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此为创意虚构作品，图片素材源自网络分享，仅供叙事需要。愿以此传递美好能量，共建和谐友善社区。
"嫂子，你别给钱了。"
小姑子林雨晴的声音突然在饭桌上响起，清脆得像打碎了什么易碎的东西。
我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满桌子人——公公婆婆、大伯一家、小叔一家，还有林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
"让爸妈直接去你家住吧，你们条件最好，也该你们养了。"林雨晴的第二句话，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进了这个春节团圆饭的心脏。
空气凝固了。
我丈夫林浩宇筷子"啪"地掉在碗里，溅起几粒米饭。婆婆王秀芬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公公林国栋眉头紧锁。大伯林国强和小叔林国平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而我，苏瑾言，一个嫁进林家六年、每个月给公婆两千块生活费、逢年过节包红包从不吝啬的儿媳妇，此刻却成了众矢之的。
这顿饭，注定吃不下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句话，会成为撕开这个家庭所有伤疤的开端。
一切要从三天前说起。
腊月二十八，我和林浩宇开车回到他的老家——江南小城临水县。车子驶进那条熟悉的老街，两旁是灰瓦白墙的老房子,空气里弥漫着腊肉和柴火的气息。
"今年回来得早,妈肯定高兴。"林浩宇边开车边说,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轻松。
我笑了笑,没接话。心里却在盘算着这次回来要给多少红包——公婆、大伯小叔家的孩子、还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远房亲戚。
六年了,每次回来都是这样。我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计算着人情往来的每一笔账,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车子停在林家老宅门口时,婆婆王秀芬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的皱纹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深。
"回来了,回来了!"婆婆迎上来,眼睛却直直地盯着车后座,"东西都买齐了吧?"
"买了,妈。"我笑着打开后备箱,里面堆满了大包小包——给公婆的衣服、保健品、给侄子侄女们的玩具零食,还有各种年货。
婆婆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大圆桌旁。公公林国栋坐在主位,婆婆王秀芬忙前忙后地端菜。大伯林国强一家也来了,还有小叔林国平夫妇。
"浩宇,今年公司效益怎么样?"大伯端起酒杯问。
"还行,比去年好点。"林浩宇客气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大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嫂子也能干,我听说她升了经理?"
"副经理。"我连忙纠正,语气里带着不好意思。
其实这个"副经理"的头衔,是我熬了三年才拼来的。每天加班到深夜,周末还要陪客户应酬。但在这个家里,没人关心我付出了什么,他们只看到我们在城里买了房、开上了车。
"哎呀,瑾言真有本事。"婆婆端着菜进来,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赞赏,反而有些酸溜溜的,"不像我们雨晴,大学毕业了还在县城找不到好工作。"
林雨晴,我的小姑子,今年二十五岁,比我小三岁。她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扒饭,没说话。
"雨晴是女孩子,找个稳定的工作就行了。"小婶李梅芳接话道,"不像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
话里有话。
我咬了咬嘴唇,没接茬。林浩宇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我的手,像是无声的安慰。
饭后,我照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公婆的是五千,给大伯小叔家各两千,给几个孩子每人五百。
"这怎么好意思。"婆婆嘴上说着,手却利落地接过红包,掂了掂分量,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我知道这是规矩。在这个家里,钱是最好的润滑剂,也是衡量一切的标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林家开始准备年夜饭。婆婆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我和林浩宇也搭手帮忙。洗菜、切肉、调馅,厨房里热气腾腾。
"瑾言啊,你跟浩宇结婚六年了吧?"婆婆一边剁肉馅一边突然问。
"嗯,六年了。"我一边洗菜一边回答。
"六年了……"婆婆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我跟你爸商量了,想跟你们说件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你爸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一个人在家照顾他,也有些吃力。"婆婆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我们想着,要不……"
"妈,您有什么事直接说。"我放下手里的菜,转过身看着她。
婆婆抿了抿嘴唇,眼神有些闪躲:"我们想搬到城里去住,跟你们一起。你们在城里有房子,多两个人也方便。"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
不是没想过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直接。
"妈,这事……"我正想说什么,婆婆却打断了我。
"你别急着拒绝。我们也不白住,每个月你给我们的那两千块就不用给了,我们自己还有退休金。就是想跟儿子孙子住得近点,有个照应。"
"可是妈,我们那房子只有两室一厅……"
"两室一厅怎么了?你们一间,我们一间,正好。"婆婆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再说了,你们也该要孩子了吧?我们过去还能帮你们带孩子。"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林雨晴从外面进来,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她靠在门框上,冷笑了一声:"妈,你这是逼着嫂子答应呢。"
"雨晴,你说什么呢!"婆婆脸色一变。
"我说错了吗?"林雨晴走进厨房,目光在我和婆婆之间来回扫视,"嫂子每个月给你们两千,逢年过节包红包,买东西,哪次少过?现在你们又要住到人家家里去,合适吗?"
这是林雨晴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愣住了,不知道她是真的为我打抱不平,还是另有所图。
"你懂什么!"婆婆怒了,"我们是去儿子家,又不是去别人家。瑾言嫁进我们林家,照顾公婆不是应该的吗?"
"那大伯大婶、小叔小婶呢?他们也是林家的儿子儿媳啊。"林雨晴的语气里带着讥讽。
这句话一出,厨房里的气氛更加紧张了。
婆婆的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我站在中间,进退两难。
晚上,我把这事告诉了林浩宇。他躺在床上,沉默了很久。
"瑾言,要不……就让他们来住吧。"他最终说。
"浩宇!"我抬高了声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的生活会彻底被打乱。我妈之前也想来住,你不是说房子太小吗?"
"那不一样。"林浩宇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妈是我妈,你妈是你妈。"
这句话像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躺下,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枕头。
第三天是除夕,林家的亲戚陆陆续续都来了。堂屋里摆了两桌,一桌是长辈,一桌是晚辈。我和林浩宇坐在晚辈那桌,林雨晴也在。
年夜饭很丰盛,但我却食之无味。脑子里一直在想婆婆提出的要求,还有林浩宇那句"那不一样"。
酒过三巡,大伯林国强突然开口了:"弟妹啊,我听说你们想去城里住?"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目光都聚集到这边来。
婆婆王秀芬尴尬地笑了笑:"也就是有这个想法,还没定呢。"
"我看挺好的。"大伯端起酒杯,慢悠悠地说,"浩宇他们条件好,照顾你们也方便。我们家条件差点,帮不上什么忙。"
这话听着像是支持,实际上却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
小叔林国平也接话了:"是啊,大哥,你们家浩宇出息,我们就沾不上光了。"
"哎,你们这说的什么话。"公公林国栋放下酒杯,皱着眉头,"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一家人?"林雨晴突然冷笑一声,放下筷子,"既然是一家人,为什么只让嫂子养?大伯、小叔,你们都有儿子吧?"
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大伯的脸色变得难看:"雨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们心里清楚。"林雨晴站起来,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这些年,嫂子给家里多少钱?你们算过吗?每个月两千生活费,过年过节的红包,给爸妈买的衣服、保健品,哪样少了?你们呢?除了过年过节来吃顿饭,还做过什么?"
"雨晴!你怎么说话呢!"婆婆拍桌子站起来。
"我说错了吗?!"林雨晴的声音更高了,"嫂子嫁进我们家六年,任劳任怨,从来没抱怨过。现在你们还要她把爸妈接到城里去住,凭什么?就凭她是老大家的?就凭她有钱?"
"够了!"公公林国栋也站起来了,脸色铁青,"雨晴,回房间去!"
"我不回!"林雨晴眼眶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这样对嫂子,我看不下去!你们知道嫂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吗?她每天加班到半夜,周末还要陪客户,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她自己的妈妈生病住院,她都没时间回去看,却从来没少过给你们的钱!"
她这一席话,像一颗炸弹,炸开了所有人的伪装。
大伯一家脸色尴尬,小叔低着头不说话。婆婆的眼睛红了,公公抽着烟,一言不发。
而我,坐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震惊——震惊于林雨晴居然会为我说话,震惊于她居然知道这么多。
林浩宇想拉我,我甩开了他的手。
"雨晴说得对。"我站起来,声音出奇地平静,"这些年,我确实给这个家出了不少钱。但我从来没觉得这是负担,因为我嫁给了林浩宇,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可是现在……"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现在我才明白,我在你们眼里,不是家人,只是一台取款机。"
"瑾言,你怎么能这么说!"婆婆的声音尖锐起来。
"我说错了吗?"我擦掉眼泪,冷笑一声,"妈,你说要来城里住,我没说不同意。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那房子只有两室一厅,我和浩宇一间,你们一间,那我妈呢?她要来住,住哪儿?"
婆婆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你妈可以去住酒店啊。"她下意识地说。
"住酒店?"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妈,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你可以住我家,我妈就得住酒店?凭什么?"
"这……这不一样……"婆婆嗫嚅着。
"怎么不一样?"我的声音提高了,"因为你是浩宇的妈,所以你就高人一等?那我也是我妈的女儿啊!你们要求我孝顺你们,那我妈呢?谁来孝顺她?"
这一刻,整个堂屋都安静了。
公公林国栋抽着烟,一句话也不说。婆婆王秀芬眼圈红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
大伯林国强叹了口气:"弟妹,瑾言说的也有道理……"
"什么道理!"婆婆突然爆发了,"她嫁进我们林家,就该听我们的!我要去儿子家住,难道还要看她脸色吗?!"
"妈!"林浩宇终于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够了。"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妈,这些年瑾言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她从来没抱怨过,但不代表我们就能无限制地索取。"林浩宇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敲在人心上,"你们要去城里住,可以。但不是住我家,我给你们在附近租个房子,房租我出。"
"什么?!"婆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让我们住租的房子?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妈,我是你儿子,但我也是瑾言的丈夫。"林浩宇看着婆婆,目光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定,"这些年,我欠瑾言太多了。我不能再让她这样委屈下去。"
婆婆愣住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公公林国栋按灭了烟头,沉声说:"行了,都别说了。吃饭。"
但谁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
那顿年夜饭,最终不欢而散。
年初一的清晨,我早早醒来,却发现林浩宇不在身边。
推开门,发现他坐在院子里,对着冬日清冷的阳光发呆。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没睡好?"我问。
"嗯。"他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瑾言,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林浩宇转过头看着我,眼眶有些红,"我一直以为,只要你不说,就代表你不介意。我现在才明白,你只是在忍,在迁就我们这个家。"
我没说话,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昨晚我想了一夜。"林浩宇深吸了一口气,"我决定了,我们搬走。"
"什么?"我愣住了。
"我们搬到别的城市去。"林浩宇的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我在上海有个朋友,一直让我过去帮忙。我们去上海,重新开始。"
"可是你爸妈……"
"他们有退休金,有房子,饿不着。"林浩宇打断我,"而且还有大伯、小叔。我不能为了他们,毁了我们的生活。"
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但这次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六年了,这是林浩宇第一次把我放在第一位。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推开了。林雨晴走进来,手里拎着早点。
"嫂子,吃早饭了。"她把早点递给我,眼神有些复杂。
"雨晴……"我接过早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对不起。"林雨晴突然开口,声音很轻,"昨天那些话,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不,你说得对。"我摇头,"谢谢你。"
林雨晴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苦涩:"嫂子,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你有能力,有主见,不像我……"
她没说下去,但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雨晴,你昨天为什么那么说?"我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开口:"因为我看不惯。看不惯他们把你当工具,看不惯他们的贪婪。"
"只是这样?"
林雨晴抬起头,眼神里有挣扎,也有决绝:"嫂子,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她咬了咬嘴唇,"妈早就计划好了。不只是她和爸要去你家住,还有我。"
我的心一沉:"你?"
"嗯。"林雨晴低下头,"妈说,让你们把爸妈接走,然后我也跟着去。
她说城里机会多,我可以找个好工作,找个好对象……"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雨晴会突然站出来为我说话。
不是因为正义,而是因为她不想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这个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