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人只有“碰了南墙”才会回头。
我自己在工作中也学到过这个教AAR。我刚开始带团队时,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周全。我做的方案有数据,逻辑也说得通。如果有人提不同看法,我心里会不高兴。我会在会议上和他们争论,直到他们不说话为止。我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如果他们不理解,那是他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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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项目进展很差。大家表面上不反对了,但实际工作中并不配合。有一次,一个重要的项目评审会彻底失败了。我的上司当众批评了我。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只有你自己“正确”是没有用的。如果团队的心不在一起,你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你必须让大家点头,让大家觉得“这是我们都要做的事”。只有这样,事情才能办成。
这个从“我”转向“我们”的思考方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往往需要经历一次大的失败,才能真正学会。
我工作上的这点小挫折,当然无法和决定国家命运的大事相比。但是,“撞墙”之后才能明白的道理是相通的。1934年的冬天,毛主席和中央红军就遇到了他们的“南墙”。这堵墙就是湘江。这是一堵用数万战士的生命筑成的墙。
这场失败,彻底打破了对“外国经验”和“正规战”的迷信。那些从书本上照搬来的“堡垒对堡垒”的战术,在我国复杂的山地环境中,面对强大的敌人,根本行不通。指挥者们机械地执行命令。在第五次反“围剿”中,他们处处被动。
到了长征开始时,这本应是一次高速的军事行动。但它却变成了一次缓慢的“大搬家”。队伍带着沉重的机器、文件,甚至还有桌椅。这些笨重的东西严重拖累了行军速度。在湘江边上,红军主力为了等待这些辎重,浪费了宝贵的渡河时间。这给了敌人部署包围圈的机会。
最后,红军主力不得不在敌人的飞机和大炮下强行渡江。当他们渡过江时,队伍从出发时的八万六千人减少到了三万多人。
在这支疲惫、悲伤的队伍中,有一副担架在艰难前行。毛主席就躺在这副担架上。他当时患有重病,发着高烧。但比身体的病痛更让他难受的,是内心的思考。自从1932年的宁都会议后,他就被排挤出了军事指挥核心。
他在井冈山时期总结出的游击战术和运动战原则,非常有效。但这些正确的做法,却被批评为“狭隘经验”。他清楚地看到了正确的道路,却无法阻止队伍走向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他正确的见解,就是没有人接受?这个残酷的问题,在颠簸的担架上,在他发烧的脑海中,不停地出现。
他回想自己的过去。他一向坚持自己认为的真理。在早期的路线争论中,他的风格很尖锐,很喜欢“斗争”。他坚信自己是对的,所以不理解为什么别人会犯错。他就好像一个孤独的预言家,能看到远方,却无法说服身边的人跟他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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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江的失败让他明白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一个人“正确”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这种“正确”不能被大多数人理解和接受,不能变成集体的行动,那它就是一种无力的“正确”。革命,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就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刻,一个机会出现了。因为战斗和行军非常艰苦,队伍中需要坐担架的领导不止他一个。王稼祥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重伤。张闻天(洛甫)也生病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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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副担架,在崎岖的山路上,经常靠得很近。于是,一场在担架上进行的“非正式会议”开始了。这场交谈,决定了我国革命的命运。
他们没有会议室,只有呼啸的山风。他们讨论着同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会败得这么惨?王稼祥和张闻天,虽然他们也曾去苏联学习,但湘江的现实让他们彻底清醒了。他们也开始怀疑博古和李德的军事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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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场关系生死的交流中,毛主席展现出了惊人的变化。他不再是那个言辞激烈、拍着桌子争论的人。他变成了一个耐心的分析者和倾听者。他系统地分析了第五次反“围剿”以来的军事错误:从一开始的消极防守,到后来的仓促转移,再到湘江边上的致命停留。
他的分析很深刻,但他不再是为了指责某一个人。他是为了给红军找到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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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种深入的交流中,他彻底想通了。他意识到,一个真正的领导者,最重要的能力不是“斗争”,而是“团结”。
这种“团结”,不是不讲原则地“和稀泥”。那正是他过去最看不起的。这是一种更高明的领导艺术。它意味着:你要找到大家共同的目标;你要尊重不同的意见;你要用别人能接受的方式去沟通;你要让支持你的人变得更多,让反对你的人变得更少。他必须建立一个让大家都能发表意见的“平台”,让正确的思想,能够被大多数决策者理解和接受。
就在这一刻,那个“孤独的天才”转变了。一个懂得如何凝聚团队核心、把握全局的领导者,开始苏醒。
机会很快就来了。红军行军到了湖南通道。他们又面临那个老问题:下一步去哪里?李德和博古还想坚持原计划,北上湘西。毛主席坚决反对。他指出,湘西是敌人张开的口袋,我们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他力主转向,向敌人兵力薄弱的贵州前进。
这一次,他不是强硬地要求,而是恳切地分析利弊。在担架上和他达成一致的王稼祥、张闻天,首先站出来支持他。周恩来等长期在一线指挥的同志,也看清了现实。他们转而支持毛主席的正确主张。
在通道会议和黎平会议上,红军的航向在争论中一步步被扭转过来。这个改变,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危险。
这股力量,最终在遵义城爆发了。1935年1月,遵义会议召开。会场的的气氛很严肃,大家积压的怨气很多,都准备追究失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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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过去的脾气,毛主席可能会发起一场彻底的、严厉的批判。但他没有。
他发表了长篇讲话。他只集中谈论军事问题,不涉及更复杂的政治路线。他把李德的指挥错误分析得很透彻。但对于博古,他则保留了余地。他说博古“年轻,缺乏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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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非常高明的做法。他不是要打倒一片人,他是要团结一片人。他要的是纠正错误,而不是制造分裂。他准确地指出了问题的根源,又给犯了错误的同志留下了改正的机会。这样,他最大限度地争取了中间力量。
最终,会议成功地改组了中央领导机构。错误路线的统治结束了。会议确立了毛主席在党和红军中的实际领导地位。
从湘江边的担架,到遵义城里的会议室,这短短的几十天,是毛主席个人领导艺术的巨大飞跃,更是我国革命的伟大转折。他从一个坚信“真理在我”的斗争者,转变为一个懂得“力量在众”的领导者。一个能够将亿万人民凝聚起来,开创一个新时代的“世界巨人”,从此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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