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当冰冷的机器音报出我卡里仅剩7元余额时,躺在抢救室里的我,并不知道丈夫江城会对着医生冷笑,说出那句让我坠入冰窟的话。
我们十年的婚姻,我们女儿未来的教育基金,那整整230万的家庭积蓄,都在我瞒着他转给我哥的那一刻,变成了一场即将到来的、为我自己准备的葬礼。
01
初秋的夜晚,空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客厅的灯光像融化的蜜糖,温暖地铺满整个家。
江城刚洗完澡,发梢还滴着水,正靠在沙发上陪八岁的女儿小米一起看动画片,父女俩的笑声像清脆的风铃。
我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阵满足,这是我用十年青春换来的安稳。
我和江城结婚十年,他是建筑公司的项目经理,我是市三甲医院的护士长,生活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是旁人眼中的中产精英家庭。
![]()
“婉秋,过来歇会儿,别总忙活。”江城朝我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笑着走过去,刚把果盘放下,手机就在围裙口袋里突兀地振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哥哥”两个字,我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江城。
“怎么了?谁的电话?”江城随口问道。
“没,没什么,医院的。”我攥着手机,快步走进了阳台,顺手拉上了玻璃门。
电话一接通,哥哥林建国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婉秋,妹妹,你可得帮帮我啊!”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熟悉的开场白,通常都意味着麻烦。
“哥,又怎么了?你不是说上次那个水果店生意挺好的吗?”
“好什么啊!早就盘出去了!亏了七八万!”他声音里满是颓丧,“妹妹,这次不一样,我跟你说,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县城看中的一个商铺,地段如何优越,准备做建材生意,前景多么广阔。
我安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阳台冰凉的栏杆,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就是启动资金还差点,差……差二百三十万。”
二百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哥,你疯了?我哪里给你拿二百三十万?!”我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婉秋,你就忍心看着哥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林建国开始打感情牌,声音哽咽,“你忘了?小时候家里穷,爸妈偏心,要不是我把自己的白面馒头偷偷塞给你,你能长那么高吗?要不是我辍学去工地上搬砖,你能安安稳稳读完护校吗?”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承认,我欠哥哥的。
这份亏欠,像一根绳索,这么多年来一直捆绑着我。
“可是……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江城的钱我也动不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会没有?妹夫不是项目经理吗?一年几十万,你们结婚十年,这点钱肯定有!”林建国说得理所当然。
“你先别跟妹夫说,你先想想办法,等哥赚了钱,第一个就还你,连本带利!”
“你看看你侄子,都上高中了,成绩不好,以后还得指望我。我总不能让他跟着我窝囊一辈子吧?婉秋,算哥求你了,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机会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压抑的哭声,一声声,像锤子一样砸在我的心上。
我挂了电话,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身上的家居服都被夜风吹得冰凉。
客厅里,江城还在和女儿说笑,那是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温暖。
可阳台的另一边,是我无法割舍的亲情和无法摆脱的愧疚。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想起当年结婚,娘家因为重男轻女,彩礼一分没出,陪嫁只有两床新被子。
是江城家拿出了大部分彩礼和房子首付,婆婆刘凤英虽然嘴上不说,但逢年过节总会在亲戚面前似褒实贬地提起:“我们家娶媳嘉不图你们林家什么,婉秋这孩子人品好就行。”
这话像一根软刺,每次都扎得我生疼。
我必须帮哥哥,不仅仅是为了还他的人情,更是为了在娘家人面前,也为了在婆家人面前,证明我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是有能力的,是能撑起娘家一片天的。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开始疯狂地生长。
02
我开始偷偷盘算家里的资产。
我和江城财务上相对独立,我的工资卡里有十五万存款,这几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我们还有一个联名账户,主要用于家庭大额开销和理财,里面有八十万,密码我们俩都知道。
但这远远不够。
我把主意打到了那笔江城三年前存在我名下的钱上。
那年他跟的一个大项目分红,分了一百六十万,他直接在我卡里存了一百五十万,当时笑着对我说:“老婆,这钱写你名字,我放心。以后给小米出国留学用,谁也别动。”
这是我们家的根基,是女儿的未来。
动这笔钱,无异于在悬崖上走钢丝。
那几天,我像个游魂,白天在医院上班,面对病人的呻吟和家属的焦虑,我却满脑子都是那笔钱。
好几次给病人配药,我都差点拿错,幸好被同事及时发现。
“婉秋姐,你最近脸色好差,是不是太累了?”年轻的护士关切地问。
我强笑着摆摆手:“没事,可能是有点感冒。”
晚上回到家,看着江城毫无防备的睡脸,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的心里像被两只手撕扯着,一边是愧疚,一边是孤注一掷的疯狂。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五下午,江城打电话给我,说这个周末要带小米回乡下老家看望他爸妈。
“老婆,你周末不是要值班吗?我们就不等你了,我带小米先回去。”
“好,好的。你们路上开车慢点。”我握着电话,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挂了电话,我立刻跟护士长调了班,谎称家里有急事。
周六的早晨,阳光明媚。我送走了江城和女儿,看着他们车子消失在小区门口,我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而来的是巨大的紧张。
我换上最普通的衣服,戴上口罩和帽子,像一个准备去抢银行的劫匪,走进了离家最远的一家银行。
柜员看着我要转出的巨大金额,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林女士,您好。这么大额的转账,是做什么用途呢?您家里人知道吗?现在电信诈骗很多的,您要不要再核实一下?”
我的手心全是汗,强作镇定地说:“知道,知道的。是我哥哥做生意周转,我们一家人都商量好了的。”
为了不引起怀疑,我按照哥哥提前教我的,编造了一个“投资朋友的建材公司”的名目,并且分了三笔,将联名账户的八十万、我的十五万,以及那笔关键的一百五十万,一共二百四十五万,全部转给了林建国。
多出来的那十五万,是哥哥说需要提前支付的“保证金和疏通关系的费用”。
在确认转账的单据上签字时,我的手抖得几乎写不成字。
走出银行大门的那一刻,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却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冰冷。
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登录手机银行,删掉所有的转账记录和短信提醒。
然后,我登录网上银行,将这个账户的纸质对账单全部改为了电子账单,接收邮箱设置成了我一个不常用的私人邮箱。
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家,心里也空了一大块。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的生活将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而这个谎言随时可能坍塌,将我摔得粉身碎骨。
03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如履薄冰。
江城和女儿从老家回来,给我带了婆婆亲手做的酱菜和土鸡蛋,他丝毫没有察觉异样。
为了掩饰心虚,我变得比以前更加“贤惠”。
我开始主动承担家里所有的日常开销,买菜、水果、女儿的零食,全部用我的工资卡支付,尽量不让江仿有机会去查询那个已经空了的联名账户。
小米吵着要报钢琴班,一年的学费要两万。
江城习惯性地说:“行,我回头从咱家那个理财账户里转。”
我心脏猛地一缩,赶紧拦住他:“别,那个账户的钱不是买了定期理财吗?现在取出来不划算。我这儿还有,我来出吧。”
江城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了:“行啊,我老婆现在也是小富婆了。那钢琴钱我来出,周末就带小米去挑个好的。”
他捏了捏我的脸,语气里满是宠溺:“婉秋,你最近对小米的教育上心多了。”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却是一片苦涩。
我不是上心,我是害怕。我害怕他任何一个查账的举动。
哥哥林建国那边倒是很快有了动静。
他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租下了一个三百平的大商铺,装修得富丽堂皇,门口挂着“建国建材”的巨幅招牌。
开业那天,他甚至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照片,还特意在文案里写道:“感谢我最亲爱的妹妹鼎力相助,哥哥这辈子都记你的恩情!”并且@了我的微信。
我正在医院开会,看到这条朋友圈时,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
我立刻冲到走廊,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声音都在发颤:“你疯了吗?赶紧把那条朋友圈删掉!我老公会看见的!”
林建国在电话那头不以为然地笑:“哎呀,这有什么,咱俩是亲兄妹,你帮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再说了,等我生意做起来,江城知道了只会夸你有眼光。”
“你快删掉!不然这钱我就当喂了狗!”我急得口不择言。
“好好好,删,我马上删。你这丫头,脾气怎么越来越大了。”
他虽然删了朋友圈,但我的心却悬在了嗓子眼。我知道,这个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而引线,就攥在我不靠谱的哥哥手里。
转眼到了中秋节,我和江城带着小米回老家团聚。
婆婆刘凤英依旧热情,做了一大桌子菜,席间不断地给小米夹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婆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似不经意地开了口。
“婉秋啊,我前几天听你们小区那个李姐说,你最近总是一个人往银行跑?”
我的心猛地一紧,端着碗的手都僵住了。我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哦,妈,是这样的。我们医院最近给护士长安排了新任务,协助全院职工办理新的医保卡,需要经常跟银行那边对接。”
这个理由我提前想了很久,应该没什么破绽。
婆婆笑了笑,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妈就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被人给骗了。现在这世道,骗子可多了,专门盯着你们这种心眼实在的人。”
她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对了,你哥哥最近怎么样了?听说在县城又开新店了?规模还不小?”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江城立刻关切地问:“怎么了老婆?不舒服吗?”
我连忙摇头,捡起筷子,勉强笑道:“没,没事。是啊,妈,我哥他自己折腾点小生意,不成气候。”
江城在旁边一脸自豪地接话:“妈,您可别小看建国哥,他有魄力,这次的店我听婉秋说弄得特气派,肯定能成。”
我恨不得在桌子底下踹他一脚。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公公江国强却冷哼了一声,放下酒杯,眼神锐利地看着我。
“有魄力?我看是瞎折腾!这些年做生意赔了多少钱了?家里那个底子都快被他败光了!”
“婉秋,”公公的语气很严肃,“你可得分清主次。你现在是江家的人,别让你哥把你给拖下水,咱家小米以后读书、出国,哪样不要钱?”
那顿饭,我吃得如坐针毡。
回城的路上,江城专心地开着车,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沉默了很久,他突然开口问:“婉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车窗外的路灯飞速后退,光影在我脸上明明灭灭。
“没……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
江城侧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你最近不对劲,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晚上睡觉也不踏实,老说梦话。是不是医院工作压力太大了?”
原来是这样。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顺着他的话说:“嗯,是有点累。最近科室缺人手,我一个顶俩,有点吃不消。”
江-诚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辛苦了,老婆。等这个项目忙完,我休个长假,带你和小米去海边好好放松放松。”
我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出来。
我把头转向窗外,不敢让他看到我愧疚的神情。
04
哥哥的建材店在勉强支撑了两个月后,终于还是暴露出了问题。
县城市场本就饱和,已经有三四家根深蒂固的老牌建材店,他一个外行,凭着一腔热血闯进去,很快就被挤压得没有生存空间。
开业的第一个月,连流水都不够支付高昂的房租和员工工资。
我的手机又开始被他频繁呼叫。
“妹妹,我这边资金链要断了,你得再帮我想想办法,再周转三十万就行,我得进一批新货,打价格战……”
我对着电话几乎是嘶吼起来:“哥!我真的没钱了!一分钱都没有了!那二百四十五万,已经是我们家的全部了!”
“那你去找江城啊!跟他借!就说是你借的!”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林建国的语气又变得哀怨起来:“妹妹,你当初可是答应要帮哥哥到底的,你现在不能见死不救啊。你要是不帮我,这店一倒,那两百多万可就真的打了水漂了!”
“打了水漂我也认了!”我绝望地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沿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江城公司的一个大项目顺利结款,他个人的项目分红到账了六十万。
那天晚上,他兴高采烈地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
“老婆!我们发财了!”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我算了算,加上咱们之前存的那笔一百五十万,再加上联名账户的钱,差不多有三百来万了!我们去给小米买个学区房吧?就看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实验小学旁边的楼盘!”
我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我僵硬地推开他,声音干涩:“现在……现在房价在高点,不是买房的好时机,再……再等等吧。”
江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婉秋?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给小米换个好点的学习环境吗?怎么现在又退缩了?”
“我……我去做饭。”我落荒而逃,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天晚上,我借口加班,一个人在医院的储物间里躲了很久,眼泪无声地流淌。
我知道,这个谎言的雪球已经越滚越大,我快要被压垮了。
我不知道江城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只知道,审判的那一天,离我越来越近了。
十一月,城市进入了漫长的雨季。
一个湿冷的雨夜,我刚下夜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开车回家。
我已经连续上了三个大夜班,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
车窗外的雨刮器机械地左右摇摆,将模糊的霓虹灯光切割成一片片光怪陆离的碎片。
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执着地跳动着“哥哥”两个字。
看都懒得看,我直接按了挂断。
可手机像是催命符一样,挂断一次,就立刻再次响起。
接连响了五六次之后,我的理智终于被这尖锐的铃声和连日的疲惫彻底摧毁。
我烦躁地抓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对着那头吼道:“哥!我说了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别再逼我了!”
就在我分神去接电话的一瞬间,我没有注意到,十字路口的红灯已经悄然亮起。
一辆巨大的、满载着渣土的工程车像一头钢铁猛兽,无视红灯,嘶吼着从我车子的侧面直冲而来。
刺眼的车灯瞬间将我吞没。
我只来得及猛打方向盘,但一切都晚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我的白色小轿车像个脆弱的易拉罐,被瞬间撞飞出去,翻滚着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隔离栏,整个车头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彻底瘪了进去。
安全气囊弹出的瞬间,我失去了所有知觉,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江城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辅导小米做数学题。
电话那头是急救中心的工作人员,声音冷静而公式化:“请问是林婉秋女士的家属吗?她发生了严重车祸,正在送往市第一医院抢救,请您尽快赶过来。”
江城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疯了一样冲向医院,赶到抢救室门口时,主治医生正好拿着病历本走出来,神色凝重。
“是病人家属吗?”
“是,我是她丈夫!她怎么样了医生?”江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情况很危急,多处骨折,内脏有出血迹象,最严重的是颅内出血,必须立刻进行开颅手术。手术风险很高,而且费用……预计至少要十五万起,你先去把费用交一下,我们好立刻准备手术。”
“好,好!我马上去!”江城脑子里一片空白,二话不说就往收费处跑。
他拿出他和我的联名银行卡,插进缴费机,输入密码。
屏幕上却跳出一行冰冷的红字:余额不足。
江城懵了,怎么可能?这张卡里明明应该有八十万才对。
他以为是机器故障,换了个窗口,结果一样。
他又掏出自己的工资卡,里面的钱也不够支付这笔巨额的手术费。
情急之下,他拿出手机想给我打电话,问我那笔一百五十万的卡放在哪里,密码是多少。
电话拨通了,铃声却在不远处的护士站响了起来。
一个年轻的护士举着我的手机走过来:“先生,您是这位病人的家属吧?她的手机和钱包都在我们这里保管。”
江城接过我那个被鲜血浸染了一角的包,颤抖着手打开,找到了我的钱包。
钱包里,除了几张百元零钞和一堆卡片外,只有一张他没见过的银行卡。
他拿着这张卡,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到医院大厅的ATM机前。
他记得我喜欢用小米的生日做密码,试了一下,竟然成功了。
然而,当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账户余额时,江城整个人都僵住了。
余额:7.52元。
七块五毛二。
江城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插拔卡片,查询了好几次,结果依然是那个刺眼的数字。
不可能,这里面应该有一百五十万!是给小米留着的救命钱!钱呢?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抢救室外的走廊,用我的指纹解锁了我的手机。
他点开了银行APP,想看看那笔钱到底去了哪里。
然后,他看到了一连串让他如坠冰窟的转账记录。
两个月前,同一天,三笔大额转出。
八十万。
十五万。
一百五十万。
合计二百四十五万。
收款人的名字,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林建国。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我的心不在焉,我抢着付账的举动,我对买学去房的推诿,我那晚苍白的脸色……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江城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
他手里攥着那张显示余额七块五毛二的银行卡,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家属!病人的手术费到底交不交?时间不等人啊!”收费处的护士不耐烦地在远处催促。
就在这时,我那部沾着血迹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依然是那两个字:哥哥。
江城眼神空洞,麻木地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林建国焦躁而又理所当然的声音:“婉秋,你怎么回事?电话怎么一直不接?我跟你说,我这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房东已经在催房租了,你无论如何再帮我想最后一次办法……”
江城听着这个声音,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缓缓开口:“她在抢救室,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几秒钟后,才传来林建国惊慌失措的声音:“啥?抢救室?出……出什么事了?”
“她把我们家所有的钱,我们女儿的大学学费,我们存了十年的所有积蓄,一共二百四十五万,都给了你。”
“现在,她出车祸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等着钱做手术。”
“而她的账户里,只剩下七块钱,连最便宜的止痛药都买不起。”
江城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感到恐惧。
“这……这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林建国支支吾吾,慌乱地辩解,“那……那怎么办?要不……我先想办法给你转……转五万过去?”
“五万?”江城像是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你拿了我们二百四十五万,现在她命悬一线,你跟我说,给我五万?”
“我……我这生意亏了,钱都压在货里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来啊……”
江城没有再听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抢救室门上那盏刺眼的红灯,仿佛能透过那扇门,看到里面浑身是血的我。
主治医生再一次行色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语气已经非常严厉:“家属!你到底什么情况?病人情况正在恶化,再不交钱手术,神仙也救不了了!我们到底要不要继续抢救?你给个话!”
05
走廊里,几个路过的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这边。
江城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