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徐悲鸿在香港时,遇到一个德国人售卖四箱古画,当徐悲鸿看到第三箱时,突然大喊一声:“下面的不看了,我就要这一件!”对方开口就要1万元,徐悲鸿却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你要买,就现在定,不许犹豫。”德国女人的中文带着点生硬,语调却很硬,她双手抱胸,站在那堆旧木箱后面,眼神里没什么温度。
徐悲鸿皱着眉,没搭腔,眼神始终没离开那幅画卷,那是一卷长长的白描人物画,摊在桌子上,纸面上八十多个神仙排成队,神态各异。
线条一根根抽出来,像是要在空气里飘起来,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出声。
许地山靠在门边,嘴巴动了两下,想劝却没劝出口,他太清楚徐悲鸿的脾气——只要盯上了什么,就连命都能豁得出去。
“你要是今天不买,明天我就拉去找别人。”德国女人说话直接,没什么讨价还价的意思。
徐悲鸿只“嗯”了一声,摸出自己的钱包,里面现金不多,他翻了两下,动作有点急,干脆把钱包、支票本全搁在桌上,“钱不够,我再补画给你,七张,随你挑,行不?”
德国女人愣了几秒,没料到会遇见这么干脆的人,她点点头:“成交。”声音有点松懈下来。
徐悲鸿从头到尾没笑过,等她把那卷画递过来,他双手接住,像是接什么易碎的东西,眼神复杂得很,他把画一寸一寸卷起来,许地山在旁边看着,心里也跟着紧。
画刚到手,徐悲鸿就像丢了魂一样,其他箱子里的画再没人问,德国女人也懒得再说什么,把剩下的画全收回箱子,转身就走,连个头都没回。
那天晚上,徐悲鸿没回住处,就在许地山家里借住了一晚,屋里灯光不亮,他把画摊在桌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许地山劝他吃饭,他就摆摆手:“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我就想多看它一会儿。”
他用放大镜端详画上的每一道线,摸着画面的时候指尖都在抖,他低声嘟囔着,“吴道子……要不是他,谁能画得出这种气势?”许地山没再多话,只是默默坐在一边,陪着他熬了半宿。
第二天一早,徐悲鸿就去了刻章店,他自己画了“悲鸿生命”四个字,让师傅刻成印,章刻好后,他回到屋里,郑重地在画卷末端盖上印泥。
那动作特别慢,生怕出一点岔子,印下去,他才长舒一口气,把画收进箱子里,用两层布裹好。
这卷画成了他随身的东西,去哪儿都带着,只要见到懂行的人,他就像孩子一样展示给他们看,有回碰上张大千,徐悲鸿把画卷摊开,自己先站到一边,像等着别人点评自家孩子一样。
张大千什么话都没说,先围着桌子转了两圈,最后只吐出一句:“不是唐人下不了这个笔。”
徐悲鸿那天没多说话,喝了几口酒,突然情绪上来,猛地一拍桌子:“这画在我手上,才踏实,流到外面去,我一辈子都不安心。”
可谁又能想到呢?1942年的昆明,那天夜里警报拉响,大家急着往防空洞跑,徐悲鸿出门前还特意叮嘱家里人,“画箱别动。”等警报解除,他回到家,箱子大开,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他愣在原地,嘴唇哆嗦着,什么都没说,别人安慰他:“这画太冷门,贼多半不懂,没准能找回来。”徐悲鸿只是摇头,一句话憋在嗓子里,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命丢了一半。”
那以后好几天,他像丢了魂,饭不吃,话不讲,身边人看着也跟着难受,直到有人来信,说成都有人拿着一卷大画在暗地里换钱,徐悲鸿才像被点醒一样,立马托人去联络。
对方开价更狠,要二十万,还要他再画二十张画,别人都说不值得,徐悲鸿只说:“不管多少钱,都得拿回来。”
画终于回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印章和题跋被人硬生生割掉了,他盯着残破的画卷,表情说不出是恨还是疼,最后只是默默收起来,什么都没说。
1953年,徐悲鸿病重,临终前只留下一个交代:这些画,不管是谁的,都归国家,廖静文照做了,把全部收藏捐了出去,包括这卷《八十七神仙卷》。
今天你去徐悲鸿纪念馆,看到那幅画,隔着玻璃灯光,线条还在发光,但只有徐悲鸿自己知道,这画他是用命换来的。
很多人都觉得徐悲鸿傻,太执着,可他要的是心里那口气,钱、名声、甚至健康都可以不要,画不能没,这种劲,只能在那一瞬间看出来,别人学不来。
![]()
![]()
![]()
![]()
![]()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