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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深夜来电,命令我10分钟内送车救急,我反手拨通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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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零三分。

手机在床头柜上发出一种濒死的、尖锐的震动,像一只被踩住脖子的鸟。

我从一团混沌的梦里被硬生生拽出来,心脏狂跳,额头一层冷汗。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婧婧。

许婧。我的闺蜜。

我划开接听,脑子里还嗡嗡作响,以为是梦的延续。

“喂?”我的声音又干又哑。

电话那头不是许婧,而是一阵嘈杂的风声,和男人含混不清的咒骂。

然后,许婧的声音才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扎进来。

“林微,你醒着吗?”

她的声音紧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完全不是平时撒娇或闲聊的语调。

“醒了,怎么了?”我撑着坐起来,睡意被这股紧张感驱散了一半。

“别问怎么了,我的车钥匙你放哪儿了?”

我愣住了。

她的备用钥匙,确实在我这里。上个月她去外地,怕自己弄丢,硬塞给我的。

“在我抽屉里,玄关柜第二个抽屉。”

“好,你现在,立刻,马上下楼,把我的车开到天虹路和江阳路交叉口。我在这里等你。”

我彻底清醒了,看了眼时间,一点零七分。

“现在?许婧你搞什么?出什么事了?”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她在那头几乎是吼出来的,“叫你开就开!我这边有急事!”

我听见了,电话背景音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了,好像是周阳,她男朋友。他在骂:“快点!磨磨唧唧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周阳跟你在一起?你们喝酒了?”

“你管我们喝没喝酒!林微我告诉你,十分钟,你要是到不了,我们朋友也别做了!”

十分钟。

从我家开车到那个路口,不闯红灯的情况下,最快也要十五分钟。

她要的不是我的帮助,是我的瞬移。

“许婧,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急事?你是不是……”

“嘟——嘟——嘟——”

她挂了。

我握着手机,愣在黑暗里。

卧室的窗帘没拉严,透进一缕昏黄的路灯光,像一道陈旧的伤疤,把房间分割成两半。

手机屏幕还亮着,映出我茫然的脸。

朋友也别做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得不深,但很精准,正中我心里那块最柔软也最疲惫的地方。

我又想起了周阳。

那个永远带着三分油滑、七分傲慢的男人。

想起两个月前我们一起吃饭,他喝多了,就因为服务员上菜慢了一点,指着人家的鼻子骂了足足五分钟。

许婧在旁边拉着他,一边冲我尴尬地笑,一边小声说:“他就是这个脾气,喝了酒就这样,人很好的。”

我当时看着她那张勉强堆起笑容的脸,什么也没说。

现在,这句“人很好的”和电话里那声“磨磨唧唧的”咒骂重叠在一起。

我打了个冷战。

急事。

能让许婧在凌晨一点,用这种命令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语气,让我开车过去的急事。

而且,她自己的车呢셔?她的车不是好端端的吗?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撞了人?还是撞了什么东西?

周阳喝了酒,许婧的语气那么慌张,却又极力掩饰着什么。

她不让我问,只让我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们需要一辆干净的、没有出现在任何事故现场的车。

我的车。

我上个月刚提的新车。

为了买这辆车,我几乎花光了这几年做设计攒下的所有积蓄。

提车那天,我兴奋地发了朋友圈,许婧是第一个评论的。

“哇,微微你出息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乘客啦!”

当时我只觉得是朋友间的玩笑。

现在想来,那句话像一个提前写好的剧本。

我的车,从一开始,在她眼里就不是我的,而是她的另一个备用选项。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许婧发来的微信。

一张定位图。

下面跟着一行字:快点!别逼我骂你!

那感叹号,像一把把竖起来的刀。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闷得发慌。

我想象着自己开着我的小白,在深夜的街头狂奔,闯过一个个红灯,赶到那个路口。

然后呢?

把车交给一个可能喝了酒的男人,和一个被冲昏了头脑的闺蜜?

让他们开着我的车去干什么?去顶包?去逃逸?

我的手脚一阵冰凉。

这已经不是朋友间的帮忙了。

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我盯着那个定位,天虹路和江阳路交叉口。

那个路口我知道,摄像头特别多。

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警方一查监控,第一个查到的,就是我的车。

我的人生,我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可能会因为这“十分钟”的义气,毁于一旦。

凭什么?

就凭我们是“闺蜜”吗?

就凭我过去几年对她的有求必应吗?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我想起大学时,她为了一个社团活动,熬了两个通宵,结果病倒了。是我背着她去校医院,给她打水买饭,帮她整理完了剩下的所有资料。

我想起我刚工作时,被甲方刁难,改了二十多遍稿子,崩溃得在出租屋里大哭。是她坐了两个小时的地铁过来陪我,给我点最贵的的外卖,说“钱姐给你出”。

那些温暖的瞬间,和此刻电话里的冰冷命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或者说,人和人的关系,本就不是一成不变的。

它会磨损,会变质,会在某个深夜,因为一个电话,露出最真实、最不堪的内里。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

我可以给她回电话,痛骂她一顿,告诉她我不会去。

然后呢?

然后她会继续在那个路口等,等不到我,可能会做出更疯狂的事。

周阳那个样子,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

万一他们真的因为我的拒绝,而走向一个更糟糕的结局……

我不敢想。

我不能去。

但我好像,也不能完全不管。

我的目光,从通讯录里许婧的名字,慢慢往下滑。

滑过一长串客户、朋友、家人的名字。

最后,停在了那三个最简单,也最有分量的数字上。

110。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我疯了吗?

我要报警抓我最好的朋友?

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是,除了这个,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把车开过去,是错。

我置之不理,眼睁睁看着他们可能走向深渊,也是错。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我不能直接说他们酒驾逃逸,我没有证据,那是诬告。

但我可以换一种方式。

一种,既能阻止他们,又能保护自己的方式。

我的手指,带着一丝颤抖,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拨号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

“您好,110报警中心。”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传来。

那一瞬间,我反而镇定了下来。

“您好,警察同志,我想……我想求助。”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一个焦急的朋友,而不是一个告密者。

“我有一个朋友,叫许婧,她刚刚给我打电话,情绪非常激动,好像是和她男朋友吵架了。”

“她的位置在哪?”

“她说在天虹路和江阳路交叉口。她让我开车过去接她,但我听她电话里的声音很不对劲,很慌张,她男朋友好像还喝了酒,我怕他们会出什么事。”

我刻意模糊了“让我送车过去”这个关键点,只强调了“接她”。

“我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在路上发生争执,或者……或者她男朋友会酒后驾车什么的。我离得有点远,赶过去怕来不及,所以想请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去看一下情况?”

我说完这一长串话,手心已经全是汗。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报警,这更像一个市民的热心求助。

我把皮球踢给了最应该处理这件事的人。

电话那头的警察同志非常专业。

“女士,您别紧张。您朋友的姓名和您的联系方式我们记录一下。我们会立刻派附近的巡逻车过去核实情况。请您保持电话畅通,有情况我们会跟您联系。”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太感谢了。”

挂掉电话,我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瘫倒在床上。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盯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无比正确,又无比残忍的事。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

是许婧的平安,还是我们友谊的彻底终结。

或者,两者都是。

手机屏幕亮了。

又是许婧。

“你死了吗?怎么还没到?”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怒火。

我没有回复。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床的另一头。

然后用被子蒙住头,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

但怎么可能不想。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警车的声音会不会吓到她?

警察会怎么处理?会给他们做酒精测试吗?

周阳会不会因为这个,把气撒在许婧身上?

无数个“万一”在我脑子里盘旋,像一群黑色的乌鸦。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我记不清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您好,是林微女士吗?我们是城西派出所的。”

是刚才那个警察的声音。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是我。警察同志,我朋友她……她没事吧?”

“您放心,您的朋友许婧女士很安全。我们赶到时,她和她的朋友周阳先生正在路边。周先生确实喝了酒,情绪也比较激动。”

我松了口气。

“那……那就好。”

“不过,我们需要跟您核实一个情况。”警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您说。”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辆白色小轿车,有碰撞的痕迹。周先生声称,这辆车不是他开的。但是根据许婧女士的说法,她当时叫您开车过去,是想让您帮忙处理这起……交通事故。”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处理交通事故。

她说得可真轻巧。

我的沉默让电话那头的警察察觉到了什么。

“林女士,是这样吗?许婧女士要求您开车去现场,是为了换车吗?”

这个问题,我必须回答。

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警察同志,是,她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把我的车开过去。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听她语气很急,而且我听见她男朋友喝了酒,我很担心,所以才报了警。”

我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也最接近事实的说法。

我没有撒谎。

我确实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我确实担心。

“好的,情况我们了解了。感谢您的配合和……您正确的决定。”

警察同志在“正确的决定”这几个字上,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

“周先生涉嫌酒后驾驶,并造成了交通事故,虽然只是轻微的剐蹭,但性质比较严重。我们会依法处理。许婧女士作为同行者,我们也会进行批评教育。谢谢您。”

电话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

正确的决定。

这五个字,像一块沉重的石头,也像一块轻盈的羽毛,落在我心上。

原来,那根本不是许婧的车。

是周阳的车。

他酒驾,撞了东西,然后让许婧给我打电话,叫我的车去给他顶包,或者帮他逃离现场。

而许婧,我的好闺蜜,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选择把我拖下水。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点对这段友谊的幻想,彻底碎了。

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

和一种,解脱。

我终于不用再猜测,再犹豫,再为她找借口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清晰,且残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睡得格外安稳。

没有梦,没有纷扰。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吵醒的。

我拿过手机,解锁。

几十条未读信息,全部来自许婧。

最开始的几条,是凌晨一点半左右发的。

“警察怎么来了?!”

“林微你是不是有病!你报警了?!”

“我操你妈的林微!你他妈敢报警抓我!”

不堪入目的咒骂,夹杂着无数个愤怒的表情包。

我面无表情地往上划。

接下来的信息,是凌晨两点多,她大概从派出所出来了。

“行,你真行。林微,算我瞎了眼认识你这么个白眼狼。”

“我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周阳要被拘留了!他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你满意了?”

“你这个叛徒!你这个!”

我一条一条地看下去,心里毫无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无能狂怒。

我甚至有点想笑。

她对我好?

是啊,她确实请我吃过饭,送过我口红,在我哭的时候抱过我。

但她也同样,在我加班到半夜的时候,一个电话叫我出去陪她唱K,因为她失恋了。

在我好不容易攒够钱想去旅游的时候,跟我借钱去买一个最新款的包,还钱的日子遥遥无期。

在我每一次对她的要求面露难色时,用那句“我们是不是好朋友了”来绑架我。

我们的关系,早就不对等了。

我像一只温水里的青蛙,被她煮了太久,久到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舒服的温度。

直到昨天晚上,她亲手把火开到了最大。

我才终于被烫醒,跳了出来。

看完所有的信息,我没有回复任何一个字。

我点开她的头像,那个我们一起去拍的闺蜜照,两个女孩笑得灿烂又天真。

然后,我按下了“删除联系人”。

世界清静了。

我起床,洗漱,给自己做了一份丰盛的早餐。

煎蛋,培根,烤吐司,还有一杯热牛奶。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餐桌上,暖洋洋的。

我打开音乐,是德彪西的《月光》。

琴音像流水一样淌过房间。

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好像才刚刚开始。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和许婧,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但我低估了她的执念,或者说,她“讨个说法”的决心。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我正在家里赶一个设计的急稿。

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快递,没看来显就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许婧。

她瘦了些,脸色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曾经那些精心打理的妆容和发型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生活磋磨过的疲惫。

她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愤怒,而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怨恨、不解和一丝……委屈的情绪。

“我们谈谈。”她说,声音沙哑。

我靠在门框上,没有让她进来的意思。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林微,”她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我身上,“你就这么对我?十年的朋友,你因为一件小事,就报警抓我?”

小事?

我差点气笑了。

“许婧,酒驾逃逸,在你看来是小事?”

“根本就不是逃逸!”她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我们就是蹭了一下路边的护栏!车都还能开!周阳只是喝了点酒,不想惹麻烦,才想换辆车开走而已!这算什么大事?”

“不想惹麻烦?”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不想惹麻烦的最好方式,就是别酒驾。而不是在酒驾出了事之后,想办法掩盖,甚至拉一个你所谓的朋友下水。”

我的话显然刺痛了她。

她的脸涨得通红。

“我拉你下水?我那是信任你!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我以为你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我!结果呢?你转手就把我卖了!”

“所以,在你看来,朋友的意义,就是无条件地帮你处理烂摊子?哪怕是违法犯罪?”

“那不是犯罪!就是一点小刮蹭!”她还在狡辩。

“那如果那天晚上,周阳开着我的车,因为酒精的影响,撞的不是护栏,是人呢?许婧,你想过这个后果吗?”

她愣住了,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到时候,警察找上门,车是我的,人是你男朋友开的。你让我怎么解释?你觉得到时候,你和周阳会站出来替我承担责任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躲开了我的目光。

那一瞬间,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不会。

她只会哭着对我说:“微微,对不起,我当时太害怕了。”

然后心安理得地看着我,被卷入无尽的麻烦里。

“许婧,”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不是信任我,你只是习惯了我对你的顺从。你觉得无论你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因为过去十年,我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么做的。”

“我……”她想反驳,却找不到理由。

“你走吧。”我下了逐客令,“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从你决定让我去给你男朋友顶包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林微!”她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周阳被行政拘留了十五天,工作也丢了!他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我头上,我们分手了!”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什么都没有了……工作不顺心,现在连男朋友也没了……我只有你了,微微,你不能不要我……”

她哭得声嘶力竭,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会心软。

我会把她拉进屋里,抱着她,安慰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

但现在,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心里只觉得一片荒芜。

她还是没有明白。

她失去的这一切,根源不在我,而在她自己。

在于她对一段不健康关系的默许,在于她对自己人生的不负责任,在于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许婧,”我轻轻地,但很坚定地,把她的手从我胳膊上掰开,“你失去周阳,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担当、遇事只会逃避的男人。就算没有我报警这件事,你们也迟早会因为别的事情而分手。”

“你的人生,不应该建立在任何一个男人,或者任何一个朋友身上。你得自己站起来。”

我的话说得冷静又残忍。

她怔怔地看着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你变了,林微。”她喃喃地说。

“是啊。”我点了点头,坦然承认,“我变了。”

“我不再是那个可以让你在凌晨一点呼来喝去,给你处理烂摊子的林微了。”

“我学会了说‘不’。”

说完,我不再看她,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她压抑的哭声,然后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靠在门上,闭上眼睛。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解脱,有轻松,也有一丝淡淡的,像是告别青春的伤感。

我删掉了她的微信,拉黑了她的电话。

但我们之间,还有千丝万缕的共同好友。

关于许婧和周阳的后续,我还是零零碎碎地听说了。

周阳因为酒驾被拘留,吊销了驾照,还被公司开除了。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许婧身上,两人闹得很难看,最后分了手。

许婧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好像从那家一直让她抱怨的公司辞了职,但新工作找得并不顺利。

有一次,我在一个商场里,远远地看到了她。

她一个人,坐在奶茶店的角落里,低着头刷手机。

没有了周阳,也没有了我。

她看起来,那么孤独。

我承认,那一刻,我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

但我没有走过去。

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有些成长,必须伴随着失去。

而我,也开始了我的新生活。

我接了几个大项目,忙得脚不沾地,但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用赚来的钱,给自己报了一个陶艺班,一个法语班。

周末的时候,我不再需要随时待命,等着某个人的“紧急召唤”。

我可以开着我的小白,去郊外的山上吹风,去海边看日落。

我的车,载着我,去往一个个我真正想去的地方。

有一次,我在陶艺班认识的一个新朋友,一个叫小雅的女孩,周末约我去看画展。

我们看完画展,时间还早,就决定去附近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

路上有点堵车。

小雅坐在副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微微,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开车带我,还堵在这儿。”

我笑了笑:“这有什么,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愣了一下。

同样是“朋友之间”,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是那么的不一样。

小雅的“不好意思”,是发自内心的体谅。

而许婧的“你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索取。

“对了,”小雅突然想起什么,“我下周要去趟邻市出差,大概三天。我家猫没人喂,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喂一下?”

她问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给我添麻烦。

我想起了许婧。

她也曾经让我帮她喂过猫。

她不是商量,是通知。

“微微,我后天出去玩,猫放你家养几天啊,猫粮猫砂我都放门口了,你记得去拿。”

我看着小雅真诚又带着点忐忑的脸,心里一暖。

“当然没问题。”我说,“你把钥匙给我就行。”

“太谢谢你了!”小雅松了口气,开心地说,“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我看着前方缓慢移动的车流,和车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没有失去朋友。

我只是失去了一个,不再适合我人生的“朋友”。

真正的友谊,不是单方面的付出和索取。

它应该是平等的,相互的,是“我麻烦你”,也随时准备着“你来麻烦我”。

它建立在尊重和理解之上,而不是绑架和命令。

它会让你觉得温暖,而不是心累。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和许婧坐在图书馆的窗边,各自看着书。

阳光洒在她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她突然转过头,对我笑了一下,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微微,”她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我在梦里,也对她笑了。

然后,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婧婧,”我说,“我们都长大了。”

梦醒了。

天光大亮。

手机在床头,安安静静。

没有催命的电话,没有命令的微信。

我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舒畅。

新的一天,开始了。

属于我自己的,新的一天。

生活还在继续。

删掉许婧之后,我的世界并没有崩塌,反而变得更加开阔。

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投入到我的工作和爱好中。

我的设计稿接连被几个大客户选中,工作室的口碑也渐渐做了起来。

陶艺班的老师说我很有天分,我捏的一个小茶壶,被摆在了工作室最显眼的位置。

法语课也进展顺利,我已经能磕磕巴巴地和老师进行简单的日常对话。

我开始意识到,过去的我,有多少时间和情绪,是被那段不对等的关系所内耗掉的。

就像一台一直后台运行着耗电程序的电脑,关掉它之后,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跑得这么快,这么流畅。

我和小雅成了很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去看展,一起去探店,一起吐槽工作中的奇葩。

她是个很有趣的女孩,画画得很好,身上有种艺术家的洒脱和天真。

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放松。

我们从不要求对方为自己做什么,但总会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

有一次我重感冒,一个人在家烧得天昏地暗。

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句“感觉快要死掉了”。

十分钟后,小雅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怎么样?吃药了吗?家里有吃的吗?”

我迷迷糊糊地说没有。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小雅提着一大袋子感冒药、退烧贴,还有她亲手熬的粥,站在门口。

她看到我满脸通红的样子,二话不说,扶我到床上,给我量体温,喂我喝粥。

那一刻,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眼眶有点发热。

这才是朋友。

不是在凌晨一点命令你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而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给你送来一碗热粥。

后来,又有一次,我从共同好友的朋友圈里,看到了许婧的消息。

是一张照片。

她在KTV里,拿着麦克风,笑得很开心。

身边围着一群新的朋友,男男女女,看起来很热闹。

照片的配文是:“还是热闹点好,一个人太没意思了。”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很平静。

她找到了新的圈子,新的“热闹”。

也许在她看来,朋友就像衣服,旧了,不合身了,就换一件。

而我,宁愿衣柜里只有那么几件,但每一件,都是舒适、合身、并且能长久陪伴的。

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人。

时间又过了半年。

我的工作室接了一个大单,是一个度假村的整体视觉设计。

项目地点在邻市,我需要过去出差一个月。

临走前,我把我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交给了小雅。

“我的车你随便开,帮我偶尔挪动一下就行。还有,阳台那几盆多肉,拜托你一个星期来浇一次水。”

小雅接过钥匙,做了个鬼脸。

“遵命,林总!保证完成任务!”

我们相视一笑。

信任,原来是这么轻松和自然的一件事。

在邻市出差的日子很忙碌,但很充实。

有一天晚上,我和项目组的同事在酒店附近的餐厅吃饭。

吃到一半,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只那一眼,我就愣住了。

门口,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和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拉拉扯扯。

男人想走,女人抱着他的胳膊不让他走,嘴里嚷嚷着什么“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答应过我的”。

男人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

女人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手里的包也飞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口红,粉饼,小镜子,还有一串钥匙。

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女人坐在地上,头发散乱,妆也哭花了,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没有立刻起来,而是愣愣地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然后,慢慢地,把头埋进了膝盖里,肩膀开始一抽一抽地抖动。

是许婧。

尽管她化着浓妆,穿着我从未见过的衣服,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同事们也在议论。

“啧啧,又是一个被渣男骗了的。”

“看着怪可怜的。”

我坐在座位上,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装作没看见,吃完饭,然后离开。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她的生活,她的狼狈,都与我无关。

但我的脚,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我脑子里,又想起了大学时,她生病了,我背着她去校医院。

她趴在我背上,有气无力地说:“微微,有你真好。”

我想起了我失恋时,她陪着我,说“别怕,你还有我”。

那些被我刻意尘封的记忆,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如此不堪地坐在那里,被所有人围观。

哪怕,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

我对同事说了声“抱歉,我遇到个熟人”,然后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走到她身边,蹲下身。

地上的东西还散落着。

我默默地,一样一样地帮她捡起来。

口红,粉饼,镜子……

她似乎察觉到了身边有人,抬起头。

当她看到我的脸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里的泪水,混着花了的眼线,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她的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林微?”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捡起来的东西,放回她的包里。

然后,我朝她伸出手。

“地上凉,起来吧。”

我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我们只是两个偶然遇见的陌生人。

她看着我伸出的手,愣了很久。

然后,她像是突然崩溃了一样,握住我的手,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里,有委屈,有羞耻,有绝望。

周围的目光更加密集了。

我没有理会,只是用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

我半扶半抱着她,穿过那些异样的目光,走出了餐厅。

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

她还在我怀里抽泣。

我问她:“你住哪?”

她哭得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快捷酒店。

我扶着她,沉默地往酒店走。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她压抑的哭声,和我们脚下高跟鞋踩在路面上的“哒哒”声。

到了酒店房间门口,她从包里翻出房卡,刷开了门。

房间很小,东西扔得到处都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廉价香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

我把她扶到床边坐下。

“喝点水吧。”我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接过去,却没有喝,只是捧在手里,低着头。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我看着她。

“不。”我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听了我的话,又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不该是这个样子?那我该是什么样子?”

她抬起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林微,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了不起?你过得很好,是吗?有自己的工作室,有新朋友,干干净净,体体面面。”

“而我呢?我就是个笑话。被男人甩,工作也丢了,只能靠着一个又一个男人过日子。你现在看到我这样,心里是不是很得意?觉得你当初报警,是对的?”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

我知道,这是她的自尊心在作祟。

她宁愿用攻击来掩饰自己的脆弱。

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说完了,我才开口。

“许婧,我从来没有得意过。”

“我今天会扶你起来,不是为了向你炫耀什么,也不是为了证明我当初是对的。”

“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被别人那样围观。”

“我们认识十年,就算做不成朋友了,我也不希望你过得这么糟。”

我的话,似乎让她愣住了。

她捧着水杯的手,不再发抖。

“我帮你,”我看着她,认真地说,“不是因为我还把你当闺蜜。而是因为,我把你当一个,我曾经很在乎的人。”

“这种在乎,和友情无关,和对错无关。它只是一种……本能。”

“就像看到一只流浪猫在雨里发抖,会忍不住想给它找个地方避雨一样。”

“你明白吗?”

她没有回答我。

她只是低着头,眼泪又一次,大颗大颗地,掉进了手里的水杯里。

这一次,没有嚎啕,只有无声的泪水。

我在她房间里待了很久。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给她叫了外卖,一份清淡的粥。

我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临走前,我对她说:“许婧,别再这样下去了。”

“你不是非要依靠谁才能活下去的人。你大学的时候,为了拿奖学金,可以一个月泡在图书馆里。你刚工作的时候,为了一个项目,也能熬好几个通宵。”

“你很聪明,也很能干。你只是……忘了这一点。”

“忘了你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不再是怨恨和自卑,而是一种,被触动后的迷茫。

“我走了。”我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没有再回头。

走出酒店,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我却觉得心里一片滚烫。

我不知道我今晚做的这一切,能不能改变她。

也许不能。

也许明天,她又会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里。

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这是为了给她一个机会。

也是为了,给我自己那段长达十年的青春,一个真正的,没有怨恨的结尾。

我告别了那个曾经的许婧。

也告别了那个,曾经为了“友情”两个字,不断委屈自己的林微。

我们,都该走向新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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