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味道很重，我坐在长椅上，手里攥着刚做完的四维彩超报告单。陈建刚去缴费窗口拿化验单，说让我在这儿等他。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端着药盘从我面前经过，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陈建的背影看了好几秒。
“姑娘，那是你什么人？”她在我旁边坐下，压低了声音。
“我男朋友啊。”我摸了摸已经显怀的肚子，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
护士长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看看不远处排队的陈建，欲言又止。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你们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还没，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就领证。”
她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姑娘，有句话我本来不该说，但看你一个人怀着孩子怪不容易的。这个男人，上个月才陪他老婆来这里引产过...”
01
我叫林婉，今年二十八岁，在深圳一家外贸公司做文员。说起来我和陈建认识，还真是挺戏剧性的。
去年春节回老家，我妈给我安排了七八场相亲。她逢人就说：“我们家婉婉都二十八了，再不找对象就成老姑娘了。”每次听到这话，我心里就堵得慌。
不是我不想找，是这几年在深圳打拼，工作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了，公司里不是已婚就是有对象，外面认识的男人又不知道底细，总觉得不靠谱。
过完年回深圳后，闺蜜小美给我推荐了个相亲网站。她说：“你别老想着自然认识，现在大家都这么忙，网上先聊着看看，合适再见面，多省事儿。”
我想想也是，就注册了账号。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陈建的私信。
他的资料写得很详细：三十二岁，离异，做建材生意，有车有房。照片上的他穿着白衬衫，笑起来很阳光。最重要的是，他说自己也在深圳。
“你好，看你资料说喜欢看电影，正好这周末有部新片上映，有兴趣一起去看吗？”他的开场白不算特别，但胜在直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反正是公共场合，见一面也无妨。
第一次见面约在海岸城的星巴克。那天我特意化了个淡妆，穿了条米色的连衣裙。到的时候陈建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成熟稳重一些，递给我一杯焦糖玛奇朵。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点了个女孩子都爱喝的。”他笑着说。
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爱好聊到家乡。他说他是湖南人，做建材生意已经五年了，主要跑工程项目。前妻是老家的，两个人性格不合离了婚，孩子跟着妈妈在老家生活。
“离婚的事儿，我不避讳。”他很坦诚地说，“都是成年人了，谈恋爱就该把情况说清楚。我每个月给孩子打抚养费，逢年过节会回去看看，但和前妻确实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份坦诚让我对他有了好感。至少他没有隐瞒，也没有把前妻说得一无是处。
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面，每次他都会提前安排好，看电影、吃饭、逛街，把我照顾得很周到。他开一辆二十多万的大众车，虽然不算豪车，但看得出来他日子过得还不错。
就这样交往了三个月，我们确定了关系。
陈建对我很好，会在我加班的时候买宵夜送到公司楼下，会在周末约我出去玩。他说话温柔，做事体贴，让我觉得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去年十月份，我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那天我在药店买了验孕棒，看着上面显示的两条杠，整个人都懵了。我和陈建在一起才半年，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
我拿着验孕棒给他打电话，声音都在抖：“陈建，我...我好像怀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我以为他会说什么“还没准备好当父亲”之类的话时，他突然笑了。
“真的？那太好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婉婉，这是老天给咱们的礼物。你等着，我现在就过来。”
半个小时后，陈建出现在我租的房子里。他抱着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别怕，有我呢。咱们把孩子生下来，年底就去领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怀孕初期我反应很重，吐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陈建会买各种水果和零食放在我家里，还会做清淡的粥给我喝。
但他的工作确实很忙。他说做建材生意就是这样，哪里有工程就得往哪里跑，周末经常要回老家进货。有时候一连好几天见不到人，只能通过微信联系。
“婉婉，这周末我得回老家一趟，供应商那边催货催得急。”他总是这样说。
我也理解，做生意嘛，肯定没有上班那么规律。只是有时候想他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孤单。
我爸妈知道我怀孕的事后，在电话里又急又气。
“你们都订婚了吗？他家里人知道吗？什么时候带他回来让我们看看？”我妈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过来。
“妈，你别急啊，他说等忙完这阵子就回去见你们。”我只能这样安慰她。
“什么忙完这阵子？女孩子怀着孩子多辛苦啊，他就不能抽出时间来？”我妈显然不太满意。
我把这话转告给陈建，他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婉婉，你跟阿姨说对不起，这个月真的抽不开身，下个月我一定安排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把身体养好，把咱们的宝宝生下来。”
他说得这么诚恳，我也不好再催。
02
就这样到了怀孕五个月，该做四维彩超大排畸了。这次检查很重要，能看到宝宝的发育情况，所以我特意提前一周就和陈建说了。
“二十三号要做四维，你能陪我去吗？”我有些忐忑地问。
“当然去！这么重要的检查，我怎么能不陪着你呢。”他马上答应了。
检查那天是周五，我特意请了假。陈建一早就开车来接我，还带了一袋子零食。
“听说做四维要等很久，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把零食塞到我手里。
我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啊，有一个爱我的人，陪我一起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件事。
医院的妇产科人很多，大厅里坐满了挺着肚子的孕妇。我们取了号，排在第二十八个。
“估计得等两三个小时。”我看了看叫号屏幕，有些无奈。
“没事，我陪你等。”陈建搂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身上。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我看着来来往往的孕妇，有的挺着比我还大的肚子，有的肚子还不太明显。她们身边都有人陪着，有老公，有婆婆，也有妈妈。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陈建，你妈妈知道我怀孕的事吗？”
他愣了一下：“知道啊，我早就跟她说了。”
“那她...没说什么吗？”我试探地问。
“她挺高兴的，说等你生了孩子，让我把你们接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她好照顾你坐月子。”他笑着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踏实了一些。至少他是真的把我当未来的妻子，才会告诉家里人。
终于轮到我了。彩超室里很暗，医生让我躺在检查床上，在肚子上涂了一层凉凉的耦合剂。
“宝宝位置不错，发育得挺好。”医生盯着屏幕说，“你看，这是小手，在动呢。”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我的孩子，我和陈建的孩子，正在我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
陈建站在旁边，也看着屏幕，眼睛有些发红。
检查做完，医生说一切正常，让我们出去等报告。
“你先坐着休息，我去缴费窗口拿化验单。”陈建扶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转身往缴费大厅走去。
我坐在那里，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突然，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端着药盘从我面前经过，她脚步停了下来，盯着陈建的背影看了好几秒。
然后她在我旁边坐下，压低声音问我：“姑娘，那是你什么人？”
我抬起头，看到她胸前的牌子写着“护士长 王秀芳”，有些疑惑地回答：“我男朋友啊。”
王护士长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看看不远处排队的陈建，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你们...结婚了吗？”她又问。
我摇摇头：“还没，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就领证。怎么了？”
王护士长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姑娘，有句话我本来不该多嘴，可看你一个人怀着孩子，怪不容易的。我在这个科室干了二十多年，见过的事儿太多了。”
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护士长，您想说什么？”
她又看了一眼陈建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这个男人，上个月才陪他老婆来这里引产过。我记得很清楚，他老婆怀的是二胎，五个多月了，查出来胎儿心脏有问题，哭得撕心裂肺的。他全程在那边签字办手续，我还帮忙安慰过那个女的...”
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手里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他说他离婚一年多了...”我的声音在发抖。
王护士长摇摇头：“不会认错的。那天的事儿印象太深了，那个女的引产完在病房里哭，说本来都准备好婴儿房了，小衣服小被子都买好了，结果孩子没保住。你男朋友当时还安慰她说，以后还能再生。我当时就想，这男人对老婆还挺好的，也算有情有义。”
她顿了顿，看着我：“可今天看到他陪你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要是真离婚了，上个月怎么还陪着老婆来引产？姑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王护士长站起身，端着药盘走了。
我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可能的，一定是认错了。陈建怎么可能骗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对我那么好，还说要娶我，怎么可能还有老婆？
可是，一些零碎的细节开始在我脑海里浮现。
03
他的手机总是扣着放在桌上，微信消息来了会很快拿走看，从不当着我的面回复。
他周末经常说要回老家进货，可是朋友圈从来不发定位，偶尔发的照片背景都很模糊。
有一次我坐他的车，在后座上捡到一个粉色的发圈。我问他是谁的，他说是前妻以前落下的，一直忘了扔。我当时还觉得他挺念旧的。
还有一次，我想去他家看看，他说家里正在装修，乱七八糟的不方便。可都大半年过去了，他也没再提过让我去他家的事。
这些细节当时我都没在意，现在想来，处处都透着古怪。
陈建从缴费窗口走回来了，手里拿着化验单和报告，脸上还挂着笑容。
“婉婉，医生说宝宝很健康，你看这报告...”他在我面前蹲下，把报告递给我。
我接过报告，手在发抖。我想问他，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万一真的是护士长认错了，我这样质问他，岂不是伤了感情？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陈建摸了摸我的额头，“是不是检查累到了？”
“有点...有点头晕。”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那咱们赶紧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他扶着我站起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护着我。
车上，我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看起来很自然，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难道真的是护士长认错人了？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如果他真的有老婆，那我算什么？第三者？小三？
不行，我得试探一下。
“陈建，你前妻现在在老家过得怎么样？”我装作随意地问。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应该还行吧，我也不太清楚。”
“你们离婚多久了？”
“一年多了，怎么突然问这个？”他侧头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继续试探，“她有没有再找对象？”
陈建皱起眉头：“婉婉，咱们好好的，能不能别老提我前妻？我跟她早就结束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这反而让我更加怀疑了。
“我就是关心你啊。毕竟你还有个孩子在老家，万一你前妻找了新对象，对孩子不好怎么办？”我继续问。
“不会的，她妈妈在老家帮忙带孩子呢。”陈建说完，加快了车速，“行了，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他明显不想多谈这个话题，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有问题。
回到租房后，陈建说公司有个急活儿要处理，得马上回去。
“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匆匆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发呆。我想起王护士长说的话，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我打开陈建的微信朋友圈，从最新的开始往下翻。他发朋友圈不多，基本都是工地的照片，或者转发一些建材行业的文章。偶尔会发一张风景照，但都是些普通的街景，看不出什么。
我点开他的个人信息，看到“朋友圈仅展示最近三天”。
这个设置让我更加起疑。为什么要设置成只展示三天？是不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我又翻了翻他以前发给我的照片。我们出去玩的时候，他拍的照片都是我，或者风景，从来没有自拍。说是不喜欢自拍，可是他的头像明明是自己的照片。
我越想越不对劲，拿起手机给闺蜜小美打电话。
“小美，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能查车牌信息？”我直接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美察觉到我语气不对。
我把今天在医院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我就说你当初找他的时候让你多留个心眼，你还说我多疑。”小美叹了口气，“你把他车牌号发给我，我让我做保险的朋友查一下。”
挂了电话，我把陈建的车牌号发给了小美。
04
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肯定是误会，陈建不会骗我；一会儿又觉得那些细节都太可疑了。
手机响了，是小美打来的。
“婉婉，查到了。”她的声音很凝重。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说？”
“这辆车的购车发票上，留的地址是罗湖区一个老小区，叫金竹园小区，六栋602室。你不是说他家在宝安区吗？”小美说。
我脑子嗡的一声：“地址具体是哪里？”
小美把详细地址发给我，然后说：“婉婉，我觉得这事儿不对。你要不要去看看？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我深吸一口气，“你明天有空吗？帮我看着点他，别让他发现我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我起了个大早，按照地址打车去了金竹园小区。
这是个九十年代建的老小区，六层的砖混楼房，外墙上爬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小区里停着不少车，都是些十年左右的老车型。
我站在六栋楼下，抬头看着六楼的窗户。阳台上晾着衣服，有男式的T恤，也有女式的碎花裙，还有一条小孩子的短裤。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我在楼下徘徊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如果上去了，看到的是我不想看到的真相，那该怎么办？
可是不去看的话，我这辈子都会活在怀疑里。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楼道门开了。一个女人提着菜篮子走出来，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件宽松的家居服，身材有些臃肿，脸色也不太好。
她从我身边走过，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请问一下，金竹园小区怎么走到地铁站？”我装作问路。
那女人转过身，很和善地笑了笑：“你往前走两百米，右拐就能看到地铁口了。”
“谢谢。”我顿了顿，试探着问，“您是住这栋楼的吗？”
“是啊，住了好多年了。”她点点头，“你是来找人的？”
“嗯，我有个朋友说住在这附近，可是我忘记具体哪栋了。”我撒了个谎。
“这小区就六栋楼，不大，你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她说着，提着菜篮子要走。
我鼓起勇气叫住她：“大姐，能不能打听个事儿，六栋602室是谁家啊？”
她愣了一下：“那是我家啊，你找谁？”
我的腿一软，差点站不住。是她家...那陈建...
“大姐，您...您老公是做什么的？”我的声音在颤抖。
她有些警惕地看着我：“你到底是谁？找我们家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那女人看到我的肚子，脸色也变了：“你怀着孕呢？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男朋友叫陈建，他说他离婚了，可是...”我哽咽着说不下去。
女人的脸刷一下白了，菜篮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菜滚了一地。
“你说什么？陈建？”她抓住我的手臂，“你是说我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