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审讯,日方大臣逼问溥仪:你心甘情愿当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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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战后审讯,日方大臣逼问溥仪:你心甘情愿当叛徒?溥仪平静说出3个字,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创作声明:本故事基于历史人物进行文学创作,含战争、审讯等情节。人物观点和行为不代表作者立场,旨在探讨复杂人性,请读者理性看待。

“你心甘情愿当叛徒?”——这诛心之问,是一个只为粉碎其最后尊严而设的陷阱。

在密闭的审讯室内,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一个阶下囚的崩溃或狡辩。

但他只平静地说出三个字,瞬间,空气凝固,审判者哑口无言,整个世界陷入了鸦雀无声的战栗之中...



01

嘎吱作响的军用卡车在东京的街道上颠簸前行,车轮碾过碎石瓦砾,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爱新觉罗·溥仪坐在车厢后部,身体随着车辆的晃动而机械地摇摆。

他身旁,一左一右,是两名沉默如铁的苏联士兵,他们身上的羊毛军大衣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混杂着烟草和汗液的陈旧气味。

溥仪的目光,穿过布满污渍和裂纹的帆布车篷缝隙,贪婪而又麻木地投向外面那个陌生的世界。

这是1946年的东京。

一座城市的残骸。

战争像一把无情的巨犁,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曾经引以为傲的木制房屋和商店,如今只剩下焦黑的地基和扭曲的金属骨架,在十一月阴冷的风中,像一具具沉默的、伸向天空的骸骨。

偶尔能看到几栋幸存下来的西式混凝土建筑,也大多满目疮痍,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熏黑的痕迹。

街道上,穿着各式服装的人们行色匆匆,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相似的、被饥饿和疲惫蚀刻过的灰败表情。

一辆美军的吉普车呼啸而过,车上年轻的士兵们吹着口哨,他们的喧闹与这座城市的死寂格格不入。

溥仪的视线,落在一处废墟旁。

一个穿着破烂和服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用一根小木棍专注地拨弄着什么。

似乎是找到了一小块还能辨认出颜色的碎瓷片,她小心翼翼地将其揣进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个画面,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他早已麻痹的神经。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另一个时空。

在紫禁城里,他还是那个被称为“皇上”的少年。

御花园里,他曾有一个用整块和田玉雕琢而成的玲珑宝塔,匠人们花了三年时间,才将塔上的一百零八个小风铃打磨得栩栩如生。

他记得自己曾因为太监不小心碰掉了一个只有米粒大小的风铃,而大发雷霆,杖责了那人三十大板。

一块碎瓷片与一座玉塔。

一个在废墟中寻找慰藉的女孩,与一个在宫殿里挥霍权力的皇帝。

荒谬感,如同一阵冰冷的潮水,缓缓没过他的心脏。

他究竟是谁?

是那个玉塔的主人,还是眼前这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阶下囚?

或者,两者都只是不同戏台上,被命运提着线的木偶?

卡车一个急刹,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目的地到了。

车门被拉开,刺眼的、灰白色的天光涌了进来。

“下车。”苏军士兵用生硬的俄语命令道。

溥仪顺从地弯腰,钻出车厢。

他踏上地面,冰冷的空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望去,面前是一栋庄严肃穆的西式建筑,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美国宪兵。

这里是远东国际军事法庭的所在地,曾经的日本陆军省。

历史在这里完成了一个诡异的循环——一个昔日战争的策源地,如今成了审判战争的地方。

他被两名美军士兵接管,一言不发地押解着,穿过长长的、铺着暗红色地毯的走廊。

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些风景油画,画中是宁静的富士山和盛开的樱花,与窗外满目疮痍的现实形成了尖锐的对照。

他们的皮靴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只有一种沉悶的、压抑的“噗噗”声,像是在踩着一颗颗濒死的心脏。

溥仪目不斜视,他用一种在多年囚禁生活中学会的技巧来保护自己——将灵魂抽离,让身体变成一个纯粹执行指令的躯壳。



他计算着脚下的步数,感受着空气中尘埃的味道,分析着光线从不同窗户射入的角度。

这些无意义的观察,能让他的大脑保持运转,不至于被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所吞噬。

他们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一名美国军官打开门,示意他进去。

“进去,在里面等着。”

溥仪迈步走了进去。

02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

一张结实的橡木长桌,三把椅子。

墙角立着一台冰冷的铸铁暖气,此刻并未工作。

墙壁被粉刷成一种令人压抑的米黄色,部分墙皮已经受潮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砖石,像一块块无法愈合的伤疤。

唯一的窗户开得很高,装有粗壮的铁栏杆,只能看到一小片铅灰色的、被电线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味。

是旧纸张的霉味,廉价烟草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消毒水的化学气息。

溥仪被示意在靠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关上,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他安静地坐着,双手平放在冰凉的桌面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沉重而缓慢,像一只疲惫的钟摆。

他观察着桌面上被前人刻下的划痕,试图从中分辨出某种图案或文字。

他又将目光移向墙角,那里有一张蜘蛛网,网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具空壳,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晃动。

他想起了自己在抚顺战犯管理所的日子。

那里的生活,比在苏联时更加严苛,但也更加“规律”。

他学会了自己洗衣服,学会了辨认田里的庄稼,甚至学会了修理一些简单的东西。

他被要求写自传,一遍又一遍地“坦白”自己的前半生。

那些文字,究竟有多少是真实的记忆,又有多少是为了迎合改造者的期待而编造的,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他的人生,就像这张布满划痕的桌子,被无数外力刻下了印记,早已看不出最初的木纹。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一个小时。

门,终于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三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美国军官,金发碧眼,军装笔挺,领口的鹰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

他叫彼得森,是一名少校,负责协调证人。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职业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严肃。

紧随其后的是一名中年中国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中山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的面容清瘦,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

他叫高文斌,是来自中国的检察官代表。

当他的目光扫过溥仪时,那眼神极为复杂,有审视,有憎恶,但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同胞的悲哀。

而最后走进来的那个人,让溥仪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

那是一个日本人,大约五十岁上下,身材不高,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精心修饰过的考究。

他穿着一套质地上乘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衫领口洁白如雪,头发用发蜡梳理得纹丝不乱,甚至能看清每一根发丝的走向。

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冷静。

他叫松本义一,前日本外务省的参事官,溥仪在“满洲国”时,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他记得这个人,总是站在关东军司令官的身后,脸上挂着谦恭的微笑,但那微笑从未抵达过他的眼底。

松本优雅地解开西装的纽扣,从一个昂贵的皮质公文包里,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叠文件,一支钢笔,还有一个银制的烟盒。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这里不是压抑的候审室,而是他家中的书房。

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用一块丝绸手帕,仔细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镜片。

这个动作,充满了仪式感,也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傲慢。

他在用这种方式,建立自己的气场,告诉房间里的所有人,他才是这场对话的主导者。

美国少校彼得森清了清嗓子,用英语公式化地说道:“证人爱新觉罗·溥仪,这位是日方辩护团的松本义一先生。根据程序,他有权在开庭前向你进行问询。旁边是中方代表高文斌先生和翻译官。你必须如实回答所有问题,明白吗?”

溥仪微微点了点头。

松本义一这才抬起眼皮,目光穿过镜片,落在了溥仪的脸上。

他扶了扶眼镜,嘴角向上牵动,露出了一个溥仪无比熟悉的、谦恭而又疏远的微笑。

“皇帝陛下,”他开口了,用的是一口流利而标准的日语敬语,那称呼本身,在此时此地,就是一种精心计算过的、淬了毒的蜜糖,“许久未见了,您看上去,清瘦了许多。想来,在西伯利亚的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翻译官将这句话低声翻译过来。

溥仪的眼皮抬了一下,算是回应。

他没有说话。

这种毫无意义的寒暄,是猎手在发动攻击前,用来麻痹猎物的伎俩。

他经历得太多了。

松本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他“啪”地一声打开银制烟盒,取出一支香烟,却没有自己点燃,而是将烟盒朝溥仪的方向推了推。

“来一支吗?这是英国产的‘三五’牌香烟,我记得,这曾是您最喜欢的牌子。”

溥仪的目光,落在那支被递过来的香烟上。

白色的烟卷,金色的过滤嘴,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奢侈品。

在“满洲国”的皇宫里,这种香烟是无限量供应的。

他曾以为那是皇帝的特权,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饲养员投喂给笼中鸟的、精美的饲料。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松本也不以为意,收回烟盒,自己点上火,深吸了一口,然后满足地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真是令人怀念啊,”他悠悠地说道,仿佛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我至今都记得,在新京的执政官邸,您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您喜欢打网球,喜欢看电影,喜欢开着您那辆别克轿车在宫苑里兜风。帝国为了让您生活得舒适,可以说是倾尽了全力。”

他顿了顿,观察着溥仪的反应。

“为您修建的同德殿,完全是按照凡尔赛宫的规格来设计的,里面的水晶吊灯,是从捷克斯洛伐克专门定制的。您日常的餐食,中餐、西餐、日料,几十位厨师随时待命。我们是真心诚意地,将您奉为‘满洲国’的元首,希望与您一道,在亚洲建立一个崭新的、不受西方列强欺辱的‘王道乐土’啊。”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他口中的那个“满洲国”,真的是一个人间天堂。

坐在旁边的中国检察官高文斌,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他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皮肉里。

王道乐土?

他的家乡就在东北,他亲眼见过所谓的“王道乐土”是什么样子——是日本开拓团霸占的良田,是同胞被强征去当劳工后留下的孤儿寡母,是731部队烟囱里冒出的、永不停歇的黑烟!

而溥仪,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麻木的、波澜不惊的表情。

但如果有人能看到桌子下面,就会发现,他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正在微微地颤抖。

王道乐土……

他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那是他的“御用挂”吉冈安直,那个永远对他鞠躬、口称“陛下”的日本人,正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他必须迎娶日本女子为“贵人”,以便为他的“帝国”,生下一个拥有日本血脉的继承人。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地愤怒、抗拒,最后又如何地,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屈辱地选择了顺从。

那些所谓的“优待”,所谓的“尊重”,不过是锁链上包裹的一层天鹅绒。

松本义一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已经被他引导到了他想要的方向。

他将烟蒂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摁灭,发出一声轻微的“滋啦”声。

他知道,是时候,图穷匕见了。

03

松本义一摁灭烟蒂的动作,仿佛一个无声的开关,瞬间改变了整个房间的磁场。

他脸上那层伪装出来的、带着“怀旧”色彩的温情面具,在烟雾散尽的瞬间,剥落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解剖刀般的锋利与残忍。

他的腰板挺得更直了,目光不再是试探,而是变成了审判。

“但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刚才的温润,变得干涩而尖锐,像两块金属在互相摩擦,“这一切的善意与帮助,换来的又是什么?”

他没有等任何人回答,而是将那叠文件猛地向前一推,文件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一直停在溥仪的面前。

“换来的是您今天坐在这里,作为苏联人的证人,准备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反咬曾经饲养过你的主人!”



这句话的侮辱性极强,翻译官在翻译时都下意识地降低了音量。

坐在旁边的中国检察官高文斌,眉心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虽然憎恶溥仪,但更痛恨松本这种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

溥仪的身体,在那句“摇尾乞怜的狗”传入耳中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但他依旧低垂着眼睑,没有做出任何可见的反应。

松本对他的沉默毫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他要的,就是一步步剥开这层冰,让他暴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懦弱。

他修长的手指,从那叠文件中,优雅而又残忍地抽出了最上面的一份。

那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用毛笔书写的官方文告。

“康德二年,也就是西历1935年,”松本的声音像一个冷酷的历史教授,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档案,“‘满洲国’政府颁布《暂行惩治盗匪法》。法令声称,为了维护地方治安,剿灭匪患。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冷笑一声,将文件转向溥仪,用手指点着文告末尾那方鲜红的印记。

“但我们和您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盗匪’,指的究竟是谁。是那些躲在深山老林里,不肯接受‘王道乐土’教化的抗日分子!是那些妄图螳臂当车的所谓‘义勇军’!是你血脉上的同胞!”

他的声音越来越严厉:“这份法令,让关东军的清剿行动变得‘合法化’。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因为这部由你批准的法律,而被逮捕、被审讯、被处决!你敢说,这上面盖着的‘满洲国执政之印’,是假的吗?”

溥仪的视线,被迫落在那方熟悉的红色印章上。

那是他自己的印玺,是他权力的象征。

可笑的是,他几乎记不清自己第一次用它,是在什么文件上。

他只记得,每一次用印,吉冈安直都会站在一旁,“悉心指导”他应该盖在什么位置,用多大的力气。

那方印,与其说是他的,不如说是关东军的。

可这些,他说不出口。

在法律面前,印章,就是他意志的延伸。

看到溥仪嘴唇紧闭,脸色愈发苍白,松本知道,他的第一击,已经精准地命中了目标。

他没有停歇,立刻抽出了第二份文件。

“如果说,上一份只是内政,那么这一份呢?”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戏剧化的咏叹调调。

“康德四年,七七事变爆发。大日本帝国为了将亚洲人民从西方殖民者的压迫中解放出来,发动了神圣的战争。而在第一时间,您,‘满洲国’的皇帝陛下,就向全世界发布了这份《时局诏书》。”

他像是朗诵诗歌一般,念出了其中的一句:“‘……值此之际,朕与大日本帝国一德一心,为匡正东亚之秩序,奠定万邦协和之基础,誓必达成目的……’”

“一德一心!”松本加重了这四个字的读音,脸上充满了嘲讽,“多么感人肺腑的盟友情谊!这诏书,是你,在文武百官面前,亲自宣读的。广播里的声音,至今都还能找到录音。难道,那个声音,也是别人伪造的吗?”

“朕……”溥仪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现出宣读诏书那天的情景。

他穿着那身可笑的、模仿欧洲王室设计的“龙袍”,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吉冈安直亲手递给他的稿子。

台下,坐着的是一群面无表情的“大臣”,和一群眼神锐利的日本顾问。

他能感觉到背后关东军司令官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锁定着他。

他每念一个字,都觉得像在吞下一块滚烫的烙铁。

但他还是念完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他。

松本欣赏着溥仪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就像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他知道,对方的心理防线正在出现裂痕。

他将剩下的文件,一股脑地全部推到桌子中央,摊开来,像一堆指向罪犯的、无法辩驳的铁证。

“康德八年,帝国对美英宣战!你的政府,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紧随其后,同样对同盟国宣战!并且,你立刻下令,‘满洲国’进入战时总动员状态!”



松本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溥仪,他的声音,此刻已经变成了咆哮。

“你的国家,将最后的粮食储备、将黑土地下所有的煤炭和钢铁、将数以百万计的青壮年劳工,像输血一样,源源不断地注入帝国的战争机器!是你,让那些农民饿着肚子,看着自己的粮食被运走!是你,让那些工人在暗无天日的矿井里,像牲口一样劳作至死!是你,将你的国家,你的同胞,彻底绑在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战车上!”

他用手,狠狠地拍着桌上的文件,发出一连串“砰砰砰”的巨响。

“所有这些命令,哪一道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哪一道上面,没有你那尊贵的玉玺印章?”

04

咆哮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松本义一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

他已经将所有的炮弹,都倾泻了出去。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动作过大而有些凌乱的衣领。

他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的姿态,但眼神里的攻击性,却有增无减。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用一种胜利者审视战利品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享受着我们帝国为你提供的一切——宫殿、财富、以及一个皇帝的虚名。然后,你以这个皇帝的名义,签署了所有配合我们进行战争的法令。从法律的任何一个角度来看,你都是这场战争最直接的、最核心的参与者之一,甚至,是受益者。”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那只老旧挂钟,发出单调而清晰的“滴答”声,仿佛在为溥仪的尊严,进行冷酷的倒计时。

那位一直沉默的美军少校彼得森,此刻也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

他见过无数狡猾的战犯,听过无数场精彩的辩护,但他必须承认,眼前这个日本律师的手段,堪称顶级。

他没有纠缠于那些可以辩驳的细节,而是用一连串无法否认的事实,构建起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逻辑前提。

而中国检察官高文斌,他的内心更是矛盾到了极点。

一方面,松本所说的,几乎都是事实,都是溥仪不可推卸的罪责。

但另一方面,看到一个日本人,用如此居高临下的姿态,审判一个中国的“前皇帝”,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与悲哀。

终于,松本义一觉得,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

他将身体靠向桌面,微微前倾,拉近了与溥仪之间的距离。

他的声音,不再是刚才的咆哮,反而压得极低,低到近乎耳语,却带着一种比咆哮更加阴冷、更加恶毒的穿透力。

“现在,你告诉我,”他几乎是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爱新觉罗·溥仪先生……”

他故意没有用“陛下”这个称呼,而是用了“先生”,这是一种赤裸裸的身份剥夺。

“……你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心甘情愿地,想要当一个,背叛自己祖国的叛徒?”

“心甘情愿”。

这四个字,像四颗淬了剧毒的钉子,被他用一把无形的榔头,狠狠地钉进了溥仪的灵魂深处。

高文斌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个问题背后最恶毒的逻辑。

如果溥仪回答“是”,那么他将彻底沦为万夫所指的铁杆汉奸。

松本就可以拿着这份“证词”,向全世界宣告:“看,满洲国的皇帝亲口承认,他是自愿与我们合作的,这证明了我们建立满洲国、进行大东亚战争的正当性!”

溥仪将成为他们用来为所有甲级战犯脱罪的、最完美的一块挡箭牌。

如果溥仪回答“不是”,那更是自取其辱。

松本必然会以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追问:“哦?既然不是心甘情愿,那你为何不反抗?为何不拒绝签署那些法令?为何还要在广播里宣读那些诏书?难道有人用枪指着你的头吗?说到底,你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没有骨气的懦夫罢了!”

是,就是无耻。

不是,就是无能。

溥仪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仿佛要埋进自己的胸膛里。

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汗水,顺着他苍白的鬓角滑落,滴在他那件不合身的、廉价的西装领口上,迅速洇开一小块深色的、如同泪痕般的痕迹。

松本义一的脸上,那得意的、残忍的微笑,终于毫无保留地绽放开来。

他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在胸前,准备好整以暇地欣赏眼前这个末代皇帝,最后的、也是最狼狈的、语无伦次的挣扎。

墙上的挂钟,依旧在“滴答、滴答”地走着,那声音,此刻听来,像是在啃噬着溥仪仅存的尊严。

05

就在松本义一几乎失去耐心,嘴角那丝得意的微笑已经转化为一丝不耐烦的轻蔑,准备开口用胜利的口吻打破这令人愉悦的沉默时,一直像一座即将坍塌的雕塑般低着头的溥仪,有了动作。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仿佛每一个关节里都灌满了生锈的铁水。

他先是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然后,支撑着桌面,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头。



当他的脸,终于完全从阴影中抬起来,暴露在候审室昏暗的灯光下时,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准备欣赏他崩溃的松本,还是一脸严肃的美军顾问,或是内心复杂的中国检察官——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苍白,瘦削,带着长期营养不良和精神压抑留下的憔悴痕迹。

但是,在那张脸上,却看不到他们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表情。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屈辱,也没有绝望的挣扎。

甚至,连之前那种死水般的麻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难以理解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的眼神,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双曾经属于天子的眼睛,此刻不再躲闪,不再回避。

他直视着松本义一,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脸上,却又似乎穿透了他的身体,看到了他背后那个早已分崩离析的、名为“帝国”的巨大幻影。

整个候审室,安静到了一个极致。

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溥仪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他开口了。

清晰地,说出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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