情绪像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
我必须找到李伟,当面问问他!
问问他,他父亲用命换来的这份情义,是不是真的这么廉价!
02
我像个疯子一样冲下楼,那辆黑色的豪车已经汇入车流,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李伟的电话,更不知道他公司的地址。我只记得,上次李妈妈跟我炫耀时,提过一句公司在市中心的“环球金融大厦”。
我换上了一身自认为最体面的衣服——那是我退伍时发的旧军装,熨烫得笔直,胸前还挂着几枚褪色的奖章。这是我最宝贵的衣服,也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行头”。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我终于来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环球金融大厦前。
大厦金碧辉煌,进出的人个个衣着光鲜,步履匆匆。我这个穿着旧军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显得格格不入,像一滴不小心滴进清油里的浊水。
我打听到,李伟的公司今晚正在顶楼的宴会厅举办一场高端酒会,庆祝公司上市。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电梯口走去,却被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伸手拦住。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其中一个保安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我没有邀请函,”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我找你们李总,李伟。我是他的……长辈。”
“找我们李总?”另一个保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我们李总忙着呢,哪有时间见你。没邀请函不能进,赶紧走吧。”
“我真的有急事找他,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或者帮我通报一声也行。”我有些急了。
“都说了不行!你这人怎么回事?”保安开始不耐烦了,“看你这身打扮,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吧?我告诉你,这种人我们见多了,赶紧走,别在这儿影响我们公司形象。”
“穷亲戚”三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我。
我正想跟他们理论,一抬头,却隔着宴会厅巨大的玻璃墙,看到了里面的李伟。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手里端着一杯香槟,被一群商界名流簇拥在中心。他的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那种笑容里带着成功人士特有的自信和……傲慢。
他不再是我记忆里那个会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喊着“王叔叔”的小男孩了。
他变了,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
那一刻,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冲上了我的头顶。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保安,嘶吼着:“李伟!”
我的声音很大,宴会厅里的人纷纷侧目。
李伟也闻声转过头来。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穿过光洁的玻璃,落在了我的身上。
四目相对。
我从他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惊讶或愧疚,只有冰冷的漠然和一闪而过的厌恶。
仿佛我不是抚养他长大的王叔,而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肮脏的麻烦。
我情绪激动,还想再冲进去,那两个保安反应过来,立刻冲上来,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
“你个老东西还敢闯!”
“给我出去!”
他们粗暴地把我往外拖,拉扯间,我一个踉跄,被狠狠地推倒在地。
手肘和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
更疼的,是我的心。
我狼狈地趴在地上,听着保安的嘲笑和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议论声。我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玻璃墙内的李伟。
他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我摔倒的方向,然后便转过头去,继续和身边的人谈笑风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踩进泥里的蝼蚁,渺小,卑微,又可笑。
全世界的灯光都照着他,而我,则被遗弃在最黑暗的角落里。
03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李家的。
打开门,李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我,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小磊,你回来啦?快坐,我给你倒水。”
李爸爸正在看报纸,也抬起头,扶了扶老花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没事,路上有点堵车。”
“快歇歇。”李妈妈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她身边,脸上是藏不住的欣慰和骄傲,“小磊啊,刚刚小伟给我打电话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说公司最近特别忙,有个大项目,实在抽不开身回来看我们。不过你放心,他说他都安排好了。”李妈妈拍着我的手背,笑得合不拢嘴,“他说已经派人去‘重谢’你了,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照顾。还说,等他忙完这阵,就把我们接到大城市去,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重谢”……
原来,那一万块钱的“两清”,在二老这里,竟然成了值得夸耀的“重谢”。
我看着李妈妈那张被岁月刻满皱纹、却因为孙子一句话而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的脸,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浸了黄连的棉花,苦涩得我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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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伤人的“两清了”,那句决绝的“以后不用你管了”,我怎么能说得出口?
我怎么能忍心,把我刚刚承受的屈辱,再原封不动地转移到这两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
李峰已经走了,李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和精神支托。如果我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他们引以为傲的孙子,是如何用金钱来羞辱我这个替他父亲尽孝十五年的人,那不等于亲手摧毁了他们晚年最后的幸福吗?
我不能。
我死都不能。
“是吗?那……那太好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嘶哑,“小伟这孩子,有出息了,知道孝顺了。”
每说一个字,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是啊!”李妈妈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她沉浸在喜悦中,“我就知道,小伟这孩子,本质不坏,像他爸!有情有义!他肯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有情有义……
我低下头,不敢再看老人那双充满信任的眼睛。
那晚,我陪着二老,强颜欢笑地吃完了晚饭,听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夸赞着李伟的“孝顺”和“出息”。
每一句夸赞,都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我的脸上。
回到自己那间冷清的出租屋,我再也忍不住,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任由那股巨大的屈辱和孤独将我彻底淹没。
我守了十五年的情义,到头来,成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笑话。
04
我一夜没睡。
天亮的时候,我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不甘心。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就算是为了保护二老不能说出真相,我也要为自己,为李峰,为这十五年的情义,讨一个说法。
我必须再见李伟一面,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让他收回那句“两清了”,我只是想让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我再次来到环球金融大厦,这一次,我没有去顶楼,而是在一楼大厅里死等。
像一尊望夫石。
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出去吃午饭。
我立刻冲了过去,拦在了他的面前。
“李伟!”
看到我,李伟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极度的不耐烦和厌恶。
“你怎么又来了?”他的声音冰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有完没完?”
他身边的员工和客户都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我们。
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父亲的情义,在你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李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爸的战友情?那是你们那辈人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上前一步,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拿那套东西来道德绑架我!我给你一万块,是看得起你!你还嫌少?”
随即,他又退后一步,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对我吼道:“我告诉你,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倚老卖老、打着过去那点破事上门要好处的人!你以为你是谁?”
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将我最后一点尊严和体面,撕得粉碎。
整个大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同情、鄙夷和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燃烧,血液冲上头顶。
李伟看着我屈辱的样子,似乎还嫌不够,他轻蔑地打了个响指,对着不远处的保安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影响公司形象的人给我扔出去!”
“以后不准再让他踏进这栋大楼半步!”
就在两个保安伸手要来拖拽我的瞬间,屈辱和愤怒冲上了我的顶点。然而,我没有反抗,反而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他们,猛地后退一步。
在整个大厅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对着那个满脸鄙夷的李伟,双腿啪地一声并拢,站得笔直,抬手敬了一个无比标准、庄重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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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静止。
李伟脸上的讥讽僵住了,前台小姐捂住了嘴,连那两个气势汹汹的保安都愣在了原地。
他们无法理解,一个被如此羞辱的人,为何会向羞辱他的人,行此大礼。
我也没有看他们,我的目光穿过李伟,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在雪山之巅,对我吼出“你快走,我掩护”的李峰。
兄弟,我尽力了。
我没能把你的儿子,带回我们期望他走上的那条路。
这个礼,是敬你的。
也是跟我这十五年的坚守,做最后的告别。
礼毕,我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迈着一个军人应有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座让我受尽屈辱的大厦。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05
接下来的三天,我把自己关在家里,像一具行尸走肉。
我没有再去李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二老。我甚至想过,干脆离开这个县城,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这十五年的坚持,像一场自我感动的独角戏,如今曲终人散,只剩我一个小丑,站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
我心如死灰。
第三天晚上,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哪儿也不想去,就那么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灯光,偶尔闪烁一下,映出我颓然的轮廓。
我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机。
熟悉的《新闻联播》开场曲响起,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我没什么心思看,只是让它那么响着,给这空荡荡的屋子添点人气。
“下面播报一则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
“近日,在我公安部的统一部署下,我市警方经过长期侦查、周密部署,于今日凌晨成功摧毁一盘踞我市多年的特大跨国金融犯罪集团,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十七名,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亿元……”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些国家大事,离我的生活太遥远了。
“……在此次行动中,化名为‘猎鹰’的核心卧底人员,在集团内部潜伏长达三年之久,获取了大量核心犯罪证据,为案件的成功侦破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卧底?”我稍微来了点兴趣,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警匪片。
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组抓捕现场的镜头,以及一些被打上马赛克的资料。
“……为表彰‘猎鹰’同志做出的杰出贡献,公安部决定,为其记个人一等功。下面,是‘猎鹰’同志接受内部秘密表彰时的画面。”
画面切换,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的背影出现在屏幕上。他身姿挺拔,站得笔直。然后,在万众瞩目下,他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我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