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丽蓉站在酒店宴会厅的角落,望着不远处穿着小西装的儿子。
吕天宇正认真地为新娘苏语琴整理裙摆,小脸上写满专注。
今天是他第一次当花童,从早上起床就开始兴奋地练习撒花瓣。
程丽蓉看了眼手机,下午两点十分,婚礼仪式刚刚开始。
她轻轻整理了下儿子的领结,柔声叮嘱待会要走慢些。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熟悉的号码跃入眼帘。
"幼儿园刘老师"的备注让程丽蓉微微蹙眉。
周末的这个时候,老师怎么会来电话?
她犹豫着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刘老师焦急的声音,背景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天宇妈妈,您能马上来幼儿园一趟吗?天宇把小朋友的鼻子打骨折了。"
程丽蓉的手指无意识收紧,指甲在手机壳上划出一道浅痕。
她抬头望向正在红毯上撒花瓣的儿子,阳光透过彩窗落在他灿烂的笑脸上。
"刘老师,你确定吗?"她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天宇今天给他姨当花童,根本就没去幼儿园。"
电话那端突然陷入沉默,只能听到隐约的抽泣声。
程丽蓉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一种说不清的不安开始在胸腔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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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婚礼现场的音响里流淌着轻柔的钢琴曲,空气中弥漫着百合花的香气。
程丽蓉站在宾客席最后一排,目光始终追随着儿子的身影。
吕天宇今天特别穿了件藏蓝色小西装,领口别着精致的百合花胸针。
这是上周特意为婚礼定做的,花了她整整半个月工资。
但看着儿子挺拔的小身板,程丽蓉觉得这笔钱花得值。
"新娘子好美啊。"旁边一位老太太轻声赞叹道。
程丽蓉微笑点头,视线转向红毯尽头的新娘苏语琴。
她是程丽蓉的表妹,今天特意邀请天宇当花童。
天宇从小就和这个姨特别亲,听说要当花童开心得好几天没睡好。
"妈妈,我待会要记得先撒左边还是右边的花瓣?"
早上出门时,天宇还在反复确认流程,小脸上写满紧张。
程丽蓉摸摸他的头,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涟漪。
自从三年前和丈夫离婚后,儿子就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她在一家外贸公司当会计,每天加班到很晚。
但再累也会坚持给天宇做早餐,送他去幼儿园。
想到幼儿园,程丽蓉又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
刚才那通电话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可能是刘老师搞错了吧。"她暗自安慰自己。
天宇在幼儿园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不与人争执。
而且今天明明是周六,幼儿园应该只有托管班的孩子。
天宇周五晚上就跟着她来酒店准备婚礼了,怎么可能在幼儿园?
"姐,你怎么站这么远?"
表弟丁高旻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新郎胸花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程丽蓉迅速收起思绪,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你紧张得额头都是汗,当年跟在我后面要糖吃的小屁孩都要成家了。"
丁高旻不好意思地擦擦额头,目光望向红毯尽头的新娘。
"语琴说天宇今天特别棒,一点都不怯场。"
程丽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儿子正小心翼翼地捧着戒指盒。
那专注的模样让她心头一暖,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安。
婚礼司仪开始宣读誓词,全场宾客都安静下来。
程丽蓉找了个空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酒店落地窗外阳光正好,庭院里的喷泉折射出七彩光晕。
这本该是个完美的日子,如果没有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等婚礼重要环节结束后再回电话问清楚。
也许只是刘老师认错人了,或者是哪个调皮的孩子冒用了天宇的名字。
毕竟幼儿园里有上百个孩子,老师记混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请小花童为新郎新娘送上戒指。"
司仪的话让程丽蓉回过神来,她赶紧举起手机准备拍照。
天宇迈着标准的步子走向礼台,小皮鞋在红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程丽蓉透过镜头看着儿子,突然注意到他左耳后有一小块胎记。
这是天宇出生时就有的,形状像片小叶子。
每次给他理发时,理发师都会特意避开这个位置。
这个独特的标记让程丽蓉突然安心了许多。
是啊,这就是她的儿子,此刻明明就在眼前。
她甚至能看清他微微颤抖的睫毛,那是他紧张时的小习惯。
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天宇顺利地将戒指盒交到新郎手中。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程丽蓉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仪式继续进行,新婚夫妇开始向双方父母敬茶。
程丽蓉悄悄起身,想到洗手间给幼儿园回个电话。
刚走到宴会厅门口,手机又震动起来。
还是刘老师的号码,这次连着打了三个。
程丽蓉的心跳突然加快,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02
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印花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
程丽蓉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靠近一扇打开的窗户。
窗外是酒店的后花园,几个提前离席的孩子正在草坪上玩耍。
她深吸一口气,回拨了刘老师的电话。
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仿佛对方一直守在电话旁。
"天宇妈妈,您什么时候能过来?"
刘老师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急促,背景里孩子的哭声也更清晰了。
程丽蓉握紧窗框,木质窗棂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刘老师,我已经说过了,天宇今天在参加婚礼,根本不在幼儿园。"
她尽量保持语气平和,但尾音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只能听到压抑的呼吸声。
"可是...天宇妈妈,孩子现在就在保健室,穿着蓝色小西装..."
程丽蓉的指尖突然发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蓝色小西装?这怎么可能?
天宇今天确实穿了蓝色西装,但这是特别定制的款式。
领口有手工刺绣的百合花纹样,全市恐怕找不出第二件。
"刘老师,您是不是看错了?天宇现在就在我身边。"
她说这话时下意识回头,透过宴会厅的门缝能看到天宇的身影。
孩子正乖巧地坐在外婆身边,小口吃着蛋糕。
"不可能错的,天宇妈妈。孩子书包里有他的医保卡,名字就是吕天宇。"
刘老师的语气十分肯定,还夹杂着一丝不满。
仿佛在责怪程丽蓉为什么要说谎包庇自己的孩子。
程丽蓉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窗台稳住身形。
医保卡?天宇的医保卡明明放在家里抽屉,怎么会出现在幼儿园?
她想起上周幼儿园要求交医保卡复印件,她周一就交过去了。
原件应该早就还回来了,就放在床头柜的证件盒里。
"刘老师,您能让孩子接个电话吗?"
程丽蓉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
如果真是天宇,一定能听出妈妈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这件事就太诡异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动静,似乎是手机被递了过去。
但紧接着是一阵推拒声,还有个男孩带着哭腔的喊叫。
"我不要接电话!我要回家!"
程丽蓉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声音...确实很像天宇。
但仔细听又有些差别,音调比天宇要高一些。
"天宇妈妈,孩子现在情绪很激动,不肯接电话。"
刘老师无奈地说,背景里还夹杂着另一个女人的呵斥声。
听起来像是受伤孩子的家长,语气十分激动。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儿子鼻子都歪了!"
程丽蓉闭上眼睛,努力理清混乱的思绪。
她现在可以确定两件事:第一,天宇确实在她身边。
第二,幼儿园里确实有个穿着和天宇一样的孩子,带着天宇的医保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冒充她的儿子?
"刘老师,请您让园长接电话。"
程丽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但手指已经在微微发抖。
"这件事太奇怪了,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电话那头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刘老师含糊的回应。
"园长今天去教育局开会了,现在不在幼儿园。"
这个回答让程丽蓉的疑虑更深了。
周末教育局怎么会开会?这听起来像个借口。
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半,婚礼马上就要开始敬酒环节。
作为新娘的表姐,她需要带着天宇一起去敬酒。
"这样吧刘老师,我一个小时后再联系您。"
程丽蓉快速做出决定,"在我到幼儿园之前,请不要做任何处理。"
挂断电话后,她靠在窗边深深吸气。
春天的风带着花香吹进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迷雾。
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欢快的婚礼进行曲,宴会厅里觥筹交错。
程丽蓉整理好表情,重新走进热闹的会场。
天宇看到她立即跑过来,小手拉住她的衣角。
"妈妈,你去哪里了?马上要拍照了。"
孩子仰起脸,左耳后的胎记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程丽蓉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儿子熟悉的小脸。
这确实是她的天宇,从怀孕到出生,她再熟悉不过。
可幼儿园里那个孩子又是谁?为什么会有天宇的医保卡?
"妈妈?"天宇疑惑地眨眨眼,"你脸色好白,不舒服吗?"
程丽蓉勉强笑了笑,替儿子整理好歪掉的领结。
"没事,就是站久了有点累。待会拍完照,你去外婆那休息会儿。"
她牵着儿子走向摄影区,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
新娘苏语琴正在招呼亲友排队,看到程丽蓉立即迎上来。
"姐,你来得正好,我们准备拍全家福了。"
程丽蓉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幼儿园离这家酒店只有二十分钟车程。
如果现在赶过去,也许能在敬酒环节开始前回来。
但这样做肯定会引起家人的注意,尤其是母亲。
老太太最疼这个外孙,知道这事肯定要担心。
"新娘子看这里!一二三,茄子!"
摄影师大声指挥着,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程丽蓉下意识握紧儿子的手。
天宇吃痛地缩了一下,困惑地看向妈妈。
程丽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手。
她现在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别人看出异常。
特别是在天宇面前,孩子很敏感,会察觉到她的不安。
拍完照,程丽蓉找个借口来到洗手间。
她用冷水拍了拍脸,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三十五年的人生里,她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
镜中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眼神依然清澈。
这是经历过生活磨练后留下的坚韧。
她想起三年前独自带着天宇搬出那个家的夜晚。
那时天宇才两岁,抱着玩偶睡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现在这件事也一定能解决。
程丽蓉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手机。
她找到幼儿园园长薛强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如果真如刘老师所说,园长去开会了,现在打电话可能也找不到人。
但万一...万一是幼儿园在隐瞒什么?
这个念头让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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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几个说说笑笑的女宾客走进来。
程丽蓉迅速收起手机,假装在补妆。
"新娘子那件婚纱真漂亮,听说要好几万呢。"
"可不是嘛,丁家这次婚礼办得真体面。"
女人们的闲聊声在瓷砖墙面间回荡。
程丽蓉低下头,不想被认出来。
她现在需要安静思考,而不是应付这些社交场合。
"你是语琴的表姐吧?"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突然搭话。
程丽蓉只得抬起头,挤出礼貌的微笑。
"是的,今天辛苦你们来参加婚礼。"
"哪里的话,我们和语琴是同事。"
女人凑近些,压低声音,"刚才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程丽蓉心里一紧,没想到自己的异常这么明显。
"可能是有点低血糖,早上忙着准备婚礼没吃好。"
这个借口听起来合情合理,女人立即热心起来。
"我包里有巧克力,要不要来一块?"
程丽蓉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匆匆离开洗手间。
走廊里,天宇正和几个小朋友追逐嬉戏。
看到他活泼的身影,程丽蓉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无论如何,她的儿子平安无事地在这里。
这就够了,其他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妈妈!你看我拿到了什么!"
天宇举着一个小红包跑过来,小脸兴奋得通红。
"新郎舅舅给我的,说是我今天表现好的奖励。"
程丽蓉接过红包,厚度让她有些惊讶。
丁高旻一向疼爱这个外甥,但这份礼确实太重了。
"有没有谢谢舅舅?"
"谢过啦!舅舅还说晚上带我去吃冰淇淋。"
天宇蹦蹦跳跳地说,完全没注意到妈妈眼中的忧虑。
程丽蓉摸摸儿子的头,决定先不告诉他幼儿园的事。
孩子还小,这种诡异的事情会吓到他。
"天宇,你先去外婆那里,妈妈去处理点事情。"
她看着儿子跑向宴会厅,这才重新拿出手机。
这次她直接拨通了园长薛强的电话。
铃声持续响着,就在程丽蓉以为没人接听时,电话通了。
"喂?请问是哪位?"
薛园长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背景音十分安静。
完全不像是在开会的样子。
"薛园长您好,我是吕天宇的妈妈程丽蓉。"
她走到走廊尽头,确保周围没有人。
"刚才刘老师打电话说天宇在幼儿园打架,但天宇今天根本没去幼儿园。"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天宇妈妈,您是不是搞错了?天宇确实在幼儿园。"
薛园长的语气十分肯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悦。
程丽蓉感到一阵怒火上涌,但还是强压着情绪。
"薛园长,我现在就在表弟的婚礼上,天宇正在我身边玩。"
她特意打开视频通话,对准宴会厅的方向。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能模糊看到天宇的身影。
"这...这不可能啊。"
薛园长的声音开始动摇,"保健室那个孩子和天宇长得一模一样。"
程丽蓉的指尖瞬间冰凉,手机差点滑落。
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穿着和天宇一样的衣服,书包里还有天宇的医保卡。"
薛园长补充道,声音里也透出困惑。
程丽蓉靠在墙上,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幼儿园里那个孩子是谁?
为什么会有天宇的医保卡?还穿着一样的衣服?
"薛园长,我希望您能拍张照片发给我。"
程丽蓉努力保持镇定,"在我赶到之前,请不要让那个孩子离开。"
挂断电话后,她立即收到薛园长发来的照片。
因为距离远,照片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是个穿蓝色西装的小男孩。
男孩低着头,看不清正脸,但那身衣服确实和天宇的一模一样。
程丽蓉放大照片,想看清更多细节。
男孩的左手似乎缠着绷带,这点和天宇不同。
天宇昨天打球时擦伤了右手,左手是完好的。
这个发现让程丽蓉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证明那不是天宇,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会有天宇的医保卡?
她想起上周交医保卡复印件时,是刘老师收的。
当时刘老师说需要原件核对,第二天就归还。
难道是在这个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
"姐,你怎么还在这?马上要敬酒了。"
丁高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醉意。
程丽蓉慌忙收起手机,转身挤出笑容。
"这就来,刚接了个工作电话。"
她跟着表弟走向主桌,心思却早已飞到幼儿园。
敬酒环节开始,程丽蓉机械地举杯,食不知味。
天宇乖巧地跟在她身边,小手一直拉着她的衣角。
"妈妈,你手好冰。"孩子小声说。
程丽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天宇。
无论幼儿园那边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影响孩子参加婚礼的心情。
"天宇,待会吃完蛋糕,你去和外婆回家好不好?"
她蹲下身,平视着儿子的眼睛。
"妈妈公司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晚上就回去。"
天宇懂事地点点头,但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程丽蓉心里一酸,轻轻抱了抱儿子。
这本该是个快乐的日子,却被这通电话彻底打乱。
敬酒进行到一半,程丽蓉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这次是母亲打来的,语气十分焦急。
"丽蓉,幼儿园刚才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说天宇出事了?"
程丽蓉心里一沉,没想到幼儿园会联系老人。
母亲心脏不好,受不得惊吓。
"妈,没事的,他们搞错了。天宇就在我身边呢。"
她示意天宇和外婆说话,孩子甜甜地叫了声"外婆"。
电话那头的母亲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很担心。
"幼儿园说得很严重,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了妈,您带着天宇回家休息,我去处理就好。"
程丽蓉挂断电话,知道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
否则惊动更多家人,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她找到新娘苏语琴,简单说明有急事要离开。
"需要帮忙吗?"苏语琴关切地问。
程丽蓉摇摇头,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不想牵连更多人。
她最后看了眼正在吃蛋糕的儿子,悄悄离开了宴会厅。
酒店门口,春天的阳光明媚得刺眼。
程丽蓉拦了辆出租车,报出幼儿园地址。
车子启动的瞬间,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正驶向一个未知的谜团中心。
04
出租车行驶在周末略显空旷的街道上。
程丽蓉靠在车窗边,看着熟悉的街景向后飞逝。
幼儿园位于老城区,沿途要经过她和天宇常去的公园。
每个周末,她都会带天宇来这个公园踢球。
想起儿子奔跑的笑脸,程丽蓉的心揪紧了。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天宇,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女士,前面堵车了。"
司机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程丽蓉抬头看去,发现幼儿园所在的那条路被警戒线封住了。
几个警察站在路边指挥交通,禁止车辆通行。
"出什么事了?"她摇下车窗问道。
一个年轻警察走过来,"前面有突发事件,请绕行。"
程丽蓉心里咯噔一下,幼儿园就在那条街上。
她付了车钱,决定步行过去。
越靠近幼儿园,她的心跳得越快。
警戒线就拉在幼儿园门口,几个家长模样的男女围在那里。
程丽蓉挤过人群,看到幼儿园铁门紧闭。
透过栅栏缝隙,能看到院子里停着救护车。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她问旁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妈妈。
"听说有孩子打架受伤了,伤得挺重的。"
女人压低声音,"好像是把鼻子打骨折了。"
程丽蓉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这和她接到的电话内容完全吻合。
但天宇明明在婚礼现场,怎么可能在这里打架?
她尝试拨打薛园长的电话,这次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
刘老师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种反常的情况让程丽蓉更加不安。
"让一让!让一让!"
两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从幼儿园里走出来。
担架上躺着个小男孩,脸上盖着纱布。
旁边跟着个哭喊的中年妇女,应该是孩子的母亲。
"我的儿子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也不活了!"
妇女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围观的群众纷纷议论。
程丽蓉下意识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
虽然看不清担架上孩子的脸,但那身蓝色西装格外刺眼。
和她给天宇定做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救护车鸣笛远去,幼儿园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
程丽蓉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现在进去,可能会被误认为是肇事孩子的家长。
但如果不进去,就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她注意到幼儿园侧门还开着,几个老师站在那里小声交谈。
其中就有刘老师,她正擦着眼泪,脸色苍白。
程丽蓉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刘老师。"
她轻声叫道,对方猛地抬起头。
看到程丽蓉的瞬间,刘老师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天...天宇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问得十分奇怪,仿佛程丽蓉不该出现似的。
"我接到电话就赶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
程丽蓉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但手指已经深深掐进掌心。
刘老师左右看了看,把她拉到角落里。
"天宇妈妈,我知道你心疼孩子,但这次天宇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程丽蓉深吸一口气,"刘老师,我再说一次,天宇今天在参加婚礼。"
她拿出手机,展示刚才在婚礼上拍的照片。
照片里天宇正笑着切蛋糕,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
刘老师盯着照片,脸色越来越白。
"这...这不可能...那保健室里的孩子是谁?"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显然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程丽蓉抓住机会追问:"那个孩子现在在哪?"
"被送去医院了,朱女士跟着去的。"
刘老师喃喃道,"可是怎么会这样?那孩子明明就是天宇啊..."
程丽蓉注意到她说的是"就是天宇",而不是"长得像天宇"。
这种措辞上的细微差别,让她更加疑惑。
"刘老师,你最后一次见到天宇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啊,天宇爸爸送他来的。"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程丽蓉心上。
天宇爸爸?天宇的父亲三年前就出国了,再也没联系过。
而且今天是周六,幼儿园根本不上课。
"你说什么?天宇爸爸?"
程丽蓉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
刘老师被她的反应吓到,结结巴巴地解释:"是啊,早上八点左右,天宇爸爸送他来的托管班。"
程丽蓉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墙壁。
这件事越来越诡异了。
不仅有个和天宇一模一样的孩子,还冒出个"天宇爸爸"。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孩子。
只有见到本人,才能解开这个谜团。
"他们去了哪家医院?"
"市第一医院,急诊科。"
刘老师话音刚落,程丽蓉已经转身跑向路边。
她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方向。
车上,程丽蓉尝试给母亲打电话,想确认天宇的安全。
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可能是在午睡。
她又打给苏语琴,对方说天宇和外婆已经回家了。
"姐,你那边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没事,就是工作上的急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程丽蓉勉强应付过去,不想在表妹大喜之日添乱。
挂断电话后,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城市在春日午后显得宁静祥和,与她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程丽蓉快步走向急诊科。
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医生,我儿子会不会留疤啊?他才五岁啊!"
程丽蓉透过玻璃门看到,上午在婚礼上见过的朱女士正拉着医生哭诉。
她身边站着个高大的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男人脸色铁青,拳头握得紧紧的。
程丽蓉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
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和天宇长得一模一样...
她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请问是吕天宇的家长吗?"
一个护士拿着病历本走过来。
程丽蓉下意识点头,又立即摇头。
"我...我是来看那个受伤的孩子的。"
护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孩子在处置室,跟我来吧。"
程丽蓉跟着护士穿过走廊,心跳越来越快。
处置室的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孩子的抽泣声。
护士推开门,程丽蓉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病床上坐着个小男孩,左脸肿着,鼻子贴着纱布。
但那张脸...那张脸和天宇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程丽蓉扶着门框,感觉双腿发软。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就连眼角那颗小小的痣,位置都和天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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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你是谁?"
朱女士警惕地挡在病床前,像只护崽的母豹。
程丽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目光无法从那个孩子身上移开。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如果不是天宇耳后那个独特的胎记,她都要认错。
"我是...吕天宇的妈妈。"
程丽蓉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但语调干涩。
朱女士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就是那个打人孩子的家长?"
她丈夫也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充满压迫感。
程丽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可能有误会。"
她走近病床,仔细观察那个孩子。
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她,眼神陌生而畏惧。
这不是天宇,天宇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妈妈。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程丽蓉柔声问道。
男孩往母亲身后缩了缩,小声说:"吕天宇。"
程丽蓉的心猛地一沉,连声音都这么像。
"你看!他自己都承认了!"
朱女士激动地说,"现在可以谈谈赔偿问题了吧?"
程丽蓉没有理会她,继续问男孩:"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这是天宇最熟悉的问题,从小她就这样教孩子。
如果遇到陌生人,要问对方爸爸的名字。
男孩眨眨眼,脱口而出:"吕志强。"
程丽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吕志强...这是天宇父亲的名字。
但这个男人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了。
"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朱女士的丈夫上前一步,"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这样。"
程丽蓉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个孩子的身份。
"能让我看看孩子的医保卡吗?"
她转向朱女士,语气尽量平和。
朱女士从包里掏出一张卡片,"这就是从你儿子书包里找到的。"
程丽蓉接过医保卡,手指微微颤抖。
卡片上的名字确实是吕天宇,出生日期也完全正确。
就连照片...照片上的孩子都和天宇一模一样。
但这张医保卡是崭新的,而天宇的那张已经有些磨损。
最重要的是,天宇的医保卡应该在家里的证件盒里。
"这张卡可能有问题。"
程丽蓉试图解释,"我儿子的医保卡在家里。"
朱女士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想抵赖?"
她拿出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程丽蓉心里一紧,知道事情要闹大了。
如果警察介入,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对天宇造成影响。
她看着病床上那个酷似儿子的男孩,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这是志强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这个念头让她一阵恶心。
但仔细想想又不对,就算志强再婚生子,也不可能和天宇这么像。
除非...
一个更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程丽蓉不敢再想下去,她需要立即确认天宇的安全。
"我需要打个电话。"
她走到走廊角落,颤抖着拨通母亲的号码。
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背景传来天宇的笑声。
"外婆,你看我搭的城堡!"
孩子活泼的声音让程丽蓉稍微安心。
"妈,让天宇接电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外婆给我买了新乐高。"
天宇清脆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雀跃。
程丽蓉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宝贝,你耳朵后面有什么?"
"有小叶子啊,妈妈不是说这是幸运标记吗?"
天宇熟练地回答,还补充道:"在左耳朵后面。"
程丽蓉长长舒了口气,这确实是她的儿子。
挂断电话后,她重新走进处置室。
现在她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个孩子不是天宇。
但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会有天宇的医保卡?
"警察来了。"
朱女士突然说,语气带着得意。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为首的年纪稍长。
"是谁报的警?"
"是我!"朱女士立即上前,"这个女人的儿子把我儿子打伤了。"
年长的警察看向程丽蓉,"你是孩子的母亲?"
程丽蓉挺直脊背,"警察同志,这件事有误会。"
她拿出手机,展示天宇在婚礼上的照片。
"我儿子今天一直在参加婚礼,根本不可能在幼儿园。"
警察对比着照片和病床上的孩子,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两个孩子...长得真像。"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朱女士激动地说,"她就是不想负责才编这种谎话!"
年轻警察小声对同伴说:"曾队,这事有点蹊跷。"
被称作曾队的年长警察点点头,转向程丽蓉。
"你能证明照片是今天拍的吗?"
程丽蓉调出照片的详细信息,时间地点都很清晰。
"我还可以提供婚礼现场的监控录像。"
曾队沉思片刻,"先都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
程丽蓉心里一沉,她最不希望的就是把事情闹大。
但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救护车要把受伤的孩子转到住院部,朱女士坚持要一起去。
程丽蓉和警察先去了派出所。
坐在询问室里,她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点移动。
下午四点,婚礼应该已经结束了。
天宇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妈妈?
"程女士,请你详细说明一下今天的情况。"
曾队坐在对面,语气平和但带着审视。
程丽蓉从早上起床开始说,每个细节都如实相告。
当说到那通诡异的电话时,曾队的表情变得严肃。
"你说幼儿园老师坚称你儿子在幼儿园?"
"是的,而且他们说是我前夫送孩子去的。"
程丽蓉补充道,"但我前夫三年前就出国了。"
曾队示意记录员重点记下这个信息。
"那个受伤的孩子,你之前见过吗?"
"从来没有。"程丽蓉肯定地说,"但我怀疑..."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个可怕的猜想。
"怀疑什么?"曾队敏锐地追问。
程丽蓉深吸一口气,"我怀疑有人故意整容成我儿子的样子。"
这个说法太过惊悚,连见多识广的警察都愣住了。
"整容?五岁的孩子?"
"或者是...其他更诡异的原因。"
程丽蓉没有明说,但曾队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询问持续了一个小时,程丽蓉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期间薛园长和刘老师也来了,两人的证词都很含糊。
薛园长承认周末幼儿园只有托管班,孩子不多。
刘老师坚持早上看到"天宇爸爸"送孩子来园。
但当警察要求看监控时,薛园长却说今天的监控坏了。
"坏了?这么巧?"曾队挑眉。
薛园长擦着汗,"确实是巧合,我们正在维修。"
程丽蓉越来越觉得幼儿园在隐瞒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她现在还理不清头绪。
"程女士,你先回去吧。"
曾队合上笔录本,"我们会继续调查。"
"那那个孩子..."程丽蓉迟疑地问。
"孩子还在医院,等伤情稳定后再做进一步询问。"
程丽蓉走出派出所时,天色已经暗了。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家人打来的。
程丽蓉先给母亲回了电话。
"丽蓉,你到底去哪了?天宇一直找你。"
"妈,我这边工作有点急事,马上回去。"
她撒了个谎,不想让老人担心。
挂断电话后,程丽蓉突然想到一件事。
天宇的医保卡...她需要立即回家确认。
如果家里的医保卡还在,就能证明医院那张是假的。
这个发现让她精神一振,立即拦了辆出租车。
车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程丽蓉望着熟悉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却因为一个神秘的孩子...
等等,神秘的孩子?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一件怪事。
06
那天程丽蓉接天宇放学,有个陌生女人一直跟着他们。
女人穿着朴素,年纪和她相仿,眼神却十分奇怪。
当时程丽蓉以为是变态,还特意绕路甩掉了对方。
现在想来,那个女人看天宇的眼神...
不是恶意,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眷恋。
程丽蓉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她快步走向单元楼。
电梯里遇到邻居张阿姨,对方热情地打招呼。
"丽蓉,今天怎么没见你送天宇去幼儿园?"
程丽蓉心里一紧,"今天天宇请假参加婚礼去了。"
"是吗?"张阿姨疑惑地说,"可我早上明明看到天宇了。"
电梯停在七楼,程丽蓉迫不及待地走出去。
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格外清晰。
推开门,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天宇在地毯上玩积木。
"妈妈!"孩子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的腿。
程丽蓉蹲下身,仔细检查儿子的脸。
温暖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这确实是她的天宇。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母亲关切地问。
程丽蓉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直接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的证件盒。
医保卡...医保卡在哪里?
盒子里的证件摆放整齐,独独少了医保卡。
程丽蓉心里一沉,又把盒子倒出来仔细翻找。
还是没有。
"妈,你动过我的证件盒吗?"她扬声问道。
母亲走进来,"没有啊,怎么了?"
"天宇的医保卡不见了。"
程丽蓉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最近有没有带天宇去医院?"
"上周带他体检用了医保卡,但之后放回去了啊。"
母亲也紧张起来,"是不是放在别处了?"
程丽蓉把整个卧室翻了一遍,依然没找到医保卡。
她坐在床边,感觉浑身发冷。
家里的医保卡不见了,幼儿园出现一张假的。
这绝对不是巧合。
"丽蓉,到底出什么事了?"
母亲担忧地坐在她身边,"从下午你就怪怪的。"
程丽蓉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母亲实情。
老人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
但事到如今,瞒着反而更让人担心。
她简单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省略了最诡异的部分。
母亲听完后,脸色变得煞白。
"有两个天宇?这怎么可能..."
"妈,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程丽蓉握住母亲的手,"或者有没有人打听过天宇的事?"
母亲沉思片刻,"上个月有个女人来小区打听双语幼儿园。"
"她问了很多天宇的事,还说她儿子和天宇差不多大。"
程丽蓉的心跳加速,"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中等个子,短头发,左边眉毛上有颗痣。"
母亲努力回忆着,"说话带点外地口音。"
程丽蓉立即想起下午在医院见到的朱女士。
虽然当时对方情绪激动,但她隐约记得...
朱女士左边眉毛上,确实有颗明显的痣。
这个发现让程丽蓉不寒而栗。
如果朱女士早就盯上天宇,那今天的事可能就是预谋。
但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讹钱吗?
"妈妈,我困了。"
天宇抱着小熊玩偶站在门口,揉着眼睛。
程丽蓉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宝贝先去洗澡,妈妈马上来。"
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背影,她下定决心。
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她都绝不会让天宇受到伤害。
安抚天宇睡下后,程丽蓉回到客厅。
母亲还在等她,脸上写满担忧。
"报警了吗?"老人轻声问。
"下午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程丽蓉揉着太阳穴,"但事情比想象中复杂。"
她想起那个和天宇一模一样的孩子。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不会相信有这么像的人。
"丽蓉,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母亲欲言又止,"关于天宇的父亲..."
程丽蓉抬起头,"志强?他不是在国外吗?"
"上个月我遇到他表哥,说志强去年就回国了。"
这个消息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
程丽蓉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志强回国了?为什么没联系她们母子?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怪事,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型。
难道...那个孩子是志强的?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她否定。
就算志强再婚生子,孩子也不可能和天宇这么像。
除非是双胞胎...
这个念头让程丽蓉浑身发冷。
五年前她生产时,因为大出血一度昏迷。
醒来后医生告诉她生了个健康的男孩。
但如果...如果当时其实是双胞胎呢?
"妈,我生产的时候,你一直在产房外吗?"
程丽蓉的声音不自觉发抖。
母亲疑惑地看着她,"是啊,怎么了?"
"你确定我只生了一个孩子?"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老人明显愣住了。
"当然是一个,护士抱出来给我看的。"
母亲努力回忆着,"当时你还昏迷着,孩子先抱去洗澡了。"
程丽蓉抓住这个细节,"孩子离开你视线多久?"
"大概...半个小时?"
母亲不确定地说,"后来护士抱回来,说是洗完澡了。"
半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程丽蓉想起之前看过的新闻,有医院偷偷卖双胞胎的案例。
虽然这种事的概率极小,但并非不可能。
如果天宇真的有个双胞胎兄弟...
那今天发生的一切就说得通了。
"妈,我需要去医院一趟。"
程丽蓉站起身,"你照顾好天宇,锁好门。"
母亲担忧地拉住她,"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
"不行,我必须现在去确认。"
程丽蓉穿上外套,声音坚定。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另一个孩子现在很危险。
朱女士夫妇明显不是善茬,可能会伤害那个孩子。
走到门口时,程丽蓉又折返回来。
她轻轻推开天宇的房门,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
台灯暖黄的光晕下,天宇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她生命的全部。
如果真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
程丽蓉握紧拳头,无论多难都要找到那个孩子。
深夜的医院走廊安静得可怕。
程丽蓉找到住院部护士站,询问下午收治的男孩。
"在312病房,但家属交代谢绝探视。"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孩子的?"
"我是...他阿姨。"
程丽蓉撒了个谎,"听说孩子受伤了,来看看。"
护士指了指方向,"别待太久,孩子需要休息。"
程丽蓉道谢后走向312病房。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她看到那个男孩躺在病床上。
朱女士趴在床边睡着,丈夫不在病房。
男孩突然睁开眼睛,直直地看向门口。
四目相对的瞬间,程丽蓉感到一股奇异的熟悉感。
那眼神...和天宇小时候一模一样。
男孩悄悄指了指卫生间方向,然后闭上眼睛。
程丽蓉愣了一下,意识到孩子在给她暗示。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溜进卫生间。
刚关上门,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老婆,我买饭回来了。"
是朱女士丈夫的声音。
程丽屏住呼吸,贴在门板上。
"孩子怎么样?"朱女士醒过来,声音沙哑。
"睡了。医生说鼻梁骨裂,要观察几天。"
男人叹口气,"那个吕天宇的妈妈太狡猾了。"
"怕什么,我们有医保卡作证。"
朱女士冷笑,"再说这孩子和吕天宇长得一样,谁分得清?"
程丽蓉的心猛地一沉,果然是个阴谋。
"就是性格太倔,非要找什么亲生父母。"
男人压低声音,"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不该..."
"闭嘴!"朱女士呵斥道,"隔墙有耳。"
卫生间里,程丽蓉捂住嘴,防止自己发出声音。
亲生父母...这几个字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天宇的双胞胎兄弟。
五年前在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孩子会被朱女士夫妇收养?
无数疑问在程丽蓉脑海中盘旋。
她必须想办法带走这个孩子,做亲子鉴定。
但如何绕过朱女士夫妇是个难题。
正当她苦思对策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在安静的卫生间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什么声音?"朱女士警觉地问。
程丽蓉慌忙挂断电话,但已经来不及了。
脚步声向卫生间靠近,门把手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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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程丽蓉情急之下推开窗户,翻身躲到外面的空调外机上。
春夜的冷风扑面而来,她紧紧抓住窗框。
病房里,朱女士推开卫生间门,发现空无一人。
"奇怪,明明听到声音的。"
她检查了每个隔间,又探头看向窗外。
程丽蓉屏住呼吸,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好在夜色已深,朱女士没有仔细查看。
"可能是隔壁病房的声音。"
男人不以为意,"先吃饭吧。"
脚步声远去,程丽蓉才松了口气。
她小心地从外机上爬下来,落在下面的平台上。
这是三楼的露天平台,连接着住院部走廊。
程丽蓉整理好衣服,装作探病家属走进走廊。
现在她需要制定一个计划。
首先得确认这个孩子和天宇的关系。
最好的办法是拿到孩子的DNA样本。
程丽蓉走到护士站,假装咨询事情。
"请问312病房的孩子情况怎么样?"
值班护士抬头看她,"你是?"
"我是孩子姑姑,刚从外地赶过来。"
程丽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护士查了下病历,"吕天宇是吧?鼻骨骨折,需要静养。"
听到这个名字,程丽蓉心里一阵刺痛。
她的猜想正在一步步被证实。
"我能看看孩子的病历吗?我想了解具体情况。"
护士犹豫了一下,"按规定只能直系亲属查看。"
程丽蓉正想继续争取,突然看到曾队从电梯里走出来。
"程女士?你怎么在这里?"
曾队显然也很惊讶。
程丽蓉急中生智,"我来看看那个孩子。"
她把曾队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猜想。
"双胞胎?"曾队皱起眉头,"这太戏剧化了。"
"但我有证据。"
程丽蓉拿出手机,"这是天宇的照片,您对比一下。"
曾队看着照片,表情逐渐严肃。
"确实很像,但仅凭这个..."
"还有医保卡。"
程丽蓉急切地说,"我家的医保卡不见了,医院这张是新的。"
曾队沉思片刻,"我先去和家属谈谈。"
程丽蓉等在走廊里,心情忐忑。
几分钟后,曾队沉着脸走出来。
"家属拒绝配合,还说你是来捣乱的。"
这个结果在程丽蓉意料之中。
朱女士夫妇明显在隐瞒什么,自然不会配合调查。
"曾队,我请求给孩子做亲子鉴定。"
程丽蓉坚定地说,"如果证明是亲生的,他们就是拐卖儿童。"
曾队叹了口气,"需要走程序,没那么快。"
程丽蓉知道警察有警察的规矩,但她等不了那么久。
那个孩子躺在病床上,还受了伤。
如果真是她的骨肉,她必须尽快救他出来。
"我能单独和孩子说几句话吗?"
程丽蓉退而求其次,"就五分钟。"
曾队看了看时间,"我尽量安排。"
在警察的协调下,朱女士夫妇勉强同意程丽蓉探视。
但必须在他们监督下进行,时间只有三分钟。
病房里,男孩看到程丽蓉,眼睛亮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反应没逃过程丽蓉的眼睛。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她柔声问道。
"吕天宇。"男孩小声回答,偷偷眨了眨眼。
程丽蓉会意,继续问:"今年几岁了?"
"五岁。"男孩说着,悄悄伸出五根手指。
但程丽蓉注意到,他实际伸出的是四根手指。
这是在暗示什么?
"生日是什么时候?"程丽蓉故意问。
"六月十二日。"男孩回答,同时摸了摸耳朵。
天宇的生日是六月十二日,耳朵后面有胎记。
程丽蓉的心跳加速,这个孩子知道天宇的特征。
"问完了吧?"朱女士不耐烦地打断。
程丽蓉站起身,突然假装绊倒,扑向病床。
在扶住床沿的瞬间,她快速拔下男孩几根头发。
"对不起,没站稳。"她慌忙道歉。
朱女士狐疑地看着她,但没发现异常。
离开病房后,程丽蓉紧紧攥着那几根头发。
现在她需要天宇的DNA做对比。
但如何在不惊动孩子的情况下取样?
程丽蓉给母亲发了条信息,让明天早上收集天宇的头发。
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天宇睡得正香。
程丽蓉坐在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
如果真有个双胞胎兄弟,天宇会开心吗?
她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一早,程丽蓉就带着样本去了鉴定中心。
加急服务需要三天时间,这三天格外难熬。
她向公司请了假,专心处理这件事。
幼儿园那边,薛园长一直避而不见。
程丽蓉通过其他家长了解到,幼儿园最近确实有问题。
有家长反映孩子回家说有个"双胞胎小朋友"。
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孩子的幻想,没当回事。
第三天下午,鉴定中心打来电话。
程丽蓉紧张地接起电话,手心全是汗。
"程女士,鉴定结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