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这孩子的反应…… 怎么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周教授指着摇篮里眼神涣散的婴儿,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妻子刘梅正低头给孩子换尿布,闻言动作一顿,指尖攥紧了柔软的襁褓,轻声安抚:“老教授,孩子还小呢,等再大些就好了。”
可这样的 “安慰” 没能持续多久。
随着孩子逐渐长大,发育迟缓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不仅说话比同龄人晚了近两年,连基本的肢体协调都显得格外笨拙。
医院的诊断书像一块巨石砸在周教授心头 ——“中度智力障碍”。
这个结果让年过六旬的退休教授难以接受,他无法相信自己与刘梅结婚两年生下的孩子,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在亲友的劝说下,周教授带着孩子做了第一次 DNA 鉴定,报告显示 “排除非亲生关系概率为 0”;他不甘心,又换了三家权威机构,结果依旧相同;直到第七次鉴定报告摆在面前,那行 “支持亲生血缘关系” 的字样,彻底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七次鉴定,七份相同的结果,似乎都在告诉他,这个智障孩子确实是他的骨肉。
可内心深处的疑虑始终挥之不去,刘梅平日里对孩子的刻意保护、提及娘家时的闪烁其词,都让周教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终于,在一个周末,他提出要去妻子的老家看看。
刘梅起初百般推脱,最终还是拗不过周教授的坚持,带着他踏上了回乡的路。
车子驶入偏远的山村,沿着坑洼的土路颠簸前行,最后停在一栋破旧的瓦房前。
周教授刚走下车,屋里传来一阵模糊的咿呀声,刘梅突然脸色惨白,伸手想拦住周教授,可他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当周教授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看到屋里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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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师范大学家属院那片被岁月打磨得有些陈旧的红砖楼群里,周志宏和刘梅的结合,曾经就像一阵带着别样色彩的风,在邻居们的茶余饭后掀起了不少波澜,成了大家口口相传的“老教授配贤内助”的特别佳话。
周志宏,这位已经62岁的老人,在师范大学中文系退休的时候,是有着正教授头衔的。
他这一辈子,都沉浸在古典文学的浩瀚海洋里,那间不大的书房,就是他日夜耕耘的战场。
案头上,永远都堆着那些泛黄的线装书,有的书页都已经卷了边,可他却视若珍宝。
平日里,周志宏说话总是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
他走路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就像一棵历经风雨却依然坚韧不拔的老松树。
就连收拾书房这么一件小事,他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规矩,必须按照书籍的朝代顺序来摆放,一本都不能乱。
家属院里的邻居们,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讲究”。
退休之前,周志宏在学术界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他带过的研究生,就像散落在各地的星星之火,如今在各地的高校里都发光发热。
他家里的荣誉证书,多得能装满整整两个抽屉。
每次走在校园里,那些迎面过来的学生,都会恭恭敬敬地停下脚步,微微弯腰,喊一声“周教授”。
那声音里,满是对他的敬重和钦佩。
刘梅呢,比周志宏小了整整14岁,今年48岁。
她是周志宏前几年特意请来的住家保姆。
刘梅来自隔壁县城的一个小农村,那里的人们,每天都在土地里辛勤地劳作,刘梅也不例外。
长期的田间劳动,让她的皮肤变得黝黑,双手也带着常年干活留下的那一层薄薄的茧子。
刘梅是个话不多的人,可她的手脚却特别麻利。
周志宏的妻子去世后,家里就像个被狂风席卷过的书房,乱得一塌糊涂。
书本扔得到处都是,衣服也东一件西一件地挂着。
刘梅来了之后,每天天还没亮就起床,开始打扫屋子。
她拿着扫帚,一下一下地扫着地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把灰尘都扫得干干净净。
窗户也被她擦得明亮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整个屋子都变得亮堂堂的。
她还变着花样给周志宏做软烂的家常菜,她知道周志宏牙口不好,每一道菜都做得恰到好处。
刘梅虽然不懂周志宏整天研究的那些“之乎者也”,可她却把周志宏的生活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记得周志宏胃不好,每天早上都会早早地起床,提前把小米粥温在锅里。
她轻轻地揭开锅盖,看着那冒着热气的小米粥,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
她还记得周志宏冬天手脚凉,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仔细地把热水袋灌好,然后轻轻地塞进周志宏的被窝里。
当周志宏和刘梅决定走到一起的时候,家属院里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周教授是不是老糊涂了呀,放着那么多条件好的退休教师不选,偏要找个没文化的农村保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哟。”
还有人在一旁附和着:“就是啊,这差距也太大了,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可周志宏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在他心里,刘梅身上有着那些知识分子所没有的踏实劲儿。
每次他坐在书房里,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书籍,心里难免会有些孤独和寂寞。
而刘梅的出现,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他的生活,抚平了他晚年的孤独。
他觉得,和刘梅在一起,日子过得踏实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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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也觉得自己特别幸运。
她一个农村出来的保姆,能嫁给周志宏这样知书达理的人,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想着,往后自己就有了依靠,再也不用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了。
她每次看到周志宏,脸上都会露出羞涩又幸福的笑容。
结婚那天,周志宏特意请了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同事,在小区门口的那家家常菜馆摆了三桌酒席。
菜馆里热闹非凡,人们的说笑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
刘梅穿着周志宏给她买的红色呢子大衣,那颜色鲜艳得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她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双手不停地攥着衣角,手指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周志宏看到了刘梅的紧张,他轻轻地走到刘梅身边,伸出手,温柔地拉着刘梅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让刘梅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然后,他笑着对大家说:“各位老同事,今天我把刘梅介绍给大家。刘梅心善,跟她过日子,我心里踏实。”
大家听了,都纷纷鼓掌,祝福声此起彼伏。
婚后第二年,一个意外的消息打破了他们平静的生活。
刘梅怀孕了。
当周志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惊又喜,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没想到在晚年的时候,还能迎来这样一个惊喜。
这个消息就像一阵风,很快就在小区里传开了。
邻居们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有的邻居笑着说:“老教授基因好,这孩子将来肯定聪明,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一个大科学家呢。”
还有的邻居开玩笑说:“说不定能培养成第二个周教授,那咱们这小区可就出大名了。”
刘梅更是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宝贝。
她每天都会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她一遍又一遍地跟周志宏说:“娃要是个男孩,就教他读书,让他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要是女孩,就给她扎小辫,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的未来。
周志宏也开始为孩子的未来做起了规划。
他翻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儿童读物,那些书虽然有些陈旧,但每一本都承载着他的回忆和期望。
他把书房靠窗的位置腾了出来,亲自用抹布把那里擦得干干净净,准备当成孩子的小书桌。
他还提前联系了师范附小的老同事,想着将来让孩子去最好的小学读书。
他常常坐在书房里,看着那个为孩子准备的小书桌,想象着孩子坐在那里认真读书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有丰富的学识,刘梅有足够的耐心,这个孩子一定会在爱和知识的滋养下长大,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孩子未来美好的人生画卷,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捉弄人。
周志宏怎么也没料到,这份满心的期待,会在孩子出生后,变成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02
十二月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着医院走廊的玻璃窗,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气温计显示着零下三度,这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周志宏站在产房外,双手插在兜里,又很快抽出来,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耳朵。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小棉袄,那是他特意去母婴店挑的,淡蓝色,上面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他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数着时间。走廊尽头,挂钟的指针指向了下午三点十七分。
突然,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护士抱着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周志宏家属?”她喊道。
“在!在!”周志宏一个箭步冲上去,差点撞翻了护士手里的记录板。他盯着襁褓里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是个男孩,六斤二两,母子平安。”护士说。
周志宏的手抖得厉害,他接过孩子时,差点没抱稳。孩子的小脸红扑扑的,眼睛紧闭着,小嘴微微张开,像是在寻找什么。“我……我该怎么抱?”他结结巴巴地问护士,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护士笑了,耐心地调整他的姿势,让孩子的头靠在他的臂弯里。“就这样,对,稳当点。”她说。
周志宏看着孩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他的儿子,他和刘梅的儿子。他想起昨晚刘梅躺在病床上,虚弱却幸福地说:“志宏,我们终于有孩子了。”他想起自己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嗯,我们会好好爱他的。”
然而,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孩子满月那天,周志宏和刘梅带着他去医院做体检。医院里人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孩子被放在检查台上,小脸皱成一团,似乎对周围的环境感到不安。医生戴着眼镜,仔细地观察着孩子的眼神和动作。他时而轻轻摇晃孩子的小手,时而用玩具逗他笑。但孩子的反应总是慢半拍,眼神呆滞,很少与人对视。
“周先生,刘女士,”医生摘下眼镜,语气有些严肃,“我建议你们带孩子去大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孩子的发育似乎有些迟缓。”
周志宏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医生,您别开玩笑了。我家孩子只是长得慢而已,怎么可能有问题?”
刘梅也附和道:“是啊,医生,我们都很健康,孩子应该也没事的。”
医生叹了口气,耐心解释:“发育迟缓可能有很多原因,有些是生理性的,有些可能是病理性的。为了孩子的健康,还是做个全面检查比较放心。”
周志宏和刘梅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但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医生的话,决定带孩子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带着孩子跑遍了市里的大医院。每次检查,医生都会给出类似的建议:去更大的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周志宏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孩子真的有问题?
直到孩子一岁多时,情况依然没有好转。他不会翻身,不会叫“爸爸”“妈妈”,甚至连眼神都很少与人对视。周志宏终于慌了神。他记得孩子刚出生时,医生曾说过要关注孩子的发育情况。但他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以为孩子只是长得慢而已。现在看来,他错了。
他带着孩子来到了省儿童医院。医院里人很多,他们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检查。医生仔细地观察了孩子的动作和表情,又询问了他们的喂养情况和家族病史。最后,医生叹了口气,说:“周先生,刘女士,根据孩子的表现和检查结果,我怀疑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
“唐氏综合征?”周志宏愣了一下,随即问道,“那是什么病?”
医生解释道:“唐氏综合征是一种染色体异常导致的疾病,患者通常会有智力低下、发育迟缓等症状。这种病与父母的文化程度无关,就算父母身体健康,也有一定概率发生。”
周志宏听着医生的解释,心里像被重锤击中了一样。他一辈子相信科学、相信逻辑,怎么会接受这种“概率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抖,“我是大学教授,刘梅身体好好的,我们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肯定是你们检查错了!”
医生耐心地安慰他:“周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检查结果是不会骗人的。如果你不信,可以再去其他医院检查一下。”
周志宏拿着诊断书,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医院。他走在街上,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寒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耳边,像是在嘲笑他的无知和愚蠢。
回到家,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诊断书。刘梅抱着孩子走过来,轻声问:“志宏,医生怎么说?”
周志宏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愤怒。“医生说孩子患有唐氏综合征。”他说。
刘梅愣了一下,随即哭了起来:“不可能!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周志宏没有说话,他低头看着怀里不会哭闹、只会呆呆傻笑的孩子。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刘梅是不是背着他,跟别人有过瓜葛?这个孩子,会不会不是他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他开始回想自己和刘梅的相处。他们结婚五年了,一直感情很好。刘梅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对他体贴入微。他们很少吵架,即使有小矛盾也能很快化解。但自从孩子出生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微妙起来。
刘梅偶尔回娘家,他以前从不会多想。但现在,他却觉得她每次回去都“有鬼”。她是不是去见那个男人了?那个男人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刘梅跟邻居大妈聊天时,他也会凑过去听。他生怕漏掉什么“线索”,生怕刘梅会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他的心里充满了猜疑和不安,整个人变得神经兮兮的。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趁着刘梅不注意,偷偷剪下了孩子的一缕头发。然后,他又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他把两缕头发装进一个小袋子里,准备去做亲子鉴定。
刘梅发现后,哭着问他:“志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周志宏红着眼说:“你只要证明孩子是我的,我就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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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伤心。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周志宏拿着头发去了附近的一家亲子鉴定机构。他填了表格,交了钱,然后焦急地等待着结果。几天后,他收到了鉴定报告。报告上写着:“支持周志宏为孩子的生物学父亲。”
周志宏看着报告,心里并没有感到轻松。他觉得这家机构不正规,结果可能不准。于是,他又换了另一家机构去做鉴定。这次,他用了化名,寄去了不同的样本。但结果依然一样——孩子是他的。
他不甘心,又换了第三家、第四家……接下来的半年里,他一共换了六家机构去做鉴定。有本地的,有外地的,甚至还有一家北京的权威机构。每次他都用了不同的化名,寄去了不同的样本。但七份鉴定报告的结果全一样——孩子就是他的。
周志宏看着那七张盖着红章的报告,瘫坐在椅子上。他的心里又痛又乱,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他既希望孩子不是自己的,这样他就能逃避这个残酷的现实;可结果证明孩子是他的,他又觉得对不起刘梅。他不该用那样龌龊的心思怀疑她,不该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和委屈。
他想起刘梅哭着问他为什么不信她时的样子;他想起她默默转身离开时的背影;他想起她抱着孩子时那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他的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夫妻之间的信任,在一次次的怀疑和鉴定中,碎得再也拼不起来。
03
自从医院那冰冷的诊断书递到手中的那一刻起,这个原本温馨和睦的家,就像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紧紧笼罩,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梅整日如同丢了魂一般,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助。
她总是紧紧地抱着孩子,仿佛一松手孩子就会消失不见。
孩子那懵懂无知的小脸,却让她心里一阵阵地刺痛。
她根本不懂什么是唐氏综合征,只知道眼前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一想到孩子将来可能连吃饭穿衣这样最基本的事情都要别人照顾,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
周志宏呢,原本那个开朗健谈、对生活充满热情的男人,如今变得沉默寡言。
他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坐在那张旧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或者翻着那些早已翻烂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有时候,他会借口出去散步,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晃悠。
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就这样一直走着,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那天,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客厅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刘梅像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给孩子喂饭。
孩子还不懂事,小手胡乱地挥舞着,嘴巴也不听使唤,刚喂进去的饭,转眼间就洒得满身都是。
白色的米粒粘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就像一个个难看的小斑点。
周志宏从书房里走出来,原本就心情烦躁的他,看到这一幕,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忍不住大声说道:“你就不能好好喂?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那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刘梅本来就满心的委屈,这些日子里,她没日没夜地照顾孩子,觉都睡不好。
每天晚上,孩子稍微有点动静,她就会立刻惊醒,生怕孩子有什么不舒服。
此刻,听到周志宏这番指责,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我天天抱着他,觉都睡不好,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怪我?当初是谁一次次怀疑我,非要去做鉴定的?”
周志宏听到这话,就像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是啊,当初孩子刚出生,看着孩子那异样的模样,他心里充满了怀疑和恐惧。
他不顾刘梅的反对,坚持要去做亲子鉴定,是他先破坏了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
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刘梅呢?
他只能默默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一天天悄然流逝。
孩子慢慢长到了两岁,可还是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只能整日坐在那辆破旧的婴儿车里。
周志宏每次看到孩子那无辜的眼神,心里的愧疚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刘梅,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不仅没有给予支持和安慰,反而还指责她;
他也对不起这个孩子,没有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承受这么多的苦难。
从那以后,周志宏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开始主动帮刘梅照顾孩子,虽然动作还是那么生疏,但他却做得格外认真。
每次给孩子喂饭的时候,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把勺子凑到孩子嘴边,眼睛紧紧地盯着孩子,生怕饭又洒出来。
给孩子换尿布的时候,他会先把手搓热,再轻轻地脱下孩子的裤子,动作轻柔得就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
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手忙脚乱,但他总算有了点做父亲的样子。
有一天,阳光暖暖地照在客厅的地板上,刘梅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在给孩子换尿布的周志宏,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志宏,我想带孩子回趟娘家,让我爸妈看看孩子。”
周志宏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刘梅那期待又有些担忧的眼神,心里有些犹豫。
他不知道刘梅的家人会怎么看待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这次去,会不会发现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看到刘梅那渴望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陪你一起去。”
刘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而又灿烂。
她开始收拾行李,把孩子的衣服、尿布、奶粉等物品一件一件地放进背包里,动作熟练而又迅速。
周志宏的娘家在隔壁县的一个小山村,从市里开车过去要三个多小时。
一路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从繁华的市区到宁静的乡村,从高楼大厦到绿树青山。
刘梅很少说话,只是偶尔会看着窗外发呆。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对家乡的思念,有对父母的牵挂,也有对孩子未来的担忧。
周志宏握着方向盘,心里也有些忐忑。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时不时地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排的孩子,孩子正安静地躺在婴儿车里,睡得香甜。
他不知道刘梅的家人看到孩子后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嫌弃这个孩子,会不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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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驶着,路边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车子终于驶进了村子。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村子里很安静,只有几条狗在路边悠闲地闲逛着。
它们时不时地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这辆陌生的车子,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在地上嗅来嗅去。
刘梅的家是一栋老旧的砖瓦房,屋顶上的瓦片有些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泥土。
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有苹果树、梨树,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树。
此时,树上挂满了果实,沉甸甸的,把树枝都压弯了。
墙角堆着一些柴火,整齐地码放在一起,上面还盖着一层塑料布,防止被雨水淋湿。
刘梅率先下了车,她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感受着家乡熟悉的气息。
然后,她轻轻地敲了敲门,喊道:“妈,我们回来了。”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刘梅的母亲,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就像岁月刻下的一道道沟壑。
看到刘梅和周志宏,老太太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慈爱和温暖。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婴儿车里的孩子时,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突然被冰冻住了一样。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有心疼,有无奈,也有一丝淡淡的忧虑。
“妈,这是周志宏,这是孩子。”刘梅连忙介绍道,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希望母亲能接受这个孩子。
老太太点点头,接过刘梅手里的行李,说:“路上累了吧?快进屋坐,我去烧点水。”
她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一阵春风,吹进了刘梅和周志宏的心里。
周志宏走进屋里,环顾四周。
屋子不大,只有几间简陋的房间。
家具很旧,有些已经掉了漆,露出了里面的木头。
但收拾得很干净,地上一尘不染,桌子上也摆放得整整齐齐。
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有刘梅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笑容灿烂,充满了青春活力;
还有一些全家福,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
照片已经有些褪色,边缘也有些磨损,但依然能看出拍摄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照片里,刘梅的父母抱着一个小男孩,刘梅站在旁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
那个小男孩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衣服上还有一些补丁。
他的眼神呆滞,嘴角微微下垂,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跟周志宏的孩子长得有几分相似。
周志宏心中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指着照片里的小男孩,声音有些颤抖地问刘梅的母亲:“阿姨,这个孩子是谁啊?”
老太太正拿着水壶准备去烧水,听到周志宏的话,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就像一张白纸。
手里的水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溅到了她的鞋子上。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半天没说出话来。
刘梅正在里屋整理行李,听到声音,心里一紧,连忙从里屋跑出来。
她看到周志宏盯着那张照片,脸色也变了,变得十分难看。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担忧,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她连忙拉着周志宏的胳膊,说:“咱们别站在这儿了,进屋坐吧。”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
可周志宏却一把甩开她的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疑惑,再次看向老太太,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阿姨,你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谁?他跟刘梅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