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婆婆病了。
医生说，她需要换肾。
不换，只有半年时间。
老公跪在我面前：「老婆，你配型成功了。」
我看着他，手在发抖。
配型成功？
那就是说，我可以救婆婆。
但我该救吗？
这些年，婆婆怎么对我的？
结婚那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儿子娶了个穷丫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怀孕的时候，B超显示是女孩，她逼我打掉：「女孩有什么用？赶紧打了，重新生个儿子。」
我没打。
生下女儿那天，她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了。
女儿三岁了，她从来没来看过一次。
平时见面，不是挑剔就是嫌弃。
「这菜怎么这么咸？」
「地怎么擦得这么脏？」
「我儿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废物。」
我忍了五年。
现在，她要我的肾。
01
老公还跪在那里，眼泪流下来：「老婆，求你了。」
我看着他。
他是个好人。
对我很好。
但他有个毛病——太孝顺。
在他眼里，妈妈永远是对的。
妈妈说什么，他都听。
哪怕妈妈骂我，他也不敢顶嘴。
「老婆，」他拉着我的手，「我知道这些年妈妈对你不好。但她是我妈，我不能看着她死。」
我闭上眼睛。
「你让我想想。」
「好，你想。」他站起来，「但医生说了，时间不多了。你尽快给我答复。」
他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窗外下着雨。
我拿起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不行！」
妈妈在电话里吼：「你疯了吗？她那么对你，你还要给她捐肾？」
「可是……」
「可是什么？」妈妈急了，「你知不知道捐肾有多危险？万一出事怎么办？你还有个女儿要养！」
我沉默了。
妈妈说得对。
捐肾不是小事。
要全身麻醉，要开刀，要住院。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小雅，」妈妈的声音软下来，「妈知道你善良。但善良也要看对象。那个老太婆配吗？」
我的眼泪流下来了。
「妈，我知道。但我老公……」
「他跪下了？」
「嗯。」
妈妈叹气：「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
挂了电话，我抱着膝盖，哭了很久。
第二天，我去了医院。
婆婆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看起来确实很虚弱。
老公坐在旁边，看到我来了,站起来：「老婆。」
我走到床边。
婆婆睁开眼睛，看着我。
没有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妈，我同意捐肾。」
老公一愣，然后激动地抱住我：「老婆！谢谢你！」
婆婆的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
但很快,那个笑容就消失了。
她闭上眼睛：「那就赶紧安排手术。」
连句谢谢都没有。
我握紧了拳头。
02
术前准备很麻烦。
要抽血、做B超、拍X光。
医生拿着一堆单子，跟我解释风险。
「捐肾后，你只剩一个肾。以后要特别注意身体。」
「会有什么影响吗？」
「可能会影响寿命。」医生看着我，「而且如果你剩下的那个肾出问题，你就得透析。」
我的手抓紧了椅子扶手。
医生继续说：「手术也有风险。麻醉、出血、感染……」
「我明白了。」我打断他。
医生叹气：「你确定要捐？」
「确定。」
医生摇摇头，在单子上签了字。
做完检查,我走出医院。
天阴沉沉的。
我给闺蜜打电话。
「什么？你疯了？」闺蜜在电话里尖叫，「你婆婆那么对你，你还要捐肾？」
「我老公跪下求我了。」
「他跪下就行了？」闺蜜气得不行，「小雅，你清醒一点！捐肾是一辈子的事！」
我沉默。
闺蜜深吸一口气：「算了，我知道劝不住你。但你记住，如果出了事，别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希望吧。」
挂了电话，我站在医院门口。
人来人往。
每个人都在赶路。
没人注意我。
我突然觉得很孤独。
晚上，我回到家。
女儿跑过来：「妈妈！」
我抱起她。
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她不知道，妈妈要去做一个很危险的手术。
「妈妈，你去哪了？」
「妈妈去医院了。」
「看病吗？」
「嗯。」
「妈妈生病了吗？」
我摇摇头：「妈妈没生病。是奶奶生病了。」
女儿歪着头：「奶奶？」
她想了想：「奶奶是不是那个从来不来看我的人？」
我的心一疼。
是啊。
婆婆从来没来看过女儿。
在她眼里，女儿不配做她的孙女。
因为女儿不是孙子。
现在，她要我的肾。
我凭什么给她？
可是老公跪下了。
我不能看着他难过。
03
手术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我去医院给婆婆送了两次汤。
第一次，婆婆看都没看：「放那儿吧。」
第二次，婆婆喝了一口，皱眉：「怎么这么淡？你是不是想咸死我？」
我站在旁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姑子在旁边说：「妈，嫂子是一片好心。」
婆婆哼了一声：「好心？她要是真有好心，早该主动提出捐肾了,还用我儿子跪下来求？」
我握紧了保温杯。
小姑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同情。
但她什么都没说。
第三次去送汤，我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婆婆：「你可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小姑子：「这样真的好吗，妈。」
我停下脚步。
婆婆：「怎么样？」
小姑子的声音有些低：「我……我其实也是可以的。」
婆婆摇头：「我只能用她的。」
小姑子：「妈，嫂子真的愿意捐吗？」
婆婆冷笑：「她不愿意也得愿意。我儿子都跪下了,她敢不答应？」
我的手抓紧了保温杯。
原来在她眼里，我是被逼的。
小姑子：「可是妈，嫂子这些年也不容易……」
「不容易？」婆婆的声音突然提高，「她嫁进我们家，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给我捐个肾怎么了？这是她应该做的！」
我听不下去了。
转身就走。
我听到后面小姑子说：「妈，好像有人……」
但我已经走远了。
我走到楼梯间，靠着墙，浑身发抖。
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来，在她眼里，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个工具。
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一个做家务的工具。
现在，又要变成一个捐肾的工具。
我蹲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
哭了很久。
哭完，我擦干眼泪。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之前婆婆说小姑子配型失败了。
但刚刚她好像说她也可以。我拿出手机，给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发微信。
「能帮我查一下王晓芳的配型报告吗？」
朋友：「谁？」
我：「我小姑子。」
朋友：「好，等我。」
十分钟后,朋友回复了。
「查到了。她的配型报告在系统里。」
我的心跳加快：「结果怎么样？」
朋友：「失败，匹配度只有32%。」
我愣住了。
真的失败了？
那我刚才听到的对话……
算了，可能是我多心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
第二天，我趁护士交班的时候，溜进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桌上堆着一堆文件。
我翻找着。
心跳得很快。
如果被发现，我该怎么解释？
终于，我在一堆文件里，看到了一张配型报告。
上面写着：「患者家属：王晓芳」
「配型结果：成功，匹配度96%」
我的手开始发抖。
小姑子……配型成功了？
可是她明明说失败了。
可是医院系统里也显示失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然后赶紧把报告放回原处，走出办公室。
走廊里很安静。
我靠着墙，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脑子一片混乱。
如果小姑子真的配型成功了……
那为什么要说失败？
为什么要让我捐？
难道……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婆婆知道小姑子配型成功。
但她不想让小姑子捐。
因为小姑子是亲生女儿。
所以她让小姑子说谎，说配型失败。
然后逼我捐。
如果是这样……
我握紧了手机。
那我还要捐吗？
04
手术前一天。
医生找我谈话。
「明天早上八点，手术准时开始。」
我点头。
医生看着我：「你确定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我……」我犹豫了。
医生叹气：「我做了二十年医生，见过很多捐肾的案例。有些人捐完后很后悔。」
「为什么？」
「因为他们发现，捐肾救的那个人，根本不值得。」
我沉默。
医生继续说：「你婆婆对你好吗？」
我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捐？」
「因为我老公……」
医生打断我：「你老公对你好吗？」
我愣住了。
好吗？
他对我好。
但他从来不敢为我顶撞婆婆。
每次婆婆骂我，他就站在旁边，一句话都不说。
我受了委屈，他只会说：「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是长辈，你别计较。」
这算好吗？
医生看着我：「想清楚再决定。捐肾不是小事。」
我点点头。
走出办公室,我的心很乱。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我不捐,老公会怎么看我？
如果我捐了,我会不会后悔？
而且,小姑子那张配型报告……
我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照片。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匹配度96%。
我决定了。
明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张照片拿出来。
手术当天，早上七点。
我换上了手术服。
护士推着婆婆的病床,往手术室走。
老公拉着我的手:「老婆,谢谢你。」
我看着他,突然很想问：
如果我不捐，你还会爱我吗？
但我没问。
因为我怕答案。
走到手术室门口。
婆婆躺在推车上,闭着眼睛。
小姑子站在旁边,眼眶有些红。
婆家的亲戚都来了。
七大姑、八大姨、小姑子的老公。
他们站在走廊里,窃窃私语。
「听说小雅要捐肾。」
「真孝顺啊。」
「可不是,不是每个儿媳妇都能做到的。」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很讽刺。
孝顺？
我是被逼的。
护士走过来：「准备进手术室了。」
我深吸一口气。
然后说：「等等。」
所有人都看着我。
老公：「老婆？」
我看着婆婆：「妈,我有话要说。」
婆婆睁开眼睛：「什么话？」
「我不捐了。」
05
全场安静了。
老公愣住：「你……你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捐了。」
婆婆的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照片：「因为,我发现小姑子配型成功了。」
「她可以捐,为什么要我捐？」
小姑子一脸莫名其妙：「嫂子,你在说什么？我配型失败了啊。」
我把手机递给她：「这是你的配型报告,上面写着匹配度96%。」
小姑子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皱眉：「这……这不对啊。」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你们看,这是我的真实报告。」
大家围过来看。
小姑子的报告上写着：匹配度32%,不适合捐献。
而且这张报告有医院的公章,格式很正规。
再看我手机里的照片。
七大姑指着照片：「这张报告……好像有点不对。」
八大姨凑近看：「左上角怎么没有公章？」
小姑子的老公：「而且字体也不一样,你看这里……」
老公接过我的手机,仔细看了看,脸色变了：「老婆,这张报告……是假的。」
我愣住了。
假的？
怎么可能？
我明明是从医生办公室拿的……
婆婆突然开口,声音虚弱但充满愤怒：「小雅,你……你为了不捐肾……居然伪造证据？」
「我没有！」我急了,「这是我从医生办公室拿的！」
婆婆冷笑：「医生办公室怎么会有假报告？分明是你自己做的！」
七大姑摇头：「小雅啊,你这样不对。」
八大姨：「就是,不想捐就直说,干嘛要伪造证据？」
小姑子的老公：「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老公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失望：「老婆,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看着他们,脑子一片空白。
「我没有伪造……」
「那你怎么解释这张假报告？」婆婆打断我,「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想捐,所以故意找借口？」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不是的……」
「那你说,这张假报告哪来的？」
我说不出话来。
对啊,这张报告哪来的？
我明明是从办公室拿的……
难道……
我突然想明白了。
那张报告,是故意放在那里的。
就是为了让我拿。
然后在今天,当众揭穿我。
让我背上「伪造证据」的罪名。
我看着婆婆。
她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得意。
我的妈妈冲过来:「小雅,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妈,我没有……」
「你没有,那这张假报告是哪来的？」妈妈急了,「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捐,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弄出这么一出！」
闺蜜也走过来:「小雅,你……你真的伪造证据了？」
连妈妈和闺蜜都不信我。
所有人都在看我。
老公、妈妈、闺蜜、婆家的亲戚。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是失望、指责、不信任。
婆婆「虚弱」地说:「小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狠心。」
「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要用假证据来害我。」
「你……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
七大姑:「太过分了。」
八大姨:「为了不捐肾,什么都做得出来。」
老公走过来:「老婆,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捐？」
我看着他。
他的眼神里,全是怀疑。
我的心,凉透了。
「我说了,我没有伪造证据。」
「那你怎么解释？」
我看着所有人。
他们都在等我解释。
但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他们都不会信。
除非……
我从包里,慢慢拿出一张纸。
「妈,你看看这个。」
婆婆冷笑:「又是什么假证据？」
她一边讽刺,一边接过那张纸。
但当她看到纸上的内容时——
她的脸色,刷地变了。
从通红,变成煞白。
嘴唇开始发抖。
手上的纸,在颤抖。
她抬起头,看着我。
眼神里,全是惊恐。
老公看到婆婆的表情,走过来:「妈,怎么了？」
他想拿过那张纸。
但婆婆死死攥着,不肯放手。
「妈,给我看看。」老公说。
婆婆摇头,嘴唇发白:「不……不用看……」
老公皱眉,伸手去抢。
婆婆松手了。
纸飘落在地上。
老公捡起来,看了一眼,愣住了。
他的脸色,慢慢变白。
「这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