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屋内灯光昏暗。许婉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封信,信纸上的字迹依然熟悉,那是前夫陈明的笔迹。"婉婉,我错了,能不能见我一面?"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手指微微颤抖。
"妈,谁的信啊?"十七岁的女儿小雨从房间探出头来,眼睛里满是好奇。
许婉迅速将信塞进抽屉,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就是以前的朋友。"她不想让女儿知道,抛弃她们母女三年的父亲,如今又想回来了。
三年前,当陈明拿着离婚协议书站在她面前时,许婉几乎崩溃。那个曾经靠她养活了八年,从一无所有到事业有成的男人,最终选择了身边那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离婚时,他甚至连女儿的抚养权都不要,只留下一套60平米的老房子就扬长而去。
许婉望着窗外的雨幕,思绪如同这雨水般翻涌,她究竟该不该见他一面?
周末的咖啡厅人不多,许婉选了角落的位置,戴着墨镜,不想被人认出来。三年不见,陈明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成熟稳重,但眼睛下的黑眼圈和额头上的皱纹却暴露了他的疲惫。
"婉婉,你...瘦了。"陈明端起咖啡,手却在微微发抖。
许婉冷笑一声:"陈明,有什么事直说吧,我时间不多。"
陈明深吸一口气,放下咖啡杯:"我和林菲离婚了,我想...我想回到你和小雨身边。"
许婉一愣,随即讽刺道:"怎么,新欢不如旧爱?还是那个小三比我更难伺候?"
陈明的眼神闪躲:"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三年,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家庭温暖。林菲她..."他停顿了一下,"她只看重我的钱,整天和她那些闺蜜逛街购物,花钱如流水。而且..."
"而且什么?"许婉追问。
"她不能生育,却从来没告诉过我,直到我们结婚后才知道。"陈明的声音低沉,"我这三年过得很痛苦,我知道我不该抛下你们,我真的知道错了。"
许婉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她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陈明刚毕业时找不到工作,是她一边带孩子一边开小饭店养活全家;陈明想创业时没有资金,是她拿出全部积蓄支持他;陈明事业刚有起色时,却迷上了那个比她年轻十岁的女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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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呢?这三年,你有想过她吗?"许婉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陈明低下头:"我...我每个月都有偷偷去学校看她,只是不敢现身。我知道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就在这时,许婉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手机,发现是女儿小雨发来的信息:"妈,我在咖啡厅外面看到爸爸了。他是不是想回来?你别心软啊,我们不需要他!"
许婉抬头,看见咖啡厅窗外站着自己的女儿,眼圈通红。她心一紧,连忙起身。
"婉婉,你..."陈明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小雨,表情顿时慌乱起来。
"我女儿来了,今天就到这里。"许婉冷冷地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陈明急忙跟上:"婉婉,给我个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走出咖啡厅,小雨已经转身跑开。许婉追了几步,却被陈明拉住了手臂。
"放开我!"许婉挣扎着。
"听我说完!"陈明声音急切,"我知道自己不配,但我真的想弥补。林菲骗了我,她和她前男友一直有联系,我的钱大部分都被她转走了。我现在公司也快经营不下去了,但我不是为了钱才来找你的,我是真心想回家..."
许婉冷笑一声:"所以你是失败了才想起我们母女?陈明,你真让我恶心!"
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地打在两人身上。许婉甩开陈明的手,冲进雨中追女儿去了。
回到家,小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许婉轻轻敲门:"雨儿,开门,妈妈想和你谈谈。"
门慢慢打开,小雨眼睛红肿:"妈,你不会原谅他吧?"
许婉摇头:"不会的,妈妈没那么傻。"
小雨抱住许婉:"他以前吃我们的,用我们的,现在失败了才想回来,太卑鄙了!"
许婉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雨儿,妈妈知道你心里有多难过。但妈妈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们母女都会坚强地走下去。"
晚上,许婉独自坐在阳台上,想起了她和陈明的点点滴滴。刚结婚时,陈明还是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两人一起奋斗,相互扶持。后来有了小雨,生活虽然清贫但很幸福。谁知道陈明事业有成后,就变了一个人,忘记了是谁陪他度过最艰难的日子。
第二天,陈明再次来电,许婉没接。随后他发来短信:"婉婉,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但我必须告诉你,我真的变了。这三年,我尝尽了人情冷暖。林菲只是表面温柔,私下却处处刁难我的父母,甚至逼我断绝和家里的联系。我们离婚后,父母才告诉我,他们一直很想念你和小雨..."
许婉看完短信,心情复杂。
她并不恨陈明的父母,老两口一直对她很好,是陈明自己选择了背叛。
几天后,陈明的母亲王阿姨找上门来,老人家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婉婉啊,我知道明子做错了事,但他是真心悔改了。这三年他过得不好,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个好的,天天就知道化妆打扮,连碗都不会洗..."
许婉扶老人坐下:"王阿姨,您别着急。陈明的事,我已经放下了。现在我和小雨过得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人拉着许婉的手,眼里含着泪,"我不是来逼你的,就是想看看你们母女。小雨上高中了吧?"
就在这时,放学回来的小雨推门而入,看见奶奶愣住了。
"奶奶..."小雨轻轻叫道。
王阿姨眼泪立刻流了下来:"雨儿,奶奶好想你啊!"
那天晚上,王阿姨留下来吃了晚饭。饭桌上,老人小心翼翼地说:"婉婉,明子现在公司遇到了困难,欠了不少钱。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现在住在以前的小出租屋里,每天都在想办法还债..."
许婉没说话,心却微微动摇了。
送走王阿姨后,小雨问道:"妈,你会原谅爸爸吗?"
许婉摇摇头:"原谅和复合是两回事,妈妈可以原谅他,但我们不会回到从前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周后,许婉接到医院电话,说陈明因过度劳累晕倒住院了。
病房里,陈明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到许婉进来,他想坐起来却没有力气。
"躺着吧,"许婉淡淡地说,"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加上营养不良。"
陈明苦笑:"没想到会这样麻烦你..."
许婉沉默片刻:"陈明,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的事与我无关。但看在我们曾经是夫妻的份上,我会照顾你到出院。之后,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陈明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明白了。婉婉,这些年对不起你,我欠你太多。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和小雨能过得幸福。"
看着陈明憔悴的样子,许婉想起了他们一起走过的十年。爱过,恨过,如今似乎都已经化作了一声叹息。
人生啊,就像一场大雨,来得猛烈,去得也决绝。而我们能做的,只是在雨后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继续向前走。无论是原谅还是放下,选择权都在自己手中。
许婉转身离开病房,窗外的阳光正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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