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许流霜和沈思远的订婚宴上,气氛原本十分热闹。
灯光璀璨,宾客们欢声笑语,酒杯不时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然而,沈思远的养姐沈念月突然身子一晃,晕倒在了地上。
现场顿时一阵骚乱,众人赶忙将她送去检查。
很快,检查结果出来了,沈念月意外怀孕了。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沈思远下意识地看向许流霜,眼神里满是慌乱和不知所措。
而许流霜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她说道:“恭喜,一个月后的婚礼,新娘的位置让给你。”
沈念月和沈思远两个人顿时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许流霜会如此干脆。
沈思远皱了皱眉,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焦急:“婚礼换人?到时候你让外面的人怎么看你。”
许流霜抬眼看向他,目光平静,问道:“她怀了你的孩子,你不打算负责?”
沈思远赶忙说道:“我会处理这个孩子的。”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伸手想去握许流霜的手,想要安抚她。
可许流霜却轻轻避开了他的手。
沈思远又说道:“你知道的,流霜,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
就在这时,沈念月眼眶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突然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跑出了餐厅。
沈思远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念月!”
他眉头紧锁,满脸担忧,甚至没来得及看许流霜一眼,便快步追了出去。
许流霜看着沈思远毫不犹豫追出去的背影,她没有动。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在她二十五年的人生长河中,几乎到处都有着沈思远的身影。
七岁那年,后妈故意将她反锁在阴冷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黑漆漆的,潮湿的墙壁上还滴着水,一股霉味弥漫在空气中。
许流霜害怕极了,她蜷缩在角落里,身体瑟瑟发抖。
沈思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旧锤子,他用力地砸着锁扣。
锤子一下又一下地落下,他的手掌被划破了,鲜血直流,可他却浑然不觉。
终于,锁扣被砸坏了,他冲进地下室,背起发烧的她。
他一步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一遍遍对她说:“流霜别怕,我带你回家。”
十五岁那年,她被亲戚家的孩子欺负。
那些孩子扯着她的校服,将校服撕得破破烂烂。
许流霜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沈思远看到这一幕,直接冲上去和人扭打在一起。
他的脸上、身上挂了彩,可他却紧紧攥着从对方那里抢回来的校服碎片。
他笑着对许流霜说:“谁也不能欺负你。”
二十岁生日那天,夜晚的天空格外美丽。
漫天烟花绽放,五彩斑斓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夜空。
沈思远捧着一条自己亲手设计的手链,紧张得耳朵通红。
他看着许流霜,眼神里满是深情,说道:“流霜,以后每年的烟花,我都想陪你看。让我一直护着你,好不好?”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掌心里的珍宝。
可直到今天,她才骤然明白。
她或许从来就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
她只是他豢养了太久的一只金丝雀。
他给她最好的食物和最华丽的笼子,为她驱赶外面的野猫。
他享受着她的依赖与美丽,并认为她早已失去了飞翔的能力和勇气。
所以,他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他认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最终都会心软。
不管怎样,她都会选择妥协。
而后,乖乖地回到那个如同牢笼般的地方去。
许流霜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擦去脸上不知何时掉下的泪水。
接着,她缓缓起身,离开了餐厅。
她沿着医院花园的小径,慢慢地往外走去。
夜风微微凉,轻柔地吹拂着她,吹散了她身上那一丝丝沉闷的气息。
就在她即将走到大门的时候,旁边树影掩映的廊架下,隐隐约约传来了压抑的啜泣声和低语声。
许流霜脚步微微一顿,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月光和廊灯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仔细一看,原来是沈思远和沈念月。
沈思远正轻轻地拍着沈念月的背,温柔地安抚着她:
“好了,别哭了。流霜那边,我需要给她一个交代。你先忍一忍,好吗?”
沈念月抬起那张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哽咽,带着一丝控诉说道:
“那你不要孩子了吗?孩子是无辜的啊!”
沈念月的声音里满是担忧和心疼。
沈思远听了,声音放得更软了,带着承诺的意味说道:
“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你和孩子,我都会妥善安置,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沈思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沈念月的头发。
沈念月破涕为笑,声音里还带着未消散的鼻音,她问道:
“那要是流霜知道了,会不会和你闹啊?”
沈念月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担忧。
沈思远轻笑了一声,语气十分笃定地说:
“没事,她只有我,放心吧。”
沈思远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许流霜静静地站在原地,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那一点点残存的对过往的不舍,在这一刻被彻底碾得粉碎。
寒意从脚底缓缓蔓延至全身,冻得她浑身都开始发抖。
许流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的主人,是沈思远常年住在国外的哥哥——沈远川。
沈远川是一个一直游离在沈家边缘的男人。
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在国外金融圈里稳稳地站稳了脚跟。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起,一个低沉而带着些许玩味的男声传了过来。
那声音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来电,说道:
“弟妹,想好了?”
许流霜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回答道:
“婚礼换人,我答应和你领证。”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瞬,随即,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
“爽快,我未来的沈太太。”
沈远川的行动十分迅速。
他将所有资料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即便他人还在国外,也通过特殊渠道和委托代理,顺利办好了国内的所有手续。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但却令人莫名地感到安心。
他说道:
“一个月后的婚礼,我会准时回来接你。”
许流霜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细微得仿佛风一吹就会消散。
随后,她挂断了电话。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掌心里那本簇新的结婚证上。
那红色的封面,鲜艳夺目,此刻却像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眼神呆呆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的动作很轻,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和过去告别。
沈思远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一走进别墅,就看见客厅里摆放的行李箱。
他的眉头瞬间蹙起,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悦。
“流霜,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质问。
“和我闹脾气,玩离家出走这一套?”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拉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有力,却让许流霜觉得有些冰冷。
他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他惯用安抚她的语气:
“别闹了,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愧疚,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但念月她毕竟是我姐,我总不能不管她。”
他的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让许流霜觉得有些可笑。
“你说你离开了我,又能去哪?”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刺痛了许流霜的心。
许流霜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继续还是放下。
她没有抬头看他,只是看着行李箱里叠放整齐的衣物。
那些衣服,曾经都是她精心挑选的,此刻却显得那么陌生。
是啊,她能去哪?
许家,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自从父亲再娶,那个家就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上次回去,她曾经的卧室已经被改成了堆放杂物的储藏间。
她走进那个房间,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连一张属于她的旧床都没有留下。
过去二十五年,她的世界紧紧围绕着沈思远。
她的朋友也多是共同圈子里的人。
此刻,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临时收容她的港湾。
这时,沈念月突然从沈思远身后探出头来。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
她看着许流霜正收拾着行李,语气轻快地问道:
“流霜你要走吗?”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许流霜觉得有些刺耳。
“如果你要搬出去的话,那我拿你房间当衣帽间了哦?”
她的话,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没等许流霜反应过来。
沈思远则是略带宠溺地抬手轻敲了一下沈念月的额头。
他的动作很轻,眼神里满是疼爱。
“别乱说,都因为你,她才和我生气的。”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真正的责备。
反而更像是一种纵容的亲昵。
“快给她道个歉。”
他的话,让沈念月有些不情愿。
沈念月揉了揉额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转向许流霜,双手合十。
她眨着眼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
“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流霜你别生气嘛。”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却没有一点诚意。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阿远了。”
她的眼神里,带着满满的得意和挑衅。
他们两人这一唱一和,打打闹闹。
将许流霜高高架起。
仿佛她说不原谅就是无理取闹,不懂事的人。
委屈哽在喉咙,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着道歉的沈念月。
她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和挑衅,让许流霜觉得恶心。
再看向那个维护着其他女人的沈思远。
他的眼神里,只有对沈念月的宠溺,没有一丝对她的关心。
许流霜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目光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死死地盯住沈思远。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愤怒地质问道:“你不是说过会处理掉这个孩子吗?”
沈思远的脸上迅速浮现出明显的不耐烦,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敷衍地解释道:“流霜,念月她身体底子不好,打掉这个孩子对她身体伤害太大了。她毕竟是我姐,我怎么能让她冒这个风险?”
这一刻,许流霜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原来,他所谓的处理,是让她接受这个现实,是让她妥协让步,是让她继续扮演他心目中那个懂事的金丝雀。
她直直地看着沈思远,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失望。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她只是默默地拉起行李箱,脚步有些沉重地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沈思远看着她真的要走,心头莫名地一慌,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他厉声喝道:“许流霜!你去哪!?”
许流霜的脚步在门前微微一顿,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回头。
她的声音有些冷漠,淡淡地说道:“给你们一家三口让位置。”
沈念月见状,连忙推了推沈思远的胳膊,脸上露出夸张的焦急神情。
她语气夸张地催促道:“阿远!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把流霜追回来啊!都是我不好,你们别因为我吵架!”
沈思远被许流霜那句话噎得心头火起,脸色涨得通红。
他又看了看沈念月,只见她如此懂事,对比之下,更觉得许流霜是在无理取闹。
他冷着脸,语气笃定地说道:“不用管她!她以前就爱这么闹脾气,也就我宠着她才惯得她这样。她能去哪?外面谁还能像我对她这么好?你放心,她去不了哪儿,等她自己想通了,到时候就会乖乖回来了。”
这些话清晰地钻进了即将开门离开的许流霜耳中。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脏像是被刀子捅穿了一样,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身体晃了晃,双手紧紧地抓住行李箱的拉杆,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初秋的夜风已经带了明显的凉意,吹在她的脸上,像是无数根针在扎。
许流霜拖着行李箱,脚步沉重地走在街头。
城市的灯光依旧繁华,五彩斑斓的霓虹灯闪烁着,可她却觉得没有地方可以容纳她。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四处张望着,终于看到了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连锁酒店。
她拖着行李箱,快步走了过去,礼貌地说道:“您好,麻烦开一个单人间。”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
然后,工作人员手指在电脑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脸上露出抱歉的神情,回绝道:“抱歉,许小姐,我们满房了。”
许流霜愣了一下,心底掠过一丝异样,但她没有多想。
她咬了咬嘴唇,转身又朝着下一家走去。
她来到第二家酒店,满怀希望地说道:“您好,我想开一个单人间。”
前台看了看她,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已经没有房间了。”
她又走向第三家,还没等她开口,前台就直接说道:“没房了。”
第四家也是同样的答复。
甚至连那些藏在巷弄深处的小旅馆,在她报出名字或者仅仅是看到她的脸时,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
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她顿时明白了,是沈思远。他在逼她,逼她低头,逼她回去。
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着转儿,晶莹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烁,可她还是死死地忍住了,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脚步匆匆地拐进了一条路。这条路灯光昏暗,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发出神秘的警告。
突然,旁边漆黑的胡同里传出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含糊不清的咒骂声。紧接着,几个浑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冲了出来。
其中一个男人看到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嬉皮笑脸地说道:“哟,小妹妹,一个人啊?这么晚了去哪儿啊?”
另一个男人也跟着起哄:“还拖着行李箱呢,跟哥哥们去玩玩呗?”
污言秽语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酒气扑面而来,那股味道混合着酒精和汗臭,熏得她几乎要窒息。
几只不规矩的手朝着她伸了过来,粗糙的手指带着一股油腻感,眼看就要碰到她的身体。
恐惧瞬间攫住了许流霜,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手中的行李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她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就在其中一个醉汉的手即将抓住她胳膊的时候,几个黑影瞬间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动作敏捷,身手矫健,三下五除二就将那几名醉汉打得哀嚎着逃窜而去。
沈思远快步走到吓得跌坐在地的许流霜面前,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心疼。他弯下腰,轻轻地将她抱起,温柔地说道:“流霜,要不是我不放心一直跟着你,今晚会发生什么?你离了我什么都不行,乖乖和我回家。”
沈思远半抱着浑身发软的许流霜,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了车里。然后他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朝着别墅开去。
一路上,车内一片沉默。许流霜靠在座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脑海中还不断浮现着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沈思远不时地看向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终于,车子抵达了那栋熟悉的别墅。沈思远停好车,打开车门,将许流霜抱了出来。
他抱着她走进客厅,轻轻地将她安置在柔软的沙发上。然后他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好了,别和我闹脾气了。以后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哪里也别去了,外面不安全。”
他转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念月刚回国不久,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她说饿着肚子难受,你去厨房给她做个夜宵吧,清淡点。”
这一刻,许流霜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包裹住了她。她的心像是被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难忍。
他刚刚才将她从险境中带回来,就理所当然地要求她,去给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做夜宵?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沈思远。她的眼睛因为之前的恐惧和泪水还有些泛红,但此刻里面已经没有了泪光,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
沈思远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皱了皱眉,说道:“怎么了?只是让你做点吃的而已。念月她现在身体不一样,需要照顾。”
许流霜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思远,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沉默地走向厨房。
这间宽敞明亮的厨房,曾承载了她太多关于“家”的温暖记忆。
曾经她生理期疼得蜷缩在沙发上时,沈思远笨手笨脚地在这里为她熬煮红糖姜茶。他的手指被锋利的姜刀划破,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案板上,可他却只顾着盯着火候,生怕糊了底。
他因为应酬喝得烂醉如泥的深夜,是她在这里守着小锅,一点点搅动醒酒汤。那温暖的炉火映照着她的脸庞,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爱意。
第一次下厨,许流霜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她精心做出来的食物,味道实在是古怪得很。
可他呢,皱着眉,却还是一口不剩地把食物喝完了。
喝完之后,他抱着她,声音有些含糊地说道:
“流霜做的,都是最好吃的。”
那温柔的语调,让许流霜心里甜丝丝的。
还有无数个周末的清晨,阳光正好。
他们一起在厨房里准备早餐,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了进来。
他会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处。
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痒痒的,惹得她笑出声来。
“别闹啦。”许流霜笑着说道。
“就闹。”他调皮回应。
那些美好的瞬间,被她小心翼翼地珍藏在记忆深处。
此刻,这些记忆却如同褪色的旧电影,一一在她脑海中闪过。
可那曾经的温暖,却再也感受不到了,只剩下满心的凄凉。
很快,夜宵做好了,是一碗清淡暖胃的清汤面。
面条在汤里微微晃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时,沈念月闻着味道,蹦蹦跳跳地下了楼。
她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好香啊,是给我做的吗?”
许流霜没有回应她,只是默默地转身,朝卧室走去。
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沈思远看着她的背影,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又升腾起来。
他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烦闷。
但这份复杂的心绪,在沈念月撅着嘴说“太烫啦”的时候被转移了。
沈思远赶紧说道:“那吹吹再吃。”
他想,等她气消了,再好好补偿她吧。
“无非是珠宝、包包,或是带她出去旅行散心,她总会软化的。”沈思远在心里盘算着。
经历了那些糟心的事后,许流霜身心俱疲。
她几乎是头一沾到枕头,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
她卧室的门被人狠狠踹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许流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瞬间睁开眼。
还没等她看清来人,一只大手便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
那只手力气很大,抓得她胳膊生疼。
接着,她被猛地从床上拖拽下来。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肘和膝盖传来一阵钝痛。
“啊!”许流霜忍不住轻呼出声。
紧接着,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口腔里甚至尝到了一丝腥甜。
沈思远暴怒的吼声在她头顶炸开:“许流霜!你为什么要害念月?!”
许流霜被打得懵了,她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你还在狡辩!”沈思远气得满脸通红,“医生说念月是海鲜过敏引起的急性肠胃痉挛和休克!那碗面里你放了虾皮!”
许流霜听着他荒谬的指控,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冷透了。
她瞪大了眼睛,说道:“我没有放,我怎么会害她。”
沈思远根本不听她解释,对着门外厉声喝道:“来人!将许小姐带下去,家法伺候。”
保镖一左一右架起瘫坐在地上的许流霜。
许流霜没有挣扎,任由他们将自己粗暴拖行。
手肘和膝盖刚刚摔伤的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疼......”许流霜小声呢喃。
但这皮肉的疼痛,又如何比得上心里的痛呢?
沾了盐水带着细密倒刺的皮鞭,被行刑者毫不留情地挥起。
然后重重落下。
“啪!”
第一下,那鞭子带着凌厉的气势狠狠落下。
瞬间,它撕裂了她那单薄的睡衣。
在她光洁如白玉般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血痕。
盐水洒在伤口上的那一刻,剧烈的刺痛感如炸开的烟花般瞬间蔓延开来。
她忍不住身体控制不住地蜷缩起来。
“啪!”
第二下接踵而至,紧接着是第三下……
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唇上的血腥味越发浓郁。
但她倔强得如同一块坚硬的石头,不肯发出一丝求饶的声音,也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沈思远就站在不远处,眼神冷漠地旁观着这一切。
他冷冷地开口:“许流霜,如果你认错,我可以马上叫停。”
可许流霜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错。”
看到她这幅坚决的样子,沈思远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他语气冰冷地说道:“那就继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流霜的背后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伤口处的肉翻卷着,鲜血不停地流淌。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背后那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唤醒的。
许流霜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她微微动了动身体,背后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沈思远和沈念月走了进来。
沈念月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看到许流霜醒了,沈念月快步走到床边。
她脸上堆满了虚假的关切和歉意,说道:“流霜!真是对不起啊!”
“是我晚上偷偷吃了冰箱里其他的海鲜才过敏休克的,真是冤枉你了。”
“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心里真的特别过意不去。”
“你别怪阿远好不好?他也是因为太担心我和孩子了。”
“你看,他知道误会你了,心里可愧疚了。”
“特意给你买了这么多玫瑰花赔罪呢。”
许流霜没有看沈思远,只是将目光定格在那些玫瑰上。
她淡淡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玫瑰花。”
小时候,后妈生气的时候,随手拿起花园里没修剪的玫瑰抽她。
那些玫瑰上的刺,把许流霜的胳膊、后背扎得全是血点。
又痒又痛的感觉,让她至今都难以忘怀。
是沈思远曾经红着眼,心疼地帮她挑刺、上药。
然后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她看到玫瑰。
沈思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显然他也是记得的。
他蹙着眉,语气生硬地说:“就是一束花而已,到时候我送你别的赔罪。”
“不需要。”许流霜冷冷地回应道。
沈思远被她这副样子激起了火气。
他知道自己有错,误会了她,让她受了刑。
可他已经低头了,买了花,还让沈念月来道了歉。
他心里想着,她还想怎么样呢?
难道真要他把心剖出来、把肝挖出来,彻彻底底地认错吗?
“许流霜,我给你台阶下,你就顺着下了吧。
把这收下,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不然,等你以后想下这个台阶的时候,恐怕就没机会了。”
他依旧十分笃定,觉得失去了所有依靠的许流霜,最终一定会妥协。
许流霜缓缓闭上了眼睛,背后的伤口疼得像被火灼烧一样,难受极了。
可心里的痛,却比伤口的疼痛还要强烈。
“不收。”她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可怕。
沈思远眼底最后一丝耐心终于消耗殆尽。
他愤怒到了极点,反而笑了出来,连着点了好几下头。
“行啊,许流霜,你还挺有骨气的!你可别后悔!”
说完,他转身看向一旁的沈念月。
“念月,过几天沈氏集团有个慈善晚会,你来当我的女伴。”
沈念月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都亮闪闪的。
“好啊,姐姐我肯定比别的女人更拿得出手。”
沈思远没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卧室。
卧室里就只剩下许流霜和沈念月两个女人。
沈念月看着趴在床上的许流霜,嘴角扬起,轻蔑地笑出了声。
“许流霜,你性子这么倔,除了让自己多吃点苦头,还能得到什么呀?
男人啊,都更喜欢会撒娇、会示弱的女人。”
许流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淡淡的。
“看来,你很会撒娇啊。”
沈念月得意地扬起下巴,脸上满是骄傲。
“不然呢?不然我怎么能勾得住阿远的心呢。
他不仅要我,还要我们的孩子呢。”
她上下打量着许流霜,眼神里满是嫌弃。
“也不知道你还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你自己没有家可以回吗?”
许流霜平静地看向沈念月,目光很是坦然。
“我早就说过了,新娘的位置,我让给你。”
“是沈思远不愿意。”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精准地戳中了沈念月的痛处。
是啊,不管她怎么得意,怎么炫耀,可还是没办法替代许流霜在沈思远身边新娘的位置。
沈念月狠狠地瞪着许流霜,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那又怎么样,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随后,她拿起那束红玫瑰,看着带刺的花茎,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她咬了咬牙,用带着尖刺的花茎狠狠朝自己手臂处划了下去!
“啊——!”
尖锐的刺痛让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格外刺耳。
鲜红的血珠瞬间从划破的皮肤里涌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卧室门被猛地撞开。
沈思远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沈念月捂着流血的手臂。
“阿远!”沈念月立刻扑进沈思远怀里,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模样十分可怜。
“我好心劝流霜,让她原谅你......可是她你迟早会跪着求她原谅!
“我就争辩了两句啊,她居然就拿起玫瑰,用那尖锐的刺来割我!”
沈思远原本还算温和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动作小心翼翼地将沈念月抱了起来。
然后,他冷冷地看向许流霜,一字一顿地说道:
“让我跪着求你原谅?哼,那你就好好看看我沈思远,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么一天!”
许流霜张了张嘴,“我没有”这三个字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一阵苦涩,算了吧。
就算自己把“我没有”说上一千遍一万遍,他也不会相信自己的。
接下来的几天,别墅里安静得有些异常。
沈思远和沈念月仿佛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清净地养养身上的伤。
直到慈善晚宴当天下午,许久都没有联系过她的父亲,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父亲”二字,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急切的声音:“流霜啊,今晚沈氏有个慈善晚宴,公司的合作方张总也会去。你作为思远的女伴,到时候找个机会,用沈氏的关系,帮爸爸和张总拉近一点距离。”
许流霜刚想张嘴拒绝,告诉父亲自己根本不是沈思远的女伴。
可父亲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一般将她紧紧裹住。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衣帽间深处,翻找出去年款式的黑色长礼服。
礼服有些陈旧了,但此刻也只能将就着穿了。
她对着镜子,自己动手化了个淡妆。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又仔细地拿起披肩,将背后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一点点遮掩好。
随后,她叫了一辆车,独自前往晚宴举办的地方。
沈氏集团举办的慈善晚宴,那可是几乎全城名流都会聚集的地方。
许流霜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她低调地走进会场,刻意避开人群中心。
她不想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只想安静地待在角落里。
很快,她的目光就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着的沈思远和沈念月。
他们就像夜空中最耀眼的两颗星星,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周围细微的议论声也随之扩散开来。
一个人小声说道:“沈少今天的女伴不是许小姐啊,是他那个从国外回来的姐姐。”
另一个人接着说:“你看沈少对他姐姐那照顾的样子,还亲自帮她拿果汁......这哪像普通姐弟啊?”
又有人阴阳怪气地说:“说不定就是沈家从小养着的童养媳呢,只是对外说是养女罢了。现在怀了孩子,自然要扶正了。”
许流霜听着这些议论声,心里一阵刺痛。
她本想将自己隐没在角落的阴影里,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舔舐伤口。
可就在这时,一只粗糙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父亲。
许流霜试图挣脱父亲的手,她不想被父亲拉到那个尴尬的场合。
但许父根本不容她反抗,用力地将她拉向了会场中心。
沈思远也看到了被强行拉过来的许流霜。
他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离开了。
许父脸上堆起热情得有些虚假的笑容,他轻轻一推,将许流霜往前送了送。
然后,他对着旁边的张总说道:“张总,这就是小女流霜,也是沈总今晚的女伴。”
他刻意忽略了站在沈思远身旁的沈念月,强行将“沈总女伴”的头衔扣在许流霜头上。
沈思远神色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
“许伯父,我想您搞错了。
我今晚的女伴,自始至终都只有念月一人。”
许流霜瞬间感觉,无数道目光如同尖锐的针,直直地扎在她身上。
难堪、屈辱、愤怒,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
沈思远接着说道:
“许流霜,如果你现在向念月道歉,
我可以考虑承认你今晚女伴的身份。”
许流霜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直直地看着沈思远。
巨大的委屈如潮水般将她裹挟,她的声音颤抖着:
“凭什么?沈思远,我没有做过的事情,我凭什么要承认?!”
许父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此刻彻底消失不见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儿如此不懂事,简直就像是在打他的脸。
“混账东西!”许父厉声喝道,猛地抬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了许流霜苍白的脸颊上。
她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随后摔倒在地。
许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
“我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沈总还能冤枉了你不成?!快道歉!”
许流霜捂着脸,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她称作父亲的男人。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悄然钻进了众人的鼻腔。
有人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什么味道?”
“好像是煤气......”
话音还没落,随着一声细微的打火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冲天而起的烈焰!
巨大的火舌,猛地从某个角落窜了出来。
瞬间,附近的窗帘、桌布就被火焰吞噬,火焰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人群就像受惊的兽群一样,疯狂地朝着记忆中的出口方向涌去。
人们互相推搡、踩踏,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许流霜被混乱的人流撞得东倒西歪。
背后的鞭伤在这拉扯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浓烟迅速弥漫开来,呛得她睁不开眼,肺部也火辣辣地疼。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被惊慌失措的人们再次挤倒。
火焰蔓延得极快,许流霜被逼到了靠近舞台的角落,退路几乎被阻断。
高温让她呼吸困难,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一幕。
沈思远几乎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就下意识地一把将沈念月紧紧护在怀里。
沈念月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沈思远没有丝毫犹豫,打横抱起她,就要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冲去。
“沈思远!”
求生的本能让许流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在一片火光的映照下,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流霜!念月怀着孕,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先送她出去,马上就来救你!等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抱紧怀里的沈念月,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是啊,沈念月怀着孕,自然比她更重要。
只要沈念月有危险,她就会被毫不犹豫地放弃。
浓烟好似一头凶猛的野兽,更加猛烈地往许流霜的鼻腔和喉咙里钻。
许流霜痛苦地趴在地上,连咳嗽的力气都快没了。
她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沈思远消失的方向,眼中那最后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许流霜因为吸入了大量浓烟,再加上背部伤口撕裂感染,必须住院观察。
而沈念月呢,除了受到了惊吓,还有些轻微的擦伤,肚子里的胎儿倒是安然无恙。
可沈思远依旧坚持让她也住院休养。
于是,沈思远开始了在医院两头奔波的日子。
这天,他来到了许流霜的病房。
他手里提着昂贵的补品,还拿着新季的奢侈品包包,另外还有璀璨的珠宝。
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堆在了床头柜上。
“流霜,那天情况实在太紧急了。”沈思远满脸愧疚地说道,“念月她怀着孩子呢,我不能不先顾着她。这些东西是我赔罪的,你要是喜欢什么,我再给你买。”
许流霜靠在床头,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在她眼里就跟废铁没什么两样。
她忍不住想,如果那天消防队来得再晚一点点,如果那根着火的横梁彻底塌下来……
那她此刻已经是一具焦黑的尸体了。
等沈思远走后,许流霜立刻命人把这些东西全部丢掉。
终于,熬到了出院那天。
许流霜独自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收拾好自己那寥寥无几的物品,然后坐上了沈思远特意准备好的车。
当她回到别墅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熟悉而关切的声音。
原来是常年在国外处理生意的沈父沈母赶回来了。
“念月!你怀孕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早点告诉爸爸妈妈?”沈母的声音里带着心疼,还有些许责备。
“妈,我怕你们觉得我丢人,对不起沈家的名声……”沈念月带着哭腔,声音柔弱又无助。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沈母温柔地说道,“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跟我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我怎么会让你受委屈,让你名不正言不顺地生下这个孩子?”
许流霜站在门外,脚步就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你放心,妈给你做主。”沈母坚定地说,“等流霜和思远的婚礼,你们两个一起穿婚纱!我们沈家,同时迎娶两位新娘!绝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半点闲话!”
一起穿婚纱?
许流霜顿时感觉胃部一阵翻涌。
沈思远似乎沉默了一下,但没有出声反对。
沈念月则带着惊喜和哽咽说道:“真的吗?妈,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和爸最疼我了!”
她站在客厅大门外,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股生理性的不适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神经。
她用力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这股不适压下去。
终于,她缓缓抬起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客厅大门。
沉重的实木门与墙壁碰撞在一起,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闷响。
这声闷响,仿佛一把利刃,瞬间打断了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
客厅里的四个人同时将目光投了过来。
但许流霜谁也没看,她的眼神坚定而冷漠。
她迈着大步,径直穿过宽敞的客厅。
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在灯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
她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流霜!”沈思远反应过来,立刻从沙发上起身。
他快速地追了上去,脚步有些慌乱。
在楼梯转角处,他终于拦住了许流霜。
他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问道:“你都听到了?”
许流霜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一滞。
她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却又带着一丝决绝:“听到了。”
沈思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急忙说道:“我知道你不高兴。”
“但是妈疼念月,你也要理解理解她。”
“她也没说不喜欢你,只是一起举办婚礼,走个形式而已。”
“到时候领证的还是我和你,这点不会变的,你放心。”
他见许流霜没有任何反应,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那语气中,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承诺:“念月现在怀着孕,她需要心情好。”
“你忍一忍好吗?算我求你了。”
“等结完婚,孩子生下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个孩子生下来也会喊你妈妈,我们还是一家人......”
一家人?许流霜听着这番话,心中一阵冷笑。
她忽然觉得无比可笑,为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感到可悲。
她竟然将这样一个人渣视若珍宝,真是瞎了眼。
她沉默了半晌,就在沈思远以为她又要闹的时候。
“好。”她轻声说道,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
“我不介意,只要你们高兴就好。”
沈思远一愣,眼神中满是惊讶。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轻易地妥协。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连忙将她抱进怀中,拍了拍她的背:“我就知道你最懂事了。”
许流霜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中的冷漠。
她没有回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当然不会介意了,毕竟她已经和沈远川领了证。
婚礼的筹备期间,由沈母全权操办。
沈母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力求将婚礼办得盛大奢华。
毕竟是要同时迎娶“两位新娘”,这排场更不能落人话柄。
彩排期间,沈思远多次要求许流霜穿上她那套早已定制好的主婚纱。
他满脸期待地说:“流霜,试试婚纱吧,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他期待着她为他披上嫁衣的模样。
许流霜却总是温柔地拒绝,脸上挂着善解人意的微笑。
她轻声说道:“不用了,念月姐现在怀着孕。”
“她的情绪和身体都更需要关注,别因为这些小事委屈了念月姐。”
“婚纱她穿得漂亮,代表的是沈家的脸面,我无所谓的。”
沈思远微微一愣,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
随后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心里暗自想着,许流霜终于回到了乖巧懂事的轨道上。
而且呀,她甚至比以前更加体贴,更让人省心。
于是,他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沈念月。
此时的沈念月因为怀孕,情绪愈发敏感。
一连几天的彩排,沈念月始终都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她不停地挑剔着各种细节,满脸的不耐烦。
“念月,怎么了呀?”沈母关切地询问着,脸上满是担忧,
“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对哪里不满意呀?告诉妈,妈立刻让人去改。”
沈念月撅着嘴,满脸嫌弃,
她用手指轻轻拎起身上的香槟色奢华婚纱,
语气里满是不满:“妈,我不喜欢身上这件。”
“感觉它衬得我气色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看。”
沈母赶紧安慰道:“傻孩子,这已经是顶级设计师的作品了。”
“那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呀?妈现在就让设计师加急给你重新设计制作!”
沈念月眼波流转,目光假装无意地瞟向了旁边。
那里挂着一套属于许流霜的婚纱,
那婚纱上缀满了精致的手工刺绣和碎钻,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她唇角微微勾起,娇声撒着娇:
“重新设计多麻烦呀,还要等呢。”
“我觉得流霜那套就很好看,我喜欢她那套,可不可以让给我呀。”
这话一出,旁边的沈思远都愣住了。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舍。
许流霜那套婚纱,是他几年前就请法国顶级大师量身定制的。
从设计的每一个细节,到选材的精挑细选,
甚至每一颗缝上去的碎钻,都倾注了他当时对许流霜满腔的爱意和期待。
那婚纱的尺码、款式,无一不是最贴合许流霜的气质与身材。
它不仅仅是一件婚纱,更是他们过往感情的见证。
“念月,那件是特意为流霜......”沈思远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无奈。
“这有什么!”沈母却一口打断他,
她伸手拍了拍沈念月的手,满脸笑容地满口答应,
“既然念月喜欢,那就穿那套!到时候给流霜换一套别的就好了。”
“反正都是走个形式,流霜那么懂事,不会在意的。”
说着,沈母的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许流霜,
脸上带着询问的神情:“是吧,流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许流霜身上。
沈思远也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
许流霜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件婚纱。
那件婚纱曾承载她无数少女梦幻,
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甜蜜与期待。
她又看向沈念月,沈念月眼中带着得意与挑衅。
最后,她迎上沈母理所当然的目光。
她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温顺得体的微笑,
声音轻柔,没有半分犹豫:
“嗯,没事的。念月姐喜欢,就给她吧。”
沈思远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她竟是如此轻易地放弃了过去视若珍宝的象征,那象征曾被她捧在手心,当作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
沈思远心中莫名烦躁起来,他原本以为她会有些不舍,哪怕只是一点点留恋的神情也好。
而沈念月看着许流霜那过分平静的脸,心底莫名地窜起一丝不安。
这贱人,怎么会如此顺从?她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啊。
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难道又在谋划着什么恶毒的计谋?
彩排的最后一天终于到来,沈念月满心欢喜,如愿以偿地穿上了那件原本属于许流霜的婚纱。
婚纱拿在手里时,她就觉得这婚纱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穿上之后,这种感觉更明显了,婚纱的尺寸对她而言其实有些微妙的不合,腰身那里紧紧地勒着,略显紧绷。
正式彩排开始,现场的气氛变得庄重起来。
按照流程,两位“新娘”需一前一后,由父亲陪伴入场。
沈念月趾高气扬地走在前面,她微微扬起头,眼神中满是得意。
许流霜则安静地跟在后面,步伐不紧不慢。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沈念月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撅起嘴,那模样就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语气带着十足的娇纵和不悦,大声说道:“妈,阿远,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两个人一起嫁一个人,像什么样子嘛......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沈家多封建奇怪呢。”
“我想自己一个人走红毯。”
沈母立刻心疼地走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好好好,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乖孩子,别不开心了。”
沈念月眼珠一转,心中又生出一个坏主意,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声音却放得又软又甜,撒娇道:“这婚纱裙摆这么大,万一绊倒了伤到宝宝就不好了。”
“流霜反正也只是走个过场,不如就让她来帮我提着婚纱裙摆吧?这样我也安心些。”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几分。
大家都有些惊讶地看着沈念月,让另一位“新娘”充当提裙摆的陪衬,这羞辱意味太过明显。
沈母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沈念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立刻给沈思远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说句话。
然而,不等他开口,许流霜却已经抬步走上了仪式台。
她脚步沉稳,脸上没有一丝犹豫。
走到沈念月身后,弯下腰,伸出双手,轻轻提起了那沉重而华丽的婚纱裙摆。
沈念月看着身后顺从的许流霜,嘴角那抹胜利者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中满是嘲讽。
在音乐声中,重新迈开了脚步。
她走得很慢,故意一步一顿,想要好好享受这羞辱许流霜的时刻。
可就在她刚抬起脚,准备落下第一步时。
“啊——!”
一声尖锐的惊呼划破了礼堂的空气!
只见沈念月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扑,身体失去了平衡。
重重地从不算高的仪式台上摔了下去!
“我的肚子好痛!”
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已经显怀的腹部。
泪水涟涟,哭得撕心裂肺:“许流霜!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气!”
“你恨我抢了阿远,恨我怀了他的孩子!”
“你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啊!”
许流霜愤怒地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要故意绊我?!我还怀着孕啊,你怎么这么恶毒!”
此时,那婚纱的裙摆极其庞大蓬松,层层叠叠的纱裙完全遮掩了脚下的情况。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片雪白的裙摆。
他们根本看不清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家只看到许流霜提着长长的裙摆跟在后面,然后沈念月就“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念月!”沈母吓得魂飞魄散,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尖叫着就冲了过去。
她边跑边喊,“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可千万别有事!”
沈思远几乎是瞬间就冲到了沈念月身边。
他满脸焦急,小心翼翼却又急切地将沈念月打横抱起。
沈念月在他怀里虚弱地喊着,“好痛啊,思远,孩子……孩子会不会有事?”
许流霜看着几人的表演,心里全明白了。
她知道,就算自己解释不是自己推的,他们也不会相信。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
许流霜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暗暗地说,“如果孩子没了,那也是她活该。”
下一秒,沈思远抬手狠狠扇在许流霜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许流霜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沈思远眼神阴鸷,对着保镖厉声喝道,“把她给我抓起来!带到城东那个工地去!”
“把她给我吊起来!”沈思远恶狠狠地说,“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放下来!”
许流霜的身体抖了一下。
她恐高,沈思远是知道的。
她被保镖们连拉带拽地带到一处空旷的水泥地上。
头顶上方是锈迹斑斑的钢结构横梁,横梁上一根粗糙的绳索已经垂落下来。
那绳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还带着一股铁锈味。
就在其中一个保镖抓住绳索,准备套上她手腕的那一刻。
“放开她。”
一个带着威严的男声,突兀地在寂静的工地上响起。
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所有人动作一僵,都循声望去。
保镖首领显然认出了来人,脸色瞬间一变,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他微微躬下了身,毕恭毕敬地说,“沈大少!”
许流霜只觉得臂上一松,钳制她的力量瞬间消失。
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
她抬头看向那个一步步向她走来的男人。
是沈远川,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带着自信。
沈远川走到她面前,脱下自己的风衣。
那件风衣还带着他的体温,他动作自然地披在了许流霜单薄颤抖的肩膀上。
然后,他才抬眼,看向那群噤若寒蝉的保镖。
“回去告诉沈思远。”沈远川冷冷地说,“他动我沈远川的人,这笔账,我会亲自跟他算。”
保镖们浑身一凛,头垂得更低,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心里都清楚,沈远川可不是好惹的。
沈远川不再看他们,目光转回许流霜脸上,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手指修长。
“走吧,沈太太。”沈远川轻声说道。
许流霜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犹豫,将自己冰凉的手,轻轻放在了他温热的掌心。
沈远川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踏上私人飞机的那一刻,许流霜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沈思远,这些年,就当我送你了。”
沈思远和沈母在急救室门口来来回回地踱步。
沈母的脚步慌乱而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自己的心尖上。
沈思远则是眉头紧皱,脸上满是焦灼,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天保佑啊,”沈母双手合十,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不住地低声祈祷,“千万要保佑念月和孩子平安无事……”
沈思远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许流霜说的那句话——“如果孩子没了,那也是她活该。”
怒火在他的胸膛里熊熊燃烧,像是要把他的理智都给吞噬掉。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对即将施加在许流霜身上的惩罚没有半分怜悯。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那盏刺眼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迈着步子走了出来,缓缓摘下口罩。
沈思远和沈母立刻围了上去,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紧张。
医生看着他们,语气平和地说道:“沈小姐只是受了惊吓,有轻微动胎气的迹象。不过胎儿暂时保住了,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后续需要好好静养。”
几人闻言,一直悬着的心才猛地落回实处。
沈母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抚着胸口,喃喃自语:“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沈思远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沈念月被护士们推回了VIP病房。
她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一见到沈思远,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阿远,我好害怕……”沈念月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道,“要是宝宝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沈思远立刻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凉冰凉的。
他俯身,温柔地看着她,柔声安慰:“别胡说!孩子没了还会再有的,但你只有一个,不许说这种傻话!”
“放心,”沈思远语气坚定,“我已经派人去教训许流霜了,一定会给你出这口恶气。”
沈念月依偎在他怀里,身体还在微微抽泣着。
“其实也怪我,”沈念月抽抽搭搭地说,“可能是我说了让她提裙摆的话,她才不高兴了,一时冲动推我的……我不怪她了,本来也是我不好,抢了她的婚纱,都因为我婚礼也办不成了……”
沈思远打断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偏袒:“是她心肠歹毒,嫉妒你,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不用为她开脱。”
他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心中的怜惜更甚了。
他轻轻地将她抱进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婚礼延期,等你身体好了再办。婚礼那天,我让她给你牵婚纱,全程伺候着你,给你赔罪,好不好?”
在沈思远看不到的地方,她的嘴角迅速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但她脸上依旧是楚楚可怜的表情,轻轻地点了点头,依偎得更紧了。
“嗯……都听你的。”沈念月轻声说道。
住院的这些天,沈思远把沈念月宠到了天上。
有一天,沈念月皱着眉头,吐槽了一句:“午饭不好吃。”
沈思远听了,立刻记在了心里。
从那以后,他每日亲自下厨做饭。
厨房里,他拿着菜刀,小心翼翼地切着菜。
一不小心,手就切了好几个口子。
佣人看到了,赶紧说道:“少爷,让我来吧。”
沈思远却摇了摇头,说:“不用,我自己来。”
他继续专注地切着菜,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滴在了菜板上。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眼睛随意地扫过病房里插在花瓶中的花,随口嘟囔了一声:“这病房里的花一点都不新鲜。”
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分钟,整个病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式各样通过空运而来的珍稀花卉被摆满了病房的各个角落,娇艳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馥郁的香气。
沈念月惬意地靠在柔软的病床上,享受着这种近乎无度的纵容。渐渐地,她脸上的气色越发红润,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出院那天,阳光格外明媚。沈思远早早地就来到了医院,亲自将沈念月接回了别墅。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别墅门口,沈思远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念月下车,然后将她安置在早已重新布置好的主卧里。
他一脸关切地对旁边的佣人说道:“你们好生照料念月小姐,有什么需求一定要第一时间满足。”
叮嘱完佣人后,沈思远这才下楼来到客厅。
此时,沈父正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认真地看着财经报纸。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沈思远下来,便开口说道:
“思远啊,婚礼虽然延期了,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沈思远微微皱了皱眉,刚想说话,沈父又接着说道:“给你大哥也说一声,让他到时候务必回国。”
沈思远闻言,眉头立刻不耐烦地蹙了起来,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爸,通知他干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几百年都不回沈家一趟,眼里根本没这个家,我的婚礼没必要让他来掺和。”
“胡闹!”沈父放下手中的报纸,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严肃地说道:“他就算再不回家,再怎么样也是你大哥,是沈家的人!”
沈父站起身来,走到沈思远面前,语重心长地说:“这种大事,不通知他像什么话?赶紧打电话!”
沈思远拗不过父亲,只得憋着一肚子不情愿。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了。对面传来沈远川低沉冷淡的声音:“喂。”
这时,背景里似乎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呼吸和闷哼声,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沈思远皱了皱眉,心里有些疑惑,但他只当是对方在什么嘈杂环境,并未深想。
“大哥,”沈思远语气生硬地开口说道,“我要结婚了。”
沈远川那边沉默了一下,沈思远又接着说:“爸让我通知你一声,到时候回国参加婚礼。”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沈远川听不出情绪的反问:“和谁?”
沈思远被问得一噎,他的嘴巴张了张,含糊道:“情况有点复杂,等你回来再给你详细解释。”
他话音刚落,沈远川却直接了当地点出了一个名字:“沈念月?”
沈思远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