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41岁女翻译刘禄曾,正在美国吃饭,一个男子盯了她20分钟,不疑惑问:“请问您是刘翻译吗?我是你的俘虏啊!”
那年春,纽约白罗克博物馆有场聚餐。41 岁的刘禄曾刚接过法国厨师做的扬州炒饭,就觉出一道灼热的目光。
她抬头看,斜对面餐桌旁,一个高个子美国男人正盯着她。蓝眼珠里又迟疑又激动,这注视足足 20 分钟,周围的热闹都显得不真实。
刘禄曾第三次回望时,男人猛地站起来。他穿过喧闹的人群,声音发颤:“请问您是刘翻译吗?我是你的俘虏啊!”
这句话让刘禄曾手里的汤匙差点掉了。眼前的美国人鬓角已白,轮廓看着眼熟,可被岁月磨得模糊。“您是?” 她试探着问。
“我是詹姆斯・博纳特!” 男人急着报出姓名,眼眶红了,“朝鲜战场上,您在战俘营审过我。圣诞节您送我的‘和平’别针,我现在还藏在抽屉里!”
这场异国重逢背后,是刘禄曾不一般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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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 年,她生在上海的显赫家庭。祖父是淮军名将,父亲是上海知名银行主管,叔父管着金融重镇。
她六七岁时,进了上海最好的教会学校,练出一口流利英语。1947 年,她考上东吴大学法学院,专门学国际法,本能当律师或学者。1950 年,她却做了个让亲友震惊的决定。
那时,抗美援朝战争打起来了。志愿军一路推进,却碰到个难题:俘虏营里满是美军士兵,缴获的武器、物资全是英文标识。
战士们大多不识字,没法审战俘拿情报,还闹过笑话 —— 把咖啡粉当黑色染料用,连急救包说明都看不懂。全国号召要英语翻译,本准备留校教书的刘禄曾,撕了聘书就穿上志愿军棉军装。
她成了第九兵团政治部敌工部的副排职翻译,和 22 名青年一起去了朝鲜。刚到战俘营,挑战比想的还大。第一次露天审讯时,敌机在头顶盘旋扫射,俘虏们到处逃。
对面的美军士兵见她才二十出头、长得清秀,就吹着口哨挑衅:“中国没人了吗?让个女人来伺候我们?” 还有人用脏话嘲讽,出身书香门第的她又尴尬又生气。
刘禄曾暗下决心:必须让这些傲慢的俘虏收起轻视。之后她白天黑夜都在学:白天跟老兵学审讯技巧,记敌军编制、军事用语;晚上在煤油灯下读西方法律、历史典籍。
她发现美军俘虏大多自视甚高,看不起南朝鲜军队。于是定了个策略:碰到拒不配合的,就说要把他和南朝鲜战俘关一个营。这招很管用,多数俘虏宁愿吐情报,也不愿受 “跟二等兵一起” 的委屈。
但詹姆斯・博纳特是个例外。他之前因盗窃入狱,靠服兵役换了自由,被俘后软的硬的都不吃。就算被关进南朝鲜战俘营,还是沉默对抗,甚至绝食抗议。刘禄曾审了他几次,都没结果。
有个寒冬的深夜,战士来报:“博纳特高烧昏迷,气儿都弱了!” 刘禄曾立刻提着医药箱赶去,连夜请军医来治,守在他床边喂水喂药。直到天快亮时,博纳特才慢慢睁开眼。
他看到这位之前被自己抵触的中国女翻译,正用冻红的手帮自己掖被角,突然哭了。他从小父母双亡,在监狱和军营里挣扎着活,从没感受过这样的关怀。
“你为啥要救我?” 他声音沙哑地问。
刘禄曾放下水杯,语气平静又坚定:“我们是对手,但你首先是个要救的人。这是志愿军的政策 —— 不虐待、不歧视,给基本的人道主义待遇。”
之前她还制止过战士用刮鼻子的方式调侃俘虏,这些事都深深印在博纳特心里。两人解开矛盾后,博纳特彻底敞开心扉,把自己知道的美军部署、装备情况全说了。
他告诉刘禄曾,自己是被 “服兵役就能放出来” 的承诺骗到朝鲜的,根本不知道为啥打仗。战争结束时,他握着刘禄曾的手说:“您让我明白,人性不分阵营,我永远不会忘您。”
1979 年的纽约餐厅里,当年的女翻译和昔日的战俘面对面坐着。博纳特声音发颤地说,回国后他靠努力开了家餐厅,那枚写着 “和平” 二字的红纸片别针,一直好好珍藏着。
“是您让我重新信人性的好,让我有勇气好好过日子。” 他举起酒杯,眼里满是感激。
刘禄曾也很感慨,她从没想过,当年按职责做的一点小事,会成了别人一辈子的精神支撑。这场跨越国界和战火的重逢,正好证明了志愿军俘虏政策的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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