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拎着纸箱走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
母亲从后面追了出来,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音。
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你站住!"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女人,眼神里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母亲的脸色煞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盯着我手里的辞职信,嘴唇颤抖着说出那句话:
"等等!海外那个并购案,是你朋友在主导吧?"
我笑了,那种笑意根本到不了眼底。
此刻的我终于明白,在母亲眼里,我这个女儿的价值只剩下那些商业资源和人脉关系。
七年的付出,七年的辛苦。
在她决定把51%的股权分给弟弟沈杰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否定得一干二净。
门外的阳光很刺眼,我握紧了手里的纸箱。
这一次,我不会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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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天前的那个下午,苏州的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刚从高铁站赶回公司,手里提着给几个部门经理带的点心,脸上还挂着谈成订单的喜悦。
跑了整整一周,我终于拿下了那家电子厂的长期供货合同,年订单额能达到三千万。
我推开办公楼的玻璃门,前台小姑娘看到我时眼神有些躲闪。
她小声打招呼,语气里带着一丝异样:"沈总好。"
我点点头,正要往电梯走,突然听到会议室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会议室的门虚掩着,我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母亲正在和律师说话,语气里带着一种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的轻松:
"那就这么定了,沈杰51%,我自己保留30%,剩下19%给清越。"
律师翻着文件的声音响起:
"柳总,这样分配的话,沈小姐那边会不会有意见?毕竟公司这几年的发展,她功不可没。"
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不以为然:
"她是我女儿,还能不听我的?再说了,女孩子早晚要嫁人,家业得有个能撑得住的主心骨。"
我站在门外,手里的点心盒子差点掉在地上。
整整七年,我为这个公司付出了所有的青春和精力。
父亲中风那年,公司账上只剩下不到二十万。
是我一笔一笔把订单谈回来,把濒临倒闭的工厂盘活。
这三年来,公司年产值从五千万做到两个亿,利润翻了三倍。
可是在母亲眼里,这些都比不上弟弟沈杰是个男人这个事实。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母亲和律师都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妈,股权分配的事情,您不打算跟我商量一下?"
母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丝绸旗袍:
"清越回来了?深圳那边谈得怎么样?"
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轻描淡写地转移话题。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重复了一遍:"我说,股权分配的事情。"
母亲挥挥手让律师先出去,等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才开口: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妈这么安排,自然有妈的道理。"
我盯着她:"什么道理?弟弟回国两年了,除了每天打卡上班,他为公司做过什么?"
母亲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我笑了,那种笑比哭还难看:
"妈,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公司这三年的订单,哪一个不是我谈下来的?"
母亲皱起眉头:"那又怎么样?你是姐姐,帮衬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32岁了,为了这个家族企业,我放弃了多少机会。
大学毕业那年,上海一家世界五百强的企业给我发了录用通知,年薪三十万起。
是母亲哭着给我打电话,说父亲的工厂撑不下去了,求我回来帮忙。
我回来了,拿着每个月五千块的工资,没日没夜地跑客户、谈订单、学技术。
父亲中风后,公司的担子完全压在我一个人肩上。
那段时间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满脸长痘,头发一把一把地掉。
我把一个快要倒闭的小厂,做成了年产值两个亿的企业。
可是现在,母亲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应该的,因为我是姐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妈,那弟弟凭什么拿51%?"
母亲理所当然地说:
"他是沈家的儿子,将来要传宗接代的人,公司当然得交到他手上,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到时候还不是跟着别人姓?"
我闭上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多年的付出,在母亲那里,抵不过一个"女孩子要嫁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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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走向门口,留下一句话:"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有意识地整理自己手头的工作。
公司的核心客户资料,我全部做了备份,存在自己的私人电脑里。
那些年积累下来的供应商联系方式,技术改造的方案。
还有正在进行的几个重要项目,我都一一记录清楚。
办公室里,我的助理小林察觉到了异样。
她站在办公桌前,小心翼翼地问:"沈总,您这是...要出差吗?"
我抬头看她,这个姑娘跟了我三年,做事踏实可靠。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说:
"小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公司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林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沈总,您是不是要离开?"
我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假设,你不用紧张。"
小林咬了咬嘴唇:"如果沈总走了,那我也不留了,这公司除了您,没人值得我跟。"
她这话说得直白,却是真心话。
公司里的老员工都知道,这几年能有今天的局面,靠的是谁。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不说这个,你去把技术部的王工和生产部的赵主管叫来,我有事跟他们谈。"
小林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后,王工和赵主管推门进来。
王工今年45岁,是我三年前从一家倒闭的工厂挖过来的技术骨干。
当时他失业在家,我亲自上门请了三次,才把他请到公司。
这三年,公司的技术改造全靠他带着团队攻关,申请了十几项专利。
赵主管比我大两岁,是我大学的师兄,毕业后在深圳打拼多年。
父亲中风那年,我给他打电话,他二话不说就辞职回来帮我。
两个人进门后,看到我办公桌上摆着的那些整理好的资料,脸色都变了。
王工直接开口:"沈总,您这是要走?"
我点点头,没有隐瞒:"公司的股权分配方案出来了,我弟弟拿51%,我只有19%。"
赵主管一拳砸在桌上:"这算什么?柳总她是不是糊涂了?"
我苦笑:"她没糊涂,她很清醒,清醒地认为女儿不如儿子。"
王工叹了口气:"沈总,我跟您说实话,如果您走了,我也不干了。。"
赵主管也说:"沈总,这公司是您一手带起来的,没有您,这帮人根本玩不转。"
我看着这两个跟了我多年的兄弟,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至少,还有人认可我的付出。
2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弟弟沈杰穿着一身名牌西装,戴着劳力士手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他看到王工和赵主管,皮笑肉不笑地说:
"哟,这是在开小会呢?怎么不叫上我这个副总?"
我冷冷地看着他:"有事?"
沈杰走到我的办公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看:
"姐,听说你前几天去深圳谈了个大单?"
我把文件从他手里抽回来:
"这是公司的机密文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不能随便看。"
沈杰的脸色沉了下来: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后可是这公司51%股权的大股东,看个文件还要经过你同意?"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股权分配方案还没有正式实施,现在你还是副总,我还是你的上级。"
沈杰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地指着我:
"你等着,等股权分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恶狠狠地看了王工和赵主管一眼:
"还有你们两个,最好识相点!"
说完,他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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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钟,王工突然笑了:
"沈总,您看到没有?这就是您那个宝贝弟弟,就这种人,让他管公司,三个月就能把公司搞垮。"
我坐回椅子上,心里已经彻底死心。
就算我想留下来,也留不下去了。
这个公司,早晚会毁在沈杰手里。
第二天上午,我去了医院,想见父亲最后一面。
父亲住的是单人病房,护工正在给他擦身体。
我走进去,护工认出了我:"沈小姐来了,沈先生今天精神还不错。"
父亲看到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含糊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爸,我来看您。"
父亲的手很冷,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他盯着我的眼睛,突然流下了眼泪。
我的心一紧,赶紧给他擦眼泪:"爸,您别哭,我好好的。"
父亲摇摇头,艰难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的眼泪也掉了下来:"爸,您没有对不起我,这不是您的错。"
父亲的手紧紧抓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公司...给你..."
我知道父亲想说什么,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我擦干眼泪,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
"爸,您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您安心养病就行。"
父亲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了他:"爸,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我打算离开公司。"
父亲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嘴里发出急促的声音。
我按住他的手:"爸,您听我说,这个公司,我已经尽力了,这些年我付出了所有的精力,可是在妈眼里,我永远比不上弟弟。"
父亲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他想抬手却抬不起来。
我握着他的手,继续说:
"我想通了,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我不如趁着还年轻,给自己找条新的路。"
父亲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手上:
"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过得很好,我会让所有人看看,没有沈家,我一样能闯出一片天。"
父亲突然抬起左手,费力地指着床头柜。
我打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存折,还有一把钥匙。
父亲指着这些东西,断断续续地说:"给你...你拿..."
我打开存折,上面的数字让我愣住了,整整三百万。
这是父亲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他一分都没动,全部留给了我。
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到父亲怀里哭了起来。
父亲用颤抖的手拍着我的背,嘴里重复着含糊的安慰。
这个世界上,只有父亲是真心疼我的。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受委屈。
我哭了很久,等情绪平复下来,我把存折和钥匙收好。
我对父亲说:"爸,这些东西我收着,等您好了,我带您出去旅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父亲点点头,眼睛里带着期盼和不舍。
我在医院陪了父亲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我感觉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至少,我还有父亲的支持和理解。
第三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了母亲和几个老股东,还有公司的高管和部门经理。
母亲坐在主位上,旁边是律师和公司的财务总监。
弟弟沈杰穿着崭新的西装,梳着油光锃亮的头发,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我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母亲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股权分配方案:
"各位,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对公司的股权结构进行调整,我本人持有的股权将分配如下:沈杰51%,我自己保留30%,沈清越19%。"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几个老股东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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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部的王工直接站起来:
"柳总,这样分配不合理吧?清越这些年为公司付出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
生产部的赵主管也说:"是啊,公司能有今天,全靠清越,怎么能这样分?"
母亲的脸色沉了下来:
"公司的股权分配,是我这个大股东的权利,不需要你们指手画脚。"
王工气得脸都红了:"柳总,您这是过河拆桥!"
母亲一拍桌子:"王工,注意你的态度!"
我站起身,平静地说:"妈,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我没有意见。"
母亲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痛快地答应。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真的没意见?"
我点点头:"您是我妈,您做的决定,我能有什么意见?"
母亲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妈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以后你和你弟弟齐心协力,把公司做得更大更强。"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
会议继续进行,律师开始宣读股权转让协议的细节。
我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听着,心里却在倒计时。
等到会议结束,母亲叫住了我:"你留一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我、母亲和沈杰。
母亲的态度明显温和了很多:
"妈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些不舒服,但你要理解妈的苦衷,沈杰是男孩,将来要撑起这个家,公司交给他,你当姐姐的多帮帮他。"
我看着母亲,问了一个问题:"妈,如果我不帮呢?"
母亲的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辞职信,放在桌上:
"我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沈氏企业的员工。"
母亲腾地站起来:"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摇摇头:"不是威胁,是事实,既然公司要交给弟弟,那就让他管,我不掺和了。"
沈杰也站起来,得意地说:
"姐,你别以为离开公司我就没办法,告诉你,没有你,公司照样转!"
我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站住!你走了,那些客户怎么办?那些项目怎么办?"
我转身看着她:"妈,您不是说弟弟能管好公司吗?那这些事情自然由他来处理。我一个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留在公司也没什么用,不如早点离开,省得碍眼。"
母亲被我的话噎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这是在报复我!"
我淡淡地说:"您多虑了,我只是遵从您的安排而已,您不是希望弟弟接手公司吗?现在机会来了。"
说完,我拎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身后传来母亲的怒吼声,还有沈杰的叫嚣,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3
第二天,我开始正式办理离职手续。
办完手续,我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七年的时间,我在这间办公室里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桌上的绿植是我刚来公司时种的,现在已经长得郁郁葱葱。
墙上挂着公司获奖的各种证书和奖牌,每一个都凝结着我的心血。
我把私人物品一件一件装进纸箱,动作很慢,像是在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小林推门进来,眼睛红红的:"沈总,我也递交辞职信了。"
我抬起头:"你不用跟着我走,这里的待遇不错,你可以留下来。"
小林摇摇头:"沈总,这三年您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现在您走了,我也不想留,而且说实话,我实在看不惯沈杰那副嘴脸,跟着他干,迟早把我气死。"
我笑了笑:"那你想好以后怎么办了吗?"
小林说:"我想跟着您,不管您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那就一起走。"
就在这时,王工和赵主管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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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手里也拎着纸箱,显然是来收拾东西的。
王工说:"沈总,我们也办完离职手续了,以后跟着您干。"
赵主管接话:"反正我在这里也待够了,早就想换个环境。"
我看着这三个愿意跟我一起离开的人,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至少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还有人相信我,愿意跟我一起走。
我们四个人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公司。
走到办公楼大厅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部门的老员工。
他们看到我们手里的纸箱,脸上都露出不舍的表情。
销售部的老张说:"沈总,真的要走啊?"
我点点头:"嗯,各位保重。"
老张叹了口气:"沈总,您走了,这公司就完了,您走之前,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连老张都要走。
这个人在公司干了十几年,资历很老,客户关系也处得不错。
我说:"老张,你好好考虑清楚,离开公司不是小事。"
老张苦笑:"我考虑得很清楚,沈杰那个人我见过,跟着他干,迟早要出事。与其等到那时候被动离开,不如现在跟着您主动走。"
最后,陆续又有几个核心员工表示要跟我一起离开。
算上我自己,一共走了八个人。
其中包括三个技术骨干,两个销售精英,还有生产部的主管。
这些人都是公司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离开,对公司的打击是致命的。
我们一群人拎着纸箱往外走,场面有些壮观。
公司大厅里的员工都停下手里的工作,默默地看着我们。
有人在窃窃私语,有人眼里闪着泪光。
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我看到母亲正站在那里,脸色铁青。
我正要说话,母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盯着我的眼睛,急促地问出那句话:
"等等!海外那个并购案,是你朋友在主导吧?"
母亲的脸色煞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