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颤抖着打开那封检查报告。"肝癌晚期"四个刺目的大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刚满五十岁的我,前一秒还在为儿子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欢呼雀跃,下一秒却被告知只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
"李大姐,你还好吗?"我的闺蜜小王轻声问道,担忧地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却说不出一个字。脑海里全是儿子期待的眼神和丈夫那张因常年酗酒而发红的脸。
二十五年前,我嫁给了村里最帅的小伙子张大山。婚后没多久,他就开始酗酒打牌,输光了家里所有积蓄。为了生计,我白天在工厂做工,晚上摆小摊卖煎饼。就这样,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如今儿子终于考上北京的大学,我却要撒手人寰了。
"李兰,医生说...最多还有六个月。"小王的话像闷雷在耳边炸响,我不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噩耗。
回家的路上,秋风吹得我脸颊生疼。远处,落日的余晖洒在村口的老榆树上,一如二十五年前我嫁到这个村子时的景象。不知怎的,我想起了村东头那个姓周的算命先生曾对我说过的话:"你这辈子有两次命运的转折,一次是人生低谷,一次是绝处逢生。"当时我只是一笑了之,如今想来,或许第一次转折已经来了。
推开家门,屋里弥漫着刺鼻的酒气。丈夫张大山歪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嘈杂的麻将节目。看到我回来,他没抬头,只是咕哝道:"又去哪儿了?儿子那大学费用够不够?"
我默默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案板上的菜刀映出我疲惫的脸庞,一瞬间,我想到了轻生。可是想起儿子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我又打消了念头。
"妈,我回来了!"儿子小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顿时驱散了屋里的阴霾。他高高兴兴地拿着一本时间管理的书,是为了准备大学生活买的。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小强关切地问道。
我摇摇头,勉强笑道:"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对了,你的大学报到需要准备什么?"
小强兴高采烈地说起了大学计划,而我只是机械地点着头,思绪早已飘远。我该如何告诉这个懵懂的孩子,他的母亲快要离开人世了?我又该怎么确保我走后,他的大学费用有着落?
夜深了,躺在床上,我辗转难眠。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我的脸上,像是给我披上了一层寿衣。我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从角落里的旧箱子底下取出我这些年来积攒的存折。
"二万三千元",这是我二十五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全部积蓄。勉强够小强上两年大学,之后呢?他还有两年怎么办?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起床,做好早饭后就出门了。我决定去找村里的周算命,虽然我知道他那些话多半是胡说八道,但此刻的我,愿意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周算命的小屋依旧破旧,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木牌:"算命、看相、解灾"。
听到敲门声,他慢悠悠地打开门,看到是我,眼睛一亮:"李兰啊,二十多年没来了,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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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我...我得了癌症,医生说最多活半年。"我哽咽着说出了实情。
周算命沉默片刻,拿出一个旧算盘,噼里啪啦拨弄了一阵,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我记得当年说过,你有两次命运的转折。第一次已经来了,但第二次转折也快到了。你去东城的老中医王大夫那里,或许有转机。"
虽然半信半疑,但我还是按照他的指引,来到了东城的一家不起眼的中医诊所。王大夫是个七旬老人,白发苍苍,但双目炯炯有神。他仔细查看了我的病例,又把了脉,叹了口气说:"西医说的没错,但老中医这里有一副祖传药方,或许能延长你的寿命。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切地问道。
"这药材珍贵难寻,而且需要长期服用,费用不菲。"王大夫缓缓道出了一个数字,让我心头一震——五万元。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正当我准备告辞时,诊所的电视里突然播报了一则新闻:东城举办首届民间厨艺大赛,冠军奖金五万元。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我的煎饼在村里小有名气,或许...这就是周算命所说的第二次转折?
回家后,我立即报名参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边忍受着病痛,一边反复练习煎饼的制作技巧。丈夫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我在浪费时间。只有儿子小强一直支持我,每天帮我尝味道、提建议。
比赛当天,我强忍着腹部的剧痛,站在灶台前。参赛者众多,个个身怀绝技。轮到我时,我将毕生所学倾注在这一张煎饼上——先将面糊均匀地摊在锅上,撒上芝麻,翻面后打入鸡蛋,加入特制酱料和自家腌制的咸菜丝,最后卷起,切成均匀的段。
"这煎饼的味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评委们纷纷赞叹。最终,我的"记忆煎饼"获得了冠军,拿到了五万元奖金。
拿着奖金,我第一时间去了王大夫那里,开始了漫长的治疗。奇迹般地,半年过去了,我不仅没有离开人世,病情还有所好转。一年后,医生惊讶地告诉我,肿瘤明显缩小了。
这期间,我的煎饼摊因为比赛出了名,生意越来越好。我开了一家小店,请了两个帮工。丈夫看到我的改变,也戒了酒,开始帮我打理店铺。小强在北京上学,每次放假回来都会帮我研发新品种。
三年后的今天,我不仅战胜了癌症,煎饼店也开了连锁。儿子大学毕业后,带着新女友回来,说要继承我的事业,把煎饼店开遍全国。
站在店门前,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我不禁感慨命运的神奇。正如周算命所说,我的人生确实有两次重大转折——一次带我到谷底,一次让我绝处逢生。
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惧怕命运的捉弄,因为我知道,只要不放弃希望,命运终会给每个人一次转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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