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借调到市局,被领导瞧不起,我老公来单位送份文件,他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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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那个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划过玻璃,带着一种让人牙酸的笃定。

“不。”

“这只是一个开始,一场为你量身定做的戏。”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看,你引以为傲的一切,是如何在我手里,像沙子一样,一点一点,流干净的。”

01

八月的风灌进市教育局的大楼,带着一股子要把人吹干的热气。

林晚抱着一个印着“市第十三中学”字样的纸箱子,站在综合科的门口。



阳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里射进来,把空气里浮动的灰尘照得清清楚楚,像一群迷路的金色小虫。

她深吸一口气,闻到了一股子陈年纸张和打印机墨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这就是权力的气味吗。

有点呛人。

科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在头顶上嗡嗡作响,像是谁在不知疲倦地念着一段乏味的经文。

几个工位上的人影都埋在电脑屏幕后面,只有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像雨点一样疏离又密集。

林晚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变成了这种节奏,一下,一下,敲在自己陌生的前途上。

她敲了敲门。

门是开着的,但她还是敲了。

这是礼貌,也是一种试探。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他就是王科长。

他的脸像是发酵过度的面团,白,且松弛。

看到林晚,他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还没来得及抵达眼底,就僵住了。

“哦,你就是林晚同志吧。”王科长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什么起伏,像是从一个陈旧的录音机里放出来的。

“王科长好。”林晚微笑着,把声音放得很轻,“我是来报到的林晚。”

“嗯,欢迎欢迎。”王科长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手,科室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声附和的掌声,然后又迅速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王科长站起来,绕过他那张硕大的办公桌,走到林晚面前,目光在她的纸箱子上扫了一下,然后又落在她的脸上。

“小林老师,是吧。”

“是,王科长。”

“听说你在十三中是骨干,笔杆子很厉害。”他的话听起来是表扬,但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刚刚运到的新家具,盘算着该把它摆在哪个最不碍事又能发挥余热的角落。

“我们综合科,工作很杂,也很辛苦,不像你们学校,有寒暑假。”王科长一边说,一边领着她往里走,“借调过来的同志,都要有个适应过程,心态要放平,就当是来学习的。”

他把“借调”两个字咬得很重。

林晚心里明白,这层窗户纸算是捅破了。

她是个外人,是个临时工。

他把她带到了最角落的一个位置,紧挨着一排顶到天花板的巨大铁皮文件柜,另一边是一扇几乎常年不开的窗户,窗台上落着一层厚厚的灰。

“小林,你就先坐这里吧。”王科长指着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桌子比别人的要小一圈,颜色也旧得多,像是从哪个储藏室里刚刚拖出来的。

“谢谢科长。”林晚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只是把纸箱放在桌上,开始默默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时,一个烫着一头棕色卷发的中年女人端着茶杯走了过来,她走路的姿势很特别,腰板挺得笔直,下巴微微上扬,杯子里的水一滴也没洒出来。

“科长,这是新来的小林老师吧。”她的声音尖尖的,像是指甲划过黑板。

“对,这是李姐,咱们科室的老同志了。”王科长介绍道。

“李姐好。”林晚立刻站起来,客气地问好。

李姐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要把她从里到外剖开看看。

林晚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的棉布裙子,简简单单,没任何多余的装饰,头发也只是松松地挽在脑后。

这种干净的气质,在李姐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嗯。”李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把茶杯往自己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然后抱起一摞比她脑袋还高的旧文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咣”的一声,全都堆在了林晚那张可怜的小桌子上。

灰尘“噗”地一下扬了起来,在阳光里翻滚。

林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小林老师,你刚来,对业务不熟悉,就先从最基础的做起吧。”李姐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这些是咱们科室从成立到现在,积压了快十年的陈旧档案,一直没腾出人手整理。”

她拍了拍那堆文件的顶端,“你的任务呢,就是把它们分门别类,按年份和项目重新归档,再录入电脑,做成电子目录。”

王科长在一旁满意地点点头:“小林老师是历史老师嘛,对处理这些旧材料,肯定是专业对口,手到擒来。”



他说完,和李姐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堆档案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纸张因为年深日久而泛黄、发脆,边缘还带着被虫蛀过的细碎缺口。

这是一项浩大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也是一项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不会有任何功劳的苦差事。

他们把这块最硬的骨头,扔给了一个第一天报到的、被他们贴上“临时工”标签的年轻女人。

这是一种下马威,也是一种驱逐。

科室里的其他人,依旧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屏幕。

那个被称为“小张”的年轻人,在她们对话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抬了抬头,目光和林晚在空中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了下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林晚没有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座文件山,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她用指腹拂去封皮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文物。

“好的,王科长,李姐。”她的声音依旧温婉恬静,“我明白了。”

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或者愤怒,平静得像一湖秋水。

这种平静,让王科长和李姐准备好的一肚子“教诲”都噎了回去。

他们就像是铆足了劲打出一拳,却打在了一团棉花上,说不出的不得劲。

02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就真的和那堆旧档案耗上了。

她的角落成了科室里的一个孤岛,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李姐再也没有给她安排过任何其他工作,科室开会、讨论业务,王科长也像是自动忽略了她的存在。

她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

白天,科室里人来人往,电话声、交谈声、键盘敲击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忙碌的机关工作图景。

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沉浸在那些发黄的纸张里,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梳理着那些已经被人遗忘的时光碎片。

她不只是在整理。

作为一名优秀的历史教师,她对时间线和逻辑链有着近乎本能的敏感。

她发现,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陈年旧事里,隐藏着一些有趣的东西。

比如,在一份关于九十年代末期“校舍改造专项拨款”的项目报告里,她看到了一份奇怪的支出凭证。

那是一笔用于购买钢材的巨额费用,但签批的日期,却比项目正式立项的时间早了整整三个月。

还有一份会议纪要,记录了一次关于采购教学设备的讨论。

纪要上说,会议全票通过了采购A方案,但附在后面的采购合同,买的却是价格和性能都相差甚远的B方案,而合同上,赫然签着王科长的名字,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副科长。

这样的“笔误”或者说“矛盾”,她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

每一次发现,她都像个严谨的考古学家,既不声张,也不下结论。

她只是拿出一张小小的蓝色便签纸,用极细的笔尖,在上面标注出疑点所在的时间、文号和关键人物,然后夹进那一页。

做完这些,她会把这份档案单独抽出来,放在一个无人注意的纸箱里,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专门用来装这些“有趣的发现”

她的小桌子上,蓝色的便签纸越积越多。

它们像一群蓝色的蝴蝶,停在那些腐朽的纸页上,等待着一阵能让它们振翅而飞的风。

她并不知道,她以为的“历史研究”,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一把把锋利无比、不见血光的解剖刀。

03

秋天像一个步履匆匆的过客,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它的模样,就悄悄溜走了。

市局大院里的银杏树叶子黄了又落,落了又黄,仿佛一个轮回。

林晚来到综合科已经快三个月了。

那座巨大的档案山,在她的努力下,竟然真的被一点点削平。



分门别类的文件夹整齐地码放在铁皮柜里,每一份都有了清晰的电子目录索引。

整个科室的资料管理,因为她的工作,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高效。

但这一切,并没有给她换来任何好转的境遇。

她依旧是那个活在角落里的透明人,一个会呼吸的档案整理工具。

真正的战争,是在沉默中打响的,第一枪,是关于一份方案。

市里要推行一个“智慧校园”项目,教育局需要拿出一个关于档案数字化的初步方案。

这是一个大工程的前期规划,谁做得好,谁就能在局领导那里大大地露一次脸。

王科长把这个任务看得很重,在科室会上三令五申,要求大家集思广益。

但他自己,对着电脑憋了好几天,也只写出几百个字空洞的套话。

那天下午,他踱步到林晚的角落,假装关心她的工作进度。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林晚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一个已经初具雏形的文档,标题是《关于全市中小学学籍档案数字化管理的几点构想》。

文档里,林晚从历史沿革、现实困境、技术路径、实施步骤和风险规避等几个方面,把整个事情分析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这是她利用整理档案的间隙,凭借着对这些资料的深度理解,独立完成的。

王科长的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时才会有的光。

“小林,这个……是你自己写的。”

“嗯,我整理档案的时候,发现了很多问题,就顺手写了点不成熟的想法。”林晚谦虚地说。

“不成熟。”王科长把脸凑近屏幕,几乎是贪婪地读着上面的每一个字,“不,很成熟,非常成熟。”

他拍了拍林晚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小林啊,你这个同志,就是太实在了,光干活,不说话。”

“这样,你把这个文档发给我,我给你把把关,帮你润色润色,年轻人写的材料,总归还是有些地方考虑不周全。”

林晚的心里咯噔一下,但她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默默地把文档通过内部通讯软件发给了王科长。

第二天,科室的周一例会上,王科长红光满面地宣布,经过他连续几个晚上的熬夜奋战,一份高质量的档案数字化方案终于“新鲜出炉”了。

他当众宣读了那份方案。

除了在开头和结尾加了一些官样文章,几乎每一个字,都和林晚发给他的文档一模一样。

宣读完毕,科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姐带头吹捧:“科长就是科长,高屋建瓴,思路清晰,我们想都想不到这么深。”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没有人看林晚一眼。

她就坐在那个角落里,像一个局外人,安静地看着这场属于别人的庆功会。

她的心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残酷”这两个字。

一周后,王科长的方案被局长点名表扬,综合科也因此拿到了当季度的先进集体。



庆功宴上,王科长喝得满脸通红,挨个给大家敬酒,唯独绕过了林晚的角落。

仿佛她真的不存在。

如果说抢功只是让她认清了现实,那么接下来的甩锅,则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那是一个周五的下午,马上就要下班了。

一份关于本年度预算执行情况的紧急报表需要提交给财政局,截止时间是下午五点。

负责这份报表的是李姐。

但那天下午,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她的手机立在桌上,屏幕上是红红绿绿的K线图,股市正在剧烈波动。

她一会儿紧张地蹙眉,一会儿又窃喜地咧嘴,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来点去,完全忘了那份等着她签字盖章的报表。

小张抱着一沓材料,几次想提醒她,但看到她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四点五十分,财政局的催促电话打到了王科长的手机上。

王科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冲出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操盘”的李姐。

李姐也慌了,这才想起那份报表,手忙脚乱地从一堆文件里把它翻了出来。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从走流程到盖章,再派人送到财政局,至少需要半个小时。

04

五点整,财政局那边系统关闭,报表终究是没有交上去。

这件事惊动了分管局长,王科长被叫到领导办公室,挨了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

他回到科室的时候,脸色铁青,像一块冻了三天的猪肝。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王科长一言不发,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鼓点。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冲着李姐发火。

李姐也吓得脸色惨白,低着头,不敢看他。

然而,王科长却突然停在了林晚的桌前。

林晚正在核对最后一批档案的目录,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林晚。”

王科长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林晚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你来科室也三个月了吧。”

“是,科长。”

“三个月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吗。”王科长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她的鼻子,“李姐那边忙得焦头烂额,你就不能主动去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份这么重要的报表,就因为你这个借调人员的责任心不强,协作意识淡薄,被耽误了。”

“你知不知道这给咱们科室,给整个教育局造成了多坏的影响。”

他的咆哮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林晚的脸上。

林晚彻底懵了。

她看着暴怒的王科长,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的李姐,瞬间明白了。

她成了一只替罪羊。

一只最合适、最安全、最不会反抗的替罪羊。

“科长,那份报表不是……”她试图辩解。

“不是什么。”王科长粗暴地打断她,“你还想狡辩。年轻人,犯了错误就要承认,推卸责任是最可耻的。”



李姐在这时终于抬起了头,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说:“科长,您别怪小林了,都怪我,是我没带好她,没跟她强调这份报表的重要性……”

她这番话,看似是在为林晚开脱,实则把那口黑锅焊得更死了。

林晚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

她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有的低头假装忙碌,有的眼露同情却不敢作声,有的则在幸灾乐祸地偷看。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缸里,缸里充满了冰冷的海水,她拼命地想呼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往下沉。

孤立,从那一天起,变得明目张胆。

她的文件会“不小心”被路过的人撞翻,然后被泼上一杯滚烫的茶水。

她的电脑会毫无征兆地蓝屏,修电脑的技术员来了,检查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留下她对着一堆无法保存的工作发呆。

李姐组织的下午茶,永远是等所有人都拿完了,才想起来似的问一句:“哎呀,忘了问小林了,你还要不要。”

而那时,盘子里通常只剩下一些饼干的碎屑。

她被隔绝在科室所有的社交活动之外,像一粒混进米饭里的沙子,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她的存在,但所有人都默契地、小心翼翼地绕开她。

每天下班,走出市局大门的那一刻,林晚都有一种从水底挣扎到水面的虚脱感。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城市的空气,仿佛要把肺里一整天的压抑和污浊都吐出去。

回到家,秦峰已经做好了饭菜。

他们的家不大,但很温馨。

灯光是暖黄色的,饭菜的香气驱散了她身上最后一丝办公室的冰冷气息。

最初,她也会忍不住向丈夫倾诉自己的委屈。

她以为秦峰会像别的丈夫一样,劝她“忍一忍风平浪静”,或者义愤填膺地让她“干脆别干了”

但秦峰没有。

他总是安静地听她说完,然后给她夹一筷子她最爱吃的菜。

等她情绪平复了,他才会开口。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别情绪化。”他说,“愤怒和委屈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们只会消耗你,让你看不清真相。”

“那我要怎么办。”林晚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

“把这当成一个社会学观察项目。”秦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在受欺负,你是在收集原始数据。”

他从书房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硬壳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放到她面前。

“从明天开始,把他们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还有当时的旁观者和他们的反应。”

“不要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就像一个最客观的记录员,只记录事实。”

林晚看着那本厚厚的笔记本,有些不解。

“记这些……有什么用呢。”

“现在没用。”秦峰说,“但当数据足够多的时候,它们会自己开口说话。”

“它们会呈现出规律,会构建出行为模式,会成为最坚不可摧的证据。”

丈夫冷静而强大的逻辑思维,像一束强光,照亮了林晚被委屈和愤怒占据的内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应对方式,都错了。

逆来顺受的沉默,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而情绪化的反抗,则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只有冷静,只有客观,只有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笃定,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从那天起,林晚变了。

她依旧是那个安静、温婉的林晚,但她的内心,已经开始铸造一把无声的利刃。

每天晚上,她都会在台灯下,摊开那本黑色的笔记本,用清秀的字迹,冷静而详细地记录下当天发生的一切。

“十月十二日,上午九点十五分,王科长将我的方案署上自己的名字上报,参会人员:全体科室成员,无人提出异议。”

“十一月三日,下午五点,李姐因个人原因延误报表,王科长在科室公开指责我没有协作意识,将责任全部推给我。旁观者:小张、刘姐等人,均沉默。”

“十一月十日,上午十点,李姐打翻茶杯,导致《上半年工作总结》纸质稿全部浸湿,她声称是‘不小心’。”

本子上的记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那些曾经让她感到痛苦和羞辱的瞬间,在笔尖下,都变成了一行行冰冷的、不带感情的文字。

她不再感到痛苦。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猎物。

她是一名手握尖刀的猎手,在黑暗的森林里,耐心地、冷静地,等待着那个扣动扳机的最佳时机。

05

时间走到了十二月底,空气冷得像刀子一样。

档案数字化工程进入了最关键的攻坚阶段。

省里拨下来一笔巨额的专项资金,用于支持这个项目。

而想要拿到这笔钱,市教育局必须提交一份关于过去五年相关专项资金使用情况的详细核对报告。

这份报告,像一颗定时炸弹,让王科长和李姐坐立难安。

过去五年,经他们手处理的账目,就像一张爬满了虱子的破袍子,表面看着光鲜,里面却早已烂得不成样子。

虚报项目、套取资金、收受回扣……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都隐藏在一笔笔看似合规的账目之下。

他们急需一份“干净”的、天衣无缝的报告,来掩盖这一切。

而这项艰巨的、需要极大耐心和细致工作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又落到了林晚的头上。

这一次,王科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亲自把林晚叫到办公室,又是泡茶又是让座,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小林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整理的那些档案,为我们科室立了大功。”

“现在,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他把事情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渲染得无以复加,却对其中的风险和猫腻闭口不谈。

林晚心里跟明镜似的,但她没有点破。

她只是默默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几乎是以办公室为家。

她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面对着堆积如山的账目、发票和凭证。

王科长和李姐时不时会拿来一些“补充材料”,让她做到报告里去。

林晚知道,这些就是他们用来平账、填窟窿的假材料。

她照单全收,并且一丝不苟地将它们“做”进了报告里。

她做得非常漂亮,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这让王科长和李姐彻底放下了心。

他们觉得,林晚这个“书呆子”,虽然有点才华,但终究还是个不懂世故、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报告提交的当天上午,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王科长和李姐自导自演的一出大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王科长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对着电话那头,用一种既震惊又愤怒的语气大声说:“什么。报告草稿泄露出去了。这怎么可能。”

他挂了电话,脸色阴沉地冲进综合科的大门,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出大事了。”

整个科室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抬起头。

“我们那份关于专项资金的核对报告,最终稿还没提交,草稿就已经泄露到局里其他科室了。”王科长的声音里充满了痛心疾首,“里面的数据非常敏感,现在外面已经传得风言风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李姐立刻像个配合默契的演员,跳了起来,尖着嗓子喊道:“这肯定是出了内鬼。这份报告就我们几个人接触过,是谁干的。”

她的目光,像两道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地射向了角落里的林晚。

“我们科室都是十几年的老同志了,忠诚可靠,怎么会干这种事。”李姐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像是在公审,“就怕有些外来户,刚来没几天,就想着攀高枝,巴结别的领导,拿我们科室的内部文件当进身之阶。”

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一个字都砸向林晚。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在这一刻,聚焦在了林晚的身上。

有怀疑,有好奇,有冷漠,有幸灾乐祸。

林晚坐在那里,仿佛被无形的聚光灯钉在了耻辱柱上。

她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做假账,他们还要在事后找一个“泄密”的替罪羊,来以防万一。

而她,就是那个最完美的祭品。

“李姐,你有什么证据吗。”林晚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

“证据。”李姐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还需要什么证据。你一个借调的,最有动机。不是你还能是谁。”

“对。”王科长一锤定音,“为了科室的清白,为了给局领导一个交代,这件事必须马上查清楚。”

他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对李姐说:“李姐,你现在就去,检查一下林晚的个人物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当众搜查个人物品。”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林晚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这已经不是职场欺凌了。

这是赤裸裸的人格羞辱和人身侵犯。

“你们不能这么做。”林晚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因为愤怒和屈辱而涨得通红。

“不能。”王科长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她,脸上满是狰狞的笑意,“林晚同志,请你配合我们的内部调查。如果你是清白的,就不要怕查。”

“你要是不配合,那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科室里的其他人,全都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把林晚困在中间。

他们就像一群罗马斗兽场里的看客,冷漠而兴奋地,等待着一场血腥的表演。

06

李姐一脸得意,像是拿到了上方宝剑的太监。

她走到林晚的桌前,粗暴地拉开她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掏出来,扔在桌上。

一支笔。

一本便签。

一个护手霜。

然后是她的手提包。

李姐一把抢过去,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一支口红,一小面镜子,一串钥匙,一个钱包……

“哟,这口红颜色挺艳啊,不像个教书的,倒像是……”李姐捏着那支口红,用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评头论足,话里充满了肮脏的暗示。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

林晚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没让它掉下来。

她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最后,李姐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那个黑色的硬壳笔记本。

就是秦峰给她的那本。

李姐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还用这么好的本子。”

她带着一脸讥讽的笑容,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一页。

她准备把里面的内容大声地念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听,这个外表文静的女人,背地里都在写些什么东西。

她要彻底地,把林晚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林晚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她闭上了眼睛,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就在李姐清了清嗓子,准备抑扬顿挫地“朗诵”时,综合科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地推开了。

科室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场“好戏”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动静。

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秦峰。

他今天正好来市里参加一个协调会,结束得早。

他想起妻子最近为了那份报告,已经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人也清瘦了一圈,心里心疼得紧。

于是,他特意绕路,去她最喜欢的那家店,买了一盒刚出炉的桂花糕,想来接她下班,给她一个惊喜。

他手里提着那个精致的糕点盒子,脸上带着温和的、期待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

他看到的,不是妻子安静工作的场景。

而是一幅让他血液瞬间冲上头顶的画面。

他的妻子,他的林晚,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眶里含着泪水,倔强地咬着嘴唇,身体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

她的私人物品,被凌乱地扔了一桌子,像是一场粗暴的洗劫。

一个面目刻薄的女人,手里正拿着他送给她的那个黑色笔记本,脸上挂着即将施虐的、得意的笑容。

而周围的人,有的抱着手臂冷漠地看着,有的在交头接耳地窃笑,有的则像王科长那样,一脸的威严和理所当然。

整个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名为“欺凌”的恶臭。

“砰。”

秦峰手里的糕点盒子掉在了地上。

桂花糕滚了一地,沾满了灰尘。

那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像一个信号,让喧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向门口。

他们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很高,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夹克,很普通,但那股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像一块万年寒冰,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他的眼神,像鹰的眼睛,锐利,专注,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压迫感。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人群的中心走过来。

他的脚步很稳,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07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这里是市局机关。”

王科长对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感到非常不满。

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他挺起肚子,摆出科长的架子,厉声呵斥道。

他往前迎了两步,想把这个男人拦下来。



可当他终于看清了秦峰的脸时,他的声音,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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