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姻一年,丈夫陆寒川视我如空气。 直到我发现他锁在书房的秘密——满抽屉我“遗失”的内衣和偷拍我多年的照片。 原来他的冷漠是伪装,皮下是偏执暗恋我多年的疯子。 我注册小号给自己发暧昧信息:“兄弟,你老婆好香。” 看着他为我疯狂吃醋,为我失控砸碎一切。 最后他红着眼把我禁锢在怀:“玩够了吗?现在轮到我了,陆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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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斟酌着用词,模仿着一个陷入狂热爱恋的、不择手段的追求者口吻:
【陆先生,看来昨晚的提醒,您并没有放在心上。您和晚晚之间的问题,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深。她看起来……并不快乐。】
点击发送。
几乎是信息送达的瞬间,我就感受到了楼下书房方向传来的低气压。即使隔着一层楼板和厚重的房门,那种冰冷的怒意也仿佛能穿透过来。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他的回复简单而冰冷:【你是谁?】
我勾唇一笑,继续打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她您给不了的东西——理解和快乐。您知道吗?今天下午,我和晚晚在云端美术馆‘偶遇’了,我们聊了很久,关于艺术,关于自由,关于……不被理解的孤独。】
(下午我确实去了美术馆,是独自一人。但我知道,陆寒川一定能查到我的行程,也会查到美术馆没有监控的死角,足以让我编造一场“偶遇”。)
【她对着那幅《囚鸟》看了很久,眼神里的落寞,让我心疼。陆先生,您是否想过,您华丽的牢笼,或许正是她痛苦的根源?】
这次,隔了更久他才回复,字里行间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胡说八道!离她远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威胁我?很好。
我乘胜追击,发过去一张之前准备好的照片——是我的一张侧影,站在《囚鸟》那幅画前,光线朦胧,角度巧妙,看起来像是被人偷偷拍下的。背景虚化,看不清是否还有他人。
【她的美丽和忧伤,都值得被珍藏。不像您,只懂得将她束之高阁。】
发完这条,我不再看他可能的回复,直接关机。
我知道,这张“证据确凿”的照片,会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果然,晚餐时分,陆寒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坐在我对面,几乎没有动筷,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锐利得像冰锥,试图从我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今天去美术馆了?”他状似随意地问。
“嗯。”我低头喝着汤,语气平淡。
“一个人?”
“不然呢?”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陆总难道派人跟着我了?”
他眸色一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冷冷地说:“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以后少去。”
“我喜欢那里的安静。”我放下汤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而且,艺术能让人心情平静,总比待在这个冰冷的房子里好。”
他的手指猛地收拢,指节泛白。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苏晚,”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气息,“你最近,话里有话。”
“有吗?”我无辜地眨眨眼,“可能是陆总想多了。”
一顿饭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结束。他摔下筷子,起身离开了餐厅,背影僵硬而愤怒。
我坐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食物,心情复杂。有报复的快感,有计划的顺利推进带来的兴奋,也有一丝……看着他痛苦挣扎而产生的不忍。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夜里,我躺在床上,能隐约听到隔壁主卧传来沉重的踱步声,以及什么东西被砸碎的闷响。
他失眠了。他在愤怒,在焦虑,在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情敌”而备受煎熬。
我打开那部秘密手机,开机。瞬间,十几条未读信息和数个未接来电提示涌了进来,全都来自陆寒川的号码。
最新的一条信息,是在十分钟前发出的,只有一句话,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
【你赢了。但我绝不会放手。她是我的,永远都是。】
我看着那句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微窒。
陆寒川,这就受不了了吗?
这还只是……开胃菜而已。
陆寒川的行动比我想象的更快,也更彻底。
第二天醒来,我就发现别墅周围明显增加了安保人员,不再是之前那种低调的护卫,而是明晃晃的、带着耳麦、眼神锐利的黑衣保镖,几乎将别墅围成了铁桶。甚至连我常去的花园区域,也多了几个隐蔽的摄像头角度。
他这是……要把我软禁起来?
我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早餐时,我提出想去城郊新开的艺术市集逛逛。
“不行。”陆寒川头也没抬,直接拒绝,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我放下牛奶杯,看着他。
“不安全。”他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目光扫过我,带着审视,“最近外面不太平,你待在家里比较好。”
“我是犯人吗?陆寒川?”我提高了音量,带着被侵犯自由的不满。
“你是陆太太。”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眼神却冰冷,“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保护?还是监视?”我忍不住讽刺。
他深深地看着我,眸色幽暗,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随你怎么想。”
沟通无效。我愤然起身离开餐桌,知道硬碰硬没有好处。
接下来的几天,我所有的外出申请都被以各种理由驳回。甚至连我母亲打电话让我回娘家小住,也被陆寒川以“她最近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为由婉拒了。他切断了我与外界的大部分非必要联系,将我牢牢地圈禁在他的领地之内。
他回家的时间变得更不固定,有时深夜才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有时又会在我午睡时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
他偶尔会看似随意地问我一些问题。
“最近……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息?”(他在试探那个“小号”是否还在联系我。)
“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他在怀疑身边是否有内应。)
我每次都装作茫然无知,或者用“没有”、“不清楚”敷衍过去。我能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试图找出破绽。
我的“小号”并没有停止活动。我时不时会给他发去一些模糊的信息。
【今天看到晚晚在花园里发呆,阳光下的她像天使。可惜,陪伴她的只有孤独。】
【听说您限制了她外出的自由?真是愚蠢的做法,这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陆寒川的回复从一开始的暴怒威胁,逐渐变得简短而阴沉。
【闭嘴。】
【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找到线索了。】
他似乎在疯狂地调查这个“神秘爱慕者”的身份,动用了巨大的能量。这让我有些心惊,也更加小心,确保所有信息都经过层层加密和伪装。
一天晚上,我半夜口渴下楼喝水,经过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和……一种奇怪的声音。
我鬼使神差地凑近门缝。
陆寒川坐在书桌后,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一半的脸,晦暗不明。屏幕上快速滚动着似乎是监控录像的画面。而他手里……竟然拿着我前几天“遗失”的一条真丝睡裙!
他低着头,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痴迷而痛苦,将脸深深埋进那柔软的布料里,用力地呼吸着,仿佛那是唯一的救赎。他的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喘。
我的心脏骤然紧缩,一股混杂着震惊、羞耻和某种诡异兴奋的情绪涌了上来。
他……他竟然真的……
就在这时,他猛地抬起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门口!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退后,飞快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心脏狂跳不止。
那一幕,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陆寒川那副沉迷、痛苦又带着病态满足的神情,比任何威胁和掌控都更具冲击力。
他的偏执,已经深入骨髓。
而我的“小号”,在这时再次收到了他的信息。这一次,只有四个字,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我找到你了。】
“我找到你了。”
这四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心脏,带来一阵冰冷的战栗。他找到谁了?是找到了那个“神秘爱慕者”的线索,还是……找到了我?
不可能!我立刻否定后者。我做得足够隐蔽,用的设备和网络都经过特殊处理,他不可能这么快锁定我。
但那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依旧挥之不去。陆寒川的能量和手段,我从未低估。
别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令人窒息。保镖的数量似乎又增加了,连我走到花园的角落,都能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注视。陆寒川看我的眼神也愈发深邃难测,里面翻滚着我看不懂的黑暗浪潮,仿佛在酝酿着一场终极的审判。
我们之间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起因是我发现他擅自拦截并查阅了我所有的私人邮件和社交软件信息。
“陆寒川!你凭什么侵犯我的隐私?!”我冲进书房,将打印出来的通讯记录摔在他桌上,气得浑身发抖。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后,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我是你丈夫,有权利知道是谁在试图破坏我的家庭。”
“破坏家庭?”我觉得荒谬至极,“那个只存在于你臆想中的‘情敌’吗?还是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控制和监视?!”
“臆想?”他冷笑一声,站起身,绕过书桌一步步向我逼近,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美术馆的‘偶遇’?那些关心她、理解她的匿名信息?苏晚,你真当我陆寒川是傻子吗?”
他知道了!他至少确信了那个“情敌”的存在,并且将我的变化归咎于此!
“就算有!那又怎么样?”被逼到绝境,我口不择言,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狠劲,“至少有人愿意关心我是不是快乐!而不是像你一样,只会把我关在这个金色的笼子里,用你的冷漠和掌控把我逼疯!”
“笼子?”他的眼睛瞬间红了,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我怀疑骨头会被捏碎,“我给你的,是别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生活!”
“可我不想要!”我用力挣扎,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一半是疼,一半是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愤怒,“我只想要一点自由!一点尊重!陆寒川,你放了我吧!我们离婚!”
“离婚”两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将我拽到身前,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与他猩红的双眼对视。他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放了你?离婚?苏晚,你做梦!”
“这辈子,你生是我陆寒川的人,死是我陆寒川的鬼!你想离开我,除非我死!”
他的眼神疯狂而偏执,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我毫不怀疑,如果我再刺激他,他可能会真的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停止了挣扎,只是死死地瞪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看到我的眼泪,他掐着我下巴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苦,但随即被更深的阴鸷覆盖。
“你想回娘家?”他忽然松开了我,语气变得异常冷静,却更让人心寒,“好,我送你回去。”
他不是妥协,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反常平静。
他亲自开车,一路无话,将我送回了苏家。在我下车前,他抓住我的手臂,声音低沉而危险:“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清楚,谁才是你的归宿。”
“另外,”他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告诉那个藏头露尾的东西,游戏,该结束了。”
说完,他松开我,转身上车,黑色的劳斯莱斯绝尘而去,没有丝毫留恋。
我站在娘家门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浑身发冷。他那句话,是对“神秘爱慕者”的最后通牒。
回到熟悉的房间,母亲担忧地询问,我只推说是吵架了,想回来住几天。她叹了口气,没有多问。
夜里,我辗转难眠。陆寒川最后的眼神和话语,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盘旋。
就在这时,那部秘密手机,屏幕突兀地亮了起来。
是陆寒川发来的信息。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只有一句带着血腥味和彻底疯狂的话:
【躲好。等我抓到你,我会用锁链,把你永远拴在我身边。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脏狂跳,手脚冰凉。
风暴,真的要来了。
而我,似乎已经无路可逃。
在娘家的几天,并未让我感到丝毫轻松。陆寒川那条充满血腥气的信息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父母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压力,家里的气氛有些凝重,连佣人走路都小心翼翼。
第三天傍晚,那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还是出现在了苏家别墅门外。没有鸣笛,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黑色巨兽,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母亲担忧地看着我:“晚晚,要不……再住几天?”
我摇摇头。我知道,躲不过的。陆寒川既然来了,就绝不会空手而归。继续僵持,只会把苏家也拖入这诡异的漩涡。
我拿起简单的行李,走出家门。陆寒川已经下了车,靠在车门边,夕阳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晕,却驱不散他眼底的冰冷和晦暗。他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和长裤,身形挺拔,却带着一种近乎疲惫的决绝。
他没有说话,只是为我拉开车门。
我坐进副驾驶,他绕回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平稳地驶离苏家,汇入车流,但行驶的方向,却不是回我们婚后的别墅。
“我们去哪儿?”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没有回答,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直视前方,专注得有些异常。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着他冷硬的侧脸,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想干什么?兑现他的威胁吗?
车子最终驶向了郊外,停在了一处隐秘的、我从未见过的庄园前。铁艺大门缓缓打开,车子驶入一条林荫道,最终停在一栋风格冷硬、现代化的别墅前。这里不像家,更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堡垒。
“下车。”他率先下车,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着他走进别墅。内部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空旷、冰冷,几乎没有生活气息。
他带着我,径直走向一楼走廊尽头的一面墙。那里看似是平整的装饰墙面,但他在某个隐蔽处按了一下,墙面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通道。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疯狂,有痛苦,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解脱。他拉起我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牵着我走下台阶。
下面是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温度适宜,灯光被调成柔和的暖黄色,与上面冰冷的风格截然不同。然而,当我看清里面的陈设时,全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四面墙上,密密麻麻挂满了我的照片!从少女时期到结婚后,各种角度,各种神态,比我在衣帽间盒子里看到的要多得多,规模堪称一个私人展览馆!房间中央的玻璃陈列柜里,整齐地摆放着我这些年“遗失”的所有物品,那枚草莓发卡,那支钢笔,音乐会存根……甚至还有我用过的茶杯,读过的书……
而在房间最里面,放置着一张看起来十分舒适的大床,床边甚至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满了昂贵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一切都布置得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永恒的囚笼。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身体微微发抖。
陆寒川松开了我的手,走到照片墙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张我大学时在图书馆看书的偷拍照。
“现在,你都看到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响起,带着一种撕开一切伪装后的疲惫和沙哑,“这就是真实的我。一个躲在暗处,窥视你多年,用尽手段把你绑在身边,内心阴暗、偏执、丑陋的疯子。”
他转过身,面对着我,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自嘲。
“从你十六岁,在校园里撞掉你的书,你抬头对我说‘没关系’那一刻起,我就完了。”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你像一道光,照进我阴暗冰冷的世界。可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光?我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偷偷收集关于你的一切。”
“苏家的危机,是我推动的。原来的联姻对象,也是我设计弄走的。”他坦白得残忍,“我机关算尽,才让你成了我的妻子。”
“我害怕。”他向前一步,眼神脆弱得像个孩子,“我有病,苏晚。我控制不住地想要占有你,触碰你,把你融进我的骨血里。可我更怕你发现我的真面目,怕你厌恶我,怕你离开我。”
“所以我只能装,装冷漠,装疏离。我不敢碰你,怕一碰就失控。我只能在你睡着后,偷偷拿走你的衣服,靠着那点可怜的气息苟延残喘……”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知道这很变态,很恶心……”
“我以为我能一直装下去。”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里面是毁灭一切的疯狂,“可你为什么要变?为什么要关注别人?为什么……要让那个该死的‘神秘人’出现?!”
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生疼:“那个给你发信息的人是谁?!他在哪里?!告诉我!”
我看着他近乎崩溃的样子,看着他通红的眼眶里强忍着没有落下的泪,看着他因为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英俊面孔,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愤怒于他的算计和欺骗,震惊于他如此深沉而病态的执念,恐惧于此刻他彻底失控的状态,但……还有一种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尖锐的心疼。
原来,那座冰山之下,是早已沸腾的、几乎要将他自身焚毁的火山。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仰头看着他,轻声问,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陆寒川,那个小号……那些信息……如果我说,根本没有什么别人呢?”
陆寒川抓住我肩膀的手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没听懂我的话。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干涩无比。
我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环视着这个堪称“变态”的密室,目光最后落回到他惨白的脸上。
“意思是,从我发现书房抽屉里那些‘纪念品’开始,从我知道你并非对我无动于衷开始,”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个所谓的‘神秘爱慕者’,就是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陆寒川脸上的疯狂、痛苦、嫉妒,在瞬间冻结,然后像破碎的冰面一样,寸寸裂开,露出底下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空白。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冰冷的照片墙上,支撑住几乎要软倒的身体。
“是……你?”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那些信息……照片……挑衅……都是你?”
“是我。”我坦然承认,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为了逼你,为了撕下你这副该死的冷漠面具,为了看看藏在下面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陆寒川!”
他沉默了,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我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能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良久,他才抬起头,眼底是一片猩红的血丝和深不见底的绝望。
“所以……你看到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一个疯子。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很可怕?”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等待最终审判的绝望。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走向他。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是,你很可怕。”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回避,“你的算计,你的窥视,你的偏执,都让我感到害怕。”
他的眼神瞬间灰败下去,像是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但是,”我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平静,“比起一个永远冷漠、把我于千里之外的丈夫,陆寒川,我宁愿面对这个真实的、哪怕是个疯子的你。”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不讨厌我?”他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卑微的希冀。
“我讨厌欺骗和掌控。”我强调,“我讨厌你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控制,把我当犯人一样看管。那不是爱,是病。”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紧绷的脸颊,感受到他瞬间的震颤。
“陆寒川,爱是尊重,是信任,是即使害怕失去,也要学着给对方呼吸的空间。”我的声音柔和下来,“你明白吗?”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大滴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划过他苍白的脸颊。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强势、冷酷无情的男人,此刻在我面前,脆弱得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禁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他的拥抱用力得几乎要将我揉碎,却又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对不起……晚晚,对不起……”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领,声音哽咽模糊,“我错了……我只是太怕了……怕你离开我……”
“我不会。”我回抱住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心中那片因为他的欺骗和控制而产生的坚冰,似乎在慢慢融化,“至少,在你学会用正常的方式爱我之前,我不会离开。”
他身体一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像个急于保证的孩子:“我学!我一定学!晚晚,你教我……教我该怎么爱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改!”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中最后一点怒气也烟消云散了。或许,驯服这头偏执的孤狼道阻且长,但至少,我们终于站在了真实的起点上。
“第一步,”我指了指这间密室,“把这些处理掉。我不需要被这样‘珍藏’。”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明天就拆。”
“第二步,撤掉那些多余的保镖和监控,恢复我的自由。我不是你的囚犯。”
他迟疑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点头:“好。”
“第三步,”我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去看医生,陆寒川。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去治好你的心病。我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而立的丈夫,不是一个活在阴影里的病人。”
他深深地看着我,眼底翻涌着激烈的情绪,最终,化为全然的顺从和依赖。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声音沙哑而坚定:
“好。都听你的。”
“晚晚,我爱你。”他终于将这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说了出来,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如释重负的颤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你爱得快疯了。”
从那个地下密室走出来,仿佛跨越了一个时代。阳光重新照在身上,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温暖。
陆寒川履行了他的承诺。第二天,就有专业人员来处理掉了那个“展览馆”,所有照片和物品都被小心地收纳封存(在我的允许下,他保留了一小部分“不那么变态”的作为纪念)。别墅周围多余的保镖被撤走,令人窒息的监控也被拆除。他甚至主动预约了国内顶尖的心理医生,开始了漫长而艰难的治疗。
改变并非一蹴而就。他依然敏感,偶尔在我晚归或者与男性友人正常交往时,会下意识地紧张,眼神深处会掠过一丝不安的阴霾。但他学会了克制,学会了用沟通代替掌控。
他会给我打电话,而不是直接定位我的手机。
他会问我:“晚上和谁吃饭?需要我去接你吗?”而不是命令我“不许去”。
他甚至在一次我参加同学聚会,玩到稍晚时,只是坐在客厅等我,没有一句质问,在我回来后,只是上前紧紧抱了我一下,低声说:“我很想你。”
他在学习,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努力用健康的方式来表达他汹涌的爱意。
而我也在适应。适应这个褪去冰冷外壳后,变得有些粘人、甚至偶尔会流露出脆弱一面的陆寒川。他开始会跟我分享他工作中的烦恼,会在我看无聊偶像剧时陪在我身边,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会默默给我递纸巾。他记住了我所有喜欢和讨厌的食物,厨房里永远温着我爱喝的汤。
我们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阶段。不再是分居,主卧迎来了它真正的女主人。他的触碰不再带着压抑的暴戾,而是充满了珍视和探索。肌肤相亲时,他能坦承自己皮肤饥渴症的存在,会像寻求安慰的大型犬一样,贪婪地汲取着我的温度和气息,却也会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反应,确保没有让我不适。
爱和尊重,是治愈偏执最好的良药。
几个月后,在一场重要的商业晚宴上,我作为陆寒川的女伴出席。他依旧是我行我素,大部分时间冷着脸,唯独在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暖意。
一个不知底细的暴发户,大概是多喝了几杯,端着酒杯凑过来,言语间对我颇有些轻佻的暗示,手甚至不规矩地想搭上我的腰。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陆寒川已经一步挡在我身前。
他没有动怒,甚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睛看着对方,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让周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
“李总是吗?”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看来贵公司最近在南城的项目,是太顺利了。”
只这一句话,那位李总瞬间酒醒了大半,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连声道歉,灰溜溜地走了。
陆寒川转过身,面对我时,眼底的冰冷瞬间融化,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后怕取代。他握住我的手,低声说:“我们回家?”
我看着他这副对外凶悍、对内却下意识寻求安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反握住他的手:“好。”
回家路上,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沉默着。直到进了家门,他忽然从背后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闷闷地说:“晚晚,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转过身,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我知道。”
他看着我,眼神亮得惊人,那里面不再有疯狂的占有和偏执的恐慌,而是沉淀下来的、深沉如海的爱意与安宁。
“我也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他低声说,带着从未有过的坦诚,“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完全变成你期望的样子……”
我打断他,指尖点在他的唇上:“我不要你变成别人,陆寒川。我只要你做真实的自己,然后,学着用让我觉得舒服的方式来爱我。”
他抓住我的手指,贴在胸口,让我感受他有力而快速的心跳。
“好。”他承诺,眼神坚定,“我会用一辈子来学。”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我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驯服这头孤狼的道路或许还很漫长,他骨子里的偏执和占有欲不会完全消失。但此刻,握着他温热的手,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我的倒影,我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笃定。
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我们彼此拥有,彼此救赎。
以爱为名,此生为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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