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个小时,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铁板上煎熬。陕西咸阳旬邑县清塬镇那片垮塌的玉米地,成了崔先生心中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他的母亲李某某,一位普通的农妇,被掩埋在冰冷的黄土之下,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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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4日上午十点,那片熟悉的土地突然变了脸,塬边的山体毫无征兆地崩塌,巨大的土方瞬间吞噬了一切。那是一个百米深的沟壑,坡度陡峭得令人心惊。母亲当时正在地里捡拾玉米,连一声呼喊都没来得及传出。
天灾从来不是空穴来风。这片土地早已发出了无声的警告。村民们早先播种时就发现地表出现了裂缝,旁边还散布着一些深浅不一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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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大地张开了嘴,预示着什么。等到收玉米的时候,那些裂缝变得更宽了,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刻在塬面上。崔先生也曾提醒母亲,连日阴雨,地里的活儿先放一放。谁知母亲还是放心不下那些辛劳一年的收成,执意前往,谁知竟成永别。这片土地的病根,或许早已埋下。官方的通报点明了原因,清塬煤矿的地下开采,让塬体内部发生了形变,如同蚁穴般啃噬着土地的根基。老天爷似乎也忘了关闸,九月以来,旬邑县的雨水就没停过,三十九个降水日,累计降水量达到四百三十一点五毫米,是往年同期的近三倍。雨水顺着裂缝疯狂渗入地下,最终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家,早已被矿难伤过一次。十多年前,崔先生的父亲就在当地煤矿上班,下班途中遭遇事故,落下了肢体残疾。从此,家里的重担全压在了母亲肩上。她曾在煤矿捡过煤,后来一边帮着带孙子,一边耕种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崔先生在西安的饭店打工,姐姐远嫁湖南,正怀着孕,即将临盆。这个噩耗传来,他火速赶回老家,日夜守在塌方地旁,期盼着奇迹。姐姐心急如焚,却因身体原因无法回乡,只能默默祈祷,甚至还要承受一些网络上的误解。一家人不敢告诉她太多,怕她承受不住,影响了生产。
黄金救援七十二小时早已过去,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崔先生心里清楚,母亲被埋了一百多个小时,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只是想找到母亲,让她入土为安。政府启动了应急响应,救援力量也一直在现场搜寻,可面对如此巨大的土方量,进展异常艰难。垮塌区域周边已被严格封控,防止次生灾害。可这一切,对于一个儿子来说,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守在那片冰冷的黄土前,脑海里全是母亲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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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被掏空又被雨水浸透的土地,还能承载多少人的希望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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