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1章
慕青莲经历了第99次试管失败。
这一次，失败的阴影如同沉重的乌云，将她紧紧笼罩。
而就在此时，陆景琛的母亲在江城的慈善名媛会上，毫不留情地放话。
她站在台上，眼神高傲又冷漠，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五年的陆太太试用期还有一个月。
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如果你还是不能怀孕。
这里有五千万的支票。
希望你可以离开景琛，也离开江城。”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慕青莲，有惊讶，有嘲讽，还有些许幸灾乐祸。
这分明是要让慕青莲在江城所有名媛面前难堪，是公开用不孕的“罪行”将她处刑。
要是换作以前，慕青莲肯定会红着眼眶，扑通一声跪下。
她会苦苦哀求，声音带着哭腔：“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努力的。”
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但现在，她不想再这样了。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平静，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从容地走上前，伸出手，接过那张支票。
手指轻轻触碰，能感觉到上面的墨痕还未干涸。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这五年啊，她爱过了。
曾经，她对陆景琛的爱如同炽热的火焰，燃烧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她也痛过了。
一次次试管失败的痛苦，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心上划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
她受够了。
那些来自陆景琛母亲的冷眼和嘲讽，那些在医院里的煎熬和等待，她真的受够了。
她醒悟了。
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也是时候该潇洒告别了。
她不再去看其他人的目光，仿佛那些目光都与她无关。
她径直离开宴会厅，步伐坚定而从容。
来到陆家的迈巴赫旁，司机礼貌地打开车门，然后恭敬地询问：“夫人，您是否还去医院复诊？”
她轻轻摇摇头，声音平静地说：“不去了。”
接着，她又缓缓说道：“回家吧，回我自己家。”
她坐进车里，手搭在冰冷的皮坐垫上。
触手生寒，那凉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心里也凉意四起。
她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到了以前。
两个人的家庭差距实在太大了。
陆景琛是豪门贵公子，出生在富贵之家，从小就享受着荣华富贵。
而自己呢，只是中层阶级普通人的女儿，过着平凡而普通的生活。
当初，陆景琛为了正式娶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他在祖宗祠堂里，承受了九十九道鞭刑。
每一鞭落下，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一声不吭。
接着，他又跪在母亲面前，整整七天七夜。
膝盖早已磨破，鲜血染红了地面，但他依然坚持着。
终于，他的母亲松口了。
她坐在椅子上，眼神威严地说：“我可以允许你们结婚，也可以接受慕青莲做我的儿媳妇。
但是，必须在她生下儿子之后才可以领证。”
然后，她又淡淡地说：“婚礼，算我的见面礼，你们也不要说我太苛刻。”
五年前的她，满心欢喜，千恩万谢。
她满怀信心，觉得自己不仅仅是要生一个孩子，还要和陆景琛儿女成群。
她还记得婚礼当晚，陆景琛紧紧地拥抱着她。
他的温热气息喷薄在她的耳边，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对不起，青莲，我能为你争取的…只有这么多，原谅我好吗？”
慕青莲看着自己的样子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塞得满满的。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五年的前四年，陆景琛几乎夜夜和她同房。
他们一起去了无数次的沪城、澳城、港城，还有东南亚。
每一次，他们都满怀希望，觉得下一次就会成功。
她为了要个孩子，忍受了无数的痛苦和折磨。
身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就是她努力的见证。
可是，除了这些针孔之外，其他的均是一无所获。
她只剩下一副冰冷干枯的躯壳，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
雨水一滴滴地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透过车窗，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颊。
还有的，是记忆里陆景琛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那是一年前，最初在媒体的报道上，慕青莲见到了陆景琛和方思雨的合照。
照片里，两个人一起为两家共同投资的商场开业剪彩。
站在他们旁边一起合影的，还有双方的父母。
那场景，活脱脱就像婚礼现场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满。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陆景琛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每次他回来，西装上总会沾染着陌生的香水味，还偶尔会粘着几根微卷的长发。
同样是一年前，两人同房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慕青莲心里清楚，她留不住陆景琛的心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上面的屏保照片，还是五年前两人第一次约会时的亲密照片。
照片里的他们，笑容灿烂，眼神里满是爱意。
似乎，只有这些老照片才能够证明，一点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曾经存在过。
这五年，本就是自己偷来的时光。
在这五年里，她开心过，也爱过。
现在，她觉得，这样就好了。
自己也该离开了。
慕青莲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一排排闪亮的霓虹灯。
那里有火锅、烧烤、川菜店，也有咖啡、甜品店。
突然，她转头对着司机开口说道：“把我放在路边就好。”
这五年之间，她为了备孕，忌口了一切生冷、辛辣的食物。
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一度只吃开水煮菜。
现在好不容易脱去了这层束缚，自然是要好好洒脱和放纵一回。
她选了一间最近在江城大火的网红冰淇淋店。
刚一进门，却看见排队的队伍里，赫然站着陆景琛和方思雨。
只听方思雨娇声说道：“我就是喜欢芒果和香芋的，还是两种拌在一起，就像…我们一样！一直不分开！”
陆景琛宠溺地摸了摸方思雨的头，脸上满是温柔。
他刚想迈步为方思雨拉开椅子，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慕青莲。
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本来轻松愉快的表情，此刻却突然有些紧绷。
他的唇也被抿成好看的一条线。
陆景琛快步走到慕青莲身边，眉头紧紧蹙着，问道：“怎么来这儿了？你不是从不吃冰淇淋？”
说完，他往回看了一眼方思雨，又转过头来，拽着慕青莲的手腕，质问道：“你跟踪我？”
接着，他又解释道：“我说了我和思雨有很多工作要谈，今天只不过是工作结束得早，她提议我才带她来这里放松。”
慕青莲只觉得手腕被拽得生疼。
她的心，也是一样的疼。
这时候，方思雨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到陆景琛的身边。
她挽在陆景琛的右手臂弯处，笑着说道：“对不起啦，陆太太，借用了你老公一会。”
方思雨特意在“陆太太”三个字上咬了重音，似乎在嘲讽慕青莲的名不正言不顺。
然后，她又说道：“冰淇淋对体寒的人不好，不介意的话，一起吃点吧？”
她轻轻朝着桌子那边点了点头，动作十分自然。
陆景琛偷偷打量着方思雨的神色，见她面色平静，好像真的没有介意的样子，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那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下来。
随后，三人依次落座。
“陆太太，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呀？”方思雨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挑衅，“我让景琛帮你去买。”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刺，挑衅的意味满满。
陆景琛仿佛没听出方思雨话里的挑衅，马上站起身来，脸上堆着笑。
“她不挑的，什么口味都行，不用思雨费心，我现在就去买。”
说着，陆景琛转身朝柜台走去。
方思雨看着陆景琛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然后把视线转向慕青莲。
“陆太太，我怀孕了。”方思雨故意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一句话，像一声炸雷在慕青莲耳边炸开，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我想啊，下次见面，或者下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有可能要叫我陆太太了呢。”方思雨手肘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
慕青莲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方思雨那得意的模样。
她的眼神里满是挑衅和炫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原来，他们竟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
怪不得，怪不得陆景琛的母亲急着要扫清自己这个障碍。
慕青莲心下终于明白了，原本心里的心痛和茫然，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这时，她看见陆景琛端着冰淇淋从柜台走回来。
“好，祝福你们。”慕青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慕青莲把视线转向方思雨，眼神坚定，丝毫没有胆怯。
“但是你记住，方思雨。”慕青莲紧紧盯着方思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陆景琛是我不要的男人，是你小三上位。”
“还有，记得好好保胎，别吃这些生冷的东西了。”慕青莲看了一眼桌上的冰淇淋，“毕竟啊，现在能怀却生不下来的情况也不少呢。”
第2章
“你！”方思雨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慕青莲，此刻讲话竟然如此大胆。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愤怒。
“啪”的一声，方思雨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双手用力一掀，小小的台面被掀翻在地。
桌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杯子、勺子滚得到处都是。
巨大的声响引得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方思雨用力过猛，自己也被这股力道带得摔倒在地。
“思雨！”陆景琛见状，立刻扑到方思雨身边，脸上满是焦急。
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方思雨，眼神里满是心疼，上下打量着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快，店员，赶紧打120急救！”陆景琛大声指挥着店员，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景琛…景琛！”方思雨扑进陆景琛的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哭得梨花带雨。
“慕青莲她羞辱我！她…她说我是小三！”方思雨边哭边说，声音带着哭腔。
“她还诅咒我不会平安生下孩子！”方思雨越说越激动，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慕青莲的脚被桌子腿撞到，扭了一下，肿起老高的一块，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咬着牙，扶着墙角，一点一点地缓缓站起。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陆景琛震惊又愤怒的表情。
陆景琛眉头紧皱，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慕青莲！和思雨道歉！”陆景琛大声吼道，声音在店里回荡。
慕青莲惨淡一笑，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奈。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
“谁来和我道歉？”
“难道不是她抢了我的老公，破坏了我的家庭？我为什么要道歉？”
慕青莲的眼神里满是倔强，直直地盯着陆景琛。
但是陆景琛脸色阴沉得吓人，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她怀孕了！你就不能尊重一个孕妇吗？！”陆景琛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噼啪”一声，慕青莲似乎听到了什么碎掉的声音，那也许是她心里最后一丝希望吧。
原来是自己的心在作祟吗？
慕青莲心中反复思索着，许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轻声对着父亲说道：“爸，我想通了。你之前说的京城的司家，就算他绝嗣也没关系，我愿意嫁。”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询问婚期的话语，慕青莲顿了顿，回答道：“一个月之后？好，我会说清楚的。”
说完，慕青莲用手背轻轻抹掉自己眼角的眼泪，然后缓缓从诊所走了出来。好在她的扭伤并不严重，只是微微有些疼痛。
刚才诊所里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三人之间爆发了一场巨大的争吵，场面混乱不堪。最终，以陆景琛满脸焦急地抱着方思雨上救护车而结束。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八卦。还有人拿着手机，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那刺眼的光芒让慕青莲心里一阵烦躁。
她无奈地苦笑，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惯。曾经，她一个人去医院做检查，躺在冰冷的检查床上，那种孤独感深入骨髓。她一个人做治疗，看着那些冰冷的仪器，心中满是无助。她一个人熬药，药的苦涩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她一个人喝药，那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如同她心中的苦水。她一个人去取卵，那种疼痛和恐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个人忐忑地等待报告结果，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现在，又是她一个人面对这慌乱窘迫的场面，没有一个人能为她撑腰，没有一个人能给她依靠。
慕青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找到诊所的店主，脸上带着歉意，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说着，她拿出手机，转了两万块钱给店主，当作赔偿。
之后，她便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等她回到和陆景琛的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了。
公寓里的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洒在客厅里。慕青莲看到陆景琛竟然坐在沙发上，正等着她。
陆景琛双腿交叠，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慕青莲权当没有看到他，垂下眼帘，脚步有些沉重，打算回房间收拾东西。
“你知道思雨今天这样很危险吗？”陆景琛的话突兀地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慕青莲怔了一下，脚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依旧没有停下，继续朝着房间走去。
“慕青莲，我在和你说话！”陆景琛见她不理会自己，语气变得焦躁起来。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就拽过慕青莲的右手手腕，用力将她扯向自己。
慕青莲下意识地吃痛出声，“啊！”那疼痛让她眉头紧皱。
陆景琛这才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的手微微松开，神色有些慌乱，眼神开始躲闪。他张了张嘴，说道：“青莲…我…！”
“你一直善解人意，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样…必定有一天要分开吗？”陆景琛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思雨怀孕…这样…我妈就不会为难你。”他又补充道。
慕青莲仰起头，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她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是为了我，才和方思雨在一起，才让她怀孕的…是吗？”
说完，她下意识地倒退几步，直到脊背抵在门板上，那冰冷的触感让她麻木的意识才堪堪落地。
“陆景琛，真是多谢你了啊，多谢你为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慕青莲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不过不用了，我走就是了…走了你就不用那么困扰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带着一丝决绝。
她的语气却彻底惹恼了陆景琛。
“慕青莲！能不能不要闹了？！”陆景琛怒吼道，他的脸涨得通红。
“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要走？！”他又大声说道。
说完，他愤怒地砰的一拳砸向一旁的青花瓷瓶，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碎裂声马上传来。
陆景琛的右手全是血，那血从指尖不断滴落。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血滴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不一会儿，地面就被染得一片血红。
慕青莲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那一幕，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随后，她咬了咬嘴唇，决绝且迅速地撇过头，不再去看。
可是，她的心里啊，却仿佛被无数尖锐的刺扎着，满是创口，疼痛蔓延开来。
陆景琛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他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大家冷静一下。”
声音低沉而又有些沙哑，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两天之后，慕青莲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她拿起手机，看到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护士温和地说道：“慕小姐，您之前在我们医院遗留了一份报告，麻烦您来取一下。”
慕青莲皱了皱眉头，本想直接拒绝。
她在心里嘀咕着：“取报告多麻烦啊，而且我也不想再去那个地方。”
但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把事情了结了最好。
毕竟，自己以后都不会在江城生活了，也不想再留下什么牵绊。
于是，慕青莲收拾了一下，前往医院。
当她走进医院的走廊，却正好撞上陆景琛陪着方思雨在做检查。
医生仔细地查看了方思雨的检查单，然后认真地说道：“方小姐，前几天您受到了撞击，这几天还是需要好好修养。虽然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还是要多注意，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方思雨娇弱地点点头，轻声说：“好的，医生，我会注意的。”
这时，医生看到了慕青莲，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慕小姐，您来了。您的报告我刚才……已经……给了陆先生了。”
慕青莲心里微微一怔，但她没有多想。
既然已经来了，她便鼓起勇气，走到陆景琛的面前，轻声问道：“景琛，把我的报告给我吧。”
陆景琛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思雨就娇嗔地拉了拉陆景琛的胳膊，说道：“景琛，我这几天在医院都快闷死了，你带我去……买点金首饰好不好嘛？”
她的声音娇柔婉转，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接着，方思雨又看向慕青莲，假惺惺地说：“我们也带陆 - 太 - 太一起去好吗？”
还没等慕青莲开口拒绝，方思雨就已经自作主张地拍板了。
陆景琛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自然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金楼距离医院很近，开车过去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
他们一走进金楼，店员们立刻热情地簇拥过来。
店员们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口一个“陆先生”“陆太太”地招呼着。
慕青莲正有些走神，突然听到这样的称呼，她愣了一下。
她缓缓抬眸，却只看到方思雨那挑衅且骄傲的眼神。
方思雨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满是得意。
陆景琛面色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只是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对方思雨说道：“你随意选吧。”
方思雨兴奋地在金饰柜台前走来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选了满满的一大盆金饰。
发簪、头饰、戒指、手镯、猪牌，各种各样的金饰应有尽有。
慕青莲看了几眼那些金饰，思绪却飘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也是在婚礼前夕，她和陆景琛一起到过这家金楼。
她小心翼翼地在柜台前挑选着，最后只选了一条心型的黄金项链。
挑选的时候，她还担心太贵了，怕给陆景琛添麻烦。
如今，那条项链还戴在她的颈上，见证着曾经的过往。
“哎？这条和慕姐姐的一样哎？”方思雨突然用手指着橱柜里的项链惊呼起来。
柜姐立刻心领神会，连忙拿出那条项链，笑着介绍道：“陆太太好有眼光，这条项链是我们的经典款，卖了很多年了。它的寓意可好了，代表着爱情如心，恒久热忱、无可替代。”
柜姐又补充道：“毕竟，人就只有一颗心嘛！买了这条项链，就代表陆先生只爱您一个人。”
方思雨立刻兴奋地拍手，拉着陆景琛的胳膊，撒娇道：“景琛，我要买好不好？”
陆景琛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慕青莲心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她静静地看着陆景琛在灯下立体的侧脸，他的眉眼依旧那么俊朗。
可此刻，在慕青莲眼中，这俊朗的面容却变得如此陌生。
五年前，也是这般的说辞，也是同样的点头动作。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离开，可为什么自己的双眼还是不受控制地湿润了呢？
第3章
“慕姐姐，你该不会介意吧？”
方思雨脸上挂着笑颜，那笑容甜美得仿佛能滴出蜜来。
慕青莲木然地转过头，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
就听到了方思雨紧接着说出的下一句话：“这条项链太细了，不过款式还行，给我家的candy戴刚刚好。”
“你说是不是呀，景琛？”
candy是方思雨养的小狗。
陆景琛听到这话，似乎愣怔了一瞬，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尴尬的眼神在方思雨和慕青莲之间来回逡巡着，就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小鸟。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喉咙里才发出一声轻微的嗯声。
“不用买了。”
慕青莲突然出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用手突的拽下脖子上的这条项链，那动作有些急促。
然后用力地把项链扔在柜台，项链落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这条一样，就当是，送给你的candy的见面礼吧。”
“毕竟，我不要的东西，你的狗捡捡还行。”
陆景琛的眉头瞬间皱起，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声音一下子低沉起来，带着一丝愤怒：“青莲！你在说什么话？！”
慕青莲只觉得被金楼里硕大的白炽光照得头晕目眩。
她的耳朵里有些无意识地耳鸣，嗡嗡的声音让她心烦意乱。
甚至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了，双腿发软，但她仍旧硬挺着。
“我说的是实话。”
“别人羞辱我，我为什么不能反击！”
她的唇抿得紧紧的，嘴唇都有些泛白了。
此刻的方思雨却眼眶泛红，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
她伸出手，拉着陆景琛的手臂，声音带着委屈：“景琛……”
陆景琛沉着脸，他的眼神里满是不悦。
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顶级黑卡，用力地扔给柜台：“这些都包起来。”
“还有，拿100g金条给这位慕小姐。”
说完，他便伸出手臂，拥方思雨入怀抱。
然后低下头，悄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思雨，别害怕，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你要是嫌你没有，100g不够，你现在就自己挑，挑好了，满意了，然后和思雨道歉。”
陆景琛很少这样威胁性地说话，往常，他几乎都是温和的、体贴的。
慕青莲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陆景琛，我不会道歉，这些东西，我不屑！”
话落，慕青莲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的步伐有些匆忙。
陆景琛看到她离开，脚步动了动，应该是想要来追。
但是方思雨突然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带着害怕的语气说：“景琛，我害怕……”
就这一个动作、一句话，把他留下得彻底。
慕青莲推开金楼沉重的双层玻璃门，那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一股寒风“呼”地涌入她的怀抱，让她清醒了几分。
但是也感觉到脸上湿嚅嚅的，那是自己的泪水。
她不停歇地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走，街上的喧闹声很大。
有汽车的鸣笛声，有行人的交谈声，可自己的泪反而越流越汹涌。
她下意识地将手伸进口袋，想去掏纸巾擦擦眼泪。
手指在口袋里摸索着，却只碰到了一张硬邦邦的纸。
那是一张被她交叠成四份的检查报告。
慕青莲脚步猛地停住，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她下意识地把报告取出来，缓缓展开。
当目光落在报告上的一瞬间，她的眼睛里泪水瞬间决堤，模糊得更加厉害。
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抖动起来，仿佛寒风中的一片落叶。
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那模样要多无助有多无助。
可很快，她又猛地抬起手，一把抓住那份报告，狠狠撕扯起来。
“嘶啦”一声，报告被撕成了两半。
接着，又是几下，变成了四半、八半……
无助的嘶哑声从她的喉咙里传出，像是受伤野兽的哀鸣。
碎纸屑随着风，轻飘飘地被吹走，仿佛她破碎的希望。
这不是她的检查报告，而是方思雨的。
上面清楚地显示，方思雨已经怀孕八周，宝宝都已经有了胎心胎芽。
“为什么，为什么…？”慕青莲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绝望。
慕青莲此刻的崩溃，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撕裂。
她的脑海中，似乎还回荡着在这五年婚姻里，陆景琛在她耳边说的每一声“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
那声音曾经是她的希望，如今却成了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割着她的心。
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公寓的。
她只知道，自己还要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还要兑现一个月前许下的承诺。
还要离开这座让她伤心的江城。
可是，急促的铃声却打破了她浑噩的思维。
电话那头，传来陆景琛的声音，和过往一样，没怎么变化。
好像这五年的时光，只改变了她一个人。
陆景琛说：“明天妈作为理事的慈善名媛会办了一场内部宴会。”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要敲定下一任理事的人选。”
最后，他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你和我一起。”
第4章
真讽刺啊，所谓的女性互助会，表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过是将女性尊严踩在脚底下的刑场。
慕青莲没有拒绝，她心里清楚，就算自己拒绝，陆景琛的母亲也有千万种方法要求她参加投票。
宴会的地点，就在前几天慕青莲出逃离开的地方。
她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坐在陆景琛母亲身边的方思雨身上。
两人正亲亲热热地聊天说话，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慕青莲从没在陆景琛母亲脸上看到过如此温柔的表情，哪怕是对她这个儿媳妇。
其余所有人看到她进来的一瞬间，原本热闹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气氛变得尴尬又沉默。
谁也不敢替她说话，生怕说错一个字。
谁也不敢和她搭话，和慕青莲交好，就意味着得罪陆景琛的母亲。
得罪了陆景琛的母亲，在江城的贵妇圈里就别想立足了。
这时，陆景琛母亲淡淡的一句话飘了过来：“还有半个多月，要抓紧啊。”
说完，她轻蔑地瞥了慕青莲一眼，神色倨傲，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失败者。
那语气，似是警告，又是嘲讽。
陆景琛就在一旁，看了慕青莲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问，但他没开口说话。
接着，就被他母亲拉去和方思雨坐在一起。
陆景琛母亲伸手，将两人的双手交叠在一起。
她看着陆景琛，语重心长地说：“景琛，要好好对思雨。”
陆景琛微笑着答话：“好，我会的。”
说完，他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揽过方思雨的腰肢。
慕青莲只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慌慌张张地将头转向一旁，不敢再看那边的场景。
她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要离开的事实，接受了陆景琛爱上别人，也接受了自己只能站在孤单的角落。
可是此刻，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她又转头看向另一边，那里是一面玻璃幕墙。
玻璃幕墙上，隐隐约约映照着几人的身影，灯火通明，他们言笑晏晏，还有那情真意切的模样……
这时，方思雨娇弱的声音适时响起：“景琛，我的胸口好闷。”
紧接着，她又说道：“大家都好忙，只有慕姐姐闲着，可以请她带我去二楼的露台散散心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慕青莲身上。
陆景琛母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只是微微偏头，对着慕青莲做了一个快去的口型。
慕青莲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脚步。
她不想多生事端，只希望这些剩下的日子能赶紧过去。
方思雨欢快地揽过慕青莲的手臂，俏皮地给了陆景琛一个飞吻。
随后，两人缓缓朝着二楼走去。
夜风徐徐地吹着，凉意越来越重，让慕青莲愈加清醒。
方思雨嘴角上扬，带着一丝得意说：“谢谢慕姐姐这些年对景琛的调教和照顾。”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你调教得好，我用起来自然是无比舒心。你不知道……景琛在床上的花样有多少。不然……”
“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怀孕。”
慕青莲皱起眉头，将手臂从方思雨的手里抽离。
她丝毫不惧地转头注视着方思雨，语气生硬地说：“方思雨，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小三。”
方思雨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景琛爱我，陆家也承认我，你说，谁是小三？”
她又带着挑衅的语气说：“敢不敢和我打个赌？你就算现在从这里跳下去，都没人会在意。但是我只要喊一声，所有人都会害怕极了，害怕我擦破一点点皮。”
方思雨语气悠闲，依旧用手肘撑着下巴，斜睨着慕青莲。
慕青莲觉得无聊透顶，立时就要抬脚离开。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大力突然抓住她后脑勺的头发，猛地往后拖。
她的后背狠狠撞在围栏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抓方思雨的手，想要挣脱。
可是方思雨用力一推，她整个人立刻失去平衡，就要坠落下去。
“来人啊—！慕姐姐疯了！她要推我下楼！”方思雨变调的呼喊声在耳边响起。
“救我！”
砰—！她狠狠从二楼摔到一楼，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疼得她眼前发黑。
一楼这里，是一块还未被平整过的泥地。
泥地里，夹杂着许多尖锐的石子，那些石子棱角分明，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冷的光。
慕青莲咬着牙，心想用力将自己撑起。
她双手紧紧抠住泥地，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然而，她又重重地摔下。
“噗通”一声，身体与泥地狠狠碰撞，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似乎有一只耳朵听不到了，因为所有人的声音都变得好遥远。
那些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模糊糊的。
她侧头去看上方，视线也都模糊了。
眼前的景象，仿佛被一层雾气笼罩，朦朦胧胧。
但是仍旧可以看到，所有人都围着方思雨。
方思雨站在人群中央，娇弱地靠在陆景琛身上。
陆景琛正紧张地察看她有没有受伤。
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切，双手在方思雨身上轻轻摸索着。
“对不起，景琛，对不起，我太害怕了。”方思雨带着哭腔说道。
她的声音娇柔又可怜，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也不知道我会把慕姐姐推下楼的。”
陆景琛小声地安慰方思雨：“没事，没事的。”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两人探头往下看。
慕青莲在意识消散之前，看到的是方思雨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进慕青莲的心里。
还有“我赢了”的口型。
这一地的碎石子，就像嵌进了自己的心里，再也拔不出来。
每一颗石子，都像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深深扎根在心底。
慕青莲的意识混沌，只感觉到自己被不停的搬来搬去。
有人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有人抬着她的腿，动作粗暴又慌乱。
每搬动一次，全身就撕心裂肺的痛。
那种痛，像是无数根针同时扎进身体里，让人无法忍受。
她感觉到手术的无影灯好像被一个人挡住。
那身影高大而熟悉，似乎是陆景琛。
“慕青莲，你就那么缺钱？”陆景琛愤怒地吼道。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响亮。
“在全城的名媛面前收我妈给的分手费？”
“慕青莲，你真是把我的人都丢尽了！”
砰的一声，陆景琛一把将慕青莲推下了手术台。
第5章
“女儿，离之前说的一个月还剩下一个礼拜。”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传来。
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和询问。
“和陆家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爸，我和陆景琛…本来就没结婚。”慕青莲轻声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疲惫，还有一丝无奈。
“我到时，和你们一起去京北。”父亲接着说。
慕青莲眸子一暗，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身体。
那绷带层层叠叠，白色的纱布上还渗着淡淡的血迹。
稍微一动，又沁出鲜红的血液。
还没等她挂断电话，门就被一把推开。
“你怎么知道我和思雨要去京北？”陆景琛怒气冲冲地问道。
他的眉头紧皱，眼神里满是怀疑和质问。
“跟踪我还不够，还要监视思雨？”
慕青莲一愣，也不去看陆景琛。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麻木了。
心头没什么波澜的解释：“你听错了。”
“我不知道你们要去京北。”
“我只是在和我爸说，等我…好了，我就带他们去京北。”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房间里安静极了，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宴会厅的录像我看了。”陆景琛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带着一丝强硬。
“她就是小孩子气闹着玩。”
“我…代她向你道歉。”
慕青莲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你代她向我道歉？”
“你是她什么人？以她丈夫的名义？”
“而且，我已经委托律师起诉方思雨了。”
“你！”陆景琛瞪大了眼睛，愤怒地指着慕青莲。
“慕青莲，你收了我妈的分手费还不够。”
“现在又要思雨赔你多少钱？”
说罢，他动作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
支票平整地躺在桌面上，纸张的白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扬了扬下巴，语气带着一丝轻蔑：“要多少，你自己填，够了吧？”
慕青莲梗着脖子，倔强地去看陆景琛。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胸脯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
“我也要五千万，你给吗？”
陆景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藏着无数的情绪。
他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仿佛带着冰碴：“五千万和我，你选择五千万，是吗？”
慕青莲依旧仰着头，脸上露出惨然的一笑。
那笑容里满是苦涩和无奈，她怕低下头眼泪就会出卖她。
“是，我选钱。”
陆景琛走了，但他依旧每天都会来。
他总是沉默地走进病房，手里提着餐食。
那些餐食装在精致的保温盒里，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他把餐食放在桌上，没有说话，也没有和慕青莲有任何沟通。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直到出院那天，慕青莲站在病房门口，听见护士们在一旁闲聊。
一个护士满脸羡慕地说：“方小姐真是命好，家世好、老公好，现在肚子又怀个乖宝宝。”
另一个护士附和着：“已经查出来是个男孩了，陆先生每天都伺候在身边，做个产检都特地住院了一周，不让她走一步路。”
慕青莲提着包包的手僵在原地，有那么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但她马上告诫自己，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时，方思雨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挽住陆景琛的手臂。
她娇声说道：“景琛，慕姐姐也今天出院，你不是说带我今天一起去挑宝宝的东西吗？慕姐姐比我年龄大，我们一起去吧。”
说完，她又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后捂着嘴巴，幸灾乐祸地笑：“阿呀，慕姐姐，我忘了你怀不上孩子。”
慕青莲别过眼睛，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只能答应了一句：“好的。”
然后她跟着陆景琛和方思雨坐上了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景色快速地往后退。
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他们便到了江城最大的购物中心。
一整层楼都是母婴用品，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服务员和经理立刻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业务经理恭敬地说：“陆先生、方小姐好，我是新入职的业务经理，您整个孕期和孩子一周岁以内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请这边来看。”
但是他却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慕青莲。
他疑惑地问道：“这位是？是您们的朋友吗？也需要一些母婴产品吗？”
“她呀…”
方思雨揶揄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她是我未来孩子的月嫂…这些东西嘛，她这辈子都是用不上的。”
说罢，她便摇着陆景琛的手臂，撒娇似的要他确认。
周围等待着的服务员早就看出了三人的关系，都在窃窃私语地调笑。
在江城，谁不知道陆景琛生不出孩子的太太是慕青莲，恐怕就这个新来的不知道。
陆景琛不去看慕青莲，脸色木然。
他用手拍了拍方思雨的头，以示安抚，淡淡地说：“嗯，是阿姨。”
慕青莲唰的一下抬头看着陆景琛，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原来…这么多年的付出，她一直以为两个人自己还算是有情义。
没想到，竟只值阿姨两个字。
周围的议论和调笑声更甚，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下录下视频。
“是阿姨”三个字就在别人的手机里循环播放。
慕青莲的世界彻底暗了。
第6章
业务经理瞧见气氛有些不对，赶紧笑着开口岔开话题：“方小姐，现在我们商场还有个活动呢。”
方思雨好奇地问道：“哦？是什么活动呀？”
业务经理满脸热情地介绍：“那就是分娩疼痛体验仪！要是能成功体验到十指最高级别的话，我们就会赠送由世界级别权威的育儿专家编写的最新版育儿手册哦！”
方思雨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来了兴趣，但脸色又有些迟疑。她拉着陆景琛的胳膊，娇声说道：“最新版的育儿手册…可是我不想景琛那么疼…不如让慕姐姐体验吧？”
接着，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慕青莲，又赶忙补充：“慕姐姐…反正也生不出孩子，现在不体验…恐怕以后也没有机会了吧？”
说完，她还对着陆景琛撒娇：“景琛~就让慕姐姐去体验嘛。”
陆景琛轻轻一笑，然后转向慕青莲，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说：“既然思雨这么说了，你就体验一下吧，也正好…弥补了你的遗憾。”
慕青莲定定地看着眼前恩爱的两人，心中满是苦涩。她知道此刻这苦不受也得受，只好硬着头皮，慢慢走到那台崭新的仪器旁，缓缓地坐了上去。
“滴”的一声，仪器开启了。机械冰冷的声音响起：“体验开始，当前为一指。”业务经理也兴奋地喊道：“开始啦，一指！”
随着声音，腹部、腰部和腿部紧紧贴着的圆铁片开始源源不断地发着热。那热度好似要穿透肌肤，直抵骨髓。
机械声再次响起：“二指。”慕青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三指。”疼痛感明显加重了，慕青莲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四指。”慕青莲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仪器的边缘。
“五指。”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六指。”慕青莲整个人已经蜷缩成了一团，后背也被冷汗湿透了，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空。
“七指。”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紧紧地咬着牙，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丝，就是不想让一句呻吟溢出喉咙。
“八指。”比疼痛更严重的是恐惧感的笼罩，她很怕，很怕下一秒就会晕死过去。
方思雨在一旁兴奋地喊着：“慕姐姐好厉害！快点加到十指！我要最新的育儿手册！”
业务经理有些迟疑，他看了看陆景琛。恰好慕青莲抬头，看到陆景琛只是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
“啪”的一声，仿佛慕青莲脑子的弦突然在此刻断了。她心想，自己本就不应该…再抱有任何的期待…
机械声无情地响起：“九指。”慕青莲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十指。”终于结束了…
业务经理兴奋地喊道：“恭喜方小姐！成功体验到十指啦！”
整个商场都传来赞叹声，所有人都围在方思雨和陆景琛身边，纷纷夸赞着。
慕青莲只觉得双腿和腹部疼得都没有了知觉，她的身体软绵绵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机器上挪下来的。“砰”的一声，她就摔在了台阶上…
方思雨走到慕青莲身边，假惺惺地说道：“慕姐姐，谢谢你今天陪我们逛街。”
然后，她挽着陆景琛的胳膊，得意地说：“但是，接下来，我要和景琛过二人世界去啦，就不麻烦姐姐跟着啦。”
慕青莲的脑子一片混沌，完全搞不清楚购物到底是怎么结束的。
她迷迷糊糊的，只听到方思雨那娇柔的话音刚落。
紧接着，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原来是保姆车的车门一下子关上了，就这么将慕青莲无情地拒之门外。
慕青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撞飞了出去。
下半身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疼痛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在完全陷入昏迷之前，慕青莲勉强睁开眼。
她看到车窗缓缓摇下，陆景琛一脸贴心地蒙住了方思雨的双眼。
再次感受到意识恢复的时候，慕青莲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
耳边传来轻飘飘的几句讨论声，钻进她的耳朵里。
“真可怜啊，那么年轻就子宫破裂，以后永远都要不了孩子了。”
“有子宫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可以生，早就生了。”
“看到了吧，豪门可不好混啊，只听得见新人欢笑，哪管旧人哭泣。”
等慕青莲彻底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映入她眼帘的，是病床上方那苍白的天花板。
此时，麻药的劲儿也已经过去了，腹部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景琛正坐在她的旁边。
见她醒来，陆景琛还伸手想为她按住输液的针剂。
陆景琛轻声说道：“抱歉，是司机不小心……”
慕青莲缓缓抬眼，看到的还是他那温柔的眉眼。
可是，她的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陆景琛盖住方思雨眼睛时的那一抹贴心。
慕青莲声音颤抖地说：“我生不了孩子了……”
陆景琛的手顿时一顿，他想了想之后才开口。
“没关系的，你能不能生孩子……我都会负责的。”
慕青莲瞬间红了眼眶，她不顾腹部的疼痛，挣扎着要爬起来质问。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你和方思雨，不都是罪魁祸首吗！
你怎么对我负责，你能还给我一副完好的躯体吗？”
陆景琛皱起了眉头，双手大力地控制住她的肩膀。
“慕青莲！你冷静点！这就是个意外！”
“你本来就不能生育，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第7章
陆景琛接着说：“撞到你的司机，我已经开除了。”
“你希望我怎么做给你补偿，只要不动思雨，随你怎么开条件。”
说着，陆景琛将一个文件发到慕青莲的手机上。
“上面是陆家在江城的不动产，你可以选三个地方。
钱的话，你也不用担心，你想要什么价，自己填就好。”
说话间，他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签上名字后放到慕青莲的面前。
慕青莲看着他，眼中满是痛苦和质问：“陆景琛，你就……那么爱方思雨吗？”
陆景琛听到慕青莲的问题，明显怔了一下。
他那原本紧锁的眉宇间，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像是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他看着慕青莲，语气平淡地说道：“青莲，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必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幼稚的问题…慕青莲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结婚前夜。
那时候，陆景琛一脸笑意，玩笑似的发誓承诺：“青莲，我会永远把你当做一个小孩一样养着、哄着，让你一辈子都开开青莲的。”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慕青莲颤抖着手，缓缓拿过那张支票。
支票上签字的墨迹还没干，她一不小心，手指就擦到了浓重的墨迹。
那墨迹，仿佛也重重地擦在了她的心脏上，留下一次又一次的重击。
陆景琛看着她，又开口说道：“对了，明天我和思雨，会在京城办一个…仪式。”
他顿了顿，接着说：“算是给思雨生育的…一个保障。”
“思雨说，想把捧花当场给你，算是…对你的祝福。”
“明天中午，我开车来接你。”
话音刚落，陆景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是方思雨在催促他。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陆景琛径直转身离开了病房。
仪式…保障…捧花…祝福…
这些字眼在慕青莲的脑海里不断盘旋。
她下意识地笑出了声，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笑着笑着，哭声夹杂在笑声中越来越大。
到最后，病房里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她默默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为陆景琛哭了，哭完之后，就彻底放手。”
她看了看手机，约定好的去京城的日子，也是明天。
第二天，是陆景琛的助理来接的慕青莲。
当车到达京城的七星级酒店时，陆景琛和方思雨的仪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慕青莲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硕大的屏幕上，写着祝贺两人百年好合、喜结连理。
陆景琛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格外帅气。
方思雨则穿着洁白的婚纱，宛如童话中的公主。
两人正一桌一桌地敬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方思雨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慕青莲到了。
她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后从司仪手上拿过话筒。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非常感谢各位莅临我和景琛的好日子。”
“今天还有一位特殊的嘉宾，就是她。”
她用手指向慕青莲，继续说道：“在过去的五年，她把景琛照顾的很好、调教的很好。”
“在她这么久的努力之下，才有今天那么疼爱我的景琛。”
音响的效果很好，在场的每一个宾客都被方思雨的话吸引去了目光。
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那声音不断传进慕青莲的耳朵里。
她能感受到，有无数道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慕青莲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跳，跳得越来越快。
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干扰不断影响着她。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带着刺痛。
但是她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屈服、不能妥协、不能逃跑。”
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和陆景琛彻底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景琛已经不值得自己再为他心碎。
想到这里，仿佛有一股勇气在心底滋生。
“谢谢你，我的前辈，慕青莲小姐。”
一道强烈的光束突然打在慕青莲的头上。
那光芒太过刺眼，让她瞬间有些眩晕。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眼睛。
面前的场景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慕姐姐，你上台来吧，也祝福一下我和景琛。”
还没等慕青莲开口回应。
自己的肩膀就被一条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举起来。
她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
她满心疑惑地转头去看。
此时，全场的观众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接着，她听到了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
“既然方小姐要求了。”
“那我就陪我的未婚妻—慕青莲小姐，上台说几句吧。”
第8章
慕青莲转头看着这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高瘦瘦的。
他很明显穿了一件高定西装外套。
不过内衬只是一件简约的白T。
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着。
整体打理得随意中又带着一种细致。
现场来观礼的人大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陆家特地将陆景琛和方思雨的好事放在京城举行。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陆家在江城已经举办过他与陆景琛的婚礼了。
另外一个方面，陆家应该也是想开拓在京城的人脉和圈子。
而面前这个搂着她肩膀的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这不是…司家的那个…大少爷？”
“别乱说！大少爷可是…绝嗣，怎么可能…有未婚妻！”
慕青莲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原来这就是她答应嫁的人！
这就是传闻中司家的绝嗣大少爷！
还没等慕青莲缓过神来。
握住她肩膀的男人，又牵起她的另外一只手。
然后带着她一步步地走上舞台中央。
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甚至来不及确认对方的身份。
就已经有更强的光束打在她的身上。
“大家好，我是司伯睿。”
司伯睿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
他的右手仍旧交握着慕青莲的左手。
好像有一股坚定的力量顺着手臂流进她的心间。
这让她觉得…也许可以…稍稍安下心来一些。
能有一个喘息之机。
“我的未婚妻—慕青莲小姐，身体抱恙。”
说话间司伯睿转头看了一眼慕青莲。
又传递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
“既然方小姐邀请了，那就由我来说几句吧。”
陆景琛和方思雨依旧站在台下敬酒的位置。
那突然发生的变故，让他们两人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
陆景琛微微皱着眉头，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方思雨瞪大了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裙摆。
然而，还没等司伯睿继续把话说下去。
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硬生生地打断了他。
“你怎么可能是慕青莲的未婚夫！？”
正是方思雨。
这句反问几乎是脱口而出。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方思雨原本紧张的表情，此刻终于缓和了过来。
她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跋扈的模样。
她双手叉腰，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满是不屑。
可是，司伯睿却好整以暇地一笑。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方小姐，打断别人说话，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哦。”
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且…我想，我和慕小姐订婚，恐怕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没想到，方思雨仍旧不依不饶。
她气得满脸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胡说！慕青莲怎么可能和你订婚！”
她一边叫嚷着，一边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几步就冲了上台。
她扬起手，对着慕青莲的巴掌就要落下。
慕青莲躲闪不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身体本能地往后缩。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一旁的司伯睿已经牢牢握住方思雨的臂膀。
司伯睿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紧紧地扣住方思雨的手臂。
“方小姐，打人也不是一个好习惯。”
司伯睿的声音依旧平稳。
不过，已不像刚才那样轻松，而是带着一丝明显的愠怒。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你放开我！”方思雨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喊道。
“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司伯睿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宴会厅的门口就“呼啦啦”地冲进来七八个保镖。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眼神犀利。
保镖们迅速冲上前，一把就将方思雨控制在一旁的角落。
方思雨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翻转弄得彻底失控。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陆景琛！你快来救我啊！”她一边大喊着陆景琛帮她，一边不断挣扎。
她用力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保镖的钳制。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
但是，她最终还是被牢牢地缚住双手，反剪在身后。
“景琛！救我！”方思雨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陆景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了。
他的情绪还有些发懵，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此刻，看到方思雨在片刻之中就被控制住，他才意识到情况不对。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变得吓人至极。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放开思雨！”陆景琛对着司伯睿大声呼喝。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焦急。
见对着司伯睿呼喝没有效果，陆景琛立刻转头。
他对着慕青莲大声质问：“慕青莲！你对思雨心里有气我理解。”
“但是如果思雨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你负的了这个责任吗？”
慕青莲只觉得莫名其妙。
平日里，陆景琛对着她就是一副呼来喝去的样子。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明明是方思雨自己种下的苦果。
可到头来，却又成了她的责任。
现场的宾客已经有不少悄然退出这个混乱的宴会厅。
他们一个个脚步匆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他们这么做，是以求明哲保身。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不清楚在场的慕青莲是谁。
但是司伯睿在京城的势力，可能陆景琛这个江城人不清楚。
可他们却清楚明白得很。
也就几分钟的空档时间。
宴会厅里，原本热闹的人群散去了不少，只剩下寥寥几个人还在那里对峙着。
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竟显得有些冷清，安静得能听见人们轻微的呼吸声。
慕青莲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眼前这慌乱的场面。
她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识地伸手抓了抓司伯睿右手的外套袖子。
可刚一碰到，她就立刻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样的举动不太合适。
她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赶紧撒开手，和司伯睿保持了一点距离。
司伯睿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安慰性质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担心。”
接着，他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影稳稳地挡在了慕青莲面前。
慕青莲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司伯睿宽厚可靠的肩膀。
还有那淡淡的檀木香气，悠悠地传入她的鼻子里，让她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司伯睿目光坚定，看向对面的人，大声说道：“陆先生，不需要我的未婚妻负责。如果这位方小姐出任何事情，都由我——司伯睿一力承担。”
第9章
慕青莲心里犯起了嘀咕，她实在不清楚这到底算是陆景琛和方思雨的什么性质的宴请。
是订婚宴？还是结婚宴？
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一场闹剧。
陆景琛和方思雨在整个京城的豪门圈面前，狠狠丢了一个大面子。
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投来异样的目光。
两人的对峙就这么无疾而终，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不少长辈纷纷上前协调，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方思雨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无奈之下，最终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而陆景琛看着她的眼神却错综复杂，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
当慕青莲与司伯睿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景琛突然大声叫住了她。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了过来，都在等着慕青莲的回答，想要一探究竟。
陆景琛涨红了脸，大声喊道：“慕青莲！你不能跟着他走！”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又接着说道：“你是我的…怎么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慕青莲闻言，侧头定定地看着陆景琛。
只见对方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挂在椅背上。
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原本做好的发型也已经彻底乱了，显得有些狼狈。
他紧紧地盯着慕青莲，眼神复杂，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脱离了他掌控的不悦。
而一旁的方思雨则咬着牙，眼里的情绪同样复杂。
一部分是对慕青莲身份的质疑，她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另一方面当然是对陆景琛出言挽留的不满，她的嘴唇都被咬得泛白了。
但是此刻，她却不太适合再说什么，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慕青莲的回答。
慕青莲抬起眸子，眼神坚定，反问了一句：“我是你的什么？”
这一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让陆景琛一下子愣住了。
陆景琛刚想开口说话，却被慕青莲又一次堵住了。
慕青莲提高了音量，说道：“你已经选择了方思雨了，我和你也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现在的身份…也最多不过是前男女朋友，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私事？”
她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又有什么必要回答你？”
又是两个反问，让陆景琛彻底哑火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看到司伯睿从容的表情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了。
陆景琛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司伯睿轻轻牵起慕青莲的手，缓缓朝着大门走去。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身影，那两人的步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那些原本前来帮忙调节问题矛盾的长辈们，见此情形，也纷纷礼貌地告辞。
他们脸上带着些尴尬与无奈，相互轻声交谈着，然后陆续离开了宴会厅。
一时间，偌大的宴会厅里，就只剩下陆景琛和方思雨两个人。
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沉默了许久之后，方思雨终于缓缓开口，然而她的声音却颤抖得厉害。
“陆景琛，你是不是对方思雨根本……放不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还有些许的哽咽。
“我也是江城有头有脸的大小姐啊。”方思雨激动地提高了音量，眼中满是愤怒与委屈。
“你让我今天受了那么大的侮辱，我还怎么回江城啊？”她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颤抖着。
方思雨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刚才一直被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此刻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全部发作了出来。
她的心中满满都是委屈和怨恨，那些情绪在她的胸膛里翻涌着。
“你们陆家……不在江城办我和你的订婚宴，到底是为什么？”方思雨的眼神中充满了质问。
“是因为你放不下慕青莲，还是因为你陆家要面子？”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一丝歇斯底里。
“又或者是因为……你早就知道慕青莲和司伯睿有关系，把我骗到京城来羞辱我？”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陆景琛听了，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他紧张又无措地伸出手，想去抓方思雨的手。
可是，方思雨却猛地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动作十分决绝。
“怎么可能……我真的不知道慕青莲成了司伯睿未婚妻的事情！”陆景琛急忙解释，声音有些急切。
“你说你丢了面子，我陆家不也一样吗？”陆景琛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思雨，你冷静点！”他试图让方思雨平静下来。
“你叫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方思雨愤怒地喊道，眼神中满是怒火。
“明天，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下午，或者等一会你打开手机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已经挂在热搜上了！”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