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声明：本文为虚构小说故事，地名人名均为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请知悉。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把钱退回去！这肯定是系统出错了！"江城冲进人事部，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让他心跳加速。
人事总监温姐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别慌，这是你应得的。"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月3000块工资，怎么可能突然到账5万4？"江城的声音都在发抖。
温姐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昨天下午的公司升职通报，你没看？"
01
2024年11月6日，星期三，早上8点28分。
江城像往常一样，踩着最后两分钟打卡进了公司。华远科技的客服部在十二楼，一百多个工位密密麻麻，每天电话铃声此起彼伏。
他在这里做了三年客服专员，月薪3000，算上绩效奖金，好的时候能拿3500。35岁，大专学历，在这个二线城市，能有份稳定工作已经算幸运。
刚坐下，江城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
一条银行短信跳了出来：【工商银行】您尾号8823的账户于11月6日08:02转入工资54000.00元，余额54327.65元。
江城愣住了。
他反复看了三遍，又退出去重新点开短信，数字还是那个数字。五万四千整。
"系统肯定出错了。"江城的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打开手机银行APP，账户余额确实显示54327.65元。转账记录里清清楚楚写着：华远科技有限公司-工资-54000元。
心跳开始加速。
江城环顾四周，客服部的同事们有的在整理耳机，有的在翻看昨天的工作日志，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可他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对面工位的小陈路过时，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了点头："江哥，早。"
旁边的小周也是，打招呼的时候眼神闪躲，语气生硬。
江城坐立不安。这笔钱来得太蹊跷，肯定是财务部搞错了。他决定马上去人事部说清楚，万一日后公司追究，自己说不清楚就麻烦了。
8点45分，他起身朝十楼人事部走去。
02
人事部的门半掩着，温姐正对着电脑敲键盘。
"温姐。"江城敲了敲门。
"进来。"温姐头也不抬。
江城走进去，关上门，压低声音："温姐，我工资账户出问题了，多打了好几万块钱。"
温姐停下敲键盘的动作，但依然没有抬头："没出问题。"
"怎么可能没问题？我月薪才3000！"江城把手机递过去，"您看，到账5万4！"
温姐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然后盯着江城，表情变得严肃："江城，昨天下午5点32分，公司发的全员通报，你看了吗？"
江城一愣。
昨天下午...他确实收到过企业微信的通知，但当时正处理一个暴怒的客户投诉，电话那头一个女人因为产品质量问题骂了他整整二十分钟。通知弹出来的时候，他随手就划掉了。
下班后又急着去接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完全忘了这回事。
"我...当时在处理投诉，没来得及看。"江城有些心虚。
温姐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复杂："你被任命为华东区区域经理了。这5万4，是你新岗位第一个月的薪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江城怀疑自己听错了："温姐，您说什么？"
"华东区区域经理。公司三天前就做了决定，昨天正式发布人事任命。"温姐打开电脑，调出一份PDF文件，"你自己看。"
江城凑到屏幕前。
那是一份正式的人事任命文件，抬头是华远科技的红色Logo，下面是加粗的标题：关于江城等三人职务调整的通知。
正文写得清清楚楚：
经公司董事会研究决定，现任命：
1.江城，客服部专员，调任华东区区域经理，负责江浙沪皖赣五省客户管理及团队建设工作，月薪调整为54000元，即日生效。
2.赵建国，销售部主管，调任华北区区域经理，负责京津冀鲁晋五省市客户管理及团队建设工作，月薪调整为58000元，即日生效。
3.张卫东，技术部组长，调任华南区区域经理，负责粤桂琼闽四省客户管理及团队建设工作，月薪调整为56000元，即日生效。
特此通知。
文件最下方，盖着华远科技的红色公章，还有总经理陈宏达的亲笔签名。
江城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文件在这，你的银行账户也到账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温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可我只是个普通客服，怎么可能突然当区域经理？"江城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我连销售都没做过，更别说管理经验了。"
"公司有公司的考虑。"温姐合上电脑，"你的客户服务评分三年来一直是部门第一，零投诉记录，客户满意度98.7%。董事会认为，区域经理的核心职责就是客户维护，你的经验正好匹配。"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江城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在公司三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区域经理"这个职位。华远科技是一家做智能家居设备的公司，员工总共两百多人，客服部、销售部、技术部、行政部，组织架构很简单。
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区域经理？
而且，如果真的要派区域经理，为什么选他？公司里比他资历老、能力强的人多的是。
"温姐，这个...区域经理具体要做什么工作？我什么时候去华东区报到？"江城试探着问。
温姐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具体工作安排会另行通知。你暂时先在总部，熟悉新岗位的职责流程。"
"那我现在还继续接客服电话吗？"
"继续。"温姐的回答很干脆，"薪资已经调整了，但岗位交接需要时间。"
江城更加困惑了。升职了却不去新岗位？拿着五万四的月薪却还干着3000块的活？
"温姐，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这么突然？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江城。"温姐打断他，语气变得严厉，"公司的人事决定，不需要向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道，这是董事会经过慎重考虑后的决定。好好干，别想太多。"
这是下逐客令了。
江城只好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温姐坐在那里，盯着电脑屏幕，侧脸的轮廓在显示器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
03
回到工位，江城坐立不安。
他打开企业微信，翻到昨天的通知记录。果然，有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11月5日17:32。
点开一看，就是那份人事任命通知。
下面有三十几条评论，江城一条条往下翻。
"恭喜江哥！"
"江经理，以后多多关照啊！"
"太厉害了，一步登天！"
"羡慕嫉妒恨..."
表面上都是恭维的话，但江城越看越觉得这些评论怪异。语气太客套了，就像在说客套话，没有一点真实的祝福意味。
还有几条评论更奇怪：
"江哥，好好保重。"
"珍重。"
"一切顺利。"
这是升职还是送葬？怎么听起来像告别一样？
江城放下手机，环顾四周。客服部一百多个工位，同事们都在忙各自的工作，但他总觉得今天的气氛和往常不太一样。
有人用余光偷偷瞄他，有人刻意避开他的目光，还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压低声音说着什么，看到他望过去，立刻就散开了。
江城的心里越来越不安。
上午10点，他终于忍不住，走到隔壁工位，拍了拍老同事刘姐的肩膀。
刘姐49岁，在公司干了八年，是客服部资历最老的员工。平时江城有什么不懂的，都会请教她。
"刘姐，能出来聊两句吗？"江城压低声音。
刘姐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几秒，点点头。
两人走到楼道的消防通道，这里平时没什么人。
"刘姐，这个升职的事...您怎么看？"江城开门见山。
刘姐叹了口气，看着窗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小江，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江城愣住："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姐摇摇头，"我就是随口一问。"
"刘姐，您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江城急了，"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刘姐转过头，看着江城的眼睛，欲言又止。最后，她压低声音说："小江，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公司既然给你升职了，你就好好干，别多想，别多问。"
"可是..."
"听我一句劝。"刘姐打断他，"拿着工资，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的，别管。"
说完，刘姐转身就走了，留下江城一个人站在消防通道里。
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有些冷。
江城突然想起来，文件里提到的另外两个人——销售部的赵建国，技术部的张卫东，他们应该也收到通知了。
他决定去找这两个人聊聊。
04
中午12点，午休时间。
江城在公司食堂找到了赵建国。赵建国42岁，在销售部做了六年，业绩一般，为人低调。
"赵哥。"江城端着餐盘坐到他对面。
赵建国正在吃饭，看到江城，筷子明显停顿了一下。
"江城啊，坐。"赵建国挤出一个笑容，但笑容很僵硬。
"赵哥，咱俩算是同病相怜了。"江城试探着说，"你那边...也是突然接到通知的吗？"
赵建国低头扒饭，没有接话。
"赵哥，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江城继续说，"咱们三个，一个客服，一个销售，一个技术，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个人，怎么会同时被提拔成区域经理？"
赵建国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别说了。"
"啊？"
"我说，别说了。"赵建国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很急促，"吃饭。"
江城愣住了。赵建国平时话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食堂里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江城压低声音："赵哥，你知道些什么？"
赵建国没有回答，只是机械地往嘴里扒饭。
"赵哥..."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建国突然站起来，端起餐盘，"我吃饱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城坐在那里，手里的筷子悬在空中。
周围的同事们都在正常地吃饭聊天，但江城觉得，这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层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下午1点半，江城在技术部找到了张卫东。
张卫东38岁，技术部组长，负责智能家居设备的软件维护。他是公司为数不多的本科毕业生，平时工作能力很强。
"张组长，能聊两句吗？"江城拦住正要出门的张卫东。
张卫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吧，外面说。"
两人来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你也收到通知了吧？"江城开门见山。
"嗯。"张卫东点了杯美式，语气平静，"华南区区域经理，月薪56000。"
"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张卫东很坦诚，"但我查过了，文件是真的，公章是真的，总经理签字也是真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张卫东喝了口咖啡，沉默了几秒："能怎么办？公司的决定，我们能反对吗？"
"可这不合理啊。"江城有些激动，"咱们三个，凭什么突然升职？而且还是这么大的跨度？"
"我也想知道。"张卫东看着窗外，"但没人会告诉我们答案。"
"你有没有问过你们部门的领导？"
"问了。"张卫东苦笑，"我们部门经理说，这是董事会的决定，他也不清楚具体原因。让我好好准备，别辜负公司的信任。"
江城点点头，又问："你觉得...这会不会是陷阱？"
张卫东转过头，盯着江城看了几秒："你也这么想？"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江城压低声音，"升职了却不让去新岗位，拿着高薪却还干着原来的活，这不是正常的操作流程。"
"我也这么觉得。"张卫东叹了口气，"但我查不出什么问题。人事文件合法合规，工资也确实到账了。从程序上来说，这就是一次正常的人事调整。"
两人沉默了很久。
"你知道上个月公司发生过什么事吗？"江城突然问。
张卫东一愣："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但刘姐今天跟我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她问我，是不是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张卫东的表情变了："她还说什么了？"
"她让我别多想，别多问。"
咖啡厅里突然安静下来，空调的嗡鸣声变得格外清晰。
张卫东盯着手里的咖啡杯，过了很久才开口："上个月...我记得公司好像出过一次事故。"
江城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什么事故？"
"具体我不清楚，技术部有个同事跟我提过一嘴，说是产品质量方面的问题。"张卫东皱着眉头回忆，"好像是某批次的智能门锁出了故障，有客户家里被盗了。"
"然后呢？"
"然后就不知道了。那个同事也是听别人说的，具体情况没人清楚。"张卫东放下咖啡杯，"而且事情过去快一个月了，公司内部从来没有正式通报过。"
江城的脑子开始快速运转。
智能门锁故障，客户家里被盗...这可不是小事。如果真的是产品质量问题，公司要承担巨大的责任。
但这和他们三个突然升职有什么关系？
"张组长，你说...会不会是公司想拿我们三个当挡箭牌？"江城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张卫东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我只是猜测..."江城补充道。
"不是没有可能。"张卫东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出了重大事故，公司需要有人承担责任。而我们三个，一个客服，一个销售，一个技术，刚好覆盖了产品的各个环节。"
"可我们都是基层员工，就算要追责，也轮不到我们啊。"
"但如果我们现在是区域经理呢？"张卫东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把我们提拔到管理层，那责任就不一样了。"
江城感觉后背发凉。
两人又聊了半小时，但始终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离开咖啡厅时,张卫东最后说了一句："小心点，别乱说话。"
05
接下来的两天，江城尝试着在公司内部打听上个月那起事故的消息，但没有人愿意多说。
有的同事说不知道，有的同事支支吾吾，还有的同事干脆装作没听见。
更奇怪的是，江城发现公司内部的企业微信群里，最近一个月的聊天记录几乎都是工作相关的内容，没有任何关于事故或者客户投诉的讨论。
就好像那起事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11月8日，星期五下午4点，江城接到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江城，来我办公室一趟。"陈总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城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十五楼总经理办公室走去。
总经理陈宏达52岁，在业内算是个传奇人物。十年前创办华远科技，用了不到五年时间就把公司做到了行业前三。
江城进门时，陈总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看着窗外的城市。
"陈总。"江城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坐。"陈总没有转身。
江城坐到沙发上，手心全是汗。
办公室很安静，只能听到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过了大概两分钟，陈总才转过身，走到江城对面坐下。
"升职的事，适应得怎么样？"陈总的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还...还好。"江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公司这次调整，是经过董事会慎重讨论的。"陈总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给江城，"华东区是我们的重点市场，客户基数大，但管理一直不够规范。我们需要有经验的人去把这块做起来。"
"陈总，我只是个客服..."江城鼓起勇气说。
"客服怎么了？"陈总打断他，"你在客服岗位上三年，零投诉，客户满意度全公司第一，这说明你有能力。区域经理的核心工作就是客户维护和团队管理，你的经验正好契合。"
这话江城已经听温姐说过一遍了，但从陈总嘴里说出来，似乎更有说服力。
"那我什么时候去华东区？"江城试探着问。
陈总喝了口茶，沉默了几秒："暂时不用。你先在总部熟悉新岗位的职责，具体安排会另行通知。可能要等到明年年初。"
"为什么要等那么久？"
"公司有公司的节奏。"陈总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公司对你的信任。好好干，别让公司失望。"
江城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充满疑惑。
"还有别的事吗？"陈总问。
江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陈总，我能问一下，为什么会选中我们三个人吗？"
陈总的表情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因为你们三个，是公司经过全面评估后，认为最适合这三个岗位的人选。"
"可我听说...上个月公司出过一次事故？"江城鼓起勇气问。
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总盯着江城，眼神变得锐利："你听谁说的？"
"我...我也是无意中听别人提起的..."江城有些慌。
陈总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江城："公司每天要处理成百上千的客户问题，小摩擦在所难免。但这和你们的升职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是..."
"江城。"陈总打断他，转过身，"我希望你明白一点。公司给你机会，是希望你能把工作做好，而不是让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个岗位，现在可以提出来。"
这是威胁。
江城感觉到了压力，他连忙摇头："不是，陈总，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一定好好干。"
"那就好。"陈总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去吧，好好工作。"
江城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陈总突然又说了一句："江城，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明白吗？"
江城的后背一阵发凉："明白。"
06
周末，江城整整两天都没睡好。
脑子里反复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总觉得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什么。
他试着上网搜索华远科技最近的新闻，但除了一些正常的公司报道，没有任何关于事故或者丑闻的信息。
他又翻看公司的客服系统，想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客户投诉。但系统需要权限，他的账号只能查看自己经手的案件。
星期一早上，江城刚到公司，就接到温姐的电话。
"江城，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城心里一紧，快步走向人事部。
温姐坐在办公桌后，表情严肃："关于你新岗位的入职手续，需要补签一些文件。"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江城："这是你的新劳动合同，还有一些保密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
江城接过文件，翻看起来。
新劳动合同上，职位一栏写着"华东区区域经理"，月薪54000元，合同期限三年。
但让江城觉得奇怪的是，合同里有一条特殊条款：
乙方（江城）在任职期间，对公司的所有经营信息、客户资料、技术数据等商业秘密负有保密义务。即使劳动关系解除后，该保密义务仍需持续五年。如有违反，乙方需承担不低于100万元的违约金。
100万违约金？
江城抬起头："温姐，这个条款是不是太严格了？"
"这是管理层的标准合同。"温姐的语气很平淡，"你现在是区域经理，接触到的信息比普通员工多得多，保密要求自然也更高。"
江城又往下翻，看到了另一份文件——《补充保密协议》。
协议的内容更加详细，列举了十几条保密条款，包括但不限于：不得向外界透露公司的客户信息、不得泄露公司的商业计划、不得对外发布任何关于公司的负面言论...
最后一条让江城心里一沉：
乙方在任职期间如遇到任何与公司相关的法律纠纷或调查，应当积极配合公司处理，不得擅自对外发表言论或接受媒体采访。如有违反，公司有权追究其法律责任。
"温姐，这个'法律纠纷或调查'是指什么？"江城问。
温姐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是字面意思。万一公司遇到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你作为管理层，需要配合处理。这是正常条款。"
"可我只是个区域经理，真要有什么法律问题，也轮不到我配合吧？"
"这是标准条款。"温姐的语气变得不耐烦，"你签不签？不签的话，升职就取消，工资也要退回去。"
江城犹豫了。
他总觉得这些条款有问题，但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而且温姐说得对，如果不签，升职就没了，那5万4也得退回去。
"我...我能再考虑考虑吗？"江城小心翼翼地问。
温姐的脸色沉了下来："江城，公司给你机会，是希望你珍惜。这么好的条件，你还要考虑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温姐站起来，语气变得严厉，"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江城心里一惊："没有，我没有。"
"没有最好。"温姐盯着他，"我告诉你，公司最不喜欢的就是不安分的员工。给你机会，你就好好把握。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我明白。"江城低下头。
"那就签吧。"温姐把笔递过来。
江城接过笔，手有些发抖。他看着那一叠文件，脑子里乱成一团。
最后，他还是在所有文件上签了字。
07
签完字之后，江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总觉得自己签下的不是劳动合同，而是某种不平等条约。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城试图保持正常的工作状态，但心里总是不踏实。
11月13日，星期三下午，江城在茶水间遇到了销售部的老员工马哥。
马哥45岁，在公司干了十年，算是元老级人物。他和江城关系还不错，平时会聊几句。
"小江，最近怎么样？"马哥边接水边问。
"还行。"江城心不在焉地回答。
"听说你升职了？"马哥的语气有些试探。
"嗯。"江城点点头。
马哥沉默了几秒，突然压低声音："小江，能问你个事吗？"
"什么事？"
"你...签保密协议了吗？"
江城一愣："你怎么知道？"
马哥苦笑："我猜的。赵建国上周也签了，我碰巧看到了。那协议的内容...有点吓人。"
"你看到了什么？"江城急忙问。
马哥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小声说："100万违约金，还有那条关于法律纠纷的条款。小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你被绑架了。"马哥的表情很严肃，"一旦公司出事，你就跑不了。"
江城感觉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
"马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马哥叹了口气："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情况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公司上个月确实出事了，而且还不小。"
"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听说过'智安300'这个型号吗？"马哥问。
"智安300？"江城想了想，"那是公司去年推出的智能门锁，主打高端市场。怎么了？"
"今年7月，有一批智安300的锁出了问题。"马哥的声音更小了，"具体原因不清楚，但结果是，至少有十几户用户家里被盗了。"
江城倒吸一口凉气。
"其中有个用户，是某市的副市长。"马哥继续说，"他家被盗的损失超过五百万，包括一些重要文件。这事捅到了质监局，现在已经立案调查了。"
"那公司..."
"公司上个月就知道了，但一直在压着，没有公开。"马哥摇摇头，"质监局的人前两周来过，调查了好几天。技术部、销售部、客服部都有人被约谈了。"
"可这和我们的升职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如果质监局最后认定是产品质量问题，公司要承担什么责任？"马哥反问。
江城的大脑飞速运转。
产品质量问题，十几户被盗，损失巨大，还涉及到市领导...这不是普通的客户投诉，这是重大事故。
如果质监局追责，公司面临的不仅是赔偿，还可能是刑事责任。
而公司在这个时候把他们三个提拔为区域经理...
"马哥，你的意思是，公司想让我们..."江城不敢说下去。
"我只是猜测。"马哥拍了拍江城的肩膀，"但小心一点总没错。那份保密协议，你最好找律师看看。"
说完，马哥端着水杯离开了。
江城站在茶水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
智安300，产品质量问题，十几户被盗，市领导，质监局调查...
这些信息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拼凑，渐渐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画面。
公司出了重大事故，需要有人承担责任。而他们三个，一个客服、一个销售、一个技术，刚好覆盖了产品的各个环节。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基层员工，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能量。
如果把他们提拔为区域经理，从法律责任上来说，他们就从执行层变成了管理层。一旦事发，责任就可以推到他们身上。
而那份保密协议，100万违约金，还有那条关于法律纠纷的条款，就是用来封住他们嘴的。
江城突然明白了刘姐那句话的意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不是得罪人，是被当成了替罪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