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的玄铁拐杖在城砖上敲出火星:"贾似道那奸贼跑了,留着我们这些老骨头挡刀。"他想起二十年前在阳谷县当都头时,曾以为世间最恶不过西门庆的毒药、张都监的诡计,直到此刻看见城内达官贵人用绸缎裹着金银往船上搬,才明白亡国之痛,比刀枪更剜心。六和塔的钟声突然停了,守塔的和尚们不知何时换上了元军的服饰,连那口传了百年的青铜钟,都被卸下来当战利品。
"咚!咚!咚!"元军开始攻城了。护城河早已被尸体填平,蒙古兵举着"回"字旗攀爬云梯,领头的千户穿着三重铁甲,笑声隔着百步都能听见:"破城之后,屠戮三日!"城头上的宋军弓箭手吓得腿软,箭矢还没射出就掉在脚边。武松夺过一张弓,独臂拉满,箭如流星正中千户左眼——这手"百步穿杨"的绝技,还是当年在梁山上跟花荣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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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死的,拿起刀!"武松将千户的人头掷在地上,独眼滚落尘土,"洒家断臂之人尚能杀人,尔等有手有脚,要做亡国奴吗?"人群里突然站出个瘸腿的老兵,他曾是岳飞部下的亲兵,颤巍巍地举起生锈的长枪:"武都头说得对!岳元帅的枪,不能折在我们手里!"
#### (二)独臂擎旗,巷战保宗社
三更时分,钱塘门失守。元军如潮水般涌入,火光照亮了凤凰山的宫殿群,宋恭宗赵隰的哭喊声从皇宫深处传来,像只被猫抓住的幼鼠。武松带着三百死士退守清河坊,这里曾是临安最繁华的商业街,此刻绸缎庄的绫罗被撕成绷带,酒肆的陶罐装满了滚油。阿翠将红缨枪横在路口,枪杆上还挂着面被战火烧焦的宋旗。
"师父,西边巷子有动静!"少女突然低喝。黑暗中窜出几十个黑衣忍者,手里的苦无泛着幽蓝的光——正是半年前在钱塘江遇到的扶桑鬼武士余党。领头的刀疤脸狞笑着挥刀:"武松!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定要你碎尸万段!"
武松的戒刀出鞘,刀光映着满地胭脂水粉——这里本是李师师传下来的教坊司,如今成了修罗场。他独臂旋身,戒刀划出半月形的弧线,正是融合了鲁智深禅杖技法的"孤月斩"。三个忍者应声倒地,脖颈处的伤口却没有流血,而是冒出阵阵黑烟。"傀儡术?"武松突然想起阿翠上次缴获的青铜鬼面,"毁了他们的面具!"
阿翠的红缨枪如灵蛇出洞,挑飞两个鬼面。面具落地的瞬间,忍者的身体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下去,露出里面塞满稻草的躯干。"是活人皮做的!"少女胃里一阵翻涌,却见更多的鬼影从绸缎庄的货架后钻出来,每个鬼影胸口都贴着张写着"大元皇军"的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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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杂碎,连死人都不放过!"武松怒吼着将玄铁拐杖掷出,杖头砸穿墙壁,正中铁匠铺里躲着的元军巫师。那巫师手中的骷髅法杖落地,鬼影顿时化作纸人。就在此时,街尾突然传来密集的箭雨,元军主力到了。武松将阿翠推进染坊的染缸,自己却被一箭射穿肩胛,黑色的血顺着麻衣渗出来,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 (三)断刃残阳,忠魂照钱塘
天亮时,杭州城已大半沦陷。武松退守到太庙街的宋室祖祠,这里供奉着从宋太祖到宋度宗的牌位。神案上的青铜爵倾倒着,酒液在"太祖赵匡胤"的牌位前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屋顶的破洞——元军的火箭点燃了横梁,浓烟中,列祖列宗的牌位仿佛在哭泣。
"武松,降了吧!"元军万户张弘范站在门口,他身后跪着十几个被俘的宋臣,其中竟有当年在梁山受过武松恩惠的"金毛犬"段景住。老段头发都白了,哭着磕头:"武都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啊!"武松的戒刀突然架在他脖子上,刀面映出段景住腰间的元军腰牌,那上面的"百户"二字,比刀光更冷。
"洒家当年杀西门庆,是为兄报仇;杀张都监,是为己雪恨;今日杀人,是为大宋留最后一口气!"武松独臂举起神案上的青铜鼎,鼎中还插着宋高宗当年用过的玉圭。他将鼎掷向张弘范,自己却被三支长矛洞穿胸膛。倒下的瞬间,他看见阿翠从梁上跳下来,红缨枪刺穿了段景住的咽喉,少女的鲜血溅在宋理宗的牌位上,像开出一朵凄厉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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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军开始屠城了。武松躺在血泊里,戒刀还握在手里,刀尖指着北方——那里有他没见过的草原,有毁掉他家园的豺狼。意识模糊中,他仿佛看见宋江、李逵、鲁智深在向他招手,兄弟们还是当年聚义厅上的模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他想笑,喉咙里却涌出滚烫的血,溅在"精忠报国"的匾额上,将那四个金字泡成暗红。
三天后,文天祥的义军赶到时,只在太庙街的瓦砾中找到半截玄铁拐杖。阿翠的红缨枪斜插在宋太祖的牌位旁,枪尖挑着张弘范的头盔,头盔里盛着半盔雨水,倒映着六和塔的影子——那座塔终究没被元军拆毁,只是从此之后,每个黄昏都会有孤魂在塔下徘徊,像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打虎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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