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户口的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让志鹏把材料都带过来。"
张建国放下筷子,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我妈林雅的声音明显在发抖:"这个……是不是太急了点?要不再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张建国拍了下桌子,碗筷跟着颤了颤,"都领证了,还分你我他?咱们现在是一家人!"
妈妈的目光转向我,眼神里满是求助:"小雨,你说句话……"
我死死握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过猛泛着白。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桌上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正摊在茶几上,在灯光下发着刺眼的光。
张建国眼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种光让我浑身不自在。
第二天清晨六点,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妈妈站在门外,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头发凌乱,手里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
"快,"她的声音沙哑又急促,"陪我去办件事,一刻都不能等。"
![]()
01
昨晚的饭局,是从晚上七点开始的。
张建国坚持要在家里吃,说"一家人不用去外面花那个冤枉钱"。我妈林雅忙活了一下午,做了八道菜。张建国进门的时候,还特意提了两瓶茅台,说是庆祝。
菜刚上齐,气氛还算融洽。张建国频频举杯,说些"以后好好过日子""你们娘俩就是我的全部"这类话。我妈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像个少女。
我坐在对面,看着这一切,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五年了。爸爸走了整整五年。
我爸叫林建国,48岁那年突发心梗,从公司开会到送进医院,不到两个小时人就没了。妈妈当时哭到晕厥,在医院抢救室外跪了一夜。
爸爸走后,给我们留下了三套房子。
两套140平的,一套180平的,全在市中心最核心的地段。爸爸生前做建材生意,这些房子是他一点一点攒下来的。产权全部登记在妈妈林雅名下,这是爸爸生前的安排。
我记得爸爸最后躺在病床上,拉着我的手说:"小雨,照顾好你妈,但记住,房子不能丢。这是我们家的根。"
当时我以为爸爸是病糊涂了说的胡话。现在想起来,他或许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这五年,妈妈一个人住在那套180平的大房子里。房子太大,她常常半夜醒来,哭着给我打电话:"小雨,你爸要是还在就好了。"
去年春天,妈妈的闺蜜王姨给她介绍了张建国。说是个"老实人",离异,有个儿子在外地打工,人很顾家。
我第一次见张建国,是在一家咖啡馆。55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得体,说话温和。他对妈妈嘘寒问暖,帮她拉椅子,给她点餐,表现得像个绅士。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眼神,总是会在妈妈不注意的时候,飘向她手上的名牌包,腕上的玉镯。有一次在我家,他站在客厅环顾四周时,那种打量的眼神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侧面打听过张建国的情况。邻居王婶说,这人以前是做小生意的,后来离婚了,具体原因没人知道。有人见过他接陌生电话,语气不太好,像是在躲什么人。
我把这些疑虑告诉妈妈,她却说:"人家对我好就行,过去的事就别管太多了。小雨,妈也想有个伴,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我哑口无言。
认识半年后,张建国就提出结婚。他说"年纪大了,等不起了,看对眼了就该在一起"。
我坚决反对,要求签婚前协议。妈妈去跟张建国提了一次,回来后脸色很难看。
"他说,谈钱就是不信任他,太伤感情了。"妈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别提了,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还想坚持,妈妈却摆摆手:"小雨,妈活了五十多年,什么人看不出来?你就别操心了。"
从认识到领证,前后不到一年。这一年里,我从未见过张建国的儿子张志鹏。每次问起,张建国都说"孩子在外地打工,忙得很,等结婚了就接过来"。
领证前一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凌晨三点,我起来喝水,看到妈妈房间的灯还亮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我们去民政局领证。妈妈化了很浓的妆,遮住了黑眼圈。张建国笑得合不拢嘴,催着拍照,催着签字。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我看到张建国走到一边接电话。他背对着我们,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两个字——"搞定"。
我的心猛地一沉。
晚上的家庭饭局,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的。
张建国吃了几口菜,突然放下筷子。
"对了,"他看向妈妈,笑容温和,"我一直有个想法,想跟你们商量。"
妈妈抬起头:"什么想法?"
"我儿子志鹏啊,在外地打工也不容易,"张建国慢条斯理地说,"我寻思着,不如让他过来发展。年轻人嘛,总该在大城市闯一闯。"
妈妈点点头:"这挺好的,年轻人是该多出来见识见识。"
"就是啊,"张建国接着说,"所以我想,把他的户口迁过来,这样找工作也方便。"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秒。
妈妈的筷子停在半空:"迁户口?"
"对啊,"张建国语气自然,"迁到你名下那套180平的房子上。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多个人的户口也没什么影响。"
我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碗里。
妈妈的脸色变了:"这个……要不过段时间再说?房子的事……"
"房子怎么了?"张建国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咱们都领证了,我儿子就是你儿子。一家人还分彼此?"
妈妈看向我,眼神里写满了求助。
我握紧了酒杯,盯着桌面不说话。
张建国也看向我,脸上堆着笑:"小雨,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妈年纪大了,以后生病了,还不是要志鹏照顾?一家人嘛,就该住在一起。"
我死死咬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且啊,"张建国继续说,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你那三套房子,总不能都给外人吧?"
妈妈猛地抬头:"什么外人?我女儿是外人?"
张建国摆摆手:"哎呀,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小雨迟早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房子不还是便宜了别人?"
我的手抖了一下,酒杯差点摔在地上。
"志鹏不一样,"张建国继续说,"他是男孩,以后要传宗接代的。而且啊,他孝顺,将来肯定好好照顾咱们。三套房子,怎么着也得给他留一套吧?"
妈妈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张建国,这话说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张建国声音提高了八度,"我跟你结婚,图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有个完整的家吗?我儿子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气氛彻底僵住了。
妈妈握着筷子的手在发抖:"先吃饭,这事以后再说。"
"还以后?"张建国一拍桌子,碗筷都跳了起来,"明天我就让志鹏把材料准备好,后天就去办!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建国看向我:"小雨,你有什么意见?"
我盯着他,一字一句:"我没意见。"
然后转身回了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身后传来妈妈劝说的声音,还有张建国得意的笑声。
我靠在门后,浑身发抖。
这个男人,是冲着房子来的。
![]()
02
张建国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我站在房间门口,听到妈妈送他下楼。过了半个小时,妈妈才回来。她的脸色像纸一样白,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妈,"我走过去,"你没事吧?"
妈妈摇摇头,声音嘶哑:"没事,去睡吧。"
"妈,他刚才那些话——"
"我知道,"妈妈打断我,"让我静一静。"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晚餐桌上的场景,张建国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还有他说的那些话。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三套房子,怎么着也得给他儿子留一套。"
我爸用命换来的房子,凭什么给一个外人?
半夜十二点多,我听到妈妈房间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我想过去看看,又怕打扰她。
凌晨一点,手机提示音开始响。一声接一声,全是微信提示音,从妈妈的房间传来。
我竖起耳朵听,但什么都听不清。
凌晨两点,声音停了。
凌晨三点,妈妈房间的灯还亮着。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窗外的天空还带着灰蓝色。
手机显示早上六点整。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我爬起来开门,妈妈站在门外。
她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眶周围一圈乌青。头发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个牛皮纸袋,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妈,你一晚上没睡?"
"快,"妈妈的声音沙哑又急促,"换衣服,陪我去办事。"
"什么事啊?这么早——"
"别问!"妈妈的声音突然提高,然后又压低,"一刻都不能等,快点!"
我从没见过妈妈这个样子。慌乱、焦急,眼神里还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决绝。
十分钟后,我们出了门。
妈妈一路上都在看手机,每响一次,她就浑身一颤。我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都是张建国的名字。
"妈,张建国找你?"
"别管他。"妈妈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我们到底去哪儿?"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出租车在市中心停下。我抬头一看,是房产交易中心。
门还没开,已经有七八个人在门口等着了。妈妈拉着我站在队伍后面,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盯着紧闭的大门。
"妈,"我压低声音,"你要干什么?"
妈妈没说话,只是攥紧了手里的牛皮纸袋。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
"妈,你该不会是要……"
"嘘。"妈妈打断我,"什么都别说。"
八点半,房产交易中心准时开门。
人群涌了进去。妈妈拉着我直奔服务台,取了号。
"15号,房产过户业务。"
我们坐在等候区,妈妈的腿一直在抖。我想说话,但看到她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
手机一直在震动。我看了一眼,都是张建国的未接来电,已经十几个了。
"林雅女士,15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
妈妈猛地站起来,攥着我的手走向窗口。她的手心全是汗,冰凉冰凉的。
窗口里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工作人员,戴着眼镜,表情专业。
"您好,办理什么业务?"
"房产过户。"妈妈的声音很轻。
"好的,请出示双方身份证、户口本和房产证。"
妈妈从牛皮纸袋里掏出一沓材料,一样一样放在台面上。
我看清了——两本房产证。
是那两套140平的房子。
爸爸留下的三套房子里的两套。
单套市值2250万,两套加起来4500万。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妈,你——"
"别说话。"妈妈捏了捏我的手,"签字。"
工作人员接过材料,开始核对信息:"林雅女士,您要将位于×××路的两处房产,过户给林小雨女士,对吗?"
"对。"
"请问是赠与还是买卖?"
"赠与。直系亲属赠与。"
"好的,"工作人员敲击着键盘,"两处房产评估价值……总计4500万元,按照直系亲属赠与,需要缴纳契税……"
接下来的流程我都是懵的。
评估、缴税、签字、录入系统、打印新证。
我像个木偶一样,妈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张建国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妈妈始终没接。
三个小时后,一切办完。
工作人员把两本新的房产证递给我:"林小雨女士,请收好您的房产证。"
我接过那两本红色的本子,手在抖。
产权人一栏,写着我的名字——林小雨。
我抬起头看妈妈,她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妈……"
"走,"妈妈拉着我往外走,"先离开这里。"
我们上了车。妈妈报了个地址,是城郊的一个公园。
车开了四十分钟,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到了公园,妈妈选了个偏僻的长椅坐下。这个时间点,公园里人很少,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
我握着那两本房产证,手心全是汗。
"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过户?"
妈妈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开微信,把屏幕递给我。
"你自己看。"
屏幕上是张建国的微信对话框。
最上面的时间显示:昨晚11:03。
我往下翻。
第一条:"老婆,今天真开心,咱们终于是合法夫妻了。"
这条还算正常。
第二条:"我跟志鹏说了户口的事,他高兴坏了,说明天就准备材料。"
第三条:"对了,我寻思着,咱们三套房子怎么分配。"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
第四条:"那套180平的最大,以后就给志鹏结婚用。你现在住着也行,等志鹏结婚了再搬出来。"
第五条:"两套140平的,一套咱们自己住,一套出租,租金一年怎么着也有30万,够咱们养老了。"
第六条:"小雨那丫头反正要嫁人,到时候陪嫁点钱就行了,房子就别给她了,留着也是便宜别人。"
我的手开始发抖。
继续往下翻。
第七条:"你放心,我儿子孝顺,以后肯定好好照顾咱们。"
第八条:"等志鹏把户口迁进来,房子的事就好办了。他毕竟是你的继子,有继承权的。"
第九条:"再说了,咱们都这个年纪了,也生不了孩子了。志鹏就是咱们的儿子,房子给他天经地义。"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
最后几条,发送时间是凌晨两点。
"老婆,你睡了吗?我太激动了,睡不着。"
"今天领证,我觉得我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娶了你。"
"明天我就带志鹏和律师来,咱们把房子的事定下来。你女儿要是不同意,我来说服她。"
"反正她一个女孩子,懂什么?这种大事还得男人拿主意。"
最后一条:"老婆,你对我真好。等房子的事办完了,咱们就去旅游,我带你去看海。"
我的手抖得厉害,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
03
"他发这些的时候,"妈妈的声音很轻,"我正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
我抬起头,看到妈妈的眼泪无声地滚落。
"我一条一条看着,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妈妈说,"原来,他接近我,从头到尾都是为了房子。"
"妈……"
"你爸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说,再婚可以,但房子一定要保住。"妈妈哽咽了,"他说,这是他用命挣来的,是给你的,谁都不能动。"
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当时还说,你就是想太多,哪有那么多坏人。"妈妈苦笑,"结果呢?我差点亲手把你爸的遗产送给一个骗子。"
"妈,你已经发现了——"
"发现得差点就晚了!"妈妈打断我,声音突然提高,"你知道吗?如果今天不过户,等他儿子把户口迁进来,事情就复杂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昨晚连夜查了律师朋友。他说,婚后如果再过户,可能会被认定为转移夫妻共同财产,到时候官司打起来就麻烦了。"
"但现在不一样,"妈妈继续说,"我们昨天才领证,今天就过户,这是婚前财产的处置行为,完全合法。"
我明白了。
妈妈这是在跟时间赛跑。
"所以昨晚你一夜没睡,就是在准备这些?"
妈妈点点头:"我把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了。房产证、户口本、身份证。我就等着天亮,等着房产交易中心开门。"
"可是妈,"我说,"你为什么不直接离婚?"
"离婚要冷静期30天,"妈妈说,"这30天里,他要是动手脚怎么办?他要是强行把儿子的户口迁进来怎么办?"
我沉默了。
妈妈说得对。一旦那个叫张志鹏的人把户口迁进来,事情就会变得极其复杂。
"而且,"妈妈擦了擦眼泪,"我要让他知道,他打错了算盘。"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视频通话。
来电显示:张建国。
妈妈看了一眼,挂断了。
几秒钟后,电话又打来了。
再挂断。
再打来。
妈妈干脆关机了。
"他肯定急了,"我说。
"让他急去吧。"妈妈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
我们在公园坐了一个小时。妈妈说她需要静一静,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中午十二点,我们打车回家。
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
那是张建国的车。
"妈,他在楼下。"
妈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走,回家。"
我们刚进楼道,就听到楼上传来敲门声。
"林雅!林雅!开门啊!"
是张建国的声音。
我和妈妈对视一眼,加快脚步上楼。
张建国正在用力拍我们家的门。看到我们上来,他立刻迎上来。
"老婆,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我担心死了!"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着急,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没有担心,只有焦躁。
"我出去办点事。"妈妈掏出钥匙开门。
"办什么事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张建国跟着我们进门,"志鹏在楼下等着呢,材料都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办户口迁移?"
妈妈放下包,转身看着他。
"不用了。"
张建国一愣:"什么不用了?"
"户口不用迁了。"
"为什么?"张建国的脸色变了,"昨晚不是说好了吗?"
"我没说好,"妈妈平静地说,"是你自己一个人决定的。"
"林雅,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建国的声音提高了,"咱们现在是夫妻,我儿子就是你儿子,迁个户口怎么了?"
"你儿子不是我儿子。"妈妈一字一句地说。
张建国的脸彻底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瘦高个,染着黄毛,穿着一身潮牌。
"你就是林小雨吧?"他打量着我,"我是张志鹏。"
我没说话,侧身让他进来。
张志鹏进门后,眼睛就开始打量房子。客厅、餐厅、阳台,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那种眼神让我恶心。
"爸,"张志鹏拍了拍手里的文件袋,"材料都在这儿呢,咱们什么时候去办?"
"你妈说不用办了。"张建国的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什么?"张志鹏转头看向我妈,"为什么不办了?"
妈妈没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
"我问你话呢!"张志鹏提高了声音,"昨天我爸不是说好了吗?"
"你爸说的,不代表我同意。"妈妈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张志鹏还要说什么,被张建国拦住了。
"林雅,"张建国走到妈妈面前,蹲下来,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好好说话。户口的事,志鹏都准备好了,你就帮帮忙,让他迁过来,好不好?"
妈妈抽回手:"我说了,不用迁。"
"为什么?"张建国的耐心似乎快耗尽了,"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理由?"妈妈冷笑了一声,"你昨天晚上发的那些微信,就是理由。"
张建国的脸色瞬间变了。
"什么微信?"他的声音有些发虚。
"你自己发的,你自己不知道?"妈妈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翻开聊天记录,"要不要我给你念念?"
张建国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解气。
"爸,什么微信?"张志鹏还不明白情况。
张建国没理他,盯着妈妈:"林雅,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妈妈打断他,"我都看清楚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建国急了,"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啊!"
"随口说说?"妈妈的声音突然提高,"你把三套房子分配得明明白白,这叫随口说说?"
张志鹏听到"三套房子",眼睛亮了:"对啊,那三套房子——"
"闭嘴!"张建国回头瞪了儿子一眼。
但已经晚了。
妈妈站起来,走到茶几前,拿出那两本房产证,啪地拍在茶几上。
"三套房子?现在只剩一套了。"
张建国愣住了。
张志鹏快步走过来,拿起房产证看。
几秒钟后,他脸色大变:"这……这产权人是林小雨?"
"对,"妈妈平静地说,"两套140平的房子,今天上午,我已经过户给我女儿了。"
轰——
像一颗炸弹在房间里爆炸。
张建国猛地冲过来,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房产证。
他的手在抖,整张脸因为愤怒涨成了猪肝色。
"你什么时候办的?你凭什么不跟我商量?"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婚前财产,"妈妈冷冷地说,"我处置自己的财产,需要跟你商量?"
"婚前财产?我们昨天才领证!"
"对,所以今天过户,是婚前财产处置,完全合法。"
张建国愣住了。他显然没想到这一点。
张志鹏已经气疯了:"你凭什么把房子给她?我爸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对他?"
"好?"我冷笑一声,"我看你爸是对房子好吧?"
"你闭嘴!"张志鹏指着我,"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是我家,"我一字一句地说,"轮不到你来撒野。"
张志鹏还要冲过来,被张建国拦住了。
张建国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平复情绪。他转向妈妈,换了一副面孔:"老婆,咱们好好说话。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那些微信,我真的是随口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张建国,"妈妈打断他,"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我没有——"
"你从接近我开始,就是冲着房子来的,对不对?"
张建国的脸色变了几变:"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
"真心?"妈妈冷笑,"那你昨晚发的那些,都是真心话吗?'女儿迟早要嫁人,房子留着也是便宜别人',这也是真心话?"
张建国哑口无言。
妈妈继续说:"还有,'等儿子把户口迁进来,房子的事就好办了','他有继承权'。张建国,你打的好算盘啊。"
张志鹏终于听明白了。他看向张建国:"爸,你昨晚真的发这些了?"
张建国没说话,脸色阴沉得吓人。
"行了,别演了,"妈妈说,"明天,民政局见。"
"什么?"张建国猛地抬头。
"离婚,"妈妈一字一句地说,"明天就去办离婚。"
"你疯了?"张建国跳了起来,"咱们才结婚一天!"
"正好,一天也比一年好办。"
"林雅,你别冲动!"张建国的声音里带着恐慌,"有话好好说,千万别意气用事!"
"我没有意气用事,"妈妈说,"我很清醒。"
"你给我一次机会,"张建国上前想拉妈妈的手,被我挡开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提房子的事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妈妈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张建国,你知道我刚才去哪儿了吗?"
张建国一愣。
"我去了房产交易中心,"妈妈说,"花了三个小时,把两套房子过户给了我女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吗?"
张建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因为昨晚看到你发的那些微信,我一夜没睡。我想起我老公临终前跟我说的话。他说,再婚可以,但房子一定要保住。"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当时还笑他想太多。现在才知道,他是对的。"
"你老公都死了五年了!"张志鹏突然插话,"你还守着干什么?我爸娶你,是看得起你!"
啪——
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张志鹏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敢打我?"
"你再说一句我爸的坏话,我就报警告你诽谤。"我冷冷地说。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妈妈从沙发靠垫下面抽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录音笔。
黑色的,小巧的,正在闪着红色的指示灯。
妈妈把录音笔放在茶几上,按下了停止键,然后按下播放键。
录音笔里,传来了声音。
是张建国和张志鹏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