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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东北的黑土地,从来都不缺故事。尤其是抗战那几年,兵荒马乱,尸横遍野,荒野里的孤魂野鬼,比田埂上的野草还多。老辈人常说,关东军在东北作恶多端,屠了不少村子,那些屈死的冤魂,到了夜里就会在荒路上游荡,找仇人索命。
我同学周磊,爷爷辈是东北松嫩平原上的大族,祖上曾是清末的举人,后来置了千顷良田,成了当地有名的地主。可到了他太爷周振邦这一代,赶上了时代的洪流——抗战打了八年,家里的田产被日军征用了大半,等到1945年抗战接近尾声,伪满洲国摇摇欲坠,周家早已家道中落,昔日的少爷周振邦,只能靠着一手开车的手艺,在长春和哈尔滨之间跑运输,拉些零散货物糊口。
周磊从小就听家里的老人讲他太爷的奇遇,那是1945年8月的一个雨夜,一场关于生死、鬼魂与罪孽的遭遇,像一道刻在周家血脉里的伤疤,流传了三代人。如今我把这个故事整理出来,添上当时东北民间流传的诡闻异事,还原那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周振邦在黑沟里遇到的惊魂一幕。
第一章 家道中落:从少爷到车夫
1945年的东北,早已没了伪满洲国初期的虚假繁荣。日军在太平洋战场上节节败退,国内的补给线被盟军掐断,驻守东北的关东军人心惶惶,到处强征物资、抓壮丁,弄得民不聊生。
周振邦那年刚满三十,放在十年前,他还是周家大院里养尊处优的少爷,读私塾、练骑射,出门有马车代步,身边有佣人伺候。可这十年,先是父亲被日军抓去修工事,冻饿而死;接着家里的良田被日军划为“军屯地”,粮仓被征用,只留下几间破屋和一辆从日军手里“淘”来的旧卡车。
这辆卡车是福特牌的,抗战前是一个日本商人的座驾,后来那商人回国,车子被遗弃在长春的一个仓库里。周振邦懂点机械,花了半个月时间修好了它,从此就靠这辆车谋生。他拉过粮食、布匹,也拉过逃难的百姓,只要给口吃的,或者给点钱,他就愿意跑。
东北的老百姓,那几年过得苦啊。日军实行“配给制”,粮食、盐、布料都要凭票供应,可普通百姓哪里有票?很多人只能靠挖野菜、啃树皮度日。周振邦跑运输,有时候能从日军的仓库附近捡到一些丢弃的罐头、饼干,他总会分给路边的难民。
老辈人说,周振邦心善,祖上积德,这也是他后来能从鬼门关逃出来的原因。当时东北流传着一个说法:日军屠村的地方,夜里会有“鬼打墙”,凡是作恶多端的人,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而心善的人,会有冤魂护佑,能逢凶化吉。
周振邦也听过这些传说。他跑运输的路线,大多是荒山野岭,有时候夜里开车,能看到路边有白色的影子飘过,或者听到女人的哭声。有一次,他在半夜路过一个叫“万人坑”的地方,那是日军屠杀百姓后抛尸的地方,车子突然熄火,无论怎么打都打不着。他吓得浑身发抖,想起老辈人说的,遇到这种情况,要给冤魂烧点纸钱。可他身上没有纸钱,只能拿出随身带的馒头,掰成小块撒在地上,嘴里念叨:“各位乡亲,我是过路的,给你们带点吃的,求你们别拦着我,我还要养家糊口。”没想到,念叨完没多久,车子居然发动了。
从那以后,周振邦每次跑夜路,都会在车里备上一些馒头、饼干,遇到荒坟或者传说中闹鬼的地方,就撒点出去,算是给冤魂的“买路钱”。
1945年8月12日,这天是周振邦这辈子都忘不了的日子。那天早上,他在长春的一个货运站接了个活,拉一批布料去哈尔滨附近的一个小镇。可刚驶出长春城,就被两个穿着便衣的人拦了下来。
那两个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凶相,腰间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着枪。其中一个会说汉语,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他指着周振邦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的,跟我们走,替皇军开车。”
周振邦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是被日军抓壮丁了。那几年,日军经常强征会开车的百姓,给他们运送军用物资,很多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要么是被盟军的飞机炸死,要么是被日军灭口。
“太君,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我不能跟你们走啊。”周振邦试图求情。
可那日本人根本不听,掏出枪顶住他的太阳穴:“你的,不去,死啦死啦的。”
另一个日本人也拔出枪,对着卡车的轮胎开了一枪,威胁道:“快走,不然杀了你。”
周振邦没办法,只能乖乖答应。他被两个日本人押着,开车来到了长春城郊的一家小旅馆。这家旅馆看起来不起眼,可门口站着两个日本兵,手里端着三八大盖,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
进了旅馆,周振邦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旅馆,而是日军的一个秘密据点。旅馆里到处都是穿着军装的日本人,有的在擦枪,有的在整理弹药,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烟草的味道。
一个军官模样的日本人走了出来,他也会说汉语,比之前那两个人流利多了。他告诉周振邦,让他负责运送军用物资,主要是弹药、食品和药品,目的地是日军在哈尔滨周边的各个据点。“你的,好好干活,皇军不会亏待你。要是敢耍花样,就地处决。”
接下来的三天,周振邦几乎没合过眼。他每天开着车,在长春和哈尔滨之间的公路上奔波,拉着满满的军用物资,送到各个日军据点。日军对他看得很严,每次送货,都有两个日本兵跟着,到了据点门口,他只能在远处停车,由日本兵卸货,他连据点的大门都不能靠近。
那些日子,周振邦心里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恨日本人,可他无能为力,只能暂时隐忍,等待逃跑的机会。他观察到,日军的据点大多建在荒山野岭,公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就能弃车逃跑。
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找到逃跑的机会,一场更加恐怖的遭遇,正在前面等着他。
第二章 雨夜惊魂:诡异的运输任务
8月15日那天,天气格外闷热。周振邦从早上一直开到傍晚,送完最后一批物资,本以为能回旅馆休息,可两个日本兵却突然告诉他,还有一个紧急任务,让他开车送他们去一个地方。
这两个日本兵,一个叫佐藤,一个叫小林。佐藤个子矮胖,性格暴躁,经常对周振邦拳打脚踢;小林相对年轻,看起来有些胆小,但手里的枪却从不离身。
周振邦心里有些不安,他问佐藤:“太君,我们要去哪里?”
佐藤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不该问的别问,跟着我们走就行。”
小林则在一旁收拾东西,他手里拿着一块黑布,把车上的一些箱子盖住。周振邦瞥了一眼,那些箱子不大,但看起来很重,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车子驶出据点,沿着公路往西北方向开去。一开始,公路上还有零星的行人,可越往山里开,行人越少,到最后,公路两旁只剩下黑漆漆的树林,连鸟叫声都没有。
周振邦心里越来越慌,他知道,这条公路通往一个叫“黑沟”的地方。黑沟是东北有名的荒沟,里面杂草丛生,沟壑纵横,据说日军在这里屠过一个村子,几百口人都死在了里面,从此就成了闹鬼的地方。
老辈人说,黑沟里的冤魂,到了夜里就会出来游荡,尤其是下雨天,更容易遇到“鬼打墙”。有一次,一个货郎路过黑沟,遇到了一群穿着破烂衣服的人,那些人围着他要吃的,货郎吓得扔下担子就跑,跑了一夜,第二天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而担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滩血迹。
周振邦越想越害怕,他试图劝佐藤掉头:“太君,前面是黑沟,那个地方不吉利,我们还是回去吧。”
佐藤瞪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八嘎,皇军不怕鬼,快开车!”
周振邦不敢再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车子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能见度越来越低。周振邦打开车灯,可灯光在雨幕中只能照出几米远的距离。公路变得泥泞不堪,车子行驶得越来越慢。
“快一点!”佐藤在后面催促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
周振邦加大油门,可车子刚往前开了没多远,就突然陷进了一个泥坑里。车轮在泥里打转,溅起一片泥水,可车子就是开不出来。
“八嘎牙路!”佐藤怒骂着,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小林也跟着下了车,两人对着车子又推又骂,可车子太重,加上车上的货物,他们两个人根本推不动。
周振邦也下了车,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衣服。他看了一眼四周,黑漆漆的树林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去找点木头垫在车底下。”周振邦对佐藤和小林说。
佐藤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只能这样。三人分头在路边找木头,雨稍微小了一点,借着车灯的光,周振邦找到了几根干枯的树枝和几块石头。
他们把木头和石头垫在车轮底下,周振邦上车发动车子,佐藤和小林在后面推。“一二三!”周振邦大喊一声,猛踩油门,车子终于从泥坑里爬了出来。
可就在车子发动的那一刻,周振邦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他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后视镜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可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车子继续往前开,雨虽然小了,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车灯照在泥泞的公路上,只能看到一条模糊的光影。周振邦集中精神,紧紧握着方向盘,不敢有丝毫大意。
突然,佐藤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指着前方:“停车!”
周振邦心里一愣,他顺着佐藤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的公路上,竟然出现了一排人影。那些人影看起来有几十个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周振邦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仔细看了看,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都穿着破烂的衣服,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在飘一样。
“太君,前面有人。”周振邦说道。
佐藤和小林也看到了那些人影,他们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小林拿出枪,警惕地盯着前方:“他们是什么人?”
佐藤没有说话,他让周振邦放慢车速,慢慢靠近那些人。车子离那些人越来越近,周振邦看得越来越清楚。那些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呆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佐藤对着那些人喊道,可那些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周振邦心里越来越害怕,他想起了老辈人说的黑沟闹鬼的传说。他觉得,这些人根本不是活人,而是黑沟里的冤魂。
“太君,我们还是绕过去吧,这些人不对劲。”周振邦说道。
可佐藤却不答应,他拿出枪,对准那些人:“他们可能是抗联的人,快,冲过去!”
周振邦知道,抗联的人不可能这么晚在这里走路,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军人。他想阻止佐藤,可佐藤已经扣动了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打破了夜的寂静。周振邦吓得浑身发抖,他以为那些人会倒下,可没想到,那些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还是继续向前走着。
周振邦心里彻底慌了,他想踩刹车,可刹车像是坏了一样,软绵绵的,踩下去没有任何阻力,车子根本停不下来。
“刹车坏了!”周振邦大喊道。
佐藤和小林也慌了,他们用力踩着周振邦的刹车,可依旧没有用。车子离那些人越来越近,周振邦只能转动方向盘,试图从路边绕过去。
车子缓缓地开过人群,周振邦趁机仔细看了看那些人。在车灯的照耀下,他发现那些人竟然没有影子!而且他们的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唇发紫,看起来格外诡异。
“鬼!是鬼!”小林突然大喊道,声音颤抖着。
佐藤也吓得脸色发白,他不停地开枪,可那些子弹穿过那些人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些人依旧向前走着。
车子开过人群,周振邦本以为能逃过一劫,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突然转过身,朝着车子追了过来。他们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追到了车后。
周振邦感觉到车子后面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拍打车厢。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些人正趴在车厢上,用手抓着车厢的栏杆,试图爬上来。
“快开车!快!”佐藤大喊道。
周振邦猛踩油门,车子加速向前冲去。可那些人紧紧地抓着车厢,不肯放手,车子后面拖着一串人影,看起来格外恐怖。
突然,车子猛地一颠,像是压到了什么东西。周振邦低头一看,只见车灯照到的地方,竟然是一大堆骷髅头和骨头!车子正压在这些骨头上面行驶,车轮压在骨头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啊!”小林吓得尖叫起来,他拿出枪,对着车后的人影疯狂射击。
可那些人影根本不怕子弹,他们依旧在往上爬。有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女人,已经爬到了车窗边,她的脸紧贴着车窗,眼睛死死地盯着周振邦。
周振邦看到,那个女人的半边脑袋已经扁了,脸上沾满了血迹,看起来格外吓人。他吓得浑身发抖,想要躲开,可那个女人突然伸出手,从车窗缝里伸了进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还我命来!”女人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声音沙哑而凄厉。
周振邦感觉呼吸困难,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推开那个女人。佐藤和小林也对着女人开枪,可子弹打在女人身上,没有任何效果。
越来越多的人影爬到了车上,他们的手从车窗、车门缝里伸进来,抓住方向盘,拼命地拉扯着。车子失去了控制,在公路上左右摇晃,随时都有可能翻车。
周振邦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腿上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佐藤情急之下,对着他的腿开了一枪。
剧烈的疼痛让周振邦瞬间清醒过来,他用尽力气,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突然加速,向前冲去。那些抓着车子的人影,有一部分被甩了下去,可还有一些依旧紧紧地抓着。
车子在公路上疯狂地行驶着,周振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必须尽快摆脱这些鬼东西。突然,车子猛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砰”的一声巨响,周振邦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紧接着,他失去了知觉。
第三章 黑沟秘闻:冤魂的复仇
周振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里。屋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他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作痛。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坐在床边,正在熬药。看到周振邦醒来,老头笑了笑:“你醒了?”
周振邦认出,这个老头是黑沟附近一个村子的放牧人,名叫赵老汉。他之前跑运输的时候,见过赵老汉几次。
“赵大爷,是你救了我?”周振邦问道。
赵老汉点了点头:“我昨天早上在黑沟里发现你的,你和你的车都翻在了沟里,还有两个日本人死在了旁边。”
周振邦想起了昨晚的遭遇,他心里一阵后怕:“那些……那些鬼呢?”
赵老汉叹了口气:“什么鬼啊,都是黑沟里的冤魂。”
接着,赵老汉给周振邦讲了黑沟的故事。
原来,在1938年的时候,黑沟里有一个叫“李家村”的村子,村里有三百多口人。那年冬天,日军以“通抗联”为由,包围了李家村,把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赶到了村外的空地上,然后进行了大屠杀。
日军把村民们的尸体扔进了黑沟里的一个深潭,然后用石头把潭口封了起来。从那以后,黑沟就开始闹鬼,经常有人在夜里看到村民们的鬼魂在公路上游荡,找日军报仇。
赵老汉叹了口气,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跳跃着映亮他布满皱纹的脸,语气沉重得像黑沟里的泥土:“那些鬼魂,都是李家村的村民。他们死得冤啊,三百多口人,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刚满月的孩子,全被日军杀了,尸体扔在黑沟的‘万人坑’里,连口薄棺都没有。”
周振邦浑身一寒,想起昨晚那些没有影子的人影,还有那个掐着他脖子喊“还我命来”的女人,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日军为啥要屠村?”他声音干涩地问。
“还能为啥?”赵老汉啐了一口,眼里满是恨意,“那年冬天,抗联的队伍在黑沟一带活动,日军搜不到抗联,就怀疑李家村的村民给抗联送过粮食、报过信。其实村民们哪敢啊,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日军不管这些,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赵老汉说,屠村那天,天也是这么阴沉沉的,日军把村民们赶到村西的空地上,架起机枪扫射。有个叫李桂兰的女人,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想趁着混乱逃跑,被日军一枪打穿了脑袋,半边脸都碎了——说到这里,周振邦猛地想起昨晚那个半边脑袋扁掉的女人,吓得打了个哆嗦。
“李桂兰的男人是村里的猎户,枪法准,之前曾开枪打伤过一个日军小队长。日军屠村,也是为了报复他。”赵老汉继续说道,“屠村后,日军把尸体都扔进了黑沟深处的深潭,还用炸药炸塌了两边的山体,把潭口封得严严实实。可没过多久,就有人在黑沟的公路上看到了鬼魂。”
最早遇到鬼魂的,是一个给日军送粮的车夫。那天半夜,他路过黑沟,看到公路上站着一群人,穿着破烂的衣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车夫吓得魂飞魄散,扔掉粮食就跑,回到据点后就疯了,嘴里天天喊着“还我命来”。
从那以后,黑沟闹鬼的消息就传开了。日军也曾派人去调查,可那些去调查的士兵,要么失踪了,要么回来后就大病一场,再也不敢靠近黑沟。有一次,一个日军军官不信邪,带着一队士兵夜里去黑沟,结果第二天,人们发现他们的尸体都躺在深潭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极度恐惧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老辈人说,李家村的村民死得太冤,怨气凝聚不散,形成了‘阴兵借道’的景象。”赵老汉压低声音,“尤其是下雨天,阴气重,冤魂更容易出来。他们专门找日军和帮日军做事的人报仇,你能活下来,算是命大。”
周振邦想起自己腿上的枪伤,还有佐藤和小林的下场,心里一阵后怕。他问赵老汉:“那两个日本人,是怎么死的?”
“吓死的。”赵老汉说,“我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趴在离车不远的地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不成样子,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东西。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应该是被冤魂活活吓死的。”
周振邦沉默了。他虽然恨日军,但昨晚的遭遇,也让他对那些冤魂充满了敬畏。他知道,那些冤魂之所以放过他,或许是因为他没有作恶,或许是因为他之前给路边的难民分过食物,积了阴德。
在赵老汉家里养伤的日子里,周振邦又听到了很多关于黑沟的诡闻。
有个村民说,他曾经在夜里路过黑沟,看到公路上有一队日军的鬼魂在行军,他们穿着破烂的军装,手里拿着生锈的武器,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在飘。他吓得躲在树林里,直到那些鬼魂走远了才敢出来。
还有个猎人说,他在黑沟里打猎,遇到了一个穿着日军军装的鬼魂,那个鬼魂向他问路,说要回日本。猎人吓得魂飞魄散,拿起猎枪就打,可子弹穿过鬼魂的身体,没有任何效果。鬼魂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消失了。
赵老汉告诉周振邦,这些日军的鬼魂,都是在黑沟附近战死或被冤魂杀死的。他们的怨气也很重,被困在黑沟里,无法投胎转世。
“其实,不管是中国人的冤魂,还是日本人的鬼魂,都是战争的受害者。”赵老汉叹了口气,“战争让太多人失去了生命,太多家庭破碎,这些怨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散。”
周振邦在赵老汉家里养了半个月的伤,腿上的枪伤渐渐愈合。这半个月里,他每天都在思考战争的意义,思考人性的善恶。他觉得,日军的侵略,不仅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给日本人民带来了痛苦。
8月15日那天,也就是周振邦遭遇惊魂夜的那天,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到了黑沟附近的村子。村民们奔走相告,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赵老汉杀了家里的鸡,煮了一锅鸡汤,和周振邦一起庆祝。
“终于和平了。”赵老汉端起一碗鸡汤,感慨地说,“希望以后再也没有战争,再也没有冤魂。”
周振邦也端起碗,一饮而尽。他知道,和平来之不易,他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好好活下去。
半个月后,周振邦的伤完全好了。他告别了赵老汉,驾驶着修好的卡车,离开了黑沟。他没有回长春,也没有再跑运输,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和母亲一起过起了平静的生活。
第四章 战后余悸:阴影下的人生
回到家乡后,周振邦把自己在黑沟的遭遇告诉了母亲和村里的人。大家都很惊讶,有人相信他的话,也有人觉得他是在吹牛。
可自从那次遭遇后,周振邦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夜里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些没有影子的冤魂,梦见那个掐着他脖子的女人,每次都从梦中惊醒,浑身是汗。
他的腿上留下了一道疤痕,每当阴雨天,疤痕就会隐隐作痛,提醒着他那个恐怖的夜晚。他再也不敢夜里开车,甚至不敢独自走夜路。
村里的老人们说,他是被冤魂缠上了,需要请个懂行的人来驱邪。母亲也很担心他,四处打听,找到了一个据说很灵验的道士。
道士来到周振邦家里,给了他一张符纸,让他贴在床头,又给了他一些艾草,让他每天用艾草煮水洗澡。道士说:“那些冤魂都是屈死的,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仇人报仇。你没有作恶,他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你的阳气被阴气沾染,需要驱邪。”
周振邦按照道士的嘱咐做了,果然,做噩梦的次数少了很多。可他心里的阴影,却始终挥之不去。
后来,周振邦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他经常给孩子们讲黑沟的故事,讲抗战的历史,告诉他们要珍惜和平,不要忘记那些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的人们。
他的儿子周建国,也就是周磊的爷爷,从小就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他对父亲的遭遇充满了敬佩,也对日军的侵略行为充满了痛恨。长大后,周建国参军入伍,成为了一名军人,保卫着国家的和平与安宁。
周振邦的晚年,过得很平静。他经常坐在院子里,看着远方的天空,想起那个在黑沟的雨夜,想起那些冤魂,想起那些牺牲的人们。他知道,战争已经结束,和平已经到来,但那些曾经的苦难和牺牲,永远不能忘记。
1985年,周振邦去世,享年70岁。临终前,他把儿子周建国叫到身边,对他说:“建国,我这辈子,经历了战争,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和苦难。你一定要记住,和平来之不易,要好好保卫国家,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还有,黑沟的那些冤魂,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你有空的时候,去黑沟看看,给他们烧点纸钱,让他们安息。”
周建国含泪答应了父亲的请求。每年清明节,他都会带着家人去黑沟,给那些冤魂烧纸钱,祭拜那些牺牲的村民。
第五章 黑沟新貌:冤魂安息,和平永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黑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荒无人烟、阴森恐怖的地方。
新中国成立后,政府组织人手,清理了黑沟里的“万人坑”,为那些遇难的村民修建了一座纪念碑。纪念碑上刻着“李家村遇难同胞之墓”几个大字,旁边还刻着遇难村民的名单。每年清明节,都会有很多人来这里祭拜,缅怀那些遇难的同胞。
黑沟周围的村子,也发展得越来越好。村民们过上了富足的生活,公路修到了村里,家家户户都盖起了新房,孩子们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老人们在院子里晒太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周磊告诉我,他小时候,爷爷周建国曾经带他去过黑沟。他还记得,纪念碑周围种满了松柏,显得庄严肃穆。爷爷给他讲了太爷爷周振邦在黑沟的遭遇,讲了李家村村民的悲惨故事。
“那时候,我还小,听不懂爷爷讲的那些道理,只觉得黑沟很恐怖。”周磊说,“长大后,我才明白,爷爷是想让我记住历史,记住那些为了和平牺牲的人们。”
现在的黑沟,已经成为了一个红色旅游景点。每年都有很多游客来这里参观,缅怀历史,珍惜和平。曾经的荒山野岭,如今绿树成荫,鲜花盛开,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阴森恐怖。
有人说,那些冤魂看到现在的和平景象,看到村民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已经安息了。也有人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能看到黑沟里有白色的影子飘过,但那些影子再也没有伤害过人,只是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土地。
周磊说,他太爷爷周振邦的故事,已经成为了他们家的传家宝。这个故事,不仅记录了一个普通人在战争中的遭遇,也记录了一段屈辱的历史,提醒着后人要珍惜和平,勿忘国耻。
“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好,可我们不能忘记历史。”周磊感慨地说,“那些为了国家和民族牺牲的人们,那些在战争中受苦受难的人们,他们的付出,才有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我们要把这段历史传承下去,让我们的后代也记住,和平来之不易。”
尾声
我听完周磊的故事,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个在黑沟雨夜发生的惊魂故事,那些屈死的冤魂,那些为了和平牺牲的人们,都让我深受触动。
战争是残酷的,它让太多人失去了生命,太多家庭破碎。但战争也让我们明白,和平是多么珍贵。我们要珍惜现在的和平生活,铭记历史,勿忘国耻,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为国家的繁荣富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黑沟的故事,还在继续流传着。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历史的沧桑,也映照出人性的善恶。它提醒着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都不能忘记那些曾经的苦难和牺牲,都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
愿那些在战争中屈死的冤魂能够安息,愿世界永远和平,再也没有战争,再也没有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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