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我又梦见外婆,她站在老厨房递给我一颗裂了缝的咸鸭蛋,蛋白渗出的油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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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枕边湿了一片,我下意识去摸手机,哈佛那篇论文说67%的逝者梦都卡在这个时段,原来身体比闹钟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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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鸭蛋梦发到“数字永生”平台,AI用外婆的绍兴口音回我:“阿囡,蛋要腌满七七四十九天。
”声音像得让我头皮发麻,可右上角小字标着“虚拟生成”,瞬间抽走温度。
技术能复刻声纹,却复刻不了她手背的老年斑,那两块褐斑在我童年里晃了二十年,比任何算法都深。
去年冬至我跑遍上海找到“记忆保存师”,对方递来本空白册子:“把外婆的味精用量、骂外公的口头禅全写进去,越脏越好。
”我写了她偷偷把白糖藏在缝纫机铁盒里,写了她用洗米水浇花,写到最后发现所谓悼念是把一个人从“圣人”还原成“人”。
册子印出来时我闻到油墨味,突然明白:遗忘不是删除文件,是把高清图压成模糊马赛克。
后来我去医院哀伤门诊,VR里外婆的幻影问我:“为什么没给我买新棉鞋?
”我当场摔了头盔。
医生却说这是好事——“未尽责感”被激活才能开始修复。
她让我把外婆的旧毛线拆成一团乱麻,再重新织成围巾,针脚歪歪扭扭像心电图。
织完那周,我梦里第一次没哭,外婆只是坐在门槛上剥毛豆,青豆荚在她膝盖上堆成小山。
现在我的冰箱永远躺着一罐腌了四十九天的咸鸭蛋,每次搬家都裹在羽绒服里抱着。
蛋壳上的裂缝像微型地图,指引我回到没有GPS坐标的童年。
哈佛说梦境是大脑的夜间修复工坊,我觉得它更像深夜食堂——给每个迷路的人留一盏灯,锅里炖着你不敢说出口的那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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