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的光景摆在那儿,外面船炮靠岸,里面朝堂气口低,龙椅看着高,坐上去不稳,光绪在位,名头是天子,手上没多少主意,想动一步,宫里那位盯着,他想做事,下一步就被按住,变法的话题在案上摆来摆去,没多久他人被收着,整座宫城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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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有个四川来的读书人,嘉定一带的乡里孩子,家里地薄,屋檐低,冬天风透门缝,夏天汗落脚背,他入京参加殿试,把卷子铺开,末尾写八个字,案头灯光照着纸面,字锋稳,话也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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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八个字,摆在那个时局里,别的词都不需要,光绪拿起卷子,看了一会儿,心里有数,点名定科,状元落在这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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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成骧这个名字,从乡里出来的,五岁摸书,八岁动笔,家里烧柴不多,冬夜手指冻得木,他把稻草包脚继续读,夏天蚊子围着头顶转,书页扇风,冷饭就水,先生说这孩子眼神亮,能走书路,家里攒一点就往书上供,日子紧也不喊苦,心里装的是那句老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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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十来岁往北走,路长,鞋底磨薄,第一次试场名落,回去再来,第二次还是没中,第三次再试也没见榜上字,路上的盘缠耗尽,家里的粮袋见底,留在外面教小孩识字维持口饭,白天讲四书,晚上灯下翻旧稿,心里也会问,我读的这些能不能有用,第二天照样起身,把笔拿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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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之后,朝局起伏,日本赔款数字压在账面,军机处进出的人脸色重,变法的声音在街巷里传,骆成骧进京,衣服洗得发白,鞋跟松散,殿试那天坐下,文章从经世讲到用事,末尾落下那八个字,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皇帝的眼在这一行停了一下,手里朱笔落下,状元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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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科名,他没有张罗声势,心里清楚,这不是喜庆摆酒,是担子扛到肩上,他进宫谢恩,地上磕首,抬头说了一句,臣不敢忘天下之辱,宫里的人都听到了,这话不长,意思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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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了翰林,案前卷书,参与章程的条目,用笔写建议,外面维新议论热,他看着那股急劲,说国病深久,急药必死,维新当徐图之,这些话不烧火,是往下扎根,百日里那场变法推进不顺,梁启超他们远走,谭嗣同留在城里,光绪的身影在宫中不易露面,骆成骧留在地方继续做事,外人说他避祸,他本人把事摆在前面,活着能把一件件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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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那边,他创办学堂,选地建屋,桌椅简陋,书本不够,他就自己写讲义,汇成册子发下去,钱缺的时候,把字画拿出来卖,把衣物拿去当,学生来校,能坐下就读,新学旧学一起开课,城里人都知道有这几处学堂在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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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上门,带着礼盒,话里提捐款,也夹了个孝敬,他听到这个词,脸上没笑,把捐给学校的留下,把给个人的拿起让人带回去,门口送客,事情说清楚,人走了,他回到桌前继续写计划,账本里的数一项项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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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辈子没积住多少东西,箱子里几件旧衣,一副眼镜,一块墨,去世那日,乡里人自己来送,一路安静,队伍很长,大家把他名号念了一遍,把路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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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光绪和他放在一起看,一个身处深宫,一个在地方教书办事,天花板都在那儿,抬头能看见,手里砖少,相互能懂那行八字的意思,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一个写在殿试卷尾,一个拿来当日常准绳,后来局势翻页,辛亥起,老朝不在,有人对他说别再挂旧朝的牌,他话很平,清亡我不悲,乱世我不安,不去殉,不去躲,把力气放在能做的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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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的不只是一个名次,他把学堂搭起来,把人教出来,学生的学生再走出去,四川这块地上,多了些能用的人,朝代的事翻过去了,书卷里的信念还在那儿立着,这八个字,不靠声势,是一种标准,见到主在忧,身为臣子不躲,见到主受辱,身为臣子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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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人把话说重,光绪死后无臣,骆公死后无人,这样的句子一出口容易响,他活过,他做过,路上就不空,他走得正,皇帝看卷子的那一刻心里踏实一些,八个字落在纸上,像把尺,时代在动,这把尺还量得出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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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过去了,这八个字还能被人念,书房里念,课堂里念,文章里念,念起来不为激动,是把方向摆正,哪朝哪代,愿意把这句话记到心上,地面就有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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