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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和我AA制42年,他临终前看我把800万存款转给我弟,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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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国临终前,我当着他的面,把我毕生积攒的八百万,一分不剩地转给了我弟。我以为会看到他意料之中的愤怒,或是长达四十二年冷漠的延续。

但他没有。

他看着我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转账成功提示,浑浊的眼睛里竟然透出一丝光,然后,他笑了。

那一笑,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们四十二年婚姻里那把生了锈的锁。四十二年,一万五千多个日夜,我们像两个合租的伙伴,账本分得清清楚楚,情感隔得明明白白。我曾以为,我们会这样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直到死亡将我们彻底分开。我守着我的秘密,他守着他的原则,我们守着一个外人看来荒唐无比的家。

可我从没想过,原来我们遵守的是同一份契约。

这故事,还得从四十二年前,那个闷热的夏日午后说起。

第1章 一份契约,四十二年

一九八二年,我二十四岁,在一家国营纺织厂当会计。经人介绍,认识了在机修厂当技术员的陈建国。

他个子很高,人很清瘦,不爱说话,但一双手特别干净,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媒人说他家成分不好,父母走得早,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日子过得紧巴,但人绝对正派,是根正苗红的劳动人民。

我对他印象不坏。我父母也走得早,家里就一个弟弟林国栋,那年刚满十六,还在读高中。我知道拉扯一个家的不容易,所以对陈建国的沉默和节俭,我非但不反感,反而有种同病相怜的亲近。

我们谈了半年,没有花前月下,多的是在菜市场为一毛钱的菜价跟人掰扯,或是在昏暗的路灯下,他给我讲齿轮和轴承的原理。他向我求婚那天,没买花,也没说一句好听的,只是把一张存折推到我面前。

“林秀兰,”他叫我的全名,语气严肃得像在做技术报告,“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三百四十二块六毛。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用这笔钱结婚。但是,我有个条件。”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结婚以后,我希望我们经济各自独立,AA制。我的工资我管,你的工资你管。家里的开销,比如房租、水电、买米买面,我们一人一半,记在账上,月底结清。你看行不行?”

我愣住了。在那个年代,“AA制”这个词还没流行起来,但意思我懂。夫妻俩过日子,钱还分你我,这算什么夫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觉得有点屈辱。

“为什么?”我问他,声音有点干涩。

他看着我的眼睛,目光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秀兰,我家的情况你清楚。我下面还有弟弟妹妹,我不能不管他们。我不想因为我的家庭,拖累你。同样,你也有你的弟弟。我们把钱分开,你该怎么帮你弟弟,不用看我脸色。我该怎么接济我家里,也不用跟你商量。这样,我们都能活得轻松点,没那么多因为钱产生的矛盾。”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不重,但一下下都敲在我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是啊,我还有国栋。父母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一定把弟弟带大,让他读书,给他娶媳妇。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责任。如果嫁了人,钱都归到一处,我再想毫无保留地帮衬弟弟,确实要看丈夫的脸色。

陈建国这番话,听着冷冰冰的,却像是一下子戳破了所有婚姻温情脉脉的面纱,把最现实的问题摆在了台面上。他没有说“我会帮你一起照顾弟弟”这样的漂亮话,而是给了我一个最实际的方案——尊重,以及自由。

我看着他那双真诚又固执的眼睛,心里翻江倒海。最后,我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我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就是双方单位的领导同事,凑在一起吃了顿饭。婚房是厂里分的十几个平方的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就是全部的家当。

新婚之夜,没有浓情蜜意。陈建国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一支钢笔,放在桌子正中央。

“秀兰,从今天起,这就是我们家的公共账本。”他说。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票,一笔一画地在账本上写下第一行字:八月十二日,购入盐一包,一毛二分。煤油一瓶,两毛五分。合计:叁角柒分。应付:陈建国壹角捌分伍,林秀兰壹角捌分伍。

写完,他抬起头看我,眼神像是在寻求我的确认。

那一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我看着那行清晰又刺眼的字,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就是我的婚姻吗?从一包盐开始,就要算得清清楚楚。

但我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两角钱,放在他面前,轻声说:“我没有半分的,不用找了。”

陈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把那半分钱的差额,用红笔在我的名字下面做了个标记,表示我多付了。

那一晚,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像隔着一本厚厚的账本。我背对着他,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我不知道我选择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

我们真的像两个最默契的合伙人,严格遵守着这份口头契约。

每个月底,是我们家的“结账日”。我们会坐在桌子两边,像两个会计对账一样,把这个月所有的公共开销加起来,除以二,然后互相结清。我多付了,他给我钱。他多付了,我给他钱。一分一厘,从不含糊。

家里的东西,也分得清清楚楚。我买的暖水瓶,他绝不会碰。他买的收音机,我也不会去听。有一年夏天,天气特别热,他单位发了福利,弄来一台小小的电风扇。他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把电风扇放在他那半边,对着他吹。我热得辗转反侧,浑身是汗,他也没说把风扇往中间挪一挪。

第二天,我咬着牙,自己去百货公司也买了一台一模一样的。从此,我们小小的房间里,到了夏天就并排摆着两台电风扇,各自对着各自的主人,呼呼地吹。

外人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都羡慕我嫁了个好男人。陈建国能干,孝顺,对自己家里人有情有义。他工资一发,大部分都寄回了老家,帮着弟弟娶媳妇,供妹妹上学。街坊邻居都夸他是有担当的好大哥。

我听着,只能笑笑。

我自己的工资,也大部分花在了弟弟林国栋身上。他的学费,生活费,后来他工作了,要买房,要结婚,我都毫无保留地支持他。国栋心疼我,总说:“姐,你别这么苦自己,跟姐夫商量下,他工资比你高。”

我怎么商量?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没有“商量”这两个字。

我记得有一次,我生了很严重的感冒,发高烧,躺在床上一天没起来。到了晚上,陈建国下班回来,看到我病得厉害,就去厨房给我煮了一碗面。那碗面里,还破天荒地卧了一个鸡蛋。

我撑着身子,一口口吃着,心里暖烘烘的。我想,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吃完面,他把碗收走。过了一会儿,他拿着账本和一支笔,走到我床边。

“秀兰,今天我买了点肉,一把青菜,还有一个鸡蛋,一共是一块二毛钱。面条是家里的,就算公共开支。你看,这个钱……”

我的心,瞬间从热乎乎的云端,掉进了冰窟窿。

我看着他,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在他眼里,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记账。

我没说话,从枕头下摸出六毛钱,递给他。

他收了钱,在账本上记下:林秀兰支付伙食费六毛。

然后,他给我掖了掖被子,轻声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我躺在床上,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搞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一边对我好,一边又对我这么“残忍”。

四十二年,我们就这样过来了。没有争吵,没有红脸,相敬如宾,也冷漠如冰。我们没有孩子,年轻时他提过,我说经济压力大,再等等。他没再坚持。或许我们心里都清楚,这样的家庭模式,根本不适合养育一个孩子。

我们的账本,从一本,变成了厚厚的几十本。每一本都用牛皮纸包着书皮,上面用正楷写着年份。这些账本,就是我们婚姻的全部见证。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算”到老,直到其中一个人先走,另一个人,大概会拿出账本,把最后一笔丧葬费,也清清楚楚地记上,然后画上一个句号。

第2章 裂缝

日子像我们家门前那条河,平静无波地流淌。我和陈建国都退休了,各自拿着自己的退休金,继续着我们雷打不动的AA生活。

我们都老了,头发白了,背也有些驼了。但那本每月一结的账本,依旧是我们生活中最重要的仪式。只是账本上的内容,从柴米油盐,变成了越来越多的药品和保健品。他买的降压药,我买的钙片,分得清清楚楚。

这种平静,在三年前的一个春天被打破了。

我弟弟林国栋的孙子,我的小侄孙亮亮,被查出患上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医生说,这种病需要长期治疗,骨髓移植是唯一的希望,但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国栋和弟媳都是普通工人,一辈子的积蓄给儿子结完婚就所剩无几。小两口更是没什么钱。国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电话那头哭得像个孩子。

“姐,我没用,我救不了我孙子……姐,亮亮才五岁啊……”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疼得喘不过气。亮亮是我看着长大的,聪明又可爱,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挂了电话,我一晚上没睡。我打开我的存折,看着上面那一长串数字。这是我四十二年来,省吃俭用,一分一分攒下来的。我很少买新衣服,从不去外面的馆子吃饭,连买菜都要捡最便宜的买。同事们都笑我“抠门”,她们不知道,我心里装着一个沉甸甸的承诺。

父母去世时,我答应过他们,要护着国栋一辈子。现在,他的家遇到了天大的难关,我不能不管。

这笔钱,就是为这个家准备的。

可当我准备把钱取出来的时候,我却犹豫了。

我和陈建国虽然AA,但我们住的房子,是当年他厂里分的福利房,后来房改,他用自己的工龄和积蓄买了下来,房本上是他的名字。我们是合法夫妻,我的这笔巨额存款,在法律上,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吗?

如果我把钱都给了我弟,陈建国会不会有意见?他会不会觉得我剥夺了他的一部分权益?

四十二年来,我第一次对我们的“契约”产生了动摇。我甚至有了一丝侥幸的念头,或许,我可以跟他商量一下?毕竟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对我,总该有点情分吧?

那天晚上,我特意多炒了两个菜,还开了一瓶他爱喝的黄酒。

陈建国有些意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默默地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我给他夹了一筷子花生米,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建国,跟你说个事。我弟家……亮亮,生病了,挺严重的。”

他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抬起头:“什么病?”

“血液病,得花很多钱。”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沉默了。昏黄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筷子,说:“要多少?”

我心里一喜,觉得有门儿。赶紧说:“医生说,前期治疗加上后期移植,至少要……要上百万。”

我说完,紧张地看着他。

陈建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冰锥子,扎得我心口发凉。

他说:“秀兰,我们当初说好的。你的钱,你做主。我的钱,我做主。你弟弟家里的事,是你的事。”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可是……建国,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我不甘心地说,“我们是夫妻……”

“正因为是夫妻,才更要遵守当初的约定。”他打断我,“如果今天是我弟弟家出了事,需要一大笔钱,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担心我把我们‘家’的钱都掏空了?秀兰,规矩就是规矩。规矩在,我们这个家才在了四十二年。”

我彻底说不出话了。

是啊,规矩。这就是我们家的“规矩”。冷酷,无情,但有效。它像一堵墙,把我们隔开,也保护了我们各自的世界。

那顿饭,我再也吃不下一口。

我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心里一片冰凉。我对他最后的那点幻想,也彻底破灭了。我明白了,在他心里,那份四十多年前的契约,比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一条鲜活的人命,都重要。

行,陈建国,你够狠。

从那天起,我不再犹豫。这笔钱,是我林秀兰的,是我为我娘家攒的。我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

我开始陆陆续续地把钱转给弟弟。先是二十万,然后是五十万,一百万……每一次转账,我都像是做贼一样,生怕被陈建国发现。虽然我知道他从不过问我的财务,但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亮亮的治疗开始了,过程很痛苦,花钱如流水。国栋每次拿到我给的钱,都哭着说:“姐,这钱我以后一定还你。”

我还?我一个退休老太太,哪里还需要这么多钱。我只要我的家人平平安安。

那段时间,陈建国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事重重,但他什么也没问。我们依旧过着各自的生活,早上一起去公园锻炼,他打他的太极,我跳我的广场舞,然后各自去菜场买自己的菜,回家做自己的饭。

有时候,我看着他沉默的背影,会觉得很恍惚。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了四十多年的男人,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他像一本被封死的书,我永远也读不懂里面的内容。

而那道因为亮亮的病而出现的裂缝,在我们之间,越来越大。我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我们之间本就稀少的交流,变得更少了。这个家,冷得像个冰窖。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在沉默和隔阂中,走到最后。

第3章 倒计时

陈建国的身体,是在去年冬天垮掉的。

先是咳嗽,一开始我们都没当回事,以为只是普通感冒。他自己去药店买了点药,吃了也不见好。后来,咳嗽越来越严重,咳得整夜睡不着,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我劝他去医院看看,他总说没事,嫌医院花钱又麻烦。

直到有一天,他在卫生间咳出了一口血。

我吓坏了,半拖半拽地把他弄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表情凝重地递给我一张诊断书。

肺癌,晚期。

那三个字,像三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我的脑子里。我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手抖得厉害,觉得天旋地转。

我扶着墙,走出医生办公室,看到陈建国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我,背影佝偻,显得那么孤单。

他看到我,站了起来,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医生怎么说?”

我看着他,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什么都明白了。他没有惊慌,没有失措,只是沉默地看着我,过了很久,才轻轻叹了口气,说:“走吧,回家。”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我们俩谁也没说话。公交车摇摇晃晃,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我们飞速流逝的人生。

回到家,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个下午都没出来。

我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我也需要。

晚饭我没做,也没心情做。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那本已经泛黄的结婚证,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们这样“AA制”地过了大半辈子,现在,他病了,而且是治不好的绝症,我该怎么办?

医疗费,算谁的?

按照我们四十二年的规矩,这笔钱,理应由他自己承担。可他这些年,工资大部分都补贴了老家的弟妹,自己能有多少积蓄?

我的心,第一次这么乱。

晚上,陈建国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的脸色很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秀兰,这里面是我全部的积蓄,大概有三十多万。密码是你的生日。接下来的治疗,你帮我管着这个钱吧。如果不够……那就算了,人各有命。”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觉得有千斤重。三十万,对于癌症治疗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你的弟弟妹妹呢?”我忍不住问,“他们……”

“他们有自己的家,不容易。”他淡淡地说,“我这辈子,没求过人。”

我的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个固执了一辈子的男人,到这个时候,还是不肯低头。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AA制”在某种程度上被打破了。我开始负责他所有的开销,从住院费,到一日三餐。我没有再用那个账本,我知道,这笔账,已经没法算了。

陈建国开始接受化疗。过程非常痛苦,他吐得天昏地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但他一声不吭,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医院的开销,像个无底洞。他那三十万,很快就见底了。我没有犹豫,开始动用我自己的存款。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弟弟国栋。国栋立刻说:“姐,把给亮亮治病的钱拿出来给姐夫用!亮亮这边可以先缓缓,姐夫的命要紧!”

我拒绝了。

“国栋,亮亮的治疗不能停。你姐夫这边,我来想办法。”

挂了电话,我看着存折上不断减少的数字,心里很平静。钱是身外之物,这个道理,到了这个年纪,我比谁都懂。

陈建国的弟妹们也从老家来看过他一次。在病房里哭了一场,留下两千块钱,就匆匆回去了。我知道,不能怪他们,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陈建国看着那两千块钱,自嘲地笑了笑,对我说:“你看,还不如我们俩的规矩来得实在。”

住院期间,最让我难受的,是旁人的眼光。

同病房的家属,看我每天给陈建国送饭,照顾他,但一到缴费的时候,总是用他的卡,卡里没钱了,就用我的卡,都觉得我们这对夫妻很奇怪。

有一次,一个热心的大姐忍不住拉着我说:“妹子,你家老陈这病,可得花大钱。你们可不能分你我啊,得把钱合到一处,劲儿往一处使。”

我只能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们的婚姻模式,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荒诞,那么不近人情。

陈建国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医生找我谈话,建议放弃化疗,转为保守治疗,尽量减轻他的痛苦。

我明白,这是在告诉我,时间不多了。

我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带他回了家。

回到我们生活了四十二年的小屋,他显得很平静。他让我扶着他,在房间里慢慢地走了一圈,摸了摸那两台并排摆放的旧电风扇,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各自单位发的奖状。

最后,他坐回沙发上,对我说:“秀兰,把我们的账本都拿出来吧。”

我愣了一下,还是照做了。

几十本厚厚的账本,堆在茶几上,像一座小山。这是我们四十二年婚姻的全部证明。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那是我们新婚第一年的账本。他用干枯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上面的一笔笔记载。

“八月十二日,盐,一毛二……”他喃喃地念着,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秀兰,”他抬起头,看着我,“我们这一辈子,算得真清楚啊。”

我鼻子一酸,别过头去。

“我对不起你。”他忽然说。

我猛地转回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会说对不起。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他喘着气,说得很艰难,“我们……我们就不AA了。我的钱,都给你管。”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我扑过去,握住他冰冷的手,泣不成声。

“建国,你别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他知道,我也知道,那只是安慰人的话。

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第4章 最后的转账

陈建国最后的日子,是在家里的床上度过的。

他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我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给他擦身,喂水,陪他说话,尽管他大多数时候都给不了我回应。

我们的小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家”的存在。那几十本账本,就摊在茶几上,再也没有人去翻动它们。过去四十二年的斤斤计较,在死亡面前,都成了无声的笑话。

弟弟国栋带着亮亮来看过他一次。亮亮的病,经过前期的治疗,已经稳定了很多,精神头也好多了。他趴在床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伯伯。”

陈建国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亮亮,灰败的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他动了动手指,我明白他的意思,从他的枕头下,摸出了一个红包,塞到亮亮手里。

“拿着,伯伯给的。”我替他说。

国栋在一旁红了眼圈。

送走他们后,我回到房间,陈建国已经又睡着了。我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脸,心里五味杂陈。这个男人,一辈子对自己吝啬,对家人大方,到最后,还不忘给孩子的红包。他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从不用言语表达。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接到了医院那边的消息,亮亮的骨髓配型成功了,下个月就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但手术和后期的抗排异治疗,还需要一大笔钱。国栋在电话里唉声叹气,说他实在没办法了。

我看着自己的银行账户余额,还剩下八百多万。这笔钱,是我原本打算留着养老的,也是我给娘家最后的保障。

陈建国的病,已经药石无医。而亮亮,还有希望。

我坐在床边,守了陈建国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他醒了过来,精神似乎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他看着我,眼神很清明。

“秀兰,陪我说说话。”

我握住他的手,点点头。

“我走了以后,”他慢慢地说,“这个房子,就留给你。我的那些书,不值钱,你看着处理。还有……我抽屉里有个铁盒子,里面是我存的一些老物件,你……帮我留着。”

我听着他的“遗言”,心如刀割。

“别说了,建国。”

他却摇摇头,继续说:“秀兰,这辈子,是我亏欠了你。让你跟我过了这么一辈子……不正常的日子。”

“没有不正常。”我哽咽着说,“这是我们自己选的。”

他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疲惫和释然。

“是啊,我们自己选的。”他喃喃道。

我们沉默了很久。窗外的天,一点点亮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等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银行APP。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每一下都感觉有千斤重。

陈建国看着我的动作,没有问我在干什么。

我点开转账页面,输入了弟弟林国栋的账号,然后在金额那一栏,输入了“8000000”。

八百万,我全部的积蓄。

在输入支付密码之前,我抬起头,看向陈建国。

“建国,我要把我们所有的钱,都转给我弟,给亮亮做手术。”我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他会震惊,会不解,甚至会愤怒。毕竟,按照法律,这笔钱有他的一半。我这样做,等同于剥夺了他最后的一点财产。

但他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机屏幕上,看着那个长长的数字,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咬了咬牙,输入了密码,按下了确认键。

手机屏幕上,很快跳出了“转账成功”的提示。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让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钱,已经转过去了。”我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挑衅还是决绝的意味。

我做好了准备,迎接他最后的愤怒,或者最后的冷漠。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陈建国看着那个转账成功的页面,浑浊的眼睛里,像是突然被点亮了一盏灯,透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欣慰,有释然,甚至还有一丝……骄傲。

然后,他看着我,嘴角慢慢地,慢慢地向上翘起。

他笑了。

那是一个极其虚弱,却又无比清晰的笑容。没有嘲讽,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满足。

我彻底愣住了。

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笑?我们AA了一辈子,他对钱看得比什么都重,为什么在我把他最后可能拥有的一大笔财产转走时,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个笑容,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瞬间笼罩了我。

他笑着,眼睛一直看着我。然后,他缓缓地抬起手,指了指床头柜最下面的那个抽屉。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没过多久,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房间里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连成一线的蜂鸣声。

我知道,他走了。

带着那个让我困惑了一辈子的笑容,走了。

第5章 账本的最后一页

陈建国的葬礼,办得很简单。

他的弟妹们都来了,哭得稀里哗啦。他们大概觉得,大哥这一辈子,太苦了。

我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我只是安静地处理着一切后事,接待来来往往的亲戚和同事。所有人都安慰我,说我以后一个人了,要多保重。

他们不知道,其实我和他,已经“一个人”地过了四十二年。

送走了所有的宾客,我一个人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房间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药味,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可那个每天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我走到茶几边,看着那堆小山似的账本。这是我们四十二年婚姻的唯一遗物。

我一本一本地抚摸过去,从一九八二年,到二零二四年。每一本,都承载着一段琐碎又清晰的记忆。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他临终前指过的那个床头柜抽屉上。

我走过去,拉开抽屉。里面很空,只有一个上了锁的旧铁皮盒子。这是他说的那个盒子。钥匙就挂在锁上。

我打开盒子,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贵重物品,只有一沓泛黄的信纸,几张黑白照片,还有一本……账本。

一本和他平时记公共开销的账本一模一样,但却崭新,几乎没有翻动过的账本。

我疑惑地拿起那本账本。封面上,用他那手漂亮的钢笔字写着四个字:“我的账本”。

我翻开第一页。

上面只有一行字,记录于一九八二年八月十一日,也就是我们结婚的前一天。

“今日与秀兰定下婚约。约定婚后AA。她有她的责任,我要帮她完成。此为我陈建国对她的承诺,一生不变。”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是空白的。第三页,第四页……整本账本,几乎都是空白的。

直到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的笔迹,已经非常潦草,颤抖,看得出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写下的。

日期,是他去世的那一天。

上面写着:

“秀兰,今天,你终于把钱都转给了国栋。八百万,比我预想的还多。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四十二年前,我跟你提AA制,你一定觉得我冷血,不是个男人。其实,那天在你家,我无意间听到了你和国栋的对话。你说,爸妈走了,你就是他的天,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他供出来,给他娶媳妇,让他过上好日子。”

“我知道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我也知道,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出了嫁,想毫无保留地贴补娘家,有多难。要看丈夫的脸色,要受婆家的闲气。我不希望你过那样的日子。”

“我的家庭,你也知道,是个无底洞。如果我们的钱放在一起,我的弟弟妹妹会来找我,你的钱,也会被我这个家拖累。我不想你为难。所以,我只能想出这么一个‘自私’的办法。”

“AA制,听起来是把我们分开了,但其实,我是想给你建一堵墙,一堵可以让你安心在里面攒钱,去完成你承诺的墙。墙外面,所有风雨,我来挡。我的工资,大部分给了家里,堵住了他们的嘴,他们就不好意思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我不让你碰我的电风扇,是希望你也能理直气壮地买一台自己的。我不给你买贵重的礼物,是希望你把每一分钱都省下来,用在你觉得该用的地方。我跟你算清每一笔账,是想让你记住,你的钱,永远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我这一辈子,没跟你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我能为你做的,就是用我这种笨拙的方式,守护你的善良和责任。你守着你对父母的承诺,我守着我对你的承诺。”

“今天,你完成了你的承诺。我也完成了我的。”

“看到你转账成功的那一刻,我很高兴。我这辈子,没白活。”

“秀兰,别怪我。如果有下辈子,换你来守护我,好不好?”

信纸的最后,是一滴已经干涸的泪痕。

我再也站不住了。我抱着那本账本,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四十二年,整整四十二年!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是一场冰冷的交易,一份无情的契约。我以为他是个自私、冷漠、斤斤计较的男人。

我怨了他半辈子,也孤独了半辈子。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那面隔开我们的冰冷的墙,原来是他为我筑起的温暖的堡垒。

那些我以为是冷漠的举动,原来是他最深沉的爱意。

他用四十二年的“自私”,成全了我的“无私”。他用一辈子的孤独,守护了我的承诺。

他不是不爱我,他是用一种我从未理解的方式,爱了我一辈子。

我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四十二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不解和悔恨,都哭出来。

陈建国,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天底下最傻的傻子!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苦,一个人扛?

第6章 新的开始

日子还要继续。

陈建国走后,我把那几十本公共账本,连同他留下的那本“我的账本”,一起放进了那个铁皮盒子里,妥善地收藏了起来。

这些,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我们爱情最独特的见证。

弟弟国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专程从家里赶来,跪在我面前,哭着说对不起我,也对不起姐夫。

我把他扶起来,告诉他:“别这么说。你姐夫做的这一切,就是希望我们一家人好好的。亮亮能健健康康的,就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亮亮的手术很成功。我去医院看他,小家伙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睛里已经有了光彩。他拉着我的手,甜甜地叫我“大奶奶”。

我摸着他的头,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卖掉了我和陈建国住了四十二年的小屋。那里的回忆太沉重,也太美好了。我想把它封存起来。

卖房子的钱,加上我剩下的一点积蓄,我给自己在郊区买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搬家的那天,我只带走了几件必需的衣物,和那个装满账本的铁皮盒子。

新的生活,很安静。

我开始学着陈建国生前的样子,养了几盆花,每天早上起来浇浇水,修修枝叶。我也会在天气好的下午,泡一杯茶,坐在阳台上,看书,或者只是发呆。

我常常会想起陈建国。想起他沉默的背影,想起他干净的双手,想起他临终前那个释然的笑容。

我的朋友们,那些曾经不理解我们婚姻模式的人,在听完我的故事后,都沉默了。

其中一个跟我关系最好的老姐妹,拉着我的手说:“秀兰,你家老陈,是个真男人。他给了你最稀罕的东西——不是钱,而是成全和尊重。”

是啊,成全和尊重。

我们的婚姻,没有鲜花,没有誓言,甚至没有寻常夫妻间的亲密无间。它像一杯白开水,平淡,无味,甚至有些冰冷。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这杯水的底部,沉淀着比蜜还甜的糖。只是陈建国用了一生的时间,才让我品尝到那份甘甜。

他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爱不是占有,不是索取,而是默默地站在你身后,帮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帮你完成你想完成的一切。

如今,我一个人生活,却不再感到孤独。

因为我知道,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人,他一定还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守护着我。

我的账本,已经不再记录柴米油盐的开销。我开始在上面写日记,记录我每天的生活,我的所思所想。

我想,等我将来去见他的时候,我要把这本日记带给他看。

我要告诉他,陈建国,这辈子,我懂你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们换一种方式相爱。

我们不再AA,不再记账。

我要为你做一辈子的饭,把你的电风扇放在床中间,把你的钱,都好好地存起来。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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