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 2 月 17 日,东海县公安局物证实验室的空调发出沉闷的嗡鸣。
技术人员李凯戴着双层手套,将一个贴着泛黄标签的牛皮纸袋放在生物安全柜里,标签上的 “1994.9.4 小兰案 水泥粉(含血迹)” 字样,被岁月浸得有些模糊。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 这是第 13 次尝试检测这包物证,前 12 次都因 DNA 降解失败告终,而这次,局里刚引进的新一代 Y 染色体捕获技术,或许能撕开这起悬案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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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冷光落在牛皮纸袋上,像一道聚光灯打在 26 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雨夜惊魂:消失的呼救与赤裸的逃生者
1994 年 9 月 4 日,苏北的雨下得邪乎。
1994 年 9 月 4 日傍晚 6 点起,豆大的雨点砸在东海县青湖镇的土坯房上,溅起半指高的泥花,连村口的老槐树都被淋得直晃。
村民王秀兰收拾完碗筷,正想关窗,突然听见隔壁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女人短促的呼救:“救命!别过来!”
声音是从小兰家传的。
王秀兰心里一紧, 小兰刚结婚半年,丈夫在深圳打工,平时就她一个人住。
她扒着窗沿朝隔壁望,雨幕里只能看见小兰家的灯忽明忽暗,呼救声很快被雨声盖了过去。
“该不会是煤气罐倒了?” 王秀兰嘀咕着,披上雨衣就往隔壁跑。
小兰家的院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泥水顺着门缝往院里灌。
王秀兰喊了两声 “小兰”,没人应。
客厅的灯亮着,地上却铺着一层薄薄的血渍,像被雨水稀释过的红墨水,从浴室门口一直延伸到院墙根。
她吓得腿软,正想退出去,突然看见院墙根的阴影里,有个白色的身影在蠕动 —— 是小兰!
小兰全身赤裸,裹着一条被血浸透的床单,肩膀和大腿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床单往下滴,在泥地上积成小水洼。
她的头发黏在脸上,嘴唇发紫,看见王秀兰,只挤出一句 “快…… 报警”,就昏了过去。
小兰家的院门虚掩着,推开门时,泥水顺着门缝往院里灌。
王秀兰喊了两声 “小兰”,没人应。
客厅的灯亮着,地上却铺着一层薄薄的血渍,像被雨水稀释过的红墨水,从浴室门口一直延伸到院墙根。
她吓得腿软,正想退出去,突然看见院墙根的阴影里,有个白色的身影在蠕动 —— 是小兰!
小兰全身赤裸,裹着一条被血浸透的床单,肩膀和大腿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床单往下滴,在泥地上积成小水洼。
等他们赶到小兰家时,卫生院的医生已经到了,正在给小兰做急救,但她的呼吸越来越弱,伤口还在不断流血。
“快送县医院!” 周建国吼着,和同事一起用门板抬着小兰,往村口的摩托车跑。
雨还在下,打在小兰苍白的脸上,她的眼睛半睁着,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1994 年 9 月 4 日晚上 9 点半,县医院的急救室灯灭了。
医生走出病房,对着赶来的小兰家人摇了摇头:“失血过多,刀伤捅到了内脏,没救过来。”
小兰的哥哥李建军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哭。
他早上还跟妹妹通了电话,小兰说要给他家孩子织件毛衣,让他周末去拿,怎么才过了半天,人就没了?
小兰的母亲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就抱着小兰的枕头哭,哭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那天夜里,小兰的家人在悲痛中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把小兰的照片全烧了。
“看着就难受,不如烧了,让她走得干净。”
李建军后来回忆时,声音里还带着哽咽,“现在想起来,连张照片都没留下,后悔啊。”
现场谜云:未被拿走的钱与墙上的 A 型血
案发当晚(1994 年 9 月 4 日),东海县公安局的刑侦队就封锁了小兰家。
法医老张蹲在浴室门口,用镊子夹起一小块带血的瓷砖碎片,放进证物袋。
浴室的木门上有一道明显的砍痕,门把手掉在地上,地上的血渍已经被雨水冲得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打斗的痕迹。
“死者身上有 7 处刀伤,致命伤在腹部。”
老张一边记录,一边跟刑侦队长赵卫东说,“初步判断凶器是单刃刀,宽度大概 3 厘米。”
赵卫东蹲在院墙根,看着墙上的一道血手印。
血手印很小,像是男人的手掌,指尖朝上,像是攀爬时留下的。
他让技术人员用试剂喷洒,血手印清晰地显现出来,旁边还有几滴滴落的血迹。“提取样本,回去化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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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民警在小兰家展开全面搜查。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皮包,拉开拉链,里面有 1000 元现金,整整齐齐地叠着,没被动过;卧室的床头柜里,一条金项链放在首饰盒里,光泽还在,也没被拿走。
“奇怪了,不是图财?” 周建国皱着眉。
1994 年的 1000 元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还有那条金项链,在当时也值不少钱,要是抢劫杀人,怎么会不拿这些?
更奇怪的是,法医检查后,排除了性侵的可能。
“死者的衣物虽然被脱掉了,但身上没有性侵痕迹,应该是凶手作案后慌乱中脱掉的。” 老张说。
那动机是什么?仇杀?
可小兰为人和善,在村里人缘很好,从没跟人红过脸。
她结婚后跟丈夫感情不错,也没听说有什么矛盾。
赵卫东让民警去村里走访,问了几十户人家,都说小兰是个好姑娘,不可能跟人结仇。
第二天,化验结果出来了:死者小兰的血型是 AB 型,而院墙上血手印的血迹是 A 型血,应该是嫌疑人留下的。
“这是关键线索!” 赵卫东拿着化验报告,眼睛亮了,“嫌疑人是 A 型血,身高大概 1 米 7 左右,从血手印的位置看,攀爬能力不错。”
可当时的苏北农村,没有监控,没有路灯,甚至连村里的土路都没硬化。
民警只能靠 “拉网式” 排查 ,挨家挨户问,有没有在案发当晚见过陌生人,有没有 A 型血的男性,最近有没有人跟小兰有过接触。
周建国负责排查小兰家附近的 5 户人家。
有一户人家说,案发当晚 7 点多,看见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在小兰家附近晃悠,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以为是走亲戚的,没在意。
另一户人家说,听见小兰家有争吵声,但雨太大,没听清楚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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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了半个月,民警走访了青湖镇及周边 3 个乡镇,排查了近千名 A 型血男性,却没找到任何线索。
那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时条件太有限了。”
赵卫东后来回忆,“没有 DNA 技术,只能靠血型和口供,嫌疑人要是不承认,根本没办法。”
更棘手的是,案发当晚的暴雨冲刷了很多痕迹,院墙外的泥地上,连脚印都没留下。
案件陷入了僵局。
赵卫东把小兰案的卷宗锁在抽屉里,每次打开,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卷宗里的现场照片、化验报告、走访记录,堆了厚厚的一摞,可就是找不到突破口。
这一锁,就是 26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