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峰子，愣着干啥？输了就得认账！”王大壮推搡着我，几个兄弟在旁边起哄。
我站在苏婉清家院门口，手心全是汗。院子里，她正弯腰晾衣服，白衬衫在夕阳下格外刺眼。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
“苏婉清，我......”
她转过身，眉头一皱：“林峰？你喝多了？”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王大壮他们就在外面喊：“快点啊！亲一口！”
苏婉清脸色瞬间变了，她盯着我看了三秒，突然抬脚踹在我小腿上：“滚！”
那一脚不重，但踹得我心里钻心地疼。我狼狈地退出院子，身后传来她关门的声音，震得我脑子嗡嗡响。
谁知道当天晚上，她爹苏大海竟然提着烧鸡敲开了我家门。他往桌上一坐，给我倒满酒，突然问了一句：“你小子，对我闺女，认真的？”
我握着酒杯的手开始发抖......
01
事情得从三天前说起。
六月的天热得要命，柏油路上能煎鸡蛋。我在镇上修车厂干了一整天活，浑身都是机油味，骑着那辆破摩托往村里赶。
路过村口老槐树的时候，看见王大壮、李铁柱几人正蹲在树荫下打扑克。
“峰子！来两把！”王大壮冲我招手。
我本想直接回家洗澡，但看他们玩得起劲，就把摩托停下了。几个人凑一块打牌消遣，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的习惯。
“今天玩点刺激的？”李铁柱一边洗牌一边坏笑。
“别整那些没用的，输了罚酒就行。”我接过牌，随口说道。
王大壮却突然来了精神：“罚酒多没意思！要不这样，今天谁输得最惨，就去亲咱村的苏婉清一口！”
这话一出，几个人都笑了。
苏婉清是我们村公认的村花。她去年从县城师范毕业回来，在村小学当代课老师。长得清秀文气，说话细声细语的，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村里不知道多少小伙子想追她，但人家眼光高，谁也没搭理过。
“行了吧，别瞎起哄。”我摆摆手，“婉清那性子，真去了非削死你们不可。”
“怎么？峰子你怕了？”李铁柱激我，“还是说你对人家有意思，舍不得让别人亲？”
这话说到我痛处了。我跟苏婉清从小一块长大，她小学三年级那年差点淹死在村头的水库里，是我跳下去把她救上来的。从那以后，我对她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承认？我端起旁边的啤酒就灌了一口：“少扯淡，来就来，谁怕谁！”
现在想想，那瓶啤酒就是所有麻烦的开始。
牌局进行得很快。可能是天太热，也可能是喝了酒，我今天手气差得离谱。一把接一把地输，筹码很快见底。
“峰子不行啊！照这样下去，等会儿就得去找苏婉清了！”王大壮幸灾乐祸。
我越急越乱，最后一把all in，结果还是输了。
几个人立刻围过来：“走走走！趁天还没黑，赶紧去！”
“你们来真的？”我站起来，腿有点软。
“那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李铁柱搭着我肩膀，“再说了，亲一口能怎么样？又不会少块肉。”
我被他们半推半拉着往苏家方向走。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脑子里全是苏婉清那张清秀的脸。说实话，我确实对她有想法，但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去接近她。
苏家在村东头，独门独院。苏婉清的妈很早就去世了，这些年都是她爹苏大海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苏大海是村里的老支书，为人正直，在村里很有威望。
到了院门口，我停下脚步。
“不行，我不去了。”我转身要走。
王大壮一把拽住我：“怎么？临阵脱逃？那可不行！”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院门突然开了。苏婉清提着个塑料盆走出来,看到我们一群人堵在门口，愣了一下。
“你们这是干什么？”她问。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大壮却不嫌事大：“婉清，峰子有话跟你说！”说完就把我往前推。
我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撞到苏婉清身上。她往后退了一步，盆里的水洒出来一些。
“林峰，你喝酒了？”她皱起眉头，声音里带着不悦。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一股酒味，再加上一天的机油味，估计熏死人了。我赶紧往后退：“我没有...我就是......”
“快点啊！”身后传来起哄声。
苏婉清脸色变了，她看看我，又看看身后那群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放下盆，冷冷地盯着我：“所以呢？你们在玩什么无聊的游戏？”
“婉清，你听我解释......”
我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抬起脚，一脚踹在我小腿上。力道不算大，但那种羞辱感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滚！”
她丢下这个字，转身进了院子，“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02
身后的兄弟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爆发出哄笑声。
“哈哈哈！峰子，你这下丢人丢大了！”
“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家！”
我站在原地，小腿上那一脚的触感还在,但更疼的是心里。我不是心疼被踹，而是心疼苏婉清眼里那种失望的神色。
那不是单纯的生气，而是一种深深的失望。
我甩开王大壮的手，骑上摩托车就往家走。一路上脑子乱得很，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天彻底黑了，院子里的蛐蛐开始叫。我听着那声音，脑子里反复回放着白天的画面。
我到底在干什么？为了一个无聊的赌约，去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更关键的是，我伤害了苏婉清。
想到这里，我坐起来，打算明天一早就去跟她道歉。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
我以为是王大壮他们又来找我喝酒，没好气地开门：“你们还没玩够......”
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站在门口的不是王大壮，而是苏大海。
他手里提着一只烧鸡，另一只手拿着两瓶白酒，脸上挂着笑：“峰子，叔来找你喝两杯。”
我傻了。
“苏叔，您这是......”我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不欢迎啊？”苏大海也不等我回答，直接走进院子，“你爸妈不在家？”
“他们去县城帮我姐带孩子了，要过几天才回来。”我赶紧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苏叔，您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自己家养的鸡，给你补补。”苏大海在院子里的小桌旁坐下，“听说你最近在镇上修车厂干活？”
“嗯，跟着李师傅学修车。”我把烧鸡放在桌上，又去屋里拿了碗筷。
整个过程我的手都在抖。苏大海这个时候来找我，肯定是为了白天的事。我做好了被骂的准备，大不了明天当着全村人的面跟苏婉清道歉。
苏大海打开酒瓶,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满。
“来,喝。”他端起酒杯。
我跟着端起来，一口闷了。辣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苏大海看着我，突然笑了：“小伙子，别紧张。叔今天来，不是找你算账的。”
“那您是......”
“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他撕下一只鸡腿给我，“这些年你在外面也不容易，一个人在镇上打拼。”
我接过鸡腿，心里更慌了。苏大海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我总觉得有什么深意。
两个人默默喝了几杯酒，院子里只有夏虫的叫声。
“峰子,白天的事,婉清跟我说了。”苏大海终于开口。
我心一紧,赶紧放下筷子：“苏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先别急着认错。”他摆摆手,“叔问你,你跟王大壮他们打赌,输了要去亲婉清,这事是真的？”
我点点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大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突然问：“那你知道婉清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我愣住了。在我看来,苏婉清生气是理所当然的。哪个女孩能接受这种玩笑？
“因为她觉得你把她当成了玩笑。”苏大海看着我,眼神很认真,“这丫头从小心气就高,最受不了别人拿她开涮。”
“我知道错了,明天我就去跟她道歉。”
“道歉？”苏大海笑了,“峰子,你觉得一句道歉就够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苏大海点上一根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还记得婉清小学三年级那年,掉进水库的事吗？”
我点点头。那件事我怎么可能忘记？
03
那是个夏天的午后,几个小孩在水库边玩。苏婉清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深水区。我当时也才十岁,什么都没想就跳下去了。等把她救上岸,我自己也差点淹死。
“那时候你才十岁,就敢跳进那么深的水里救人。”苏大海弹了弹烟灰,“这份胆量和担当,村里多少大人都做不到。”
我有点不好意思：“那会儿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不能看着她出事。”
“还有初中那年,婉清被镇上几个混混欺负,也是你挨了揍把她护住的。”
这事我都快忘了。初二那年,苏婉清去镇上买学习资料,被几个不良少年拦住要电话号码。我正好路过,就上去帮忙。结果对方人多,把我揍了一顿。
“还有高中......”苏大海继续说。
“苏叔,您别说了。”我打断他,“那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婉清从小就是我们村的,我不帮她谁帮她。”
“就因为是一个村的？”苏大海突然盯着我,“峰子,叔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你对婉清,就只是把她当村里的妹妹？”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苏大海继续说：“高中那三年,你每个月都会给婉清塞钱,说是帮她买参考书。一次一百,三年下来得有多少？”
“您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
“婉清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每次她拿钱回来,我都看在眼里。”苏大海弹掉烟头,“后来我问她,她说是你给的。”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三年我家里条件不好,高中没读下去,就去镇上修车厂当学徒。但我知道苏婉清学习好,将来肯定能考大学,所以把每个月挣的那点工资攒下来,偷偷塞给她。
“峰子,这些年你对婉清的好,我这个当爹的都记在心里。”苏大海给我倒满酒,“但是叔得问问你,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握着酒杯,手心全是汗。
院子里的风吹过,带来一阵蛐蛐的叫声。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实话：“苏叔,我对婉清确实有想法。从小学那次救她开始,我就觉得...觉得得保护好她。后来慢慢长大了,这种感觉就变了。”
“变成什么了？”
“变成了喜欢。”我鼓起勇气说出这两个字,“但我也知道自己什么条件,婉清是师范毕业的老师,我就是个修车的,根本配不上她。所以我从来没敢多想,也没敢表现出来。”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但又无比紧张地等着苏大海的反应。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慢慢地喝着酒。良久,他才开口：“那今天白天那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承认当时确实是输了赌约,但我......”我顿了顿,“我也想过,如果真能亲她一口,哪怕挨顿打也值了。可我没想到会伤害到她,让她觉得我把她当玩笑。”
苏大海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峰子,叔今天来,就是想听你这句话。”他端起酒杯,“婉清那丫头心里其实有数,只是她性子倔,不愿意承认。”
“什么意思？”我有点懵。
“你对她好的那些事,她都记着呢。”苏大海说,“上次她生日,你记得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去年六月十五号,婉清的生日。那天我在家里给她做了一桌菜,结果她吃了几口就说要出去走走。”苏大海点上另一根烟,“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她是去村口等你了。”
“等我？”
“你那天在镇上加班,很晚才回来。婉清在村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看你一眼。”
04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还有过年的时候,你给村里每家每户发自己做的腊肉,唯独她家的那份,你专门挑了最好的。”苏大海看着我,“这些小心思,你以为她看不出来？”
我握着酒杯的手开始发抖。
“所以峰子,叔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苏大海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严肃,在夜色里闪着某种我看不懂的光。
“你小子,对我闺女,到底是认真的,还是闹着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